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你來朕的身邊

發佈時間: 2022-11-09 18: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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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見皇上。」安歸碧城施禮,他右手貼在胸口,微微躬身,身後的三人也同他一樣行禮。

 湛冰川並沒有責怪他們的行禮的方式,他滿意頷首,「免禮。」

 安歸碧城直起身子,朗聲道,「皇上,這是殷彤和殷倩,是我樓蘭國國王讓我帶來送給皇上的。」

 殷彤和殷倩上前行禮,她們的嗓音格外的好聽,宛若鶯吼,「拜見皇上。」這一次她們卻行跪拜之禮,一眼就看出,她們是經過特殊調教的。

 湛冰川眸色淡然,「很好。」他收下了。

 孫漣溪袖管里染著丹蔻的指甲陷入到了皮肉中,她沒有一刻不憎恨那些送美人給湛冰川的男人。

 她無法要求湛冰川廢棄六宮,只希望他學會拒絕,卻沒有想到他是來者不拒。

 心中薄涼的她,還要時時刻刻維持端莊大方的微笑來掩飾眸底的哀傷和憤怒,不然,她這位這種皇宮又要遭大臣彈劾,說她善妒,耽誤皇家子嗣。

 「皇上,殷彤和殷倩善舞,不如讓她們跳上一曲以此助興吧。」安歸碧城胸有成竹的笑道。

 「嗯,好。」湛冰川身體微微向後傾去,似有期待的看著。

 冷玖淡漠的聽著,她的眸光不曾落到湛冰川的身上,心底對他除了恨,還產生了濃濃的厭惡。

 高處不勝寒,他身居高位,再有一顆能夠把持自己意志的心,也抵擋不了別人對他的引佑,久而久之,他會麻木,會產生一種錯覺,漸漸開始驕奢銀逸。

 孫漣溪備受煎熬的日子不會太遠,湛冰川的後宮會越來越充盈,她疲於應付女人們的時候,也會與湛冰川漸行漸遠。

 忽而,冷玖的心底產生了一種慶幸,死,被他賜死,讓她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若是有一天,他三不五時的就寵幸別的女人,說不定她一把火燒了這後宮,與湛冰川決裂,最後無法挽回。

 與其那樣傷心欲絕,不同痛徹心扉的醒悟。

 此時,殷彤和殷倩在鋪著柔軟的牡丹地毯上翩然起舞,旋轉,跳躍,她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引佑著湛冰川。

 孫漣溪染著憤怒的眸子時而看向湛冰川,時而看向下面的殷彤和殷倩,心劃過一道道數不清的傷痕,無人察覺。

 一旁的江思雨,朱英容等人看似笑容滿面,其實心底對這兩個女人都產生了敵意,越多的女人入宮就會分薄她們的恩寵,她們誰也不想。

 有孫漣溪壓著想要得到湛冰川的寵愛,已然不容易,更別提還有人不斷的爭寵。

 這樣下去湛冰川會漸漸遺忘她們,忘記她們的存在。

 湛漓泫看得痴迷,他色眯眯的看著殷彤和殷倩,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心癢難耐,這麼漂亮的女人居然又成了湛冰川的妃嬪,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這種福分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經不行了,他幽深的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彩,臉上的笑容有些變態的瘋狂。

 一舞終了,殷彤和殷倩氣息平穩再次施禮,然後靜靜的退到安歸碧城的身後。

 冷玖抬眸望著穿著殷彤,今日就是她看了一眼自己,她神色從容而淡定,猜不透今日為何會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外面忽然換來一聲,「霜妃娘娘駕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遠處一身鵝黃色曳地長裙的蘇晴霜緩緩走來,烏髮盤成凌雲髻,簪著一對白玉蘭花玉簪,花蕊上鑲嵌著紅色寶石,富貴明亮。

 孫漣溪的指甲快要將掌心摳破,為何蘇晴霜還不死心,而且她也沒有上當,為什麼!

