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囚禁

發佈時間: 2022-11-05 17:3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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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開著空調,沈盡歡從噩夢中驚醒,四肢冰涼身體彷彿有千斤重,她深吸口氣,猛地睜開雙眼,對上男人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

 “你……”

 死亡的恐懼再次襲上心頭,只消半秒鐘反應時間,沈盡歡馬上擁著被子縮在床頭角落,雙目睜大警惕萬分地看著他。

 她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最後還是秦深救了她。

 可也是他親手將她推下泳池,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失去力氣,卻見死不救。

 “現在冷靜下來了麼?”男人勾唇,精緻好看的嘴角抿成一道線,越發顯得他嘴唇涔薄,五官深邃立體。

 沈盡歡嚇得半死,她看到秦深的眼睛還是紅著的,不由捏緊手心,下意識地掀開被子:“我要回家!”

 “看來還沒冷靜。”秦深輕蔑一笑,那笑容令人發怵!沈盡歡腦中轟地一聲炸開,她慌忙起身想要從床上下來,誰料他陡然欺身而上,猛地將她推倒,雙手撐在她肩頭。

 “你瘋了!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走開!”抗拒間,帶著懲罰意味的吻轟然而至,沈盡歡頓時腦中一片空白,男人的吻狂狷霸道所向披靡,她手脚失去自由,只能被動地承受。

 沈盡歡被吻得暈頭轉向,眼看著再次呼吸不暢,秦深終於給她渡了一口氣,黑眸頗為不滿地睨了她一眼,彷彿在說: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了,連接吻都不會。

 沈盡歡面紅耳赤,她雙手抵在他胸口,想要將他推開,只是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就算再怎麼精瘦那重量也不可忽視。

 “秦深!你若敢碰我,我會恨死你!”

 沈盡歡杏目圓瞪,她是來談分手的,不是來做交易和他上床的!

 “恨就恨吧,這樣起碼你能記得自己第一個男人是誰。”

 秦深輕輕應了一句,而後不管不顧長驅直入。

 沈盡歡拱起身子,只覺全身骨頭散架,她拼命躲避,他卻越挫越勇,到最後,一場無愛的情/事兩敗俱傷,沈盡歡在他肩頭咬了好幾口,且每一下都深入肌膚,留下無數張牙舞爪的印記。

 起初的疼痛逐漸被一股異樣的情緒替代,沈盡歡惱恨地咬著牙,她羞愧不已,本已做好了離開他的準備,可卻沒想到才僅僅幾次關係,她就已經習慣了他的霸道強勢,習慣了他的每一個姿勢……

 心沒守住,身體也沉淪了,沈盡歡頓時嘗到了挫敗的可悲滋味。

 事後。

 秦深眉目冷清,一如黑暗中的撒旦,他起身,將無盡的寒凉留給她。

 沈盡歡抱著被子蜷縮在角落,眼淚早就模糊了視線,她抬手去擦,卻發現越掉越急。

 秦深進浴室沖洗,十多分鐘後出來,見她依然呆愣在床上,一動不動,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他心口一刺,卻是擰眉,不耐煩道:“你不洗澡?”

 沈盡歡這才緩緩抬起雙眸,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沒有一點生氣,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

 秦深心頭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疼得他忙避開視線,徑直走向梳粧檯去拿吹風機。

 沈盡歡從床上下來,兩條腿打著顫,要不是强忍著只怕她要摔倒在地。她咬了咬牙,指甲將掌心掐破也不吭聲,一步一步走向浴室。

 她輸了,以為自己不會輸,最終輸得一敗塗地。

 ……

 沈盡歡在浴缸裏泡了好久,久到皮膚發皺,她才慢吞吞地擦乾水漬出來。

 之前的睡衣已經被秦深撕壞了,浴室裏也沒有她的衣服,她只能裹了一條浴巾走出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濕噠噠的披在肩頭,頗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驚豔感。

 秦深掃了她一眼,眉心不由再度皺起。

 她太瘦了,瘦得鎖骨异常突出,彷彿碰一下就會碎,以至於他都不敢用力,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尤其當他瞧見她胸口的紋身時,更加無法克制心頭的憤怒感,使盡渾身解數懲罰她,其實,也算不上懲罰她吧,過程之中她也挺享受的。

 秦深彎了彎唇,想到這兒緊擰的眉心逐漸舒展開。

 “過來,幫我穿衣服。”

 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頭,沈盡歡氣憤不已,這算什麼?她分手沒分成,現在被他吃幹抹淨不說,還成了他的小傭人?

