第099章 神秘信箋,白楚安危不明

發佈時間: 2022-11-09 19:09:47
A+ A- 關燈 聽書

 顧海喬見到冷玖,急道,「風衍被人劫走了。」

 「什麼人!」冷玖氣憤道,他們的行蹤如此保密,怎麼會有人發現。

 「不清楚。」顧海喬被她凌厲的眼神嚇得有些害怕。

 「我去找他!」冷玖顧不得那麼多,她不能失去風衍。

 「星宿,你跟着一起去。」一直被忽視的湛冀北緩緩開口道。

 不知為何,冷玖有些歉意,「不必,讓星宿照顧你,我帶上段三娘和傾姿就行了。」

 向顧海喬打聽了那些人的去處,她和段三娘還有傾姿騎上快馬,離開了京城。

 這些人帶着一個不能行動的人,不會走太遠。

 冷玖只覺告訴自己,這些人應該是安歸碧城一伙人。

 她們追了兩個時辰,追到了顧海喬派出的人,前面不遠就是她要追的人。

 從為首的幾人背影來看,那確實是安歸碧城和織煙。

 冷玖狠狠的抽着手裏的馬鞭,她離安歸碧城他們越來越近。

 安歸碧城以為在今日動手會非常順利,卻沒有想到還是被蘇淺月發現了。

 「停!」安歸碧城讓眾人停下。

 織煙擰眉,「碧城,為什麼停下!」

 安歸碧城不說話,片刻冷玖騎馬擋道了他們面前,她神色冰冷,烏眸犀利,「交出風衍。」

 「不可能!」織煙護住身後的馬車,風衍就在那裏。

 冷玖的手摸向腰間的長劍,不交,她就殺了他們。

 「冀王妃,你何必如此執著,你與風衍非親非故,他又是我樓蘭國人,理應被我們帶走。」安歸碧城沉聲道。

 「我從來不會和敵人廢話,不交,你們就死!」她拔出長劍,從馬上月身而起,沖向馬車。

 安歸碧城也拔出寶劍,擋住了蘇淺月。

 「冀王妃,這裏是大貞國國土,我們也不想與你交戰,只要你讓我們帶走風衍,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也會醫治好他。」安歸碧城態度誠懇。

 可冷玖聽不見去。

 沒有風衍,就沒有她冷玖。

 織煙看她不聽勸,非常憤怒,她也拿出寶劍,與蘇淺月較量起來。

 冷玖應對他們二人,稍顯吃力。

 他們武功極高,對蘇淺月能夠擋住他們二人的攻擊都非常的吃驚。

 此時,段三娘和傾姿趕了上來,她們幫助冷玖除掉了其餘的人。

 織煙知道再糾纏下去,他們都要死在這裏,她心中一狠,一劍刺中了馬腿。

 駕着馬車的馬兒受了驚嚇,發起狂來,四處亂跑。

 冷玖還在馬車上應付著安歸碧城。

 安歸碧城回頭看了一眼織煙,驚訝她的做法。

 他一抬眸,發現前面就是一處峭壁,在這樣,他和蘇淺月還有馬車上的風衍都會死。

 「下車!」安歸碧城不在攻擊冷玖,而是焦急的喊道。

 「我不!」冷玖顧不得那麼多,她必須帶走風衍。

 安歸碧城為蘇淺月的倔強而頭疼,眼看着瘋癲的馬就要一頭撞上峭壁,他黑眸一凜,撲向蘇淺月,將她抱住,二人一起滾下了馬車。

 他用手護住她的頭,以免磕碰到。

 在他們滾落的同時,馬車撞向了峭壁,馬一聲凄慘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的扭曲,帶動着身後的馬車搖搖晃晃,狠狠的磕在峭壁突出的石頭上,沒幾下,馬車就散了。

 待冷玖停下,她從安歸碧城的懷裏掙扎了出來,望向粉身碎骨的馬車,她大吼一聲,「不!」

 她奔跑到馬車殘骸,從殘骸中挖出了風衍。

 風衍頭破血流,一雙眸子佈滿血絲,顯然是受到劇烈撞擊,頭中有淤血,給眼球造成了擠壓,他凶多吉少。

 「風衍!」她將風衍抱入懷中,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可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不,風衍,你不能死,不能。」

