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你怎麼了?

發佈時間: 2022-11-09 18:5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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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她失望的是,湛冰川信了。

 折顏怔然,「怎麼可能,你與風衍哥哥一點也不像。」

 「我與他同母異父,他父親是外族人,不過我們的父母到底是誰,他不曾告訴我,我想是不能說吧。」其實她的心裏有些猜測,大概猜到了是誰。

 既然她父母棄她不顧,她也從未動過早去找他們的心思。

 天涯各自安好,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刻,白楚也愣住了,他一直以為冷玖與風衍是名義上兄妹,卻沒有想到二人居然有這麼濃的血緣關係。

 他釋然,如此冷玖那麼在意風衍,他倒是可以理解了。

 「所以是湛冰川殺了你們?」折顏憤怒,湛冰川這個人渣,謀害師姐陷害風衍哥哥,真是罪該萬死。

 「折顏,你不要替我們報仇,我也不單單隻是想殺了湛冰川那麼簡單。」她想要讓他生不如死,看着他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一點一點的瓦解卻還無能為力的痛快感。

 折顏默然,她不需要自己做什麼,可是他很想為了這個從小將他養大的師姐做些什麼。

 「風衍人在冀王府,但是他情況很不好,他被喂下了傀儡丹。」除了折顏,冷玖相信無人可以幫風衍恢復正常。

 折顏俊秀的玉面一沉,「傀儡丹,是誰這麼惡毒?」

 「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當初風衍傷得很重,她能讓風衍在短短三年內恢復,已屬不易。」冷玖神色複雜,她感激鳳息卻又恨她。

 沒有她,自己也不會傷得那麼重,更不會被孫漣溪趁她虛弱的時候陷害。

 當時她受傷嚴重,風衍一時情急疏於防範,才會讓孫漣溪得手,不然……

 雖然沒有說明,可是折顏卻知道是誰,能夠使用傀儡丹的人,屈指可數。

 「嗯,我會想辦法就風衍哥哥的。」折顏說道。

 「那你先休息,等我出嫁后,你再給他診治,你一個人應付不來。」冷玖對摺顏說道。

 折顏頷首,這幾年他的心情從未想今日這麼暢快,是因為找到了他們,他才會再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幸福。

 冷玖叮囑折顏好好休養,她這段時間不能勤快的出入如意堂,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她需要準備一番。

 天色已晚,繁星點點。

 白楚送冷玖回府,街道上擺着夜市,百姓在街道上穿穿梭梭,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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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逛夜市的人特別多,冷玖與白楚並肩而行,險些被人群衝散。

 白楚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中,然後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

 冷玖卻想將手抽回,她彆扭的低聲道,「白楚,這裏人太多,會被人誤會。」

 「誤會什麼?」白楚淡淡的問道。

 冷玖凝着他,明知故問。

 「我閻屍殿的大祭司豈會在乎流言蜚語。」白楚妖嬈深邃的五官染著薄薄的笑意,他桀驁不羈,豈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冷玖無奈,想起之前在閻屍殿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做出讓綠林好漢誤會的事情。

 「小九,終有一日在你換回女裝的時候,我會光明正大的牽着你的手,走在這大街上。」白楚握著冷玖的芊芊素手有些用力,他決不食言。

 冷玖有些奇怪,今日白楚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了?」

 白楚朝前走着,沒有回頭,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沒事。」

 他只是想到她曾經受過的苦難,心裏難受罷了。

 替過去的她難過,確實沒用,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是他先遇到她會是怎樣。

 到了鎮國公府門前,二人停下了腳步。

 「我進去了。」冷玖從白楚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婚禮的事情你不必太操心,一切我會安排妥當。」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他要給她更多的榮耀。

 「嗯。」冷玖輕輕頷首,她其實沒有想那麼多,不過是為了計劃而嫁給湛冀北,哪裏需要這麼麻煩。

 她知曉是白楚的心意,也不會拒絕。

 只是……幫她準備和另一個男人的婚禮,白楚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

 她沒有問,問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與湛冀北的關係,名義夫妻,為了合作而成親,不會再有別的關係。

 也許白楚是知道她很明白,所以才會這樣做,他好像從來不會問她,會對湛冀北如何。

 「進去吧,天冷你身子還不好,讓春琴多給你煮一些紅棗薑湯。」白楚不放心再次叮囑。

 冷玖微微頷首,「好。」

 語畢,她轉身走進了府門。

 白楚站在門前神色幽暗,湛天河已然在暗暗心動,說不定他會在婚禮上做些手腳。

 他變得越來越瘋狂,難道真的是因為有蓬萊國相助嗎?