 湛冰川看見蘇晴霜眉目的笑意更濃,之前的她太過跋扈,而現在卻內斂了很多,看來是有高人調教過,不然她不會改變如此之大。

 「皇上,臣妾來遲了。」蘇晴霜款款施禮,動作輕柔而嫵妹,風情萬種。

 「起來吧,聽聞你偶感風寒,身體可好些了?」湛冰川關懷道。

 蘇晴霜因為湛冰川一句關心的話語險些激動落淚,她點點頭,「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了。」

 冷玖低聲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嗤笑著,多麼虛偽啊,一句話就讓人落淚,這也沒有比這更虛假的事情了。

 湛冀北發現她在笑,笑得那麼冰冷,寬厚溫暖的手掌覆蓋住她的手,溫暖一笑,不說話,默默的安慰著。

 冷玖嬌軀微微輕顫,她狐疑的偏頭看向他,他為何安慰自己?

 難道白楚連她真正的身份都告訴給湛冀北了嗎?

 「我擔心你冷。」湛冀北低聲開口,緩解著她心中的疑惑。

 冷玖默然,真的如此嗎?

 「你來朕的身邊坐。」湛冰川居然叫蘇晴霜坐到身邊,一下子後宮妃嬪羨慕不已,帶著恨意看著蘇晴霜,她的福氣怎麼這麼好。

 然,只有冷玖知道,那對白玉蘭的玉簪是關鍵。

 湛冰川獨愛白玉蘭,但是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怕是連孫漣溪都不知道。

 蘇晴霜一步步走到湛冰川的身邊坐下,深黑的眼底帶著濃濃的笑意,毫不掩飾的露出驕傲的光芒。

 絲竹管弦響起,大殿中央又走出六名舞姬起舞。

 眾人吃吃喝喝,談笑宴宴,好生熱鬧。

 冷玖打量了一下子座位,今天湛如歌沒來,細細想來她好些日子不曾出現,聽聞駙馬一直催促她回去,而她頗有不願。

 外面的夜空忽然

 外面的夜空忽然張開了一朵碩大的煙花,顏色鮮亮,將整個大殿都變得光彩琉璃。

 冷玖冷眸微眯,時辰差不多了,好戲就要來了。

 此時,陸太醫拎著藥箱恭候在門外,衛平易瞧見了就去問怎麼回事,他聽后大為欣喜,忙不迭的回到殿中,對湛冰川大行叩拜之禮,「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舞蹈音樂戛然而止,湛冰川不解的看著他,「何喜之有?」

 「皇上陸太醫剛剛和老奴說,皇後娘娘有孕了。」衛平易咧嘴笑著,今兒是新年,又有這等喜事,湛冰川一定會賞賜的。

 「什麼?!」湛冰川不可置信的看向孫漣溪,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激動。

 孫漣溪來不及露出驚訝的神色,只能抿唇含笑,垂首故作羞澀。

 她萬萬沒想到,陸太醫回來,居然還謊稱她有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她又不能不承認,當著這麼多人,她若是否認,實在是打臉。