 “你要出去?”沈盡歡壓下怒意,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秦深挑眉,天知道她這夾雜著一絲嬌嗔的語氣聽得他多麼悅耳,簡直神清氣爽!

 “嗯,有個聚會在百樂門,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秦深不著痕迹地回答,沈盡歡搖頭:“不用了。”

 人格分裂不愧是人格分裂,上一秒還恨不得她淹死在泳池內,下一秒就又一副沒事人樣,好像將剛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呵呵,這麼晚出去有聚會,還在百樂門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多半也是去找女人吧!

 沈盡歡心裏嘲諷,面上不動聲色,也好,秦深走了她就能離開淺水灣了,只要她今晚能離開淺水灣,哪怕是找個沒人認識她的都市重新開始她也認了!

 “好,我幫你挑衣服。”

 她走到衣帽間,手指在那一排排義大利名家設計的衣服上滑動,最後停在一件穿白色的襯衫上,取出。

 其實,秦深穿白衣黑褲時最好看,恣意瀟灑,桀驁不馴,宛若從天而降的謫仙,彷彿這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當年也是那樣的一身打扮直接俘獲了她的心。

 沈盡歡選好了衣服,一回頭就發現他脫掉了浴袍,渾身赤/**地望著她,她臉頰浮現不自然的紅暈,深吸口氣,走過去。男人張開雙臂,襯衫便罩在他身上,裁剪得當襯得他身形挺拔俊俏,那張俊臉沐浴過後更加刀刻斧鑿,迷人深邃。

 “今晚我可能不回來。”秦深盯著她的眼睛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果真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隨即眉心低沉,面容陰鷙。

 “嗯,我知道了。”

 沈盡歡乖巧地應答,不回來正好。

 秦深輕揚下嘴角,隨後長腿闊步揚長而去。

 等到樓下傳來跑車咆哮的聲音,沈盡歡這才到衣櫃裏找了一件衣服換上,而後匆匆忙忙地下了樓。

 偌大的別墅空無一人,大廳裏燈火通明,沈盡歡四處張望,沒見到蕭管家等人,當即心中竊喜,拔腿就往門口跑去!

 大門敞開著,只要她跑出了那扇門,從此天高皇帝遠,她再也不用見秦深了!

 可偏偏,天有不測風雲!沈盡歡眼看著就要跑出大門,卻不知忽然從哪裡湧出一大波黑衣人將她包圍,她嚇得心口一滯,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些人快速上前,橫臂攔住她的去路。

 “沈小姐,秦先生說了,沒有他的吩咐您不能離開淺水灣半步!”

 “什麼?”沈盡歡懵了,這是什麼情况?

 “秦先生交代,從今天開始您的一切活動都必須在淺水灣範圍裏,最遠不能超過庭院裏的游泳池。”

 “你們這是變相囚禁!這是非法的!我要出去!”

 沈盡歡萬萬沒有想到秦深居然找了保鏢看住她,她怒目望向面前一排排彪形大漢,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秦深相比她還是太嫩了些,他算准了她會逃,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此“恭候大駕”,他給了她逃跑的希望,又在她最激動的時刻硬生生掐斷那根希望的禾苗,將她一脚踹入無邊煉獄!

 這就是秦深,永遠懂得怎樣給她致命一擊!

 “混蛋!我要回家!”她必須要離開,她答應了阿罵不會和秦深再有往來,何况火兒還在鄭英奇那裡,她不放心。

 “沈小姐,我們只是聽從秦先生的命令,希望您別讓我們難做。”為首的黑衣人叫阿力,是秦深的貼身保鏢,平日裏半步不離秦深左右,今晚居然被秦深留在這裡看著她!

 沈盡歡氣急敗壞,她不顧一切往外沖,最後撞上一堵人牆,被“請”回頭。

 阿力上下瞟了她一眼,眼神恭敬卻又傲慢不屑,果然秦深身邊的人跟他久了都學會了他那套惡劣脾氣,他趾高氣揚道:“沈小姐還是省省力氣吧,淺水灣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秦先生備好的黑衣人,別說離開,你連大門都踏不出去。”

 “你!”

 沈盡歡秀眉一擰,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秦先生的意思,沈小姐請回房休息。”阿力朝她彎了彎腰,伸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態度還算得上畢恭畢敬。

 沈盡歡不甘心,她幾步走到座機前,熟練地撥通秦深的電話,那邊只響了幾下就接通了。

 “嗯?”

 男人好聽的尾聲帶著一股濃重的鼻音,說不出來的蠱惑人心,沈盡歡有那麼一瞬的晃神,隨後反應過來,甩甩頭怒聲說道:“秦深,你什麼意思?”