 她慟哭,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像風衍那樣的人,給她溫柔,給她信任。

 甚至是生命。

 「風衍,你死了我要怎麼辦!」冷玖的哭聲撞入每一個人的心中,大家都有些震驚,眼前這個從不被任何事情影響,永遠都是一種冷漠態度的女子,居然在哭。

 哭得是那麼傷心。

 沒人敢上去打擾。

 片刻,一輛青灰色的馬車停在身後,星宿攙扶著湛冀北從馬車上下來。

 看見冷玖抱着風衍痛哭,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側首看了一眼安歸碧城和織煙,沉聲道:「你們再不走,等她反應過來,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的。」

 安歸碧城對蘇淺月有很多歉意,但織煙是他的姑姑,又不能說什麼。

 為了不惹是生非,他只能帶着織煙離去。

 只是一想到那個女人在哭,他也有些難受。

 湛冀北推開星宿,讓他在原地等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冷玖。

 他安靜的正在她的身後,解下自己的大氅,輕輕的裹住她冰冷而纖瘦的身體。

 大氅溫暖,帶着湛冀北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還有體溫,將她包裹住。

 冷玖悲痛欲絕,伏在風衍的屍體上,哭得傷心。

 湛冀北心疼,他半跪下身體將冷玖抱入懷中,讓她伏在自己的懷裏哭泣。

 他的衣襟很快被淚水打濕,他能夠感覺到懷裏小小身體的劇烈顫抖,他不出聲安慰,只是靜靜的陪着她,知道她再也哭

 陪着她,知道她再也哭不動,最後哭累了,在他的懷裏昏了過去。

 湛冀北將冷玖抱起上了馬車,他對星宿吩咐道,「妥善處理風衍的屍體。」

 「是,屬下明白。」星宿讓後面的人清理現場,他駕駛着馬車回城。

 車裏,湛冀北看着懷裏昏睡的冷玖,狹眸含着柔情與傷痛,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後,輕聲呢喃,「我知道那個男人對你來說很重要,他死了你會很傷心,但是別怕,以後你還有我。」

 他的眸中溢滿疼惜之情,看着她哭得那麼傷心,他的心中同樣不是滋味。

 隱隱作痛。

 ——

 冀王府,阡陌閣。

 冷玖鋪着綉海棠花的素錦的被子,陷入夢魘的她雙手緊緊抓着被子,讓明艷的海棠都變了形狀。

 她發出嗚嗚的悲鳴,讓人聽了心涼。

 傾姿想進去看看,卻被湛冀北攔住,隨後他走進了內室,將門合上。

 「小九,別怕。」湛冀北坐在床邊,溫熱的雙手握住冷玖的汗津津的素手,神色有些焦急。

 冷玖的眼角掛着未乾的淚痕,她在夢魘中掙扎著,對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

 風衍渾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對着她陰冷的笑着,她崩潰大哭。

 他一定是怪她,怪她沒有保護好他,一定是這樣的。

 湛冀北見見這樣不是辦法,他伸手拍了拍冷玖臉,卻發現她臉頰滾燙,好像是發燒了。

 「星宿,去請流墨。」他隔着門吩咐道。

 「是。」星宿不敢耽擱,忙不迭的離開冀王府去請人。

 湛冀北抱起冷玖到懷裏,他沉聲道,「小九,醒醒,別再睡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可是發着高燒的冷玖卻毫無反應,她似乎被噩夢糾纏住,根本無法自己醒來。

 「該死!」湛冀北低聲咒罵了一聲,他扯開冷玖的衣襟,在她白皙的頸窩狠狠的咬了一口。

 夢中,冷玖感覺脖子一痛,她猛然睜開眼睛,雙眸猩紅如血,她感覺有人在壓着自己,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湛冀北……你在幹什麼!」冷玖的聲音嬌弱,即便如此一如既往的狠厲。

 湛冀北坐起身來,他蒼白的唇上還有妖嬈的血,襯托着他的病容,詭異的妖魅。

 「我不這樣,你能醒過來嗎?」湛冀北伸手替她整理着衣襟,卻被冷玖隨手推開,他微微皺眉,心底有一絲怒火在慢慢燃燒。

 「我沒事。」冷玖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全身毫無氣力,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居然發燒了。

 「你這樣也叫沒事嗎,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對得起……對得起白楚嗎!」湛冀北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看着喜歡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的生死而傷心難過,他還沒有心寬到可以無視的地步。