 「漣溪,你有孕了為何不和我說?」湛冰川有些激動,玉面染著這三年來從未有過的開心。

 看到湛冰川這樣期許,孫漣溪更不敢說出自己沒有懷孕的事情了。

 她硬著頭皮點點頭,害羞道:「臣妾也是想著等晚上守夜的時候,給皇上一個驚喜,倒是沒想到陸太醫藏不住。」

 「哈哈,這是喜事,他藏不住也是應該的,怕也是想討一分好彩頭。」湛冰川開懷大笑,「來人,賞陸太醫,黃金百兩,珍珠瑪瑙四盒。」

 「是。」衛平易立刻給下面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去準備東西。

 宮門外的陸太醫立刻下跪,「臣,謝皇上。」

 眾人也都起身,齊聲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娘娘。」

 「都坐,今天朕非常開心,你們也都不必拘謹,繼續熱鬧。」湛冰川黑眸噙著喜色,他等這個孩子足足三年。

 當年她死的時候詛咒過,說他此生無子延綿,但是上蒼卻賜予他這樣的欣喜,這是不是說明,她死後的戾氣終於散去。

 孫漣溪恨不得將殿外的陸太醫吞噬,她來不及追究,只能先應承著大殿中的恭喜。

 「皇后姐姐恭喜,很是好福氣。」蘇晴霜緩緩開口,眉眼中笑意帶著認真。

 「多謝妹妹,你時常承蒙雨露,也會有的。」孫漣溪有些發酸的說道。

 蘇晴霜眼底快速閃過一道驚慌,她也想承蒙雨露,然而湛冰川卻從未碰過她。

 「那日露兒看見姐姐身邊的碧霞去太醫院取葯,半路掉落了一些葯葉,有紫蘇和石菖蒲,皇后姐姐,你沒事吧?」蘇晴霜水眸中透著關懷。

 孫漣溪輕輕一笑,沒有什麼。

 湛冰川卻有些緊張的問道,「紫蘇和石菖蒲是怎麼回事?」

 蘇晴霜有些尷尬,「皇上,臣妾也說不明白只是知道一些,不如請陸太醫進來吧。」

 湛冰川點點頭,「讓陸太醫進來。」

 片刻,陸太醫拎著藥箱進來,所有人都注視著他。

 冷玖也是第一次見到陸太醫,五十來歲的模樣,神色有些慌張,他俯身下跪,「臣拜見皇上。」

 「陸太醫,紫蘇和石菖蒲是什麼?」湛冰川直截了當的問道。

 陸太醫神色微微一僵,他沒有想到湛冰川知道的這麼多,「回皇上,因為皇後有滑胎之相,臣就給皇後娘娘開了安胎藥。」

 「皇后你為何不早說?」湛冰川柔聲責備,眼底帶著疼惜,「你這幾日為了操辦盛宴忙進忙出,對皇子可不好。」

 孫漣溪有苦難言,而且湛冰川一口一個皇子,她若生的不是兒子,他一定會同樣失望的。

 然而,她連公主都生不出來,因為她沒有懷孕。

 「皇上,姐姐日夜操勞,人都瘦了一圈,真是讓人心疼。」蘇晴霜疼惜的搖搖頭,「這萬一傷到了皇子可如何是好啊。」

 湛冰川深深凝著孫漣溪,她在不知道輕重了。

 「這些日子你就不要操勞了,宮裡的事情交給霜妃,你安心養胎。」湛冰川關心道,「這可是朕第一個孩子,你要細心。」

 孫漣溪騎虎難下,她扣緊掌心的指甲快要折斷,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想藉此除掉蘇晴霜,卻沒有想到反而讓自己變得束手束腳。

 倒是蘇晴霜何時這麼聰明了,居然學會將計就計?

 是自己太小瞧她了?

 深沉如水的眸子含著微不可見的怒意,她淡淡的看了蘇晴霜一眼,徹底被蘇晴霜眼底的若有似無的嘲笑激怒了。

 但她又不在當著樓蘭使團面前發作,若是此時計較,一是讓湛冰川顏面無光,二是丟得可是大貞國的威嚴。

 「一切由皇上做主。」孫漣溪眉目含著溫柔的笑意,誰也看不到心在泫泣。

 她不會任人陷害,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

 席座上,冷玖如素玉的手,執著酒杯,清冷如天山雪蓮絕艷的面容上浮現一抹譏笑,飲下辛辣的酒,她終於可以告別所有的過去了。

 湛冰川說孫漣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

 多諷刺,當初她懷有的就不是他的嗎?

 整整三年,她坐在地獄的輪迴之境哭泣的時候,眼前這個傷她最深的男人和她最恨的女人日日廝混,可曾經聽到過虛無縹緲的悲鳴。

 湛冰川,她多痛恨這三個字,她每一次說

 她每一次說出他的名字都咬牙切齒。

 心中的悲痛如冰錐刺破心房,痛得臉色蒼白。

 「你喝醉了。」湛冀北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潤輕柔,他細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將她快要落淚的粉面貼在自己的胸口。

 冷玖毫無提防,任由那一抹清冷清淚濕潤了湛冀北的胸口。

 「謝謝。」她的聲音細弱而顫抖,她不過是替那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痛,絕非因為湛冰川。

 她感到慶幸,那個孩子未曾出生,不會感受到這世界的疾苦,也算是一種幸運,願他可以下一世過得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孫漣溪和湛冰川的身上,沒有人留意到他們。

 只有對面的蘇雅莞在看向湛天河的時候瞄到了他們,看著湛冀北與蘇淺月如斯恩愛,蘇淺月好似醉酒撒嬌般埋首在湛冀北的胸口,二人動作透著親昵,讓她不禁羨慕。

 目光再次落在湛天河的身上,面對如此優秀的男子,她面頰酡紅,心中的佔有欲愈發強烈。

 她一定要替自己謀劃一個好姻緣!

