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湛冀北,白楚呢?

發佈時間: 2022-11-09 19:03:17
A+ A- 關燈 聽書

 「謝皇上。」蝶蓮叩首謝恩,她緩緩閉上眼睛,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回不去了。

 「嗯,你先退下,朕有話與冀王妃說。」湛冰川道。

 蝶蓮輕輕點頭,她轉身的時候,深深的看了蘇淺月一眼,然後邁步離去。

 冷玖心思微沉,湛冰川想要說什麼?

 他將湛冀北調走,不知是想對付湛冀北,還是想對付她。

 「皇上還有何事?」冷玖態度清冷,幽深的烏眸透著疏離。

 「蝶蓮暫住在你的府上,朕想著她出嫁也從冀王府出吧,還辛勞你來打點一切。」湛冰川輕笑說道。

 冷玖眉心微微一蹙,「皇上的意思是讓我負責蝶蓮出嫁一切事宜?」

 「正是。」湛冰川笑望著她,「冀王妃應該沒有問題吧?」

 冷玖想要拒絕,但是看湛冰川的意思卻是非她不可。

 這樁婚事,指不定會引來多少麻煩,她是真不想管。

 免不了要和大夫人打交道,而且蝶蓮住在冀王府,束手束腳,實在是不方便。

 「沒問題。」冷玖語氣淡淡,一雙烏眸如湖水一般平靜。

 湛冰川一雙長眸細細端量著她,從她的身上他總是能夠感覺到一抹意味不明的寒意。

 「如此,你去安排吧。」湛冰川廣袖一揮,倒是洒脫。

 「皇上,我有一事不明。」冷玖可不是這麼稀里糊塗就去辦,她雙眸深深望著湛冰川,強壓下心中的恨,眸中不見任何的情緒。

 「講。」湛冰川倒要看看蘇淺月想要做什麼。

 冷玖黛眉微挑,緩緩下跪,嗓音清冷而清脆,「既然是承辦蝶蓮與家兄的婚禮,這婚禮事情頗多,若是有人出面阻撓,我該如何說?」

 湛冰川有些不解她的話。

 冷玖沉了沉思緒,繼續道:「我是想要一個憑證,免得別人說我是拿著雞毛當令牌。」

 湛冰川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他朗朗一笑,蘇淺月果真是聰明,有了令牌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衛平易!」他高喊一聲。

 衛平易立刻垂頭從外面跑了進來,他俯身下跪,「老奴在。」

 「你去取朕的令牌交給冀王妃。」湛冰川命令道。

 「……是。」衛平易有些奇怪,湛冰川對令牌這些東西從來不會輕易放出,今日怎麼賞給冀王妃了?

 他忙不迭的起身走入內殿,片刻,取了金色的龍紋令牌交到了蘇淺月的手中。

 湛冰川沉聲道,「你拿著此令牌,若是辦事的時候有人敢阻攔你,你可以隨意發落。」

 「是,多謝皇上。」冷玖手中捏緊令牌,如羽扇般的眼睫遮擋住冷眸中的一抹精光。

 ——

 「什麼!」炎王府正在養傷的湛天河,打翻了手邊的托盤,托盤上的金瘡葯和茶盞掉落在地上,濺落了一地的碎片。

 「王爺,千真萬確,蝶蓮公主親口和皇上說要嫁給蘇晉豐的。」來報消息的小太監,滿頭大汗的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抬起。

 「好哇,她翅膀硬了,居然敢不聽我的話!」湛天河沒有想到自己養得狗,居然認了別人做主人。

 「立刻去冀王府把蝶蓮給我抓來!」湛天河惱羞成怒。

 「王爺,萬萬不可,那是冀王府,炎王府以什麼名義抓人啊,再者說了皇上親自賞賜了冀王妃一塊令牌,有人膽敢阻攔這場婚事,她可以先斬後奏。」小太監摸著額頭的汗珠子,慌慌張張的說道。

 「令牌?!」湛天河一頭霧水,不過是操辦婚事,湛冰川居然給蘇淺月令牌!

 難道他不知道蘇淺月是湛冀北的女人嗎?

 湛冰川難道是瘋了不成?!

 萬一蘇淺月拿著令牌去做別的事情,該如何是好。

 這塊令牌就像是一把劍懸在了湛天河的頭頂,誰人不知,唯一不滿這場婚事的就是他,蘇淺月討了這塊令牌不就是用來對付他的嗎!