 他恨不得現在就挑明了身份,但是他也怕,現在挑明身份,冷玖又正在氣頭上,怕很難收場。

 冷玖微怔,隨即不悅的皺起黛眉,「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冀王,我與你不過是合作關係,希望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湛冀北慍怒,周身籠著一層冰霜,內室的空氣驟然降了幾分。

 他一雙犀利冰冷的眸子狠狠的刮過她的臉,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蹂躪。

 「王爺,王妃,流墨來了。」星宿的話音未落,內室的門推開,流墨帶着一身寒氣進來,他發現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古怪,眼前二人的氣場比自己帶進來的寒意還要濃。

 湛冀北拂袖,「她發燒了。」他背過身,不再看,他的肺快要被這個女人氣死了。

 流墨不敢多問,他走到冷玖的身邊,擠眉弄眼,卻見她毫無反應,一雙眸子死寂沉沉,沒有往日裏的凌厲冰冷。

 流墨聽說了風衍的事情,也知道冷玖為何而傷心,再看看湛冀北的態度,心中瞭然,八成是冀王吃醋了。

 他診脈完畢,輕聲道,「沒什麼大礙,就是染了風寒,吃兩貼葯就能好了。」

 冷玖與湛冀北接不說話,流墨感覺有些尷尬,恨不得趕快逃之夭夭。

 他的目光落到冷玖染了點點血跡的衣襟,驚訝道,「你受傷了?」

 「被狗咬了。」冷玖用手摸了一下傷口,湛冀北下口太狠,血沒有自己凝固。

 湛冀北修長的身軀微微一顫,她居然罵他是狗,真是反了!

 流墨無可奈何的一笑,他從藥箱裏拿出一隻琺琅彩的銀質圓缽,「這是最好的金瘡葯,塗抹十天不會留下傷疤的。」

 冷玖接過,「多謝。」說完,隨後放到了一旁。

 流墨淡笑,「沒事,我先告辭了。」

 待流墨離去,屋子裏的氣氛依舊尷尬。

 冷玖傾身躺下,裹着被子,沉聲道,「我要睡了。」

 聽着她下了逐客令,湛冀北的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他不悅道,「本王知道,別忘了阡陌閣也是本王的。」

 言外之意,他不走,她也無可奈何。

 冷玖微怒,他這是和自己杠上了。

 她緩緩閉上疲倦的眸子,他不走就算了,自己沒傻到生病了還出去的衝動,在被子裏鼓搗了一會兒,她沉沉睡去。

95豪門言情小說網 www.dargon95.com

 湛冀北無奈,他總是拿冷玖束手無策,每次想要給她很嚴厲的教訓,可是自己立刻打消念頭,他不捨得。

 他不捨得。

 明明他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偏偏遇上了冷玖,他變得心慈手軟起來。

 罷了,礙於現在的身份,只能等她過了這一段悲傷期再議了。

 傍晚,冷玖醒來,湛冀北已然不在阡陌閣。

 春琴服侍着她喝下了湯藥,又給她為了一些小米粥。

 冷玖感覺恢復了一些氣力,蒼白的面容有了幾分血色,光彩也明亮了很多。

 「王妃,你看。」段三娘急急忙忙進來,她坐到冷玖的床邊,遞上了一張紙條。

 春琴知道他們有要事相商,默默退下。

 冷玖接過書信看了一眼,赫然愣住,上面寫着,「平安勿念,五月武林盛會見。」

 她細細的看,這確實是白楚的字跡。

 黛眉輕蹙,她總覺有些不對勁,白楚在鳳遙齊的手中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傳遞消息出來。

 她抬頭看着段三娘,沉聲問道:「信從何而來?」

 「閻屍殿總壇送來的,送信人是北漠人,細細追問過了,什麼都不肯說。」段三娘又拿出懷中的一隻玉笛,「和信一起送來的。」

 冷玖接過玉笛,素凈的手細細撫摸著玉笛上梅花紋的浮雕,這是白楚的,她甚至還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不知他在北漠好不好,又為何會送來這份心,難道他不喜歡她趕快去救他嗎?