 但是首先,她要除掉湛天河身邊的蝶蓮。

 殺了蝶蓮不是最好的辦法,蓬萊國追查一定會瞞不住,她的想法是讓蝶蓮嫁給別人。

 如今朝堂上最受人矚目就是蘇晉豐,蝶蓮嫁給蘇晉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了海外勢力的支撐,蘇家也有了退路。

 然而,她謀划的再好,也需要有人幫忙,蘇淺月是最好的合作者。

 但是蘇淺月很斷然拒絕了與自己合作的想法,她還需要繼續物色人選。

 蝶蓮發現蘇雅莞在看湛天河,她嘟著粉嫩的唇瓣,烏黑分明的眼睛狠狠的颳了一眼蘇雅莞。

 蘇雅莞從容優雅的一笑,透著大家閨秀的溫婉,讓蝶蓮有些惱火。

 像是宣誓主權一般,蝶蓮挽住湛天河的手臂,向蘇雅莞挑釁的看著。

 蘇雅莞毫無任何嫉妒和羨慕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的笑著,完全不將蝶蓮放在眼中。

 新年夜宴,卻是幾多歡喜幾多愁,各懷心事。

 此時,蘇晴霜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緩緩起身,對湛冰川悠悠施禮,「皇上,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臣妾能不能替自己的哥哥討一份賞賜?」

 湛冰川心情暢快,也明白蘇晴霜話里的意思,封賞蘇晉豐早就在他計劃之內,既然蘇晴霜說了,他便成全了。

 「晉豐。」湛冰川親昵的喚了一聲蘇晉豐的名字,在別人眼中蘇家和孫家一樣,都得皇帝重視,都是京城貴府。

 蘇晉豐起身繞過桌案來到湛冰川面前,他容色沉穩,雙手拱拳作揖,「臣在。」

 「你父親去世多時,鎮國公之位從今日起就有你來繼承,希望你恪守本分不要讓朕失望。」湛冰川笑容那樣親切,只有冷玖知道,他的笑是多麼的虛偽!

 「是!」蘇晉豐面色沉穩,但心中波瀾萬丈。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激動。

 「恭喜哥哥。」蘇晴霜甜甜地笑著,蘇晉豐成為鎮國公,於她也有好處。

 孫儒海是當朝丞相,孫瑾嵐是百里山莊的繼承人,有他們,孫漣溪才可以在後宮呼風喚雨。

 而蘇晴霜也在謀划著,蘇晉豐真正成為鎮國公,她的地位才會牢固。

 雖然自己以前很不屑與蘇淺月為伍,可是現在看來,想要對抗孫漣溪必須與她聯合。

 文武百官舉起酒杯,齊聲喊道:「恭喜鎮國公,賀喜鎮國公。」

 蘇晉豐連連頷首接受著眾人的賀喜,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了,封位之後意味著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他有野心,也有抱負,一定會大展拳腳,做出一番功績的。

 冷玖從湛冀北的懷裡坐直了身體,她看出了蘇晉豐黑眸中的對權勢的渴求,然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容不得半點功高震主之人的存在。

 蘇晉豐若是一意孤行,蘇家根本不用她動手,就直接斷送在蘇晉豐的手中。

 但,她不會阻攔的。

 盛宴結束,所有人都準備回去。

 湛冀北與冷玖朝著景陽宮走去,安歸碧城不知何時跟在他們的身後,叫住了他們,「冀王,冀王妃,請稍等。」

 他們停住,等著安歸碧城走來。

 「安歸將軍有何指教?」湛冀北清淺的笑著。

 「指教說不上,只是想向二位打聽一個人。」安歸碧城英俊的玉面浮現一絲溫和的笑容。

 「請講。」湛冀北道。

 「我早有耳聞,皇上在登基之前曾有一位太子妃,還有一位名叫風衍的軍師,但是我今日卻不曾見到,這是怎麼回事?」安歸碧城頗為好奇的問道。

 冷玖暗暗蹙眉,安歸碧城不似毫無準備之人,前往大貞國自然會打聽一些消息,他這麼問有何目的?

