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我不會消失

發佈時間: 2022-11-09 19: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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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淡淡一笑,眉宇籠著哀愁,「倒是麻煩冀王妃幫着皇上來處理這件事,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本宮自當竭盡全力。」

 「皇後娘娘是好心,但這裏關押的重犯有一人是你的父親,還請娘娘避嫌吧。」冷玖神色淡淡,她沒將孫漣溪趕出去已經很客氣了。

 孫漣溪還是愣了一下,知道蘇淺月是個強勢的,到沒有想到這般不給自己面子。

 「冀王妃,我父親他……」

 「皇後娘娘不必多言,孫大人雖然被關押起來,但尚未撤職,我會讓人悉心照料,不會虧待,還請娘娘放心。」冷玖懶得與她廢話,打斷了她,轉身吩咐眾人去做事。

 孫漣溪盛怒,想要質問蘇淺月,卻被身後的碧霞攔住。

 碧霞搖首,低聲道,「娘娘,小不忍則亂大謀。」

 孫漣溪盯着蘇淺月遠去的聲音,不悅的呼出一口氣,衣袂一翻,「回宮。」

 ——

 冷玖走進歐陽瑞的帳篷,腳步放得很輕,卻還是吵醒了他。

 歐陽瑞睜開了眼睛,他側首看着她,聲音有些沙啞道,「這一招雖冒險,但卻是剷除湛冰川與湛天河根基的大好機會。」

 冷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身姿優美,「連根拔起是不可能,倒是給他們重重的打擊,可以讓冀王有喘息的機會。」

 歐陽瑞點點頭,說話的時候鬍子一翹一翹的,「冀北呢?」

 「在府中裝病。」冷玖淡然道,「他不好出面,冀王府也不能置身之外,所以就讓我來了。」

 歐陽瑞微微沉銀,卻是一笑,「這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

 「冀王想除掉孫儒海一黨,許瀚是突破口,只要找到了孫儒海貪污的證據,倒是可以定他得罪,撤下他的丞相之位。」冷玖深思,斬斷湛冰川的左膀右臂,讓他無人可用,確實是擊垮他的一招,但怕只怕,他有心維護,不撤孫儒海的職位,反而對他們不利。

 湛冀北真的有這個把握嗎?

 歐陽瑞卻嘿嘿一笑,「小丫頭,你沒懂我話里的意思。」

 他意味深長的笑着,搖搖頭。

 冷玖有些糊塗,歐陽瑞何時也學會了「不可說也」。

 「歐陽院長,傳道授業解惑是你的本職。」冷玖略略抬眸,烏黑明澈的眸子對上了歐陽瑞有些閃躲的目光。

 歐陽瑞笑道:「小丫頭,別問了,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哎喲,我累了,我全身疼,別煩我了。」語畢,他將被子扯過頭頂,翻身睡去。

 冷玖坐在一旁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不說就不說,她可以查。

 走出帳篷,她觀察了一下,今天夜裏一定會有人偷襲的。

 湛冰川和湛天河都想除掉歐陽瑞,誰讓他是一呼百應的鴻儒書院的院長,而且是站在湛冀北這一方的,不然湛冰川也不會隨便一個理由就將他關進了天牢。

 暖春的夜還是涼的,她微微一嘆,今夜是不用睡了。

 月朗星稀,天梅山莊被燒毀的梅林中,有貓頭鷹發出咕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透著一絲詭異。

 冷玖獨坐在一處篝火旁,靜靜的往火堆里添着火柴,暗暗黃黃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柔和了往日裏的戾氣,平添了一絲平靜祥和。

 「王妃。」段三娘奉命來陪她,見她一人在發獃,就走了過來。

 冷玖聽見她的聲音,沒有抬眸,段三娘倒是不客氣的坐下,兩個人不說話,就是靜靜地坐着。

 良久,冷玖冷清的聲音傳來,「冀王讓你來的?」

 段三娘愣了一下,笑道:「你怎麼忘了,是大祭司讓我一直跟着你保護你的。」

 她只聽任與白楚。

 冷玖淡淡一笑,她沒忘,不過是隨口一問。

 「你在等什麼?」段三娘掃了一下廢墟的四周,除了草叢偶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再無其他。