 「還有別的消息嗎?」冷玖覺得此事透著古怪,雖然白楚的筆跡清晰不凌亂,但是她仍舊擔心他是在被人脅迫下所寫的。

 更或許,這是一個圈套。

 段三娘搖搖頭,「沒有其他了。」

 冷玖雙手握住玉笛,眼下閻屍殿群龍無首,一切都是流墨、魅影還有她在支撐著,很難想像若是有人得知白楚在北漠,江湖上那些敵視閻屍殿的人會做些什麼。

 「三娘,今晚你請流墨和魅影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五月的武林盛會至關重要,馬虎不得。」冷玖沉然,白楚遠在北漠,她說過要與白楚共分擔,那麼閻屍殿她也會竭盡所能的照看。

 「是,三娘明白。」段三娘退下。

 聽說有白楚的消息,湛冀北匆匆來到阡陌閣,他見到冷玖,二人都將心中的不愉快擱置一旁,開始商量着眼下的事情。

 湛冀北坐在窗下的長榻,長榻上鋪着溜光水滑的鹿皮,柔軟舒適。

 他神色內斂,徐徐道:「你確定這是白楚的?」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他無法親口告訴冷玖,無論他怎麼否認,都會被她懷疑。

 如今,冷玖的內一半給了風衍,另一半給了湛冀北另一個身份白楚,而作為當事人卻又不能說,他只能慢慢引導她。

 冷玖垂眸,手中捏著玉笛,「我也懷疑這封信的真偽,但這隻玉笛是不會有錯的。」

 湛冀北深色的眸子鎖住她手中的玉笛,當初是他大意,讓鳳遙齊奪了去,現在可以肯定鳳遙齊知道自己抓去的白楚是假的,

 所以讓人送來了玉笛,以此想要控制閻屍殿。

 他不免有些擔心,冷玖會不會相信了這一切。

 「你有什麼想法?」湛冀北暫且放下心中的焦慮,神色越發清淡,隱隱中透著一抹銳利。

 「我先於流墨等人商議再議,也要看北漠那邊還會不會送來書信。」冷玖不是沒有想過,鳳遙齊操控白楚來掌控閻屍殿。

 閻屍殿是白楚親手創立,以販賣製作珍奇丹藥和高價買兇殺人等等事情,這些年靠着這些白楚狂斂大貞國和周邊國家的錢財,再利用這些錢財幫助湛冀北完成皇位爭奪的大計。

 閻屍殿縱橫江湖十載有餘,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卻又眼紅的幫派。

 冷玖自然是不喜歡這些被鳳遙齊搶去,她相信白楚也不希望這些落到被人的手中。

 還有沒人清楚北漠這次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只能靜觀其變。

 湛冀北打量著冷玖沉着的容顏,看她信心滿滿的模樣,想必是心裏有了打算,他抿唇一笑,自己可以放心了。

 「……風衍的屍體你放在了哪裏?」冷玖雖然傷心,但她不會消沉,風衍的死她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放在義莊的病室,想着你可能要去祭奠告別一下,我讓星宿妥善保管着。」湛冀北早就有所預料,所以早有準備。

 冷玖稍稍一滯,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到底是她誤會了。

 「謝謝。」她開口有些不自然,

 這下子換湛冀北愣住了,轉瞬,他淡淡一笑,「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冷玖看着天色,距離天黑尚早,想了想道,「我去一趟義莊。」