 不管如何,來年春闈,一切都能揭曉了。

 ——

 冷玖回了攬月閣,才換上衣服,就又被太夫人身邊的小青給請了去。

 奇怪,她與太夫人自從上次在白馬寺交手之後,二人就再也沒見過,她這麼晚還召見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三娘,你隨我一起去。」冷玖這次不敢大意,太夫人的招數比大夫人要狠要決絕,她不得不防。

 段三娘頷首,二人一起出了攬月閣。

 小青帶着她們去了祠堂,段三娘想要隨同冷玖一起進去,小青卻笑眯眯的攔道,「三娘,這裏是蘇家祠堂,不是蘇家人不得入內。」

 段三娘不滿,什麼狗屁祠堂,不過是一堆木板子寫的人名,她從來不信這些。

 「你等我。」冷玖道。

 「小心。」段三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青,不悅的收回眸子,四下打量著。

 小青雖然在太夫人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她哪裏見識過江湖女子的狠辣英氣,一下子就被段三娘的氣勢震懾,她縮了縮脖子,感覺有些可怕,

 冷玖無奈搖頭,轉身走入了祠堂。

 祠堂中,太夫人背對着她面對着蘇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

 「你倒是肯來。」太夫人語氣透著一抹驚訝,她還以為蘇淺月會耍性子不來。

 「祖母有請,我怎敢不來。」冷玖淡然道,她打量著祠堂的佈置,非常的普通,與別家無異。

 「跪下。」太夫人語氣肅然,但不算嚴厲。

 冷玖並沒有拒絕,至少到現在她還是蘇淺月。

 跪在柔軟的蒲團上,她不知道太夫人想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讓她在蘇家的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即便嫁給湛冀北也要效忠蘇家嗎?

 太夫人緩緩做過身來,她今日穿着青藍色的長衫與百褶襦裙,這樣的打扮像極了某種祭祀里的女巫。

 她要做什麼?

 太夫人瞥見冷玖眼底匆匆閃過的驚訝之色,她褐色的眸子裏滿是得意之色,「看來你母親沒有和你說過太多關於她身世的事情。」

 冷玖默然,即便她說,也是說給真正的蘇淺月,又不是她。

 如此看來蘇淺月的身份確實值得推敲,段三娘查了許久也只是皮毛,可見她的身份隱藏的有多深。

 倒不如趁著今日,從太夫人的口中探知一二。

 太夫人見她沉默,嘴角得意的微笑又張揚了幾分,「當初你外祖母和我爭,沒有掙過我,沒有想到她就讓你母親來勾飲我兒子,那又如何,護寶的繼承人還是我。」

 護寶?

 冷玖暗驚,護什麼寶,寶藏還是其他的東西?

 為何上一世她從未聽說。

 「但是今日我要將這護寶人的身份傳給你。」太夫人嚴肅的看着她,「作為蘇家的傳人,你有必要承擔這個責任。」

 冷玖沉然,蘇家兒孫眾多,她為何要將護寶人的身份傳給自己?

 太奇怪了。

 太夫人舉止反常,又在密謀着什麼。

 「這是聖水喝了它。」太夫人從袖袋裏拿出一隻小藥瓶遞給她。

 冷玖冷笑,她說聖水就要讓自己喝下,她以為自己是誰。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作為護寶人,你必須喝!」太夫人的表情有些猙獰。

 冷玖微微抬眸,冷睇著太夫人,問道:「蘇家兒孫眾多,為何是我?」

 太夫人肅然道,「因為你合適,護寶人的身份傳女不傳男,晴霜入宮沒有時間精力,艷璇傷勢嚴重也不適合,妙玲心思不夠沉穩難當大任,唯有你最合適。」太夫人解釋給她聽,意在說服她。

 冷玖卻頷首,「我是你們最不喜歡的孫女,祖母卻將這麼重要的任務傳給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她故意將最後的四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在宣洩自己的不滿。

 太夫人為了安撫她,冷硬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你誤會了,那是我們在磨練你。」

 磨練?