 該死的女人,真是小瞧了她。

 「你先回去,繼續監視宮裡。」湛天河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不能失去理智,不然會中了蘇淺月的計謀。

 小太監連連點頭,退了出去。

 湛天河看向一旁的侍衛,命令道:「你連夜派人去江南,看到湛冀北就被殺了。」

 「王爺,這……」侍衛驚訝的望著湛天河,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我自然不是讓你真的殺了,你把消息透露給蝶蓮,蝶蓮若是有心背叛我,一定會告訴蘇淺月的。蘇淺月前往江南救人,我們就可以把蝶蓮抓回來!」湛天河打算一箭三雕。

 一,能夠試探出蝶蓮是否還忠心與他,二,能夠將蘇淺月調離京城,他就可以將蝶蓮偷偷抓走,到時候讓皇上治罪,三,就是在半路上除掉湛冀北和蘇淺月。

 侍衛也不敢說什麼,點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轉身離去。

 湛天河幽深的眸子絞著恨意,他原本不想這麼早就除掉他們的,是讓他們欺人太甚,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

 阡陌閣。

 冷玖正在小憩,蝶蓮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門外的春琴和秋書根本攔不住。

 「王妃,蝶戀公主她……」春琴和秋書跟著蝶蓮一起跑進了暖閣,因為打擾了蘇淺月的清修,讓她們羞愧的低下頭。

 「沒事,你們出去吧。」冷玖眼眸依舊

 去吧。」冷玖眼眸依舊眯著,不曾睜開,輕飄飄的語氣透著威嚴。

 「是。」春琴和秋書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蝶蓮來到蘇淺月的面前,急道,「炎王派人去江南追殺冀王了。」

 「你怎麼知道的?」冷玖緩緩睜開眼睛,一雙冷若冰霜的烏眸波瀾不驚。

 「你不信?」蝶蓮擰眉,她為何這麼冷靜,那是她的丈夫,難道一點也不著急嗎?

 「信。」冷玖雲淡風輕道。

 「信,你為何不去救人?」蝶蓮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好像看怪物一樣。

 冷玖冷冷一笑,沉然道,「我走了,冀王府中還有幾個人能護你周全?」

 蝶蓮微微怔然,她心中一暖,感激道,「你是為了我?」

 「不,」冷玖烏眸泛著冷意,「湛天河一箭三雕,我又怎麼會上當。」

 「一箭三雕?」蝶蓮不解。

 「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我,我就去救人,這就暴露了你背叛他的事情,我一走,他就會派人偷偷帶走了,你在冀王府失蹤,皇上會問罪與我,而我去就湛冀北,一路兇險,很有可能喪命。」冷玖很冷靜,卻不代表她不擔心。

 只是想到江南那邊還有白楚,她的心也稍稍的安穩了幾分。

 蝶蓮聽著蘇淺月的分析,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啞口無言。

 冷玖瞧著她吃驚不已的模樣,不由得嗤笑,「你跟在湛天河身邊多年,不會連他的手段都沒有見識過吧?」

 蝶蓮擰眉,搖搖頭,「不,他說過不會太早除掉冀王,他還想看著冀王和湛冰川相鬥。」

 「就怕他沒福分看。」冷玖不屑一笑,「我會在那之前就殺了他。」

 蝶蓮后脊泛著陣陣寒意,她知道蘇淺月也不是善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求什麼,她很亂。

 「你下去吧,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冷玖揉著自己的額頭,有些睏乏。

 「好。」蝶蓮點點頭,走出了阡陌閣。

 冷玖的烏眸霎時一亮,片刻,又陰沉了下去。

 湛冀北的身邊有星宿,星宿武功不弱,她不用擔心,而白楚本就是武功高強之人,她都不用擔心。

 反倒是自己這邊,段三娘不在,春琴和秋書皆是不會武功的小丫頭,除了打打水服侍她梳洗打扮,根本毫無用處。

 她微微一嘆,難道真的要讓她去找他們嗎?

 緩緩閉上眼睛,她害怕將他們牽連進來,可是她別無選擇。

 冀王府的平靜讓湛天河很意外,難道蘇淺月一點也不在意湛冀北的安危嗎?