 「我陪你。」湛冀北不放心還生病的她一人前往,他雖不阻攔,卻想陪着她。

 如果她昏倒了自己也可以照顧她。

 冷玖看了一眼湛冀北,他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縱容之色,讓她微微一愣。

 隨意,她喚了春琴進來,換上了鴨卵青的長袍,系了青灰色的腰帶,烏髮用鴉青色的髮帶豎起,綁成馬尾。

 她打扮素凈而幹練,有種飄飄逸仙的感覺。

 春琴擔心她的身子,有替她加了一件青霜色的斗篷,這才放心。

 離開冀王府,他們乘坐馬車前往義莊。

 傍晚的天泛著青灰色,有些壓抑,一場春日裏的雨就要來了。

 義莊門前兩張白色的燈籠散發着悠悠的暗黃色光暈,看得

 光暈,看得有些像是荒山野嶺,陰氣森森的鬼店。

 他們從馬車上下來,推門而入。

 「老奴拜見王爺。」一個身着深褐色短衣的老者從屋子裏走出來,一看便知他是義莊的管事。

 「嗯,我帶王妃來看看那個……人。」湛冀北想說屍體,想着冷玖也許不會喜歡那種稱呼就改了口。

 老者點點頭,「請隨我來。」

 湛冀北側首對冷玖頷首,二人跟着老者去了冰室。

 「這是陳力,是這裏的管事。」湛冀北低聲道。

 冷玖看着有些佝僂的老者,默不作聲。

 陳力停在冰室門前,打開了門卻沒有進去,而是默默的走開。

 冷玖和湛冀北走了進去,冰室中寒氣襲人,若不是這樣,屍體很難保存完成。

 偌大的冰室里只有一具屍體,是風衍。

 他膚色蒼白,藍色的發矇著一層冰霜,整個人像是凍結人琥珀中,靜謐而安詳。

 她走到風衍的身邊緩緩跪下,手輕輕握住他冷如冰的手,心卻感覺是溫熱的。

 湛冀北擔心她凍壞了身子,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肩上。

 他將冰室留給他們,剛要出去,卻聽冷玖聲音有些沙啞道,「能不能……留下來?」

 湛冀北邁出的腳步收回,點點頭,「好。」

 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做好了最好的聆聽着的姿態。

 冷玖凝著風衍沉睡的容顏,低頭苦澀的一笑,緩緩開口道,「我從小就是孤兒,是師父撫養了我。但是你知道毒姬仙子的性情,她對任何人都非常的陰狠,雖然我是她的弟子,也同樣如此。」

 腦海種閃過從前的種種,讓她的笑容更加的凄涼。

 「我被師父拿起試毒,各種毒,小小的身體承受中各種痛苦,我若是不聽話,或者想逃,師父總會都打我,甚至將我扔到鳳鳴山的後面的石屋中。」冷玖雙眸泛紅,「就在一次,我被關進了石屋中,冰天雪地,在我快要被凍死餓死的時候,是他救了我,告訴我,他是我的親哥哥。」

 湛冀北聆聽着,難以想像她所承受的一切。

 「風衍對我來說,是親人,是哥哥,更是我第一個朋友。」冷玖輕聲啜泣,「卻不是情人。」

 湛冀北明白冷玖話中的意思,他雖然早就知道,可是冷玖對風衍在乎的態度,讓他吃醋,讓他瘋狂的嫉妒。

 可是也是風衍讓他發現,他的小九並非不近人情,冷酷。

 甚至她是有血有肉的人,並非是冰雕泥塑。

 「他為了我而亡,就死在我的面前,你能想像得到嗎,我看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冷玖再也說不下去,她伏在冰冷的床上,悲痛欲絕。

 前一世,她沒能好好悼亡他,這一次,她總算有機會好好的送他一程。

 她擦乾眼角的淚痕,問道:「能給我準備木柴和油嗎?」

 湛冀北明白她要做什麼,點點頭,「好,我讓陳力去準備。」

 一盞茶后,義莊後山的空地上架起火堆,冷玖抱着風衍的屍體輕輕放在上面,她戀戀不捨的看着風衍的容顏,眼淚滴滴落在他從未改變的英俊容顏上,她告別與風衍有關的一切,從此他就真的離開了自己的生活。

 風衍是她唯一至親之人,她雖不捨得,可是她希望風衍了無牽掛的去,能夠輪迴轉世,有一個幸福的生活。

 她拿起油澆在柴堆上,做好一切,她從湛冀北的手中接過火把,仰望蒼穹深吸一口氣,然後將柴堆點燃。

 火焰迅速燃燒,兇猛的火勢吞沒著風衍幾經摧殘而蕭疏的身體。

 冷玖沒有勇氣面對風衍被燒毀的那一刻,湛冀北早有察覺,將她抱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暖着她。

 冷玖揪著湛冀北的衣襟,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那些人好過。

 她要守護重要的一切。

 半柱香的時間后,風衍隨之一切變成了灰燼,陳力幫着他們收拾了骨灰,裝在一個罈子裏交給了冷玖。

 冷玖在義莊的後山找了一塊平靜的土地埋葬了他。

 她希望有些東西能隨着風衍一起沉睡,希望他能夠得到安息。

 讓他不要再牽掛自己,她會好好的。

 ——

 回去的路上冷玖的病情有些加重,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將頭倚在車壁上小憩著。

 湛冀北一雙黑漆如墨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她能夠如此平靜的接受風衍死去的事情,着實讓他意外。