 湛冀北輕笑,如墨色寶石的眸子泛著璀璨的光芒,「安歸將軍也說是曾經了,曾經的人自然不可能存在與現在。」

 安歸碧城從他幽深的眸中看出了幾分冰冷與疏離,透著淡淡的不悅。

 他不尷不尬淡笑,「倒是我唐突了,還請二位不要見怪。」

 湛冀北緩緩搖頭,「安歸將軍不必如此,宮門要落鎖了,還是抓緊時間請回吧。」

 安歸碧城聽出了湛冀北驅趕之意,他毫無惱色,「告辭。」。」

 湛冀北側過身,對冷玖笑道,「夜深天寒,我們也回去了。」

 冷玖點點頭,跟在湛冀北身後向景陽宮繼續走去。

 踏著星月,安歸碧城在宮門落鎖前走出皇宮,織煙等在外面,見他出來就迎了上去,她面無表情的問道:「怎麼樣,問到了嗎?」

 安歸碧城回首看了一眼漸漸閉合的宮門,他轉回頭,「姑姑,邊走邊說吧。」

 織煙棕色近乎透明的眸子抹上一抹深沉,安歸碧城神色平常,看來是毫無收穫。

 「他們不肯說?」織煙長眉緊蹙,有些著急,與之前沉冷的神色大相徑庭。

 安歸碧城無奈一嘆,「是啊,他們二人戒備心很強,不會相信我們的。」

 「若是告訴他們是折顏讓我們……」織煙話未說完,安歸碧城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他搖搖頭,「若不是毒姬仙子用心蠱逼著折顏說真話,依照折顏那嘴嚴的個性,是什麼都會說的。」

 「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營救風衍,所以我們必須在離開前找到風衍。」織煙心思煩亂,他們在大貞國只有半月的時間,不能耽擱。

 安歸碧城神色薄涼,「姑姑不要急於一時,殷彤和殷倩在宮中也會幫忙打聽,一定要弄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行。」

 「嗯。」織煙微微嘆息著,不知如今風衍身在何處,早知今日,當初她說什麼也會攔著不讓他來大貞國。

 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

 坤寧宮。

 砰地一聲,孫漣溪摔碎了桌子上青花瓷杯盞,精緻的面容憤怒而扭曲。

 碧霞和小雲嚇得跪在地上,顫巍巍的不敢抬頭。

 這時陸太醫走了進來,見到此情此景,鬧不明發生了什麼卻也跟著跪下。

 「陸太醫,你分明知道本宮沒有懷孕,為何要去夜華宮告訴皇上我懷孕了!」孫漣溪聲嘶力竭的吼著,卻又壓低聲音,她的嗓音透著狠意,讓人不由得發顫。

 陸太醫萬分驚愕,他緩緩抬頭,慌慌張張的說道:「難道不是皇後娘娘讓臣去的嗎?」

 「本宮讓你?」孫漣溪哭笑不得,深深水眸透著無盡的蒼涼和悲憤,「本宮什麼時候讓你去的!」

 陸太醫頭皮一麻,他強撐著身子說道:「是皇後娘娘讓人給我留的紙條,讓我在差不多的時辰過去,若是有人問起,直接說皇後娘娘有孕,讓我來給診脈就可。」

 孫漣溪暴跳如雷,「什麼紙條?」

 陸太醫不敢說假話,他趕忙從懷裡拿出那張被揉碎的紙條,遞給孫漣溪。

 孫漣溪從他手裡搶過,展開,她的頭皮頓時一麻。

 皺皺巴巴的紙條上,確確實實是她的字跡。

 但是她從未寫過這種紙條。

 她後退半步,臉色難看,天底下能模仿人字跡的不多,而在她認識中能將字跡模仿毫無破綻卻只有早已亡故的冷玖。

 是她?!

