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連連點頭,「此話不錯。要是傷筋動骨,可不能輕易移動。」
一聽傷筋動骨,羅王氏就嚇得昏了過去。羅張氏的情況也沒比羅王氏強許多,整個人灰白著一張臉,被婆子們扶著。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婆子身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難道還要老身受那臭小子的轄制?豈有此理。」羅老夫人從來就沒有這麼憋屈過,恨不得提一把砍刀將羅隱給砍了。
所有人吵吵鬧鬧的,唯獨忽略最為關鍵的沈靜秋。
沈靜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信件,看完后,摺疊起來,仔細放好。微微低頭,掩飾住嘴角的一抹笑容。羅隱做事永遠都這麼直接乾脆,卻又大快人心。真的是搔到了她的癢處,讓她心頭暖洋洋的。瞧瞧那些人的面目吧,羅老夫人都快被氣死了,羅張氏同羅王氏如喪考妣,怕是這會恨死她了。至於二老爺羅修,還算有點理智。三老爺羅保,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五郎媳婦!」國公爺突然叫到沈靜秋。
沈靜秋站起來,屈膝行禮,「孫媳婦在,不知國公爺有何吩咐。」
國公爺羅達捋著鬍鬚,說道:「前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後大家都會真心待你。」
沈靜秋心頭嘲笑,面上恭敬如常,「多謝國公爺。其實大家一直以來,對孫媳婦都很真誠。」誠實的厭惡她,針對她,沒有比這更誠實的。簡直是真誠待人界的楷模。
國公爺被噎住,接著呵呵一笑,「五郎媳婦還挺會說笑的。這樣吧,你給五郎去信一封,叮囑他好好打仗,不要有別的心思,以免影響了判斷。還有,同他說說府中的事情,大家最近都挺好的,你說是吧。」
「國公爺吩咐,孫媳婦不敢不從。」沈靜秋算是應下國公爺羅達的請託,說服羅隱手下留情。其實他們不知道,即便沒她的這封信,羅隱也不會再針對羅二郎同羅三郎。羅隱寫這封信的目的,其實就是恐嚇。具體實情如何,鬼才知道。反正不管是黑是白,都是羅隱一個人說了算。
羅張氏顫巍巍的朝沈靜秋走來,緊緊的握住沈靜秋的手,「五郎媳婦,你一定要幫這個忙。他們都是兄弟啊,他不能這麼狠心啊。」
「二嬸娘放心,世子做事有分寸,肯定不會亂來的。」
沈靜秋越是這麼說,羅張氏越是不相信。「五郎媳婦,二嬸娘給你道歉,以前是二嬸娘被豬油蒙了心。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了,只求你一定要救救二郎,不能讓他出事啊。」
「我會的。二嬸娘不要擔心。」沈靜秋終於抽回自己的手,心頭嘆氣。暗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沈靜秋沒辦法繼續留下去,急匆匆的告辭離去。
羅老夫人氣得倒在床上,在心頭將羅隱殺了無數遍。國公爺則叫上二老爺羅修同三老爺羅保到書房說話。一路上,羅修都在給羅保使眼色,想要弄清楚羅保為何一直不表態。
三老爺羅保視而不見,沉默得不像話。
沈靜秋回到東院,問紫竹,「世子有沒有信給我。」
紫竹笑道,「夫人猜的不錯,世子爺單獨給夫人寫了一封信。」
沈靜秋拿著信進到裡間,才拆開來看。抬頭就寫著『親親吾妻』四個字,沈靜秋瞬間紅了臉。接著就是一首七言絕句,沈靜秋會心一笑,想起二人曾經鴻雁傳書的那段日子,真是美好的像是在做夢。
羅隱在信里寫了很多,寫了當地的風俗人情,自然風光,寫了路上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或者事情。唯獨沒寫那裡有多辛苦,打仗有多危險。在最後又寫道:『平安,勿念。凡事有我,無需忍耐』。短短數十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
沈靜秋一擦眼角,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灑當場。沈靜秋捂住心口,心中滋味又是酸澀,又是甜蜜。擔憂著羅隱的安危,卻也為能有這樣頂天立地的丈夫感到驕傲。她真想對全世界大喊,那個男人是我的。
江瑤敲門進來,「夫人,二少奶奶同三少奶奶來了。說什麼也不肯走,一定要見夫人一面。」
沈靜秋擦掉眼淚,早就預料到這二人會找過來,所以並不意外。沈靜秋吩咐道:「將她們請到花廳奉茶,我稍後就來。」
「奴婢遵命。」
沈靜秋收拾了一番,遮掩住眼角的淚痕,這才起身去見小張氏還有羅易氏。
二人一見沈靜秋,就激動起來,對沈靜秋行了大禮,「求世子夫人高抬貴手,救救我家郎君。」就差直接給沈靜跪下來了。
「兩位嫂嫂折殺我了。」沈靜秋趕緊避開,只受了半禮。「兩位嫂嫂請坐下說話。」
小張氏同羅易氏都抹著眼淚,小張氏率先說道,「世子夫人該知道,我們同你們是沒有矛盾的,也從來不曾為難過世子夫人。還請世子夫人能勸勸世子,請他高抬貴手,給夫君一條生路吧。」
「求世子夫人給夫君一條生路。」羅易氏說道。
沈靜秋很乾脆的說道,「你們放心,今日我就會給世子去信。」頓了頓,又說道,「你們應該相信世子,他是個有分寸的人,從不亂來。二伯同三伯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多謝世子夫人。」小張氏一下一下的抽泣。心道沈靜秋真的不了解羅隱這人。羅隱這人行事,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用囂張跋扈形容,都算是客氣的。說羅隱不會亂來,這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指望他能友愛兄弟。如今她們全都將希望寄託於沈靜秋身上,只盼著沈靜秋真的能夠說服羅隱,讓羅隱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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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中軍大營,羅隱正在查看地形圖,為最後的包圍殲滅做著準備。
親兵進來請示,說是蔣先生在外面。
羅隱點點頭,「請蔣先生進來說話。」
蔣林一進營帳,就呼呼喘氣,「世子爺這裡面比外面還熱,怎麼沒讓人擺放冰盆。」
羅隱揮手,「在外行軍,咱們不講究那些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