 冷玖笑了,太夫人果然厚顏無恥,她越是這麼說就越說明,繼承這個所謂護寶人並不沒有什麼好事。

 她倒是也能猜到,如果她們守護的是什麼寶物,那麼一定有人會爭搶,成為護寶人就等於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面前,讓他們來攻擊自己。

 太夫人年事已高,蘇正陽與蘇寒都病著保護不了她,她為了活命只能匆匆的將這個護寶人的身份轉交出去。

 另一個猜想就是沒有什麼所謂的護寶人,畢竟在蘇淺月腦海深處對此一無所知,如果她母親真的是知道些什麼,一定會透露一些的。

 那麼護寶人的身份和故事是假的,是太夫人的障眼法用來迷惑她,好像暗示她蘇家從未放棄過她,想要更好的控制她。

 無論是哪一樣,她都不會答應。

 「多謝祖母美意,可是孫女覺得自己磨練得還不夠,無法勝任。」冷玖推脫道。

 太夫人本就不悅的臉色泛著鐵青色,她橫眉怒對,「淺月,你太不識抬舉了。」

 「孫女確實無法勝任。」冷玖微微皺眉,眉宇間染著為難之色,「祖母總不能逼迫孫女答應。」

 太夫人雙眉緊蹙,「如果你不接受,就不配做蘇家的孫女。」

 冷玖最不屑的就是威脅,她也不在乎蘇淺月這個身份,但是她不會讓太夫人得意。

 她故作為難的揉着太陽穴,忽然靈光一閃,眼眸一亮,「祖母,不如將家裏的幾位姐姐都叫來吧,也許她們希望做這個護寶人呢?」

 說着,她掀起裙擺起身就走。

 太夫人可沒有想到蘇淺月敢這麼做,護寶人的身份不能公開,她擋住蘇淺月的去路,「等等,這是秘密,怎可讓人知道!」

 「秘密也是蘇家的秘密,我想大家都會保密的,而且他們也有知情的權利。」冷玖繞過太夫人向外衝去。

 太夫人有些傻眼,她萬萬沒有想到護寶人的身份並給有引起冷玖的興趣,反而讓她有了可以拿捏自己的證據。

 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蘇淺月,你給我站住!」太夫人大喝一聲,任由她胡鬧,計劃又會無疾而終。

 太夫人已經在她的身上不知吃了多少暗虧,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得逞。

 冷玖見太夫人急眼,嘴角微微一翹,老狐狸尾巴終於要露出來了。

 她悠悠轉身,一臉的疑惑,「祖母,還有何事?」

 太夫人氣得臉色煞白,「都說了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祖母太信任孫女了,我可管不住這張嘴。」冷玖清冷的眉目含着冷漠的笑。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能接受着護寶人的身份!」太夫人也是走投無路,不然她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蘇淺月。

 她心有不甘,但是別無選擇。

 在她的眼中,即便是一直被放養在莊子上的四丫頭蘇雅莞都比她矜貴。

 冷玖神色涼涼的一笑,「我是不會接受的。」

 「你說什麼?!」太夫人憤怒,蘇淺月居然敢耍她!

 「沒什麼,祖母想找個替死鬼也不是這麼找法,上來就給人下馬威,給誰的心裏都不舒坦。」冷玖烏眸泛著冷意的光澤,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那麼她就是一隻比狐狸還狡猾的獵人。

 她發誓要替真正的蘇淺月平息怨氣,那麼蘇家的人就都該死!

 「想知道什麼你問吧。」太夫人拂袖,蘇淺月真是不簡單,她小瞧了這個小孫女了。

 「你與我外祖母是什麼關係?」冷玖頗為好奇,護寶人難道不是按照血脈相傳嗎?

 「寶藏一直是由四大家族輪流守護的,因為傳男不傳女,所以等到了這家沒有女人來繼承的時候,就會從其餘的三大家族選擇,如果有兩家或者三家都有女兒,就會展開競爭,我與你外祖母是競爭對手,是情敵。」太夫人想起往事就鬱結,這些年,她看似過得不錯其實心裏也苦,蘇正陽與她沒有感情,與她成婚為的就是寶藏。

 如果寶藏那麼容易得到,作為護寶人的四大家族,怎麼會最以待斃。

 「是什麼寶藏這麼神秘?」冷玖問道。

 太夫人微微停頓,她審視着蘇淺月,不知該不該說。

 冷玖輕笑,「祖母若是不說我就告辭了。」

 太夫人眉頭一厲,最終無奈的一嘆,說道,「一百年五十年前北漠與大貞國開戰,有一神秘家族混跡於兩國之中,專門盜取奇珍異寶,後來盜取的數目越來越多,就有四個人找了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將東西埋藏起來。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開啟寶藏大門需要四把鑰匙,四個人一人掌管一把,然後就各自隱姓埋名,打算等戰事平定再取出寶藏。」