 她已經死了,難道是她的鬼魂寫得不成。

 孫漣溪退到椅子上坐下,她以手扶額,神色凄然,事情超乎了她的預料。

 「皇後娘娘,接下來該怎麼辦?」陸太醫心中惴惴不安,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

 「能怎麼辦,」孫漣溪有氣無力的說道,「安胎藥你繼續送來,先瞞過這段時間,我自有辦法。」

 陸太醫點點頭,「是,臣明白了。」

 「小雲,送陸太醫出去。」孫漣溪心中同樣惶恐不安,湛冰川是什麼脾氣,她最清楚。

 欺騙他,只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他對這個孩子如此期待。

 她明白,湛冰川一直擔心冷玖的詛咒會成真,怕自己無後,可是成親也大半年了,她的肚皮卻毫無消息。

 碧霞看著離去的陸太醫和小雲,她站起身,來到孫漣溪的身邊,低聲道:「依娘娘之見,會是誰從中作梗?」

 孫漣溪凝紅的唇勾著一抹譏諷,「我們想除掉誰就是誰。」

 「霜妃?」碧霞神色凝重,「她身邊有什麼能人異士可以模仿娘娘的字跡?」

 孫漣溪也非常不解,蘇晴霜入宮身邊的兩個婢女,她都調查過,沒什麼問題。

 除非……她水眸霎時一亮,眼底透著陰狠,「蘇淺月是不是見過蘇晴霜?」

 碧霞沒有回答,今日一直忙著夜華宮的盛宴,她忘記派人盯著羽殤宮了。

 「廢物!」孫漣溪沉聲怒斥,「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碧霞臉像是被颳了一耳光,她垂下頭,不敢去看孫漣溪。

 「明日讓我父親來一趟。」孫漣溪現在不太敢輕信別人傳話,還是自己去說比較好,也比較安心。

 「是,奴婢知道了。」碧霞點點頭。

 「皇上駕到。」宮殿外,傳來小太監粗鴨嗓。

 孫漣溪微微一愣,湛冰川去給慎太后問安了,她以為他不會過來了,卻沒有想到真的來了。

 蒼白的面容立刻緩和,姣好的玉面浮現一絲欣慰而幸福的笑容。

 不管如何,湛冰川的心中始終有她的位置。

 「臣妾,拜見皇上。」孫漣溪聲線妹妹,透著幾許溫然。

 湛冰川扶起她,朝著寢宮走去,「這裡沒別人,只有你我,我今日不是君主,你也不是皇后。」

 碧霞無聲退下

 孫漣溪喜上眉梢,「冰川。」

 湛冰川笑容更

 冰川笑容更深了幾分,他伸手摩挲著她細膩的臉頰,眸色深遠,似乎是在看別的東西。

 「漣溪,這是我們的孩子,你辛苦了。」湛冰川溫柔的笑著,他忽然想到了死去的冷玖,他記得當時她也有孕了。

 可是,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無法確定,他又何必為了一個背叛的女人去想太多了。

 景陽宮,暖殿。

 冷玖鋪了床,又將一床被子抱到貴妃榻上。

 「我睡榻上就好。」湛冀北不忍心讓她睡。

 「我身體比你強健,你就不要推脫了。」冷玖解下外衫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脫了鞋,爬上了還算是柔軟的貴妃榻。

