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整個人都瘦了下去。
是的,就是在等死。
這一天,他們姐弟幾個都守在那裡,就連貝兒也在悄悄地擦眼淚。
除了溫柔坐在床邊硬撐著,別人都站著。
沒有去醫院,在她自己的房間里離開,這是她的選擇。
「媽媽,您是不是看到爸爸跟奶奶了?」
溫柔握著那已經僵硬的手,第一次,沒有害怕一個人將離開的時候。
容艷不說話,只是呼吸越來越粗。
她默默地落淚,眼前出現那樣的一副景象,爸爸跟奶奶都站在一個村子口上等著她媽媽。
容艷有些激動的往前跑,像是那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姐,媽媽是不是快要走了?」溫怡緊張的問。
「她只是要去見爸爸跟奶奶,她想他們了。」溫柔握著媽媽的手,輕輕地握著,不停的撫著。
眼眶裡滿滿的溫情。
小時候圍在媽媽跟奶奶還有爸爸身邊不停的跑來跑去找存在感的她,恍如隔世了那一切。
她再也不可能享受到那樣的待遇,被爸爸媽媽當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裡,在做錯事的時候被奶奶護在身後……
「姐,媽媽走了的話,我們要怎麼辦啊?」
「去墓地,爸爸跟奶奶的旁邊,挖墳。」溫柔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出來。
那一刻溫晴跟溫怡都嚇壞了,但是貝兒卻是嚇壞的看著溫柔。
溫柔竟然再說那種話,她分明奄奄一息下一刻就要暈過去的樣子,但是她竟然還可以安排媽媽的後事嗎?
其實後事,孩子們都該想到,不該是姐姐一個人想。
「我去找人!」溫良說,他很明白,媽媽說不定哪一刻就要走。
「不要!不要去找人,如果媽媽真的走了,我們親自去。」
溫柔幾度哽咽,嘶啞的嗓音含糊不清卻是讓人震驚的站在那裡。
貝兒震驚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的大姐在這種極具壓力跟難過的情況下做這一切。
溫良低頭看她:你不用震驚,當年爸爸的葬禮也是她主力。
貝兒抬頭看溫良,只是溫良在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怪不得他那麼相信溫柔,怪不得溫柔能在大家心中樹立那麼偉岸的形象。
其實,她只是想親手送走她的最後一位長輩,她最親愛的媽媽。
她沒等來滕雲。
他們在等待著,後來大家都去了客廳里,溫柔一個人坐在床邊守著,她不想再離開,一秒鐘都不想再離開。
她也沒力氣再走。
「大姐,我道歉,我不該心裡看不起你。」貝兒關門前突然又站進去。
溫柔的背有些消瘦難過,讓人看著都心疼。
只是她的面上卻是沒多少表情,除對媽媽的不舍,她對別人的道歉以及感情甚至已經不在乎:不用道歉,你出去吧。
貝兒輕輕地關上門出去,溫怡跟溫情用一種極其不滿的眼神看著她。
貝兒有點難過,坐在旁邊不再說話。
溫柔趴在媽媽的手背上,她的呼吸已經那麼難過,溫柔知道,她就要走了。
「媽你走吧,我不攔你了!」
她已經攔過一次,但是容艷太累了。
溫柔聽到那樣的呼吸,已經受不了。
「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照顧好孩子,照顧好我自己,一切都不會變,以後我們每周六還是要聚在一起,有空的時候還是會一起在家裡看電影,像是您在的時候一樣。」
淚好像怎麼都流不幹,有的甚至流到嘴裡。
已經沒有掩飾的眼淚的必要,就像是她的心那麼疼那麼疼,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
她只想讓媽媽安心的離開,她只想,媽媽不要再因為有遺憾而不敢走。
「媽,走吧,快走吧!」
最後,就那麼催著媽媽去另一個世界,跟她最愛的男人,跟最尊敬的婆婆在一起。
就像是回到當年,跟她爸爸剛結婚的那時候,恩愛有加,和諧溫馨。
溫怡看著貝兒:你喜歡溫良就好好喜歡溫良,你幹嘛管我們家人的相處方式?讓媽媽在臨走前還擔心溫良對不住你。
貝兒緊張的望著溫怡,她沒想到容艷一直在擔心溫良對她不夠好。
「在媽媽的心裡,我們幾個都是最優秀的孩子。」溫良低聲說。
「溫良!」貝兒難過的叫他,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意義,容艷已經聽不到了。
溫良沒說話,起身轉到了窗口。
「貝兒,雖然這時候不對,但是我要告訴你,誰煮飯那件事真的沒那麼重要,我們是一家人,我跟二姐不會煮飯,但是我們會為溫良做別的事情,比如洗衣服。」
貝兒低了頭,她知道自己那天有多衝動多愚蠢,但是她當時也只是覺得溫良一個男孩子在家裡看上去沒什麼地位的樣子,溫良又不覺得委屈,她才著急上火。
卻忘了,她們不會煮飯卻會為他做別的事情。
最簡單的故事,卻是最深的道理。
門鈴響的時候站在窗口的男孩子冷眼朝著門口看去,坐在沙發里的女孩也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會是誰?
溫晴剛要去開門,溫良卻先走了過去。
溫良心裡想到一個人,因為就連他叔叔家他們也沒告訴,只有一個人知道他媽媽要走。
只是門打開的那一刻,他也只是冷眼看著外面那個疲倦不堪的男人。
「希望我還沒來晚!」他深感抱歉,即使西裝革履很乾凈,但是他的眼眶卻是黑的。
屋裡的三個女孩一同望著門外的男人,溫良緩緩地鬆開了門口,然後轉身朝著屋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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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沙發里的三個女人,卻沒有他的老婆,再看大家的表情便立即明白了什麼,拔腿就往裡走,直奔容艷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