 一百五十年前北漠與大貞國有過轟轟烈烈的一仗,那一次雙方都損失慘重,而且戰事持久,鬧得兩國都民不聊生。

 戰事持續了二十餘年,一直到後來,大貞國得到一位通曉天文地理的軍師相助,打敗了北漠國,北漠國後退一百公里,保證百年內不敢再進犯,這才換了後來百年和平,但是北漠不安於此,一直覬覦大貞國的國土,所以才會在十年前再次進軍。

 不過在一百年前的戰爭里,這個所謂的神秘家族應該死傷無數,知曉寶藏地點的人說不定都沒有熬到戰事結束就死了。

 太夫人看蘇淺月的眼神有些和善起來,她微微頷首,「看來你也猜到了,戰事平定后,四個人死了三個,另外一個雖然活着,可是他年事已高說話都不清楚,他的兒子卻要求另外的三人的兒子女兒交出鑰匙,四大家族開戰,最後男子都死了,剩下了女子,後來這些女人就約定,等有一天找到了可以互相信任的辦法,再去尋找寶藏。」

 「既然如此還需要什麼護寶人?」冷玖覺得很奇怪,這份寶藏誰都不知道藏在哪裏,根本不需要什麼護寶人。

 「護寶人的身份是負責聯絡四大家族,要時常與他們聯繫,儘快找到辦法,但是三十年前,四大家族失聯,只有我與你外祖母兩個家族還有聯絡,所以你責任更重。」太夫人語氣沉然,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蘇淺月接受這個身份。

 冷玖面帶微笑,漂亮的下巴微揚,「不過我想事情沒那麼簡單吧。」

 太夫人微微一怔,她面露不悅的看着蘇淺月,冷聲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

 「祖母說的極是,信不信由我,接不接受也是我的事情,我就是在想另外的兩個家族會容忍你到什麼時候,說不定他們的人現在就埋伏在府外等著取你的性命。」冷玖笑着,一雙眸子黑如墨,卻又清冽的光芒射出,讓人壓力倍增。

 太夫人訝然的看着她,為何她知道的這麼多?

 「……你?」

 「祖母不必驚訝,這一切都是我猜的,不過看祖母表情就知道我沒猜錯,祖母想讓我替你擋煞,還是實話實說的好,藏寶圖應該是在護寶人的手裏吧?」冷玖明眸微動,笑容意味深長,想要瞞過她想得也太簡單了。

 太夫人磨磨牙,蘇淺月倒是精明,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你猜得沒錯,當年我的先人確實留下了一份藏寶圖,但是沒有想到被你外祖母知道,她就告訴了其中一個家族,讓他們來追殺我。」太夫人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時沒有殺了蘇淺月的外祖母。

 「你想讓我替你擋下這份危險,我倒是可以答應。」冷玖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衣袖,慢條斯理的笑道,「但是你要事無巨細的告訴我。」

 她可不是趁人之危,太夫人無力保護自己,就想要轉嫁他人,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寶藏?

 這倒是稀奇,沒有想到這蘇淺月的身上還有這麼多的秘密,四大家族又是何方神聖,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至於這份寶藏,她可沒有那麼大方的給別人,說不定到最後,她會據為己有。

 烏眸閃過一道暗芒,她悠然淺笑,「祖母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太夫人臉色難看,現在根本由不得她考慮,兩大家族的人追她追得緊,她沒有太多的時間。

 「好,我答應你!」太夫人終於還是答應了,這份兇險就讓蘇淺月一個人承擔去吧,總比連累了鎮國公府強。

 一直天蒙蒙發亮,冷玖才離開祠堂。

 離去的時候,她的手裏拿着兩件東西,一件是藏寶圖,另一件是開啟寶藏大門的玉佩。

 她回到攬月閣,將這兩件東西攤開在桌面上細細觀察。

 藏寶圖暫且擱置一邊,她對玉佩的興趣更大。

 玉佩上雕刻的花紋非常詭異神秘,在玉佩的中央刻着太夫人的姓氏聞人。

 聞人家族在大貞國頗有名氣,只是後來漸漸沒落,唯有太夫人一脈因為嫁入鎮國公府過得還算是風光。

 摩挲著玉佩,冷玖清冷的目光不知不覺卻落到了自己手腕的那種金鐲上,她發現金鐲上的紋飾居然與玉佩的非常相似。

 她摘下金鐲與玉佩細細比對,這才發現居然一模一樣。

 在金鐲的內壁,她還發現了刻上的姓氏——南宮。

 南宮不就是南宮一海,如果按照四大家族傳女不傳男的規矩,這金鐲應該是湛冀北的生母賢妃南宮毓雪的。

 可是為什麼會在白楚的手裏?