 湛冀北拗不過她,無奈的搖搖頭,恭敬不如從命的苦笑,走向了床。

 二人分別躺下,暖殿中溫暖,二人卻毫無睡意。

 桌子上紅燭搖曳,火苗躍動,透著幾分靜謐的詭異。

 「不知今夜是否有人會來?」湛冀北轉過身看著一旁華眸微閉的冷玖,她如玉般清絕的五官在燭光下透著柔和,少了平日里冰冷戾氣。

 「湛天河與蝶蓮今夜也宿在宮中?」冷玖華眸微微睜開,若是真的,今夜怕是要做些準備。

 湛冀北輕輕頷首,「嗯,但他們今夜不會來,夜晚很多人都守歲,湛天河不敢胡來,萬一我們沒有如水,他就暴露了。」

 「他們想找什麼,是不是這隻金鐲?」冷玖將袖子往上卷了一圈,露出纖細的手臂與皓腕,手腕上金鐲閃著金芒。

 湛冀北的狹眸越眯越深,他點點頭,沒有說話。

 冷玖翻過身子,仰面躺在床上,伸手在空中,冷眸毫無溫度的凝著著手鐲,喃喃自語道:「就是為了寶藏嗎?」

 為了那巨大的財寶,可以推翻一切,建立軍隊的財寶。

 她深深呼吸,如此更不能讓那些人得到了。

 「睡吧。」湛冀北拉攏著被子,聲音輕緩而悠然。

 冷玖不語,她放下手,閉上眼睛,事情遠比她想得複雜,這麼多人虎視眈眈,面對的危險也就越多,所以她絕對不能猶豫不絕,絕對不能。

 翌日,清晨。

 冷玖與湛冀北去給慎太后請了安,慎太后神色很好,特別是聽說孫漣溪有了身孕,更是眉眼都透著喜悅。

 對他們的厭惡,稍稍減了幾分。

 「這段時間,你們都不必入宮請安了。」慎太后眉眼細細,語氣柔和。

 「謝太后。」冷玖與湛冀北微微欠身。

 慎太后精細的眉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冷玖纖細的腰身,她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笑道:「冀王妃,與冀王成親也有一個月了吧,哀家也希望儘快聽到好消息。」

 冷玖神色如常,點點頭,慎太後果然為人陰險,明知湛冀北身體不好,她真想撕碎這偽善的面容。

 「是,兒臣一定會儘快讓淺月懷上,給太后添添喜氣。」湛冀北神色依舊悠然不慍不惱。

 慎太后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都說湛冀北撐不過年底,然後他現在雖然病容猙獰,但是精神好了很多,讓她隱隱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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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中的毒是不是解了?

 「冀北,你的身體可好了?」慎太后試探性的問道,一雙鳳眸微微閃動,一順不順的望著他。

 湛冀北淡笑,「讓太后掛心了,我身體確實比從前好了很多。」

 「哦?」慎太后微微驚訝,「可是找到什麼靈丹妙藥了?」

 湛冀北笑容明亮,他側首,柔情似水的望著冷玖,「就是她。」

 慎太后怔怔,旋即輕輕一笑,「看你們琴瑟和弦,哀家就放心了。」

 她心中暗暗稱奇,蘇淺月是會什麼醫術不成?

 冷玖心中暗忖,湛冀北又在胡言亂語了,不過這麼說也是為了應付太后,她懶得計較了。

 湛冀北玉面上的笑容深刻了幾分,他輕聲道:「既然沒事,我與淺月先告辭了。」

 慎太后微微頷首,「回去吧。」

 湛冀北突然握住冷玖的手,他溫溫淺淺的一笑,帶著她離開了慈寧宮。

 他們才離開,慎太后就有些疲憊,她自然不會相信湛冀北的話,她必須讓人去告訴湛冰川,小心湛冀北。

 他狡猾如狐狸,不能大意。

 如今連湛天河都起了逆反之心,這些人都該死。

 「太后,喝杯茶吧。」桂嬤嬤捧上一杯熱茶,慎太后卻緩緩閉上眼睛,微微沉銀,「自從冷玖死後,這三年哀家也是過得提心弔膽。」

 桂嬤嬤神色沉然,「太后不必多慮,每年您都去相國寺祈福,順便給她奉上香火,說不定她早就投胎轉世了。」

 慎太后嘴角彎出一抹苦澀,她輕輕頷首,「桂嬤嬤,你不懂,我不是因為她的亡靈而不安,而是這江山。」

 桂嬤嬤愣了片刻,說道,「太后,皇上為帝三年,樣樣出色,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是出色,可是先帝哪個兒子不出色。」慎太后這話是真心話,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唯一沒看錯的人就是先帝。

 先帝雖然獨寵賢妃,可是對其他兒子的教導從未鬆懈,以至於各位皇子在文韜武略,皆不遜色。

 雖然湛漓泫後來很不爭氣,可是先帝在的時候,他也算是皇子們中優秀的。

 桂嬤嬤跟在慎太後身邊多年,最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湛冰川這皇位看似謀划已久,可是