 他以為冷玖會崩潰,會消沉很長的時間,但她沒有。

 她那麼快就站了起來,只是他感覺,冷玖似乎更冷了。

 阡陌閣中,流墨和魅影等着他們,段三娘先將白楚鬆開書信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也覺得奇怪,

 「你們有什麼看法。」冷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沉聲問著,她額頭滾燙,卻強打精神。

 流墨和魅影相視一眼,流墨道,「你與大祭司關係最為親密,閻屍殿的一切你來做主,有任何的事情,我和魅影回輔助你的。」

 冷玖凝思,她擔心如果閻屍殿其餘的人不肯聽她的話要如何是好,有了流墨的話,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先派人繼續打探消息,白楚能夠送出消息,或許他也能在北漠走動,順便着手五月份的武林盛會,那天我們要救出白楚。」冷玖沉聲道。

 「好,一切就按你說

 切就按你說的辦。」流墨不反對,他們早就接到大祭司的命令,一切都聽從冷玖的指揮。

 魅影也點點頭,便是會盡心輔佐的。

 「好了散了,讓她好好休息吧。」湛冀北見沒什麼事,就打發了眾人離開。

 眾人退了出去,屋子裏是有冷玖與湛冀北。

 冷玖解下披風,回頭對湛冀北道,「今天謝謝你,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湛冀北沉默了片刻,他做到一旁的長榻上,「你先睡,睡著了我再走。」

 冷玖微微有些遲疑,他在這裏自己也睡不着。

 但是她又不忍心趕走他,畢竟他今日幫了自己這麼多。

 她無奈搖搖頭,脫下鞋子,傾身躺下,蓋好被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湛冀北一直陪着她,確定她睡著了,才離去。

 雖然暫時不能夠更親密的觸碰她,可是能夠這麼守着他,他也心滿意足。

 兩天後是蝶蓮省親的日子,她家遠在蓬萊不能回去,但龐華在京城中。

 湛冰川為了體現兩國友好,在宮中舉行了回門宴,但只請了鎮國公府的人,甚至連湛天河都沒有請。

 冷玖和湛冀北也再邀請範圍中,誰讓她鎮國公府的五小姐。

 宴會依舊擺在夜華宮。

 鎮國公府來了絕大部分,連受驚不小一直瘋瘋癲癲的大夫人和蘇艷璇都在其中。

 只是蘇艷璇神色獃滯,看樣子是要一直這樣了。

 至於大夫人,人像是被褪掉了一層皮,膚色蒼白而透明,病怏怏的,沒什麼精神。

 倒是蘇晉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倒是真不在乎蝶蓮與湛天河的過去,居然真心接受了這個蓬萊公主。

 蝶蓮穿戴着大貞國的服飾頭飾,笑靨如花,人比花嬌,美艷動人。

 而另一邊,湛冰川只帶着蘇晴霜出席,一直盛傳備受寵愛的賢妃安臻臻並未出現。

 宴會倒是很順利,大家其樂融融,把酒言歡,透著喜氣。

 偏偏這時,殿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眾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側耳傾聽。

 湛冰川擰眉,對一旁的衛平易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衛平易應了一聲,弓腰邁著小碎步跑了出去。

 誰知,衛平易還沒來得及出去,就和闖進來的人撞了個正著,他哎呦了一聲,像是烏龜一樣躺在地上,滾了一個跟頭,這才站了起來。

 此時眾人都看清了來者是何人,正是湛天河。

 他傷勢痊癒,精神也好了起來,只是神色比平日裏更加陰狠一些,眼神更加犀利一些。

 他望着明艷動人蝶蓮,眸子猩紅,對於背叛者,他恨之入骨。

 「臣弟,叩見皇上,霜妃娘娘。」他神色收斂,拱拳半跪。

 湛冰川淡淡一笑,「炎王,你傷勢如何了?」

 「回皇上的話,臣弟無礙,今日來只是想討一杯就喝罷了。」湛天河說明來意,但是他的眼神卻告訴眾人,他的目的絕非這麼簡單。

 蝶蓮提心弔膽的所在蘇晉豐的身側,體會了幾日蘇晉豐的溫柔,她再也不想回到湛天河的身邊了。

 「多謝炎王美意,這杯酒敬你。」蘇晉豐風度翩翩,不去計較湛天河的所作所為,他舉起酒杯,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