 “看來你是想離開淺水灣?”男人不答反問,幽暗的嗓音透過電波傳來,那股攝人心魄的威力令沈盡歡渾身一顫!

 她掐下自己的手心,努力找回聲音,理直氣壯地低吼:“我要回家,我說了很多遍了,我要回家!”

 “從今往後,淺水灣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你外公外婆那邊儘管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將他們統統送出國。”秦深四平八穩地回答,他還在開車,電話裏傳來呼嘯的風聲。

 沈盡歡張了張口,心頭震驚不已,這話若換作她孤苦無助時說出來,她一定感動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心塌地跟著他,可偏偏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彼此傷得最深時,他這樣說在沈盡歡而言無非是一種變相的羞辱!

 “不行!你憑什麼這麼做?你別去找我外公外婆,他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我不答應!秦深你……”

 “我說了,答不答應從來都由不得你。”秦深撂下這句話便掛了電話,沈盡歡再打過去時,那邊顯示關機。

 她氣得將電話砸在沙發上。

 阿力站在一旁:“沈小姐請上樓休息。”

 沈盡歡白了他一眼:“你煩不煩?我要報警了!”

 阿力挑挑眉:“沈小姐是在說笑麼?這裡的電話除了秦先生的號碼其他什麼號碼都撥不了,您就算想報警,也無能為力啊。”

 “什麼?”沈盡歡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她試著撥下110,結果電話裏根本連響都不響一聲,直接無訊號,接著,她不死心,又試了試120119,然而無一例外,全都撥不出去。

 她蹲下身子,檢查電話線,電話線完好無損,她明明上一刻還能給秦深打電話,怎麼下一刻就沒辦法報警?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沈盡歡勃然大怒,她這是徹底被禁足了!

 阿力輕笑一聲:“簡單的很,只是做了個無線電遮罩器而已,除了秦先生的手機電波外,其他一切電波都接收不到。”

 “你……你們……”

 沈盡歡面色煞白,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沙發上,對,她還有手機。

 “至於您的手機,兩個小時前在游泳池裏已經報廢了。”

 “……”

 阿力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多嘴說了一句:“沈小姐,能被秦先生看中是您的福氣,勸您還是省點心,免得惹秦先生不開心自討苦吃。”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沈盡歡抓起身邊靠枕朝阿力丟過去,男子漠然挑眉,身子一側就避開了她的攻擊。

 沈盡歡氣得不行,可又想不到離開的辦法,只能洩氣地坐在沙發上,粉拳緊握,詛咒秦深。

 ……

 蘇嬌嬌開車火急火燎地趕到林府,她給林笙簫打電話,約她在家門口見面,林笙簫白天被沈盡歡羞辱,到現在還在生氣,套了件衣服不情不願地出來。

 “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林笙簫靠在蘇嬌嬌的奧迪車頭上,看起來興致不高,滿面愁容,跟怨婦似的。

 蘇嬌嬌摸出手機,小心翼翼地睇過去:“你自個兒看吧,我今兒也是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難道是沈盡歡和秦深上床的照片嗎?得了吧,我算是知道了,這沈盡歡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林笙簫絮絮叨叨的聲音忽然頓住,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突然睜得死大,手指死死地掐著手機,“這孩子是誰?!”

 蘇嬌嬌扯起唇角:“是秦深的兒子,準確無誤。”

 照片上男孩精緻的五官與秦深如出一轍!

 林笙簫渾身一僵,頓時精神抖擻!

 “你這照片是從哪裡拍下的?這孩子……”她陡然睜大雙眼盯著蘇嬌嬌,手指緊緊握著手機。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不過還是將男孩與秦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拍下了,即便隔了一些距離,她依舊可以百分百確定,這絕對是秦深的孩子!

 蘇嬌嬌輕微地搖了搖頭:“笙簫,你對付錯人了,你一直以來都將心思花費在那個默默無聞的沈盡歡身上,殊不知秦深這招聲東擊西只是為了藏住他在外的私生子,以及這私生子的親生母親!你和沈盡歡,都是他的掩護工具啊!”

 蘇嬌嬌的話有如晴天霹靂,直直劈在林笙簫的心口之上,她眼眸一凜,瞬間炸毛。

 “不可能!這肯定不是秦深的兒子!我不相信!秦深剛剛回國沒多久,怎麼可能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啊?這絕對是巧合!”