 已久,可是當初奪去的時候,手段也是強硬,並未坐到萬眾一心。

 時至今日,隱患猶在。

 慎太后怕是在懷念前太子妃了。

 雖然她死了,成為所有人的禁忌,可是桂嬤嬤卻無法忘記她的絕代風華。

 強硬的手段,雷厲風行的做派,不知幫湛冰川平定了多少危險,沒有想到到最後,卻是那樣悲慘,讓人忍不住唏噓。

 「你也明白,冰川根基不穩,國丈孫儒海,我也是不放心的,現在看看到是缺少了一些可以信賴的人。」慎太后揉了揉額角,總覺得神情疲憊,隱隱作痛。

 桂嬤嬤上前,雙手按在慎太后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著,她沉然道:「太后也別太操心了,皇上也許早有打算。」

 慎太后微微頷首,「這孩子聰明,當初聽聞北漠鳴鳳山又奇女子,能助他平定天下,人倒是帶回來了,江山也奪下了,可是……」

 她欲言又止,若是冷玖沒有與風衍私通,說不定湛天河與湛冀北這些人早就除去了。

 這都是命。

 桂嬤嬤淡淡的笑著,鳳鳴山奇女子,只可惜一代天驕,紅顏薄命。

 出了慈寧宮,沿著幽深的甬道向前走著。

 冷玖與湛冀北默默,寒風中,世界彷彿安靜得像是一塊琥珀。

 「是,冀王殿下和冀王妃啊。」遠處,走來一個女子,此人正是盛寵一時的江思雨。

 她眉眼冰冷,舉止跋扈,用眼角斜睨著他們。

 「江嬪娘娘。」冷玖與湛冀北異口同聲,誰都沒有接著說話。

 江思雨嬌笑道:「冀王爺的氣色真是好了很多,果然啊,這床笫之事是靈丹妙藥。」

 冷玖冷眸如刃,這江思雨怎麼如此厚顏無恥,這種事居然拿在明面上說,不就是想羞辱他們嗎。

 湛冀北蒼白的病容冷峻如冰,他可沒將這個女人放在眼中。

 「聽聞江嬪娘娘盛寵優渥,怎麼還讓皇後娘娘搶先有了皇嗣,我看著不爭氣的肚子也別指望了。」冷玖言語毒辣,狠狠的反諷道。

 江思雨臉頰火辣辣的,她杏眸睜圓,怒道:「大膽蘇淺月,你居然敢詛咒本宮!」

 看著氣得跳腳的江思雨,冷玖冰冷清絕的臉上浮現一抹譏笑,「詛咒?我說的是事實,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

 江思雨胸口一起一伏,臉色青紅交加,「信不信本宮讓人教訓你!」

 「教訓我?」冷玖絕艷冷笑,殷紅的唇勾勒著完美的弧度,「就算是皇上想要教訓我也要有理由,不知道江嬪你想拿什麼理由來懲罰我?」

 「本宮治你不敬之罪。」江思雨惱火道。

 冷玖笑容語愈發明艷,「我乃從一品的親王妃,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從三品的江嬪,到底是誰大不敬!」

 「我……這……」江思雨沒有想到被她反咬一口,一時之間找不到語言反駁,憋得面紅耳赤。

 她用陌生的眼神凝著蘇淺月,這真的是鎮國公府的庶出五小姐?

 為何會給人一種上位者的凌厲霸氣。

 湛冀北淺薄的唇角微微一勾,他抓住冷玖的皓腕,溫柔笑道,「走吧。」

 看著像是斗敗了的母雞一樣的江思雨,冷玖妖嬈的玉面譏笑更濃,攜手與湛冀北離去。

 江思雨氣得胸悶,原是想找蘇淺月和湛冀北的晦氣來發泄一下心裡的不滿,卻沒有想到反被蘇淺月給堵了一頓,真是可恨!

 蘇淺月,別得意的太早!

 江思雨黑眸幽憤,她一定要讓蘇家徹底送這個世上消失!

 ——

 回府之後,冷玖立刻派段三娘去如意堂打探消息,可是一無所獲。

 段三娘凝著神色沉冷的她,安慰道:「許是有事耽擱了。」

 「唯一能夠牽絆住他的出了毒姬仙子再無他人。」冷玖長嘆,一定是被師父給扣住了,他本來就是偷跑出來的,這次回去,師父怎麼會讓他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