 「繼續派人打探,也許她會喬裝打扮。」湛天河命令道。

 「是。」

 ——

 皓月當空,冷風如刃。

 冷玖一身夜行人,避開湛天河屬下的監視,離開了冀王府。

 身形如魅,她腳尖輕點屋舍的房頂,快速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來到了冷府。

 破敗不堪的冷府。

 當年的盛景不在,厚厚的沙土覆蓋住了那燙金大字,一切富貴皆如雲煙消散。

 她來到冷府中,按照記憶找到了自己的閨房,在閨房的暗格中,她找到了一塊羊脂玉的令牌。

 這塊令牌是瓊華門門主身份的象徵,她入宮后覺得帶在身上沒什麼用處就收了起來,沒有想到湛冰川見過一次,就讓人仿造,殘害了瓊華門的門徒。

 想起曾經的種種,她烏黑的眸子里染著恨意。

 收好令牌,她悄無聲息的離開閨房,來到後院,這裡收拾的非常乾淨,鳳息帶著風衍再次躲避了三年。

 鳳息確實聰明,冷府被查封就不會再有人來查探。

 只是冷府,是湛冰川主持修建的,她對這個地方毫無留戀。

 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摺子,點燃,隨手扔在了一堆木柴上。

 漸漸,木柴被點燃火苗越竄越高,火勢逐漸蔓延。

 這時,她轉身欲走,卻又兩抹熟悉的影子冒出,他們一人按住冷玖一個肩膀,用異常冷酷的聲音問道,「何人,敢毀我門主府邸!」

 「傾城,傾姿,是我。」冷玖倏然回首,撤下了自己的面紗,亮出了手中羊脂玉的令牌。

 傾城和傾姿四眸驚駭,三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瓊華門的令牌。

 可是眼前這位清麗多姿,冷若寒霜的女子,卻是那麼陌生。

 「冀王妃,開什麼玩笑!」傾城不信,門主早就死了。

 「你們二人是瓊華門兩大護法,左臂都有瓊華門紫瓊花紋的紋身,這是機密,除了門主沒人知道。」冷玖眸光深沉,解釋道。

 傾城和傾姿微微震住,眼眶溢滿淚水,「真是……門主?!」

 「火勢漸猛,此地不是說話地方。」冷玖沉聲道。

 傾姿抹了抹眼淚,「門主,隨我來。」

 三人從後門溜出,沿著曲曲折折的巷子,不知走了多遠,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住。

 傾姿推開了門,請冷玖進去。

 冷玖走了進去,看著有些殘破卻收拾的乾淨的小院子,心中感慨頗深。

 來到屋子裡,燭光明亮,傾城與傾姿一起跪下,「拜見門主。」

 冷玖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傾城與傾姿,眼眶一熱,三年不見,他們沒什麼辦法,傾城英俊了,傾姿也漂亮了。

 她死的時候,他們才十四歲。

 「起來吧,瓊華門不

 ,瓊華門不在,沒什麼門主了。」冷玖淡淡一笑,扶他們起身。

 傾城還是年輕氣盛,說道:「門主這是什麼話,只要門主願意,傾城赴湯蹈火也要將瓊華門重新建立起來。」

 「傾姿也是!」傾姿不肯讓自己的弟弟搶先了自己表忠心。

 看著他們生動的模樣,冷玖眼眶一熱。

 「倒是門主,怎麼變成這樣了,又為何遲遲不來找我們?」傾城凝著冷玖,她怎麼會成了蘇淺月,太匪夷所思了。

 「我是借屍還魂,不找你們,是想著讓你們好好過日子,但是這次我是真的遇到了麻煩。」冷玖微微一嘆,他們才十八歲,當初瓊華門一夜傾覆,她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傾城與傾姿是她留在京城唯一一個不被湛冰川知曉的瓊華門門徒,不幸中的萬幸,他們沒有受到牽連。

 「門主這是什麼話,若是沒有門主我和姐姐早就死了。」傾城不喜歡冷玖說這麼見外的話,他視冷玖為親人,讓他死都心甘情願。

 「罷了,往事不提,這一次,我有事讓你們去做,傾城拿著令牌聯繫一下瓊華門散落的門徒,一個月內將他們集結起來,我要重建瓊花們,你所需的一切費用,我會留給你,傾姿,你替我守住冀王府,我要去一趟江南。」冷玖將一疊銀票和令牌交給傾城,又拍了拍傾姿的肩膀,京城的一切,她都交給了他們。