 “笙簫,這張臉明擺著是從秦深臉上摳下來的,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嬌嬌,我不信……”

 林笙簫頹然地望著她,而後猛地將手機砸在地上,手機後蓋撞上水泥地,頓時四分五裂。

 “笙簫,你冷靜一點,我是在今晚吃飯的時候意外碰上的,他和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在一起,起初那男人說這是他兒子,不過我看著他倆長得不像,所以多留了個心眼,我已經派私家偵探過去調查了,相信很快真相就會水落石出。”

 “……”

 林笙簫捏緊拳頭,如果真是秦深的兒子,如果真是秦家的血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未來有多渺茫!秦深那男人本就高深莫測,若他真在外面藏了一個私生子的話,她想要嫁給他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笙簫,還不一定呢,沒準兒是我眼花呢,這世上相似的千千萬,說不定就是撞臉。”蘇嬌嬌安慰她,手在她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蘇嬌嬌從包裏摸出一盒烟,敲出一根來點燃,林笙簫看了一眼,也拿過一根烟點起來狠狠吸了一口。

 烟草瞬間麻痹了心肺,她仰頭望著夜空,側臉無比蕭條冷清:“真沒想到,秦深在外面連私生子都有了,難怪他一直不肯娶我。”

 蘇嬌嬌一聽這話,不由擰起眉心:“你胡說什麼?你倆不是已經訂婚了嗎?笙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和秦深訂婚還藏著掖著不告訴我,要不是今早的新聞,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林笙簫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們訂婚了?”

 “什麼意思?難道沒有嗎?”蘇嬌嬌被她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汗毛倒豎。

 “當然沒有,訂婚典禮那天,秦深去了A市沈盡歡的老家,他去找沈盡歡了,為了一個沈盡歡他放了我鴿子。”林笙簫至今回想起來還覺得咬牙切齒,難消心頭之恨。

 “不、不會吧?可是今早的新聞不是說你們三天前正式完成訂婚典禮,現在是未婚夫妻的關係,而且第一集團官方媒體還發出聲明,說你們今年年底會奉子成婚嗎?”蘇嬌嬌吃驚得張大嘴巴,嘴巴能吞下一整顆雞蛋。開什麼國際玩笑?現在連官方消息都是假的不可信麼?!

 “都是假的,我爸爸找了關係將新聞發出去,先斬後奏想殺秦深個措手不及,誰知道這消息才傳出去幾個小時就被第一集團壓下去了,秦深雖然沒出面闢謠,但看網上關於這消息的風聲被封得死死的,外面的人也根本就不會相信了。”

 “笙簫……”

 “嬌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事兒我只告訴你,至於你手機上那孩子的照片,在我們調查清楚之前萬萬不能洩露出去,哪怕最後這孩子真是秦深的種,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他的母親出來破壞我和秦深!”

 林笙簫丟了煙頭拳頭一握,漂亮的眼眸裏頓時迸發出淩厲的殺氣,那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人的狠勁兒一下令蘇嬌嬌愣在原地。

 她與林笙簫從小一起長大,無論什麼樣的一面她都見過,但這卻是她第一次瞧見林笙簫發狠陰鷙的模樣,似乎,只要一旦讓她確認孩子的身份,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弄死孩子的母親!

 “笙簫,你先冷靜冷靜,就算那孩子是秦深的,咱們也得從長計議,起碼小孩兒是無辜的對不?要是秦深知道自己有私生子,咱們輕舉妄動等於自掘墳墓。”

 “……”

 林笙簫深吸了口氣,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

 百樂門一如既往的熱鬧,全S市最頂尖的娛樂會所,背後又有萬盛飯店總裁沈讓撐腰,自然在這一繁華地段經久不衰。

 深夜十一點。

 秦深驅車而至,數十輛豪車早就站滿了門口的停車位,他將車停在路邊,隨後便走了進去。

 今晚是沈讓約他,本來自那日在淺水灣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後,兩人一直處於冷戰期,沈讓打電話過來的時候,秦深原本不想來的,但想想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總不能說散就散了,再說沈讓當時那番話也是為他著想,他都明白。

 沈讓等人並沒有進包厢,而是在二樓露臺姿勢慵懶地靠著欄杆,朝一樓正中央的舞臺看去,見到秦深走來,他連忙招了招手:“阿深!這邊!”

 秦深面無表情,有如這喧囂場所的一股清流,甫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他皺了皺眉,穿過喧鬧的人群,將那些主動貼上來的舞女撥開,終於來到二樓露臺。

 “你可算來了,怎麼這麼久啊?”

 “辦事。”

 秦深勾唇,簡潔明瞭兩字帶過,沈讓當即反應過來,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調侃道:“喲,是閨房之樂吧?”