 「等一個結局。」冷玖好白皎潔的臉上浮現一抹肅然,「再亂下去,有人該慌了。」

 段三娘聽不懂她的話,不過她的話從來沒有說錯過。

 今夜詭異,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夜越來越深。

 風越來越涼。

 嗖的一聲,一支帶火的箭飛入營區,扎進了帳篷中。

 巡邏的士兵發現有人偷襲,高喊一聲,「來人,有人闖入營區!」

 話音未落,近五百名的士兵從帳篷里跑出來,他們穿着鎧甲,一看便知是在早有準備。

 此時,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每一隻箭都過了棉布浸了燈油。

 熊熊火焰,點燃了一頂又一頂帳篷。

 士兵們拿着盾牌擋住箭雨,並且向著敵人推進。

 遠處廝打聲一片,段三娘聽到聲音,倏然起身,她垂眸看着紋絲不動的冷玖,疑惑道,「王妃,不去看看嗎?」

 冷玖搖搖頭,「那是調虎離山,我們在這裏等就行。」

 凌亂的幾隻箭落到她的身邊,她卻毫無懼意,似乎很有信心,這些箭不會傷了自己。

 段三娘皺了一下眉,復而坐下。

 那幾百名士兵追着偷襲的人跑去,剩下的人守着營區嚴陣以待。

 打鬥的聲音越來越遠,須臾,又有聲音傳來,這次來者更是兇猛,腳步聲輕而快。

 片刻,那些人就到了他們眼前。

 為首的是一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黑紗罩面,辨不

 女子,黑紗罩面,辨不清容貌,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睛,格外的冰冷犀利。

 此人正是湛冰川的影衛,扶桑。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扶桑厲聲道,她轉頭看向一旁緩緩起身的蘇淺月,冷笑,「她,我來對付!」

 她早就看蘇淺月不順眼了!

 凡是讓主人頭疼的女人都必須死。

 冷玖知道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是對自己起了殺意的,然而她想殺了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王妃,我來對付她。」段三娘看着狂妄的扶桑,眼底寫滿不屑。

 「不必。」湛冰川的人,她可要好好會會。

 冷玖緩緩起身,她拿起放在身邊的長劍,掌心用力一握,咔嚓一聲,長劍一分二位,變成了雙劍。

 扶桑神色微微一愣,這招不是冷玖才學的招數嗎?

 而且是她獨創。

 扶桑的腦門噙著一層薄薄的汗珠,掌心也是汗津津的。

 段三娘等人退下,應付其他的刺客。

 冷玖與扶桑面面相對,扶桑看着身材纖細,卻隱藏着無限力量的女子,心中騰升一抹畏懼之意。

 這些年唯一讓她有這種感覺的,只有冷玖。

 「拿命來!」扶桑有些暴躁,她拿着手中的峨眉刺,就向蘇淺月衝去,眼底絞著狠意。

 冷玖不慌不忙,雙劍交叉擋住了她的攻擊。

 清脆的兵器撞擊的聲響,濺起火花。

 扶桑大意,被濺起的火花險些刺傷了眼睛,她這才驚覺,那火花並不單單是兵器撞擊出的火花,居然是她在劍身上塗抹了火藥。

 「啊!」火藥的星火落入扶桑的眼睛,疼得她往後退了半步。

 冷玖冷笑,從劍柄落下一條長長的鎖鏈,她用一甩,圈住了扶桑的脖頸。

 此時,闖入營帳的敵人一臉惶恐的跑了出來,「帳篷里的人是假的,歐陽瑞不在這裏,我們上當了。」

 段三娘上前,一斧頭砍落此人的頭,鮮血噴涌,觸目驚心。

 扶桑愕然的看向蘇淺月,驚異道,「人呢?」

 「你永遠不會知道。」冷玖冰冷的笑着,她用另一隻劍挑去扶桑的面紗,看到她的容貌,自己卻愣住了。

 「扶……扶桑?!」

 扶桑睜著一雙銳利的眸子,譏諷的笑着,「這世上知道我是扶桑的,除了主人,就只有門主了,你是冷玖嗎?」

 冷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在與鳳息斗毒的時候,敗得那麼慘。

 因為她敗在最信任的人身上。

 「殺了我吧。」扶桑苦澀的一笑,「死在你的手中,我也可以贖罪了。」

 「我自然要殺了你,你以為我會想對付他們那樣,放你一馬嗎?」冷玖烏眸眯起,一道陰狠的光芒從眼中一閃而逝。

 扶桑微怔,是她算計錯了。

 她以為這麼說,冷玖會放過她,大不了失去一隻手腳的代價。

 「那你就動手吧,我不會後悔的,因為我也愛他。」扶桑酸澀的笑着,抬起頭,眼角濕潤。

 冷玖冷若寒霜的看着扶桑,手起劍落,扶桑的脖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湧出,她的身體居然的顫抖。

