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想曾經的事情,免得讓自己更加的傷心,湛冀北緩緩的走向寢殿,推開雕花格子門,一股塵土和霉味撲面而來。
景陽宮已經荒廢的太久太久了。
這裡根本沒有打掃過,無法住人。
但是湛冀北並不在乎,他舉著燈籠來到裡面,借著微弱的光亮,觀察著裡面的一切。
一切都沒有變。
他母妃生前用過的東西都還在,只不過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可是這並不影響湛冀北對這裡的喜歡。
他童年中最快樂的記憶都在這裡,可是他最痛苦的記憶也在這裡。
就在是那張床。
他的母妃就死在那張床上,因為小產而亡,當時整個寢殿里都瀰漫著血腥味,甚至直到現在似乎還能聞到。
七歲的他看著他的母親臉色蒼白,死不瞑目的慘狀的時候,他才明白死亡的恐怖。
他輕輕的將燈籠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來到那張床前,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全是灰塵的錦被。
眼眶微微泛著猩紅。
「冀王爺。」不知何時,一個嬌滴滴的美女站在門口,她的手裡擎著一盞紅色宮燈,笑盈盈的向寢宮裡面探著頭。
湛冀北表情一凝,有些尷尬,他慢慢回頭,看見少女穿著鵝黃色的紗裙,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咳咳……你是何人?」湛冀北蹙眉問道。
「小女青蘿,是皇後娘娘的遠方表妹,我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照顧王爺。」青蘿的聲音很好聽,嬌嬌弱弱卻不尖銳。
湛冀北微微眯了眯蒼涼的眸子,青蘿的身後還站著四名小太監,手裡拿著打掃的工具和乾淨的被褥。
他微微頷首,「進來吧。」
青蘿來到湛冀北的身邊盈盈一拜,恭恭敬敬道,「還請王爺先到外面,這打掃起來塵土飛揚的,對王爺的身體不好。」
湛冀北輕輕的點點頭,負手走出寢殿。
青蘿盯著湛冀北的蕭條的背影凝了須臾,她這才指揮著小太監們開始打掃寢殿。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打掃完畢,動作十分迅速,也可見青蘿的辦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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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湛冀北一直站在庭院中的海棠樹下,抬頭望著明凈的月光,他雖然憔悴不堪,身形憔悴,可是卻有一種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氣質。
青蘿小心翼翼的來到湛冀北的身後,聲音輕柔,「王爺,都打掃好了,天色不早,早些就寢吧。」
湛冀北收回自己飄渺如煙的思緒,他看都不看青蘿一樣,道了一聲謝,「多謝青蘿姑娘,時間不早,你也請回吧。」
「王爺……」青蘿語調拉長,有些委屈,「是我哪裡惹了王爺嗎?」
湛冀北蹙了蹙眉,「青蘿姑娘何出此言?」
「皇後娘娘親**待讓我照顧好你,你怎麼能讓我回去呢,我就這麼回去,皇後娘娘一定會責備我的。」青蘿的語氣帶著哭腔,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眼眶泛紅,晶瑩的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湛冀北微微怔然,他沉銀良久,這才退一步道,「好吧,等我就寢后,青蘿姑娘就回去吧。」
青蘿破涕為笑,「是,青蘿就聽王爺的話。」
她笑靨如花,黑白分明的眼睛妹妹的望著湛冀北。
她心中卻在竊喜,哼,只要是男人就沒有她擺不平的!
一個小小的湛冀北而已,根本難不倒她。
寢殿中。
青蘿親手替湛冀北脫去紫色長衫,她微微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華麗錦袍下的身軀如此的消瘦,再配上湛冀北這一臉的蒼白無色的肌膚,確實有些瘮人。
她的手輕輕的拂過湛冀北的奇經八脈,心中暗忖,果然湛冀北的身體是真的虛弱。
明明二十五歲的年紀,身體卻虧空的像是五十歲的。
孫漣溪真是多慮了,秋語嫣武藝高強,怎麼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湛冀北除掉。
只怕是她在那小小的雲遙城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才會悄無聲息的被除掉。
她記得距離雲遙城不遠就是閻屍殿。
難道是他們動手除掉的秋語嫣?
算了,人已經不見了,也和她沒有關係,她只是負責監視湛冀北而已,等到一切部署好了,就直接送他去見閻王就好了。
「王爺,歇息吧,青蘿明日再來。」青蘿淡淡一笑,她將紫袍放到一旁的衣架上,微微屈膝,轉身退下。
她退到門口,雙手緩緩將門閉上,在門快要關上的視乎,她妹眼如絲的看了一眼湛冀北,低頭,澀笑。
任誰都逃不過她的妹術,只要是男人都會被迷惑。
湛冀北表情訥訥的望著已經關好的宮門,那女人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有些看不懂?
……
孫漣溪回到坤寧宮立刻沐浴,她穿著輕紗睡衣,端坐在龍鳳紅床上等著湛冰川。
湛冰川果然按照約定前來,她心中一喜,雖然已經過了子時,可是至少他還是來了。
「皇上。」孫漣溪盈盈一拜,眉目含情的望著湛冰川。
「嗯。」湛冰川情緒不高。
孫漣溪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柔聲道,「臣妾給皇上脫衣。」
湛冰川面無表情,他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表情面對她。
孫漣溪將湛冰川的衣服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脫下,她羞澀的低著頭,滿懷期待。
不知為何,湛冰川卻沒有任何的興緻。
他的腦海里滿是今日那個叫做小九的女人。
新婚之夜,他的心裡卻裝著另一個女人,讓他有種很對不起孫漣溪的感覺。
孫漣溪的手已經脫去他最後一件衣服,她柔軟的手輕輕撫在他精壯的胸口,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她眸色迷離,說不出的嫵妹。
「皇上……」她仰起頭滿懷期待,今日是他們的新婚之夜,是她最最重要的一天。
雖然白天被那兩個來歷不明的人破壞掉了,可是只要湛冰川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湛冰川心猿意馬,他將孫漣溪的纖細的手腕,扣住,一臉肅然,「皇后,朕累了。」
孫漣溪的身體微微一顫,一雙眸子水汽氤氳。
呵,她就知道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