 傾城捧著手裡的令牌和銀票有些不解,「門主,這……」

 「什麼都不必說,你有什麼事情就去冀王府找我,不會有人阻攔的。」冷玖輕輕一笑。

 「是。」傾城自然不會多問。

 「門主,你可要小心啊。」傾姿有些不放心。

 「嗯。」冷玖微微頷首,「我先走了。」

 「是。」他們二人送冷玖出門,看著冷玖急急忙忙離去的聲音,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冷玖離開京城,沒有人注意到,她天亮后趕到了驛站,租了快馬,趕往江南。

 她算了算日子,湛冀北和白楚差不多也是剛剛才到,說不定她可以在半路上遇上那些殺手,而後將他們除掉。

 江南的冬日倒是暖和,冷玖一路趕往,路途上換了兩次衣衫,一次比一次單薄,倒是完全不覺冷。

 這一路她都沒有碰上殺手,倒是有些奇怪。

 白楚住在閻屍殿的分壇,湛冀北則是住在江南總督府,她猶豫了一下先去了見了湛冀北。

 他身邊帶的人不多,只有星宿。

 「你是何人?」江南總督府門前的兩個持刀侍衛攔住了她,一臉凶神惡煞。

 「二位,我是京城冀王府的下人,我要見冀王爺。」冷玖一身男子打扮,並沒有表明身份。

 兩個侍衛打量了她一番,其中一個冷冷的說道,「冀王爺出門調查,昨夜就沒回來。」

 「什麼?!」冷玖驚愕,湛冀北徹夜未歸,難道發生意外了?

 該死!

 冷玖掉轉頭,奔向閻屍殿的分壇。

 她來到分壇亮出了令牌,「大祭司呢?」

 江南分壇的壇主是個胖乎乎的小老頭,「護法大人,我也不知道,大祭司一夜未歸。」

 冷玖擰眉,眉心擰成了川字,到底怎麼回事,白楚和湛冀北居然一起徹夜未歸!

 「去哪裡了?」冷玖追問,一雙冷眸,如刃如冰。

 「我真的不知道。」小老頭嚇得雙腿抖如篩糠,這為護法一看就不好惹。

 「派出分壇所有人,立刻尋找白楚和湛冀北,快!」冷玖鬆開小老頭的衣襟,磨著牙命令道。

 她站在門口,心中暗暗後悔,是她來晚了一步!

 江南分壇的人都派出去尋找,就連江南總督府的人都去了找了。

 可是一直到傍晚都沒有消息。

 冷玖也去找到了,但是她對江南不太熟悉,根本找不到。

 一直到深夜,小老頭來到客棧,顫巍巍道:「護法,找到冀王爺了。」

 冷玖噌的一聲站起身來,「在哪裡?」

 「護法,你冷靜,聽我說。」小老頭有些躊躇,他搓了搓手,道:「我們發現了冀王爺和大祭司的行蹤,但是是在一處懸崖邊上,發現了冀王爺的馬車,但是不見他人,旁邊還有好幾個屍體,魅影和星宿都受了重傷。」

 聽到懸崖邊,冷玖感覺天旋地轉,她緩了緩,「帶我去見他們!」

 星宿和魅影武功也是數一數二,能有人將他們打成了重傷,看來此人武功一定高強。

 他們二人被安排在總督府一間客房中,有大夫給他們包紮了傷口,只是魅影昏迷著,星宿渾身是傷,情況很不妙。

 「星宿。」冷玖站在床邊,低低喚了一聲。

 星宿聽到冷玖的聲音,輕輕撩開眼皮,「……王,王妃。」

 「白楚和冀王呢?」冷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問道。

 「……」星宿微微遲疑,不敢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是同一個人,該怎麼告訴給冷玖。

 可惡的是魅影昏迷著,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咳咳,他們一起掉落懸崖了。」星宿緩和了半晌才幽幽的說道,他眼底閃過一絲心虛,落到冷玖的眼中卻成了憂傷。

 「是誰?」冷玖壓住心底的不安,一雙烏眸絞著恨意。

 「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不像大貞

 ,不像大貞國的人,倒像是北漠國人。」星宿一說話胸口就會痛。

 冷玖蹙眉,星宿的臉色有些奇怪,她解開星宿的領口,發現他的胸口居然有一掌印。

 掌印呈現黑色,雖然沒有毒性,可是卻是一種烙印。

 是他!

 是為了鳳息而來嗎?