 秦深挑挑眉,沒有否認。

 男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奇怪,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和好就和好,連道歉都不需要,只要約在一起瀟灑一下,再深的隔夜仇也消了。

 “誒,我說,你現在終於抱得美人歸了吧?那林建東可氣得不輕呢,今早的新聞也是病急亂投醫啊哈哈哈!”

 “……”

 秦深全程黑臉,與這裡人聲鼎沸的氣氛格格不入。

 沈讓旁邊還有幾個要好的哥們,都是酒肉朋友,各個都是有錢的浪蕩公子,他們也認得秦深,朝秦深紛紛點頭,友好打招呼。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秦深朝一樓中央舞臺看去,沈讓滿臉興奮,從侍應生手中端過酒杯遞到他手裡,說:“今晚有節目,說是新來了一個很厲害的舞女,被奉為新一任花魁,聽說那舞姿絕對比得上這裡的臺柱子!”

 秦深睨了他一眼,男人粉面朱唇,乍然又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這樣子……怎麼好像又回到了一個月前醉生夢死的時候?他不經詫異地反問一句:“這裡的臺柱子不是玲瓏麼?我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你現女友吧?”

 沈讓面色閃過一絲尷尬,眸光一凜,仰頭將杯中紅酒喝下,說:“別掃興,看節目。”

 秦深別過視線,去看樓下,算了,他自己的事情現在還是一團糟,也懶得去操心別人的感情生活,一切聽天由命吧。

 百樂門的燈光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一處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而他們所在的露臺,恰恰是這裡最佳觀看位置,一眼就能看清舞臺中央的人。

 秦深晃動酒杯,讓紅酒順著玻璃杯輕輕晃動,散發出獨特的醇香氣息,他低頭嗅了一嗅,倒是沒有立刻喝下。

 “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百樂門新一任花魁——錦瑟!”

 “哇哦!錦瑟錦瑟錦瑟!”

 “錦瑟錦瑟——!”

 台下呼聲振聾發聵,主持人剛說完話,升降平臺上就多了一名婀娜多姿的香豔美人。

 那便是錦瑟,新來的花魁,從露臺的角度看過去長相精緻無可挑剔,隨著狂浪的音樂響起,女人的身子一個旋轉擺動出去,一頭的大波浪隨風飛舞,遮臀皮裙下雪白筆直的長腿瞬間暴露在一雙雙貪婪好色的眼球中。

 “嘖,這妞長得真不錯~”沈讓吹了聲口哨,模樣透著幾分雅痞,秦深將杯子壓到嘴邊,抿了一口,眉心一皺,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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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阿深,你覺得怎麼樣啊?要不要今晚我買她下來陪你玩玩兒?”

 沈讓不正經地屈肘拱了他一下,他素來都是這個脾性,看中的獵物就要拿下,才不管自己是否早已美人在懷,秦深對他這一動作置若罔聞,他眯著眼睛,腦海中不經浮現沈盡歡那張精緻素淨的小臉,十多歲的年紀揚著最燦爛純真的笑容,在庭院的梧桐樹下翩翩起舞,她平日裏安靜文雅,一跳起舞來就像是九天玄女,當著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他還記得,她當時信誓旦旦說將來長大後要嫁給他。

 只是沒等到她長大,他親手毀了她。

 秦深眼神有些落寞,他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隨後眸色深沉凝重了幾分。

 沈讓瞧出來了,這丫根本興致缺缺,舞臺中央的錦瑟跳得再好,和他都沒半毛錢關係。

 “天哪!好美啊!”

 “花魁花魁花魁!這舞跳得比玲瓏還要好!玲瓏已經是人世間罕見,沒想到這世上人才輩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台下的氣氛隨著錦瑟出色的舞蹈掀至**,風情萬種的舞蹈幾乎令在場的每一個男人喉間一緊,跨下羞澀。

 秦深獨自飲酒,意興闌珊。

 早知道是看人跳脫衣舞,他就不來了。

 臺上舞女忽然仰頭朝二樓露臺方向看了一眼,眉宇之間透著股淡漠疏離的孤傲,沈讓剛巧看著,與她目光對視,於是連忙伸手去推秦深:“阿深你快看!”

 秦深不由抬頭,女人的目光穿過紛繁嘈雜的人群,恰到好處地與他對上,他隱沒在黑暗中,周遭一些黯淡的光照射在他身上,卻令他耀眼得不容忽視。

 臺上女人紅唇一勾,停止舞蹈,她從旁邊花束上采了一朵紅玫瑰叼在口中,而後便朝著秦深的方向走去。

 這女人,連走路都帶著一股香風,婀娜多姿,玲瓏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