 湛冀北難道會大方到把這種東西交給他來保管嗎?

 放下手裏的東西,她起身走到香樟木的柜子裏翻找著,終於在箱底找到了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木盒子。

 這是蘇淺月的生母白韻文留下的東西,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傳人,按照常理來說,她也應該有打開寶藏的鑰匙。

 回到桌子前,她落座,打量着手中的木盒。

 就是普通柳木的盒子,外形也特別的普通,除了刷了一層紅漆,連普通的紋飾都沒有。

 但是就是這麼不起眼的盒子,但其實這是一個魯班鎖,想要打開並不容易。

 居然動用了魯班鎖,就說明裏面的東西非比尋常。

 冷玖暗暗慶幸,當年她除了毒姬仙子這個師父,其實還有一位師父教導她。

 只是這位師父非常的神秘,雖然教導她很多關於機關巧術的東西,卻一直不肯告訴她真正的身份,而其中如何拆解魯班鎖就是其中一個。

 她快速的拆開魯班鎖,讓她驚訝的卻是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應該是白韻文親筆所寫。

 「八角鏤空銅鈴遺失宮中。」

 冷玖嘴角微抽,居然被白韻文丟在宮裏了。

 宮中那麼大,想要找一個鈴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原以為一切近在眼前,卻沒有想到這麼困難。

 她重新將金鐲帶回手上,將紙條放回魯班鎖內裝好,而玉佩和藏寶圖一併收入。

 現在已知的三大家族,南宮,聞人和白家,都已然沒落,還剩一個卻不知是誰,太夫人也不知道另一個家族的名字,看來事情除了困難還非常的複雜。

 明日她應該去找一下白楚,問問關於這隻金鐲的事情,說不定他對四大家族會有些了解。

 ——

 翌日深夜,段三娘卻偷偷來到她的閨房中,叫醒了她。

 「怎麼了?」冷玖淺眠,段三娘一進來她就醒了。

 「蘇寒的情況不妙,你隨我來。」段三娘壓低了聲音。

 原本蘇寒一直靠控屍丹維持,平日裏也都是魅影操控,後來魅影回了閻屍殿就有段三娘接手,今夜她這麼晚還叫醒冷玖,看來蘇寒情況不妙。

 一走進書房冷玖就聞到了一股惡臭,雖然不是很濃,卻讓人作嘔。

 她眉心一擰來到床前,沒有想到蘇寒的身上居然長了屍斑,同時他雙眼凹陷,唇瓣泛著黑色,看起來就像是要腐蝕掉一般。

 「控屍丹是可以保證屍體不腐爛的,閻屍殿的控屍一直沒事,蘇寒怎麼會變這樣?」冷玖微微驚訝。

 「閻屍殿的控屍平日裏所處的房間溫度很低,可是蘇寒書房溫度很高,加上每天大夫人都給他餵食不少的湯藥和飯食,所以才會這樣。」段三娘解釋道。

 原本是想讓蘇寒堅持到冷玖出嫁,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冷玖皺眉,烏眸中閃過一絲雜色,「罷了,你去找白楚,讓他找人假扮一下蘇寒。」

 只要等她出嫁,蘇寒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段三娘頷首,立刻就去請白楚。

 夜色濃,冷玖等了一炷香,段三娘帶着一個人才姍姍而來。

 「……白楚?」冷玖看着從段三娘身後走來的男人,雖然他易成了蘇寒的樣子,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一下子成了你爹,你有什麼想法?」白楚輕佻眯著眸子,很不正經的問道。

 冷玖無奈,不過仔細想想任何人都不如白楚假扮好,面對緊急事態,他可以坐到臨危不亂,別人不見得能行。

 「那爹,請你乖乖躺着吧。」冷玖服了他了。

 「把蘇寒帶走,先藏到冰室里不要讓屍體繼續腐爛。」白楚對段三娘叮囑道,蘇寒的屍體留着還擁有。

 段三娘直接用被子裹住蘇寒,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鎮國公府。

 冷玖推開窗子散掉屋子裏的惡臭,她點上熏香,重新給白楚鋪了床。

 裝成蘇寒模樣的白楚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低聲道,「明日我就不用裝病,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鎮國公府。」