 「胖老頭,帶上幾個人隨我去懸崖!」冷玖奪門而出,她必須快一步找到白楚和湛冀北,絕對不能讓他們任何一個人落入那個人的手中。

 冷玖帶著四五個人來到懸崖邊,她神色微微一變,她從未想到這懸崖會這麼高。

 「下面是什麼地方?」冷玖回頭對一個屬下問道。

 「回護法的話,下面是原始深林,裡面常有猛獸出沒,而且詭異的狠。」那人提起這個原始森林就眼神怪怪的,好像下面真的有猛獸。

 「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下去?」冷玖又問道。

 那人點點頭,「又是又,但是太危險了。」

 「帶我去!」冷玖沒有多想,即便下面是火海,她也要去。

 「是。」

 那人所說的地方也是一處懸崖,確實離著谷底地面最近的懸崖,他們放了繩索,冷玖就一點一點的攀爬了下去。

 谷口寒風凜凜,吹得人臉猶如被刀割碎了一般的疼痛。

 一路上橫生出來的枝椏,戳破了她的衣衫,暴露在外的手和手臂,劃出了好幾道血痕。

 她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俠盜谷底,來不及檢查自己的傷勢,她向著原始森林的更深的地方走去。

 拿著地圖找了許久,她終於找到了那片懸崖下的森林。

 這裡果然和別的地方不同,空氣潮濕,卻沒有什麼蚊蟲,煙霧裊裊,有一股幽幽的香氣。

 她凝眉,這不是曼珠沙華的香氣嗎?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曼珠沙華?!

 順著香氣,她跑到了花味最濃的地方,卻見一株兩人多高的曼珠沙華,用她細細的花絲,纏繞著一個人。

 湛冀北!

 她認得那身華服!

 拔出別在腰間的長劍,她斬斷了荊棘,來到曼珠沙華前,一劍斬斷了它的莖。

 花身劇烈的顫抖,被花絲捆綁住的湛冀北從花蕊上掉了下來,冷玖躍身而起,接住了湛冀北。

 她試探了一下呼吸,還活著!

 曼珠沙華快速的萎縮,枯萎。

 冷玖護著湛冀北走出了那片森林,她看過了白楚不在那裡,難道是在更深的裡面。

 「……咳咳,你……是你?!」湛冀北忽然醒來,他看到冷玖驚愕萬分,怎麼會是她?!

 他在墜下懸崖的時候明明讓他們不高告訴冷玖的,為什麼她還是來了。

 「湛冀北,白楚呢?」冷玖拖著他的身子往外走去。

 湛冀北有些發愣,糟糕,他還不能告訴冷玖一切。

 他抿抿唇,痛苦道,「他被人帶走了。」

 「那個人男人?」冷玖皺眉。

 湛冀北點點頭,「是,那個男人身份神秘,目標是白楚,我與白楚商量,他要做佑餌,跟在那個男人的身邊看看他要做什麼。」

 「糊塗!」聽聞白楚還活著,冷玖放寬了心,暫時他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是落到那個人手中也不是好事。

 「怎麼了?」湛冀北強忍著疼痛問道。

 「算了,出去再說。」冷玖抱著湛冀北向外走去,可是才走了一半,湛冀北就因為體力不支昏迷了過去。

 冷玖無奈,看來今天是上不去了。

 她找到一個不算深的山洞將人脫了進去,把身上帶來的葯給他服下,她解開他的領口,沒有發現黑手印,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此時,外面電閃雷鳴,傾盆大雨而至。

 她生了火,思緒卻飄出了很多。

 湛冀北半夜醒了一次,他將冷玖神色凝重,聲音沙啞問道:「到底怎麼了?」

 冷玖薄涼一嘆,「那個人是鳳息的父親,他武功高強,連我都不是對手,他性格古怪,喜歡在人的身上落下黑掌印,作為奴隸的象徵。」

 湛冀北狹眸深沉,「……咳咳,居然還有這麼怪的人。」

 「我擔心白楚打不過他。」白楚武功高強,但是鳳息的生父武功可是經過千錘百鍊的,他擅用毒,而且手段殘忍。

 「放心,我與白楚這般商量自然是有完全的準備。」湛冀北寬慰道。

 「但願吧,他若是敢帶著黑掌印回來,我一定碎了他!」冷玖狠狠發怒,白楚太冒險了。

95豪門言情小說網 www.dargon95.com

 湛冀北看著冷玖替白楚擔心,心情有些複雜。

 她這麼狠,等她知道了真相說不定會碎了他吧。

 湛冀北快速的閉上眼睛,不敢去想以後的事情。

 冷玖一夜未睡,她在想鳳息的生父來大貞國的原因,他很少路面,也很少離開北漠國,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難道北漠又動了什麼心思,想要吞併大貞國?