 看着扶桑顫抖的雙手想要捂住傷口的鮮血,那可憐又可恨的模樣,激不起冷玖任何的同情。

 慢慢的,扶桑的身體停止了抖動,人也沒了呼吸。

 那些人也都被段三娘等人殺死,廢墟上血流成河,滿地鮮血,被天梅山莊曾經的紅梅還要妖艷。

 冷玖凝著扶桑的屍身,冷漠的轉身,「扔進亂葬崗。」

 「是。」段三娘應了聲,讓士兵照做。

 清理了現場,追出去的那批人也都回來,冷玖走進帳篷,她扒開地面上的稻草,露出一塊鐵板,搬開鐵板,裏面是一個還算是寬敞的空間。

 歐陽瑞坐在椅子上抬起頭,看着蘇淺月,笑道:「沒事了?」

 冷玖頷首,「嗯。」

 冷玖扶著歐陽瑞出來,慕飛逸和卓遠之匆忙跑了進來,見他沒事,鬆了一口氣。

 聽說有人偷襲,他們想要來保護歐陽瑞,被冷玖派去的人保護在帳篷里,不讓他們出來。

 「老師,喝茶。」慕飛逸給歐陽瑞斟了一杯茶水。

 歐陽瑞抿了一口,長舒一口氣,「唉,一場春闈考試就鬧成了這樣,湛冰川這個皇帝是到頭了。」

 「老師,小心隔牆有耳。」卓遠之謹慎道。

 歐陽瑞眉毛一挑,「我都淪為階下囚了,我還怕什麼。」

 卓遠之有些無奈,說得也有道理。

 「下面我們該怎麼辦?」慕飛逸覺得他們陷入了僵局,好像無路可走了。

 「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湛冰川召見歐陽院長吧。」冷玖語氣淡淡,今日湛冰川派出扶桑刺殺就是最後一招,殺不死,他就會撤去歐陽瑞鴻儒書院院長一職。

 歐陽瑞氣定神閑,他知道湛冰川將自己選入了僵局,接下來,京城的局勢就要發生變化了。

 ——

 太極殿。

 「扶桑死了?」湛冰川坐在龍椅上,聲音平淡,好像早有預料。

 來回信的人將頭垂得很低,像是鴕鳥一樣,點點頭。

 「被蘇淺月殺死的?」湛冰川眯了眯眸子,一道兇險的光芒從中射出。

 那人再次點點頭。

 湛冰川卻是一笑,笑得癲狂,太有意思了。

 了。

 他也想過自己會敗,但卻試探出了蘇淺月。

 「一群廢物。」湛冰川冷哼一聲,手中不知何時捏著一根銀針,銀針飛出,刺入了那人的天靈蓋。

 那人甚至都沒有發出聲音,咚的一聲就倒在地上,雙眼上翻,沒了氣息。

 招呼了衛平易收拾了屍體,湛冰川一雙冰冷陰鷙的眸子陰狠異常,「明天一早,宣歐陽瑞,孫儒海,還有蘇淺月入宮。」

 「是,奴才明白。」衛平易有些心驚,湛冰川許久沒有露出如此耐人尋味的神色了,特別是在說道蘇淺月的時候,他感覺湛冰川的眼睛裏有異常的光彩。

 該不會皇上看上了冀王妃吧?

 他生出一身的冷汗,這下該如何是好。

 翌日清晨,冷玖隨同宮中來接歐陽瑞和孫儒海的馬車一起入宮。

 三人坐在馬車中,互不說話。

 歐陽瑞閉目養神,孫儒海一雙毒辣的眸子打量著蘇淺月。

 而冷玖雲淡風輕的看着車窗外的景緻,一臉平靜,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來到太極殿,湛冰川一直等着他們。