 「可是婚禮過後,蘇寒突然病死會惹人懷疑。」冷玖有些擔心,不如裝成蘇寒一直病重的樣子,突然死了別人也會說病死,不會有人懷疑。

 「這叫迴光返照。」白楚眯了眯眸子笑道。

 冷玖嘴角微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若是裝病還能躲過大夫人和其他人的叨擾。」冷玖也是不想他被人打擾,說不定他這剛剛康復,大夫人就來哭訴委屈了。

 白楚笑盈盈道,「如果鎮國公連這點威嚴都沒有,那蘇寒真不如死了好。」

 冷玖瞪了他一眼,叮囑道,「我先走了,這麼晚被人發現我在這裏不好解釋。」

 「嗯。」白楚微微頷首。

 冷玖仍有些不放心,但是白楚是成年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她這麼安慰著自己這才離去。

 ——

 翌日,蘇寒蘇醒的消息讓鎮國公府都充滿了喜慶,簡直比蘇淺月要出嫁還要熱鬧。

 大病初癒的蘇寒披着披風在府中轉悠,大夫人陪在身邊,今日天氣不好,鉛雲壓城,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老爺,天氣不好你病還沒好利索不如回去休息吧。」大夫人也是有苦說不出,蘇寒在府里轉悠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她都要凍死了。

 白楚回頭瞪了一眼大夫人,不悅道:「你若是不樂意就回去。」

 大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滿臉堆笑,「老爺這是哪的話,你身體才康復需要人照顧。」

 白楚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走到一半,白楚回頭生氣的吼道,「不日淺月就要嫁給冀王,怎麼府中一點準備都沒有?」

 「還需要準備什麼?」大夫人錯愕,她光是給蘇淺月十里紅妝就夠鬱悶了,為了這事還險些氣出病來了。

 現在蘇寒居然又讓她準備,這可都是要花錢的。

 「怎麼你不願意?」白楚長眸微凜,深邃的眸子裏滿是冷意。

 大夫人從來沒有被蘇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微微輕顫,無奈道,「我沒這麼說,可是還要這麼做?」

 「她算是鎮國公府第一個出嫁的小姐,你就打算這麼糊弄,到時候丟得是我們鎮國公府的臉!」白楚不悅的質問著大夫人。

 大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錯愕,蘇寒這是怎麼了?

 難道他是想起了白韻文心有愧疚不成?

 可是蘇寒好不容易醒了,身體也康復了,她也不敢讓他太生氣,敷衍道,「是,我知道了。」

 有了蘇寒的發話,鎮國公府果然又熱鬧了起來,大夫人花錢置辦了一堆用來裝飾的東西,在酒菜上也加了錢,一算下來又損失了五千兩,可是她卻又不敢和蘇寒抱怨,只能自己生悶氣。

 冷玖聽段三娘描述這段的時候,心中雖然感覺很甜,可是白楚這麼做也太冒險了。

 蘇寒根本不喜歡蘇淺月這個女兒,怎麼可能為了她大操大辦。

 大夫人坐不住,還有一個人也坐不住,那就是同樣大病初癒的蘇艷璇。

 她上次失血過多,一直在閨房裏養傷,聽說蘇寒醒了,她有一肚子委屈想要哭訴。

 這些日子,她感覺到府中上下對蘇淺月的變化,大夫人再對蘇淺月不滿,可是明面上的事情還是過得去,太夫人專心照顧蘇正陽,沒空理會太多事情,就連蘇妙玲都似乎被蘇淺月收買,鮮少來看她。

 蘇艷璇身邊的婢女根本攔不住她,只能給她披上披風,跟她一起去了書房。

 她一進來就哭,「父親,您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白楚厭惡的看了一眼蘇艷璇,「早就醒了,你這馬後炮也太晚了。」

 蘇艷璇一愣,沒有想到被蘇寒這麼說,但是蘇寒是父親她也不敢說什麼,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道,「父親能醒是好事,也不不枉女兒上山求佛保佑父親了。」