 一早到天亮,外面的雨停了。

 幽幽山谷,居然有雙彩虹,絢爛的掛在藍空中。

 冷玖帶著湛冀北來到昨天她下來的地方,然而讓她無語的是,繩子居然不見了。

 「也許上面的人回去睡覺了。」湛冀北淡淡的說道。

 冷玖嘴角微抽,「不可能,」她烏眸一閃,「說不定是遇害了,有人想讓我們再也回不去。」

 「我們要坐以待斃嗎?

 以待斃嗎?」湛冀北離開冷玖,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

 冷玖微微一嘆,她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不,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昨夜因為下雨森林裡的猛獸才沒有靠近,但是今天可就不同了。」

 她已然聽見不遠處的叢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虎狼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他們現在可是成了這些猛獸夢寐以求的大餐。

 冷玖拿出地圖,這塊地圖雖然不詳細,但是也能用。

 「走吧,我們往最高的地方走,然後再想辦法。」

 山谷森林的天氣陰晴不定,冷玖攙扶著湛冀北走出沒多遠,居然又下起了瓢潑大雨,兩個人甚為無奈的又折回了之前的山洞避雨。

 冷玖坐在火堆前往裡面添著火柴,火柴有些潮濕,遇到火發出滋滋的響聲,蒸騰出淡淡的水霧。

 湛冀北坐在一旁靠著石壁,閉目養神。

 冷玖凝著山洞外暴雨,心中難免擔心起白楚,不知道他落到鳳遙齊的手中,情況如何了?

 「你認識襲擊我們的人?」湛冀北緩緩睜開眸子,一雙深邃的瞳孔,近乎透明。

 冷玖輕輕頷首,「鳳息的父親,我師父的老情人。」

 湛冀北細細端量著她,難得聽她調侃別人,其實他也猜到此人是誰,想到被帶走的假白楚,他對冷玖有些愧疚,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以身體養毒,再用不同的毒藥讓身體呈現不同的中毒狀況,再去殺人,就是他創造的。」冷玖太了解鳳遙齊的手段了,他和毒姬仙子師承一派,毒姬仙子會的,他也會,毒姬仙子不會的,他更會。

 鳳遙齊很少會離開北漠,他這次來到大貞國,難道是鳳息求助於他?

 湛冀北眸光一沉,看來他猜得沒錯,但是他的目的卻是白楚。

 「他似乎無意傷我們,我掉下來的時候,他還用真氣扶了我一下,緩解了我下降的速度,但是卻……帶走了白楚。」湛冀北心中暗暗心虛,帶走的是假白楚,但他不能說。

 冷玖皺眉,鳳遙齊無意殺他們,卻帶走了白楚,這是為何?

 湛冀北也感覺奇怪,白楚與鳳遙齊毫無關係,為何鳳遙齊會把他帶走。

 「雨停了。」湛冀北望向山洞外,密密斜斜的雨幕變成了滴滴答答的珠簾,微微的清風中透著山谷間枯枝腐葉和泥土的芬芳。

 冷玖起身拍了拍衣服,衣服幹得差不多,鞋子也干透了。

 「走吧,我想星宿他們一定會派人來尋的。」冷玖不想在谷底耽擱,早日回到地面上,她也好想辦法搭救白楚。

 湛冀北微微頷首,他緩緩起身,跟著冷玖再次離開山洞。

 冷玖的腳步定在山洞前,湛冀北剛想問怎麼了,卻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看來有什麼盯上我們了。」冷玖閉了閉薄涼近乎透明的烏眸,眼中閃過一道陰鷙冷芒,不管是什麼,她都會殺無赦。

 「小心。」湛冀北擔憂。

 冷玖幽冷的眸子凝著遠處,那邊樹叢時常有詭異的響動,空氣中更有野獸的獸氣。

 「往後退。」她先確定了湛冀北的安全,魔魅的冷眸微微一眯,黑漆如墨的瞳孔變成了詭異陰森的綠色,她的雙手骨骼發出奇怪的脆響,頃刻,一雙手長出了鋒利的爪子,化身成為妖魔。

 樹叢中的野獸也察覺到了危險,遲遲不敢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