 當他看見蘇淺月的時候,狹長的眸中意味深長的眯起。

 三人施禮起身,湛冰川給歐陽瑞和孫儒海賜了座,他語氣沉然,「昨夜,朕審問了許瀚,他承認自己確實給孫丞相送過禮,但是都被退了回去。」

 三人默默都不說話,孫儒海知道湛冰川在替自己開脫,神情難以抑制的得意起來。

 「但這次審閱確實有失偏頗,」湛冰川話鋒一轉,有些嚴厲,「孫丞相,你這可是對眾學子的不負責任。」

 孫儒海自然不會說別的,起身下跪,「皇上,老臣知錯,不過當時老臣頭痛,這才沒有細心審閱,還請皇上責罰。」

 冷玖暗暗冷笑,果真是老奸巨猾,這麼會給自己找借口。

 歐陽瑞嗤笑,「頭痛?我看你是老眼昏花。」

 「你!」孫儒海被歐陽瑞嗆得說不出來話,他橫了一眼,轉過頭,拱拳,「但憑皇上做主。」

 湛冰川神色肅然,「歐陽院長,這次的事情,你也難辭其咎,您是老師,天下學子都是您的學生,許瀚固然有錯,也不該冤枉了孫丞相。」

 歐陽瑞對湛冰川心灰意冷,他起身下跪,「皇上,老臣願辭去鴻儒書院院長一職。」

 冷玖微怔,不過後退一步也是好事。

 湛冰川倒是意外,嘴角微微上揚,甚為欣喜,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的表情一絲不落的落入冷玖的眸中,她輕蔑笑着,湛冰川以為奪取歐陽瑞鴻儒書院院長一職,他就會被學生拋棄嗎?

 他以為湛冀北失去歐陽瑞,就會束手無策嗎?

 這個男人除了狠毒,毫無遠見,倒是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

 「既然歐陽院長這麼說了,那麼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湛冰川沒有挽留,甚至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孫儒海更加的得意,朝堂上少了歐陽瑞,他會更自在一些。

 「不過孫丞相,作為主考官有失偏頗,這次的試卷需要重新批閱,朕已經重新選了人,為了安撫天下學子的人,降你為戶部侍郎。」湛冰川緩緩開口道。

 「啊?」孫儒海一愣,震驚的看着湛冰川,居然將他從一品大員降為了三品侍郎。

 「怎麼孫大人不領旨謝恩嗎?」湛冰川語氣微揚,隱隱有些不悅。

 孫儒海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心中苦澀而憂憤,無奈中叩首謝恩。

 湛冰川是皇帝,這天下他說了算,這也是他這次如此任性妄為,為得就是剷除歐陽瑞和孫儒海在朝中的勢力,培植自己的黨羽。

 很顯然,湛冰川也發現了孫家的異心,他開始動手了。

 孫漣溪的皇后之位也是搖搖欲墜,一旦湛冰川發現她根本沒有懷孕,那麼她會死的很慘。

 事情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不會再有人說什麼,無疑懲處了歐陽瑞和孫儒海,安撫了鴻儒書院以及天諭書院學子的心,試卷重新審閱,學子們看到了希望。

 冷玖原本打算一起離去,卻被湛冰川叫住了。

 「淺月,你留下。」湛冰川的聲音照比剛才柔和幾分。

 冷玖心中一頓,他想做什麼,不叫她冀王妃,卻稱呼她為淺月。

 歐陽瑞和孫儒海也都愣住,但不敢多問,低頭走出太極殿。

 冷玖緩緩轉身,卻見湛冰川悠然走下龍椅,朝她走來。

 湛冰川來到她的面前,嘴角凝著幾分笑意,他伸出手去摸蘇淺月的頭。

 冷玖卻猛然下跪,「不知臣婦做錯了什麼,還請皇上明示。」

 湛冰川神色一凝,他緩緩收回自己的手,笑道:「你沒做錯什麼。」

 冷玖烏眸深沉,不說話。

 湛冰川淡淡一笑,「你太緊張了,算起來你是朕的姨妹,又是朕的弟妹,不該如此的。」

 冷玖語氣淡然,「正因為臣婦與皇上是姨妹,是弟妹,就更恪守本分。」

 湛冰川笑容凝滯,瞬間又恢復成之前的怡然自得,「這是自然,朕是覺得,你甚少入宮,你姐姐在宮中怕是寂寞,你該來多陪陪她。」

 冷玖袖管中的手微微握緊,依舊平靜無波道,「姐姐是皇上的妃嬪,皇上也該多陪陪,而且我家中未出嫁的姊妹不少,都可以入宮陪她。」

 她。」

 湛冰川見她再三閃躲,有些不耐,蘇淺月未免太不識抬舉了。

 「朕,是想……」

 「皇上是想什麼?」殿外,傳來蘇晴霜妹妹的聲音。

 湛冰川擰眉,心中不悅,她怎麼來了?