 她是想將蘇寒醒來的功勞都攬過去,留下一個孝女的名聲。

 白楚不為所動,也不問她發生了什麼,卻也不讓她起來。

 蘇艷璇有些不安,蘇寒越是不說話她感覺壓力越發,這麼說原本是想讓蘇寒問自己,她好訴說委屈,卻沒有想到蘇寒根本不關心。

 蘇艷璇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雙膝疼痛,寒氣順着膝蓋上涌,凍得她大病初癒的身子微微發顫。

 她想不通,以前蘇寒對自己是極為喜愛的,雖然比不過蘇晴霜,可是比其他的姊妹,她最得蘇寒的歡心。

 蘇寒冷漠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蘇艷璇的心。

 蘇艷璇頭低垂,眸光森森,袖管中冰冷的手指緊握,她鼓足勇氣,緩緩開口,「父親……。」

 白楚狹眸冷眯,蘇艷璇真是執迷不悟,他已經擺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可是她卻不見棺材不落淚。

 「何事?」白楚故意模仿著蘇寒低沉而略帶滄桑的聲音問著。

 蘇艷璇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蘇寒會反問自己,她以為蘇寒會感激自己的孝心,順便詢問自己的傷勢如何,這樣自己才可以引出蘇淺月變異魔化的事情。

 但蘇寒這麼一問,她反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白楚暗暗冷哼,眼神輕蔑,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日我雖祖母去白馬寺祈福,遇見了奇怪的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蘇艷璇再次把問題拋給蘇寒。

 「不當講就不要講。」白楚不耐,他細細眯著蘇艷璇,這種女人交給湛漓泫倒也是相配。

 蘇艷璇被堵得無話可說,胸口隱隱作痛,事情發展完全不是她預計的。

 「父親,五妹妹她……她是個妖怪。」蘇艷璇仰望着蘇寒,帶着崇敬,在這個家裏這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白楚神色冷漠了幾分,語氣有些嚴厲,「她是我的女兒,若她是妖怪,你們是什麼!」

 蘇艷璇嬌弱的臉色一僵,不該是這樣的,蘇寒對她從未這樣冷淡過。

 蘇寒曾經說過,女兒中唯有自己最像他,為何到了今日一切都變了?

 墨色的眸子染著不甘,她望着蘇寒,「父親,五妹妹若真的是妖怪,我們絕對不能放任不管!還請父親好好調查一下。」

 白楚不悅的揚眉,「你再逼我?」

 蘇艷璇被他冰冷深邃的眸子嚇了一跳,她慌張的低下頭,「女兒不敢。」

 她只是想除掉蘇淺月。

 躺在病床的這些日子,她每一天不被恨意煎熬著,她發誓不會放過蘇淺月。

 但,蘇寒冷漠放任的態度,讓她非常的不甘與心痛。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當日你與三王爺做出苟且之事,險些污了我鎮國公府的名聲,我可能把你如何了?」白楚的聲音清冷如寒霜,他狹眸微眯,「居然懷疑親妹妹是妖怪,看來你反省的還不夠!」

 蘇艷璇心驚,她將頭垂得更低,「女兒……知道錯了。」

 她知道今日來錯了,蘇寒對蘇淺月多有偏袒,蘇淺月在鎮國公府的地位,早已變化,甚至比她還高。

 她熟得很徹底。

 「下去。」白楚語氣低沉,不悅道。

 「是。」蘇艷璇顫巍巍的起身,跪了這麼久,她雙膝早就麻木。

 勉強撐起了身子,她帶着痛苦的神色走出了書房。

 但是她對蘇淺月的恨意絕對不會消,只會更濃。

 ——

 京城郊外,水雲間。

 嫵兒的情況好轉,緋無顏決定回北漠的邪煞盟。

 鳳息攔住緋無顏,蒼白如雪的臉色凝重,「你答應我找到風衍的。」

 緋無顏坐在馬車裏,隔着紗簾,他長眸微眯,纖纖玉手撫著自己臉上的傷疤,嗤笑道:「小鳳息,你真以為我治不好自己的臉嗎,我真是不願意消除罷了。」

 鳳息嬌軀輕顫,她撫在車轅上的手深深扣緊,濃黑的眸子染著薄怒,「你耍我!」

 浪費了這幾日,想要找到風衍就更難了。

 「這麼快就生氣了?」緋無顏笑聲妹妹,他伸手給懷裏的嫵兒掖了掖被子,漫不盡心道,「知道你在大貞國無依無靠,我把我兩個手下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