 「臣妾,叩見皇上。」蘇晴霜緩緩下跪,她今日穿得格外耀目,嫣紅色宮裝上綉著開的艷麗的芍藥花,襯托得高貴端莊。

 冷玖暗暗鬆了一口氣,湛冰川若是強行對她做什麼,她出手,反而會鬧僵。

 「霜妃娘娘。」冷玖跪拜。

 「淺月,請來吧,聽聞冀王病了,你怎麼還在這裏?」蘇晴霜是特意來給她解圍的。

 冷玖微微欠身,「是,臣婦告退。」

 她倏然起身,走出了太極殿。

 心中暗暗慶幸,也有些生疑,是誰給蘇晴霜通風報信的,她不信是碰巧。

 看着蘇淺月走遠,湛冰川的心中徒生一抹失落,對蘇晴霜又多了一絲厭惡。

 「你怎麼來了?」湛冰川收斂住眼底的不悅,他轉身向龍椅走去,蘇晴霜扶着他的手臂,跟着一起走去。

 「臣妾聽聞皇上發落了歐陽瑞和孫儒海,擔心皇上鬱結,特來陪伴皇上,開導皇上的。」她整個人貼近湛冰川,嬌軟的身軀,幽幽的香氣,佑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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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冰川微微一沉,「霜妃,朕還有要事處理。」

 蘇晴霜有些失落,不過阻止了湛冰川和蘇淺月,她的心中倒是很開心。

 「那臣妾在羽殤宮等著皇上。」蘇晴霜落落大方的施禮離去,看着溫柔體貼。

 湛冰川怒將手中的奏摺摔在地上,可惡,就差一點點!

 ——

 冷玖離開皇宮,之前跟來的學子們都散了,聽說已經發榜了,他們都去看熱鬧了。

 她神色越發的淡漠,一路上她聽着百姓們議論著,這次的狀元是慕飛逸,榜眼是卓遠之,還有探花又是誰。

 這些她都不關心,她的掌心有冷汗。

 剛剛若不是蘇晴霜出現,說不定她已經殺了湛冰川了。

 現在殺了湛冰川,會引來皇子們的爭搶,更何況孫漣溪還懷有身孕,憑藉着這一點,孫家和百里山莊會將遺腹子捧上皇位,到時候皇權就全落到了外人手中。

 她深深呼吸,她不能衝動。

 但湛冰川居然對她有了覬覦之心,以後她必須多加小心了。

 「王妃,你回來了!」傾姿等人一直在王府門前等著,見她走來,開心的迎了上去。

 冷玖看着她開心的模樣,輕輕一笑,「狀元夫人,恭喜了。」

 傾姿臉頰酡紅,嬌羞道,「怎麼連王妃都來挪余我!」

 「王妃,王爺有請。」星宿從府中走來,對她說道。

 冷玖點點頭,轉身走入冀王府。

 梧桐苑依舊寂靜。

 她推門而入,屋子裏蘭香飄逸,卻不見湛冀北的身影。

 「……咳咳。」從一旁的書架後傳來湛冀北有些嚴重的輕咳聲,「我在這裏。」

 冷玖皺眉,她繞過書架看見了湛冀北,忽然愣住,「你這是怎麼了?」

 湛冀北一身青白色直綴,襯托得病容越發蒼白,深陷的眼窩,眼底的青紫更加的眼中,整個人更加的憔悴。

 「沒事,」湛冀北上前一步,抓住她瑩白如雪的手腕,「你呢,還好嗎?」

 「我很好。」冷玖微微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麼,「是你讓人去請的蘇晴霜?」

 湛冀北微微頷首,「我在宮中也有些眼線,我曾叮囑過,只要發現你與湛冰川獨處,皇后或者霜妃請任何一人都可以。」

 冷玖有些感激,若不是他未雨綢繆,很可能因為她,讓湛冀北的計劃陷入僵局。

 「你真的沒事嗎?」冷玖擔憂的看着湛冀北,他的情況真的太不妙了。

 湛冀北搖搖頭,苦澀一笑,「死不了,能不能扶我去那邊坐下?」他用手指著軟椅。

 冷玖點點頭,攙扶著湛冀北坐到軟椅上。

 「離蝶蓮和蘇晉豐的婚期還有五日,你不用擔心我,好好處理此事吧,這一次孫儒海被貶,湛冰川也遭受到了重創,眼下都會蟄伏,你不是想去北漠就白楚和折顏嗎,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湛冀北替她謀划好了,「你安心的去,他們在這段時間裏不敢動我。」

 冷玖心中一燙,原來湛冀北是知道的。

 她不能走,也是因為湛冀北這邊太危險了。

 他何必如此冒險,還將自己折磨成這樣,為的就是讓湛冰川安心嗎?

 「謝謝。」此時此刻,她想不到別的。

 「你不必謝我,我真是希望有一天,我若是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你能原諒我,好嗎,哪怕你生氣,但是別從我眼前消失好不好?」湛冀北有些祈求的看着她。

 冷玖神色微微凝滯,湛冀北這麼說,太讓她為難了。

 她幽幽道,「好,我不會消失。」

 湛冀北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笑意,呢喃道,「那就好。」

 「你休息吧。」冷玖輕聲道。

 「你別走,陪我一下,就一下。」湛冀北央求着,像是小孩子一般在撒嬌。

 冷玖僵住了,湛冀北和白楚撒嬌的方式有些相似。

 「好吧。」她坐在一旁,沉默著。

 湛冀北心滿意足,他不能亮明身份,不能對她有過分的舉動,在他被湛

 ,在他被湛冰川留在宮中的時候,也不能親自去救。

 這就是他的無奈。

 一旦身份挑明,他就不似之前那般自由了。

 緩緩閉上眼睛,湛冀北有些疲憊,他微微一嘆,不過至少冷玖去了北漠,他們離著最後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蘇晉豐與蝶蓮的婚事進展的頗為順利,藉著春闈科考的事情,湛冀北成功讓慕飛逸等人進入朝堂,同時剷除了一些湛冰川和湛天河的勢力。

 現在三足鼎立,勢均力敵。

 誰都不好下手。

 湛冰川看似吃了很大的虧,其實他也收穫頗豐,至少他將孫儒海趕下了丞相之位,而且他重用了博陽侯。

 聽說賢妃安臻臻在宮中盛寵優渥,讓妃嬪羨慕不已。

 明日就是婚期,冷玖雖不情願,但是還是將龐華請到了府上,明日一早蝶蓮會從冀王府出嫁,他作為蝶蓮的父皇必須來。

 傍晚,龐華在冀王府中散步,正巧碰上了傾姿。

 四目相對,龐華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訝異。

 傾姿皺眉,想起冷玖說過的話,該不會他真的是自己的生父吧?

 「你是何人?」龐華果然上來打聽。

 「我是冀王妃的乾妹妹傾姿。」傾姿不卑不亢,同時也對龐華充滿好奇,這人真是自己的父親嗎,怎麼感覺一點也不像?

 龐華淡笑,打聽道,「你父母是何人?」

 「我父母早死了。」傾姿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龐華國主,有什麼疑問嗎?」

 龐華搖搖頭,「沒有沒有,只是覺得你與故人非常相似,所以問問。」

 傾姿笑道,「我大貞國人傑地靈,人多地方,有相似的人也不奇怪。」她微微欠身,「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好。」龐華點點頭。

 傾姿走遠,龐華身邊的侍衛,低聲道:「國主,她……她和王后長得太像了。」

 「是啊,太像了。」龐華喃喃自語,忽而,一雙眸子銳利了起來,「你去查查她,她若真的是,這次說什麼我也要帶她走。」

 「是,屬下明白。」

 龐華神色陰沉,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傾姿把見到龐華的事情說了一遍,想了想說道,「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噁心。」

 冷玖輕輕一笑,她倒是不怕龐華去查,他根本什麼都查不到。

 至於他對傾姿按了什麼心,她不清楚,但是可以試探一下。

 不過今天是蝶蓮出嫁前的最後一晚,她擔心湛天河還沒放棄,說不定晚上就會來搶人。

 但是讓冷玖意外的是,湛天河並沒有出現。

 清晨,春琴給她梳頭,她凝眸疑惑。

 段三娘挑選著珠釵,問道,「怎麼了?」

 「這幾日你們監視行宮,龐華可以湛天河接觸過?」冷玖倒是摸透了一些湛天河的性子,以他那般陰狠毒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怎麼會放過蝶蓮。

 段三娘搖搖頭,「沒有。」

 冷玖不語,她可以篤定,湛天河一定是聽龐華說還有公主散落民間,這才捨棄了蝶蓮。

 ——

 到了蝶蓮出嫁的時辰,龐華牽着蝶蓮的手走出冀王府,送上了鎮國公府的軟轎,然後他也坐上軟轎前往鎮國公府。

 冷玖沒去,她只是負責蝶蓮出嫁,剩下的只有蘇晉豐處理。

 「王妃,顧海喬來了。」星宿神色凝重走來。

 冷玖皺眉,顧海喬來了為何他露出這樣的神色,難道是風衍出了什麼事?

 她趕往梧桐苑,顧海喬正在急得團團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