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歆愣住了。
顧遲舉報的？
顧遲和顧肖是親兄弟，難道是為了爭家產？但是也不對呀，這樣一來，顧氏集團的名聲可就臭了，對顧遲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還有點事情，就先掛了，有時間請你吃飯。」聽到何岳的話，程可歆也大致明白了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就先掛了電話。
前幾天自己威脅顧肖，讓他去和顧遲坦白當年陷害她被澱污的事情。現在看來，顧遲應該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了當年她肚子里的孩子千真萬確就是他的。
那他現在這樣做，算是為自己和孩子報仇嗎？
這樣想著，程可歆對顧遲的怨恨也稍微減輕了一些。那個男人，還不算是太過無情，也不枉自己真心的愛過一場。
現在顧肖被抓，他做的那些惡事也被公之於眾，程可歆有一種報仇雪恨的感覺。但是心中的暢快過後，她又覺得自己對不起一個人，顧以寒。
顧以寒和顧肖不同，他是真心的待自己，也是真心的對她好。為了不讓自己和顧遲有什麼不該有的誤會，他甚至還親口將顧肖和程若兒聯繫，企圖陷害她的事情告訴了自己。
可是如今顧肖被抓到了警局，他由一個家世良好的富二代突然變成了犯人的兒子，這其中的落差一定是難以接受的吧？
在一股愧疚感的驅使下，程可歆拿起手機給顧以寒撥了一個電話，約他出來見一面。
「那我們就在學校見吧，我想再和你回去看一下。」顧以寒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高，程可歆想了一下答應了。
趕到大學校園的時候，程可歆看到顧以寒正在學校門口等著自己。這一刻她恍惚間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光。
以前也是這樣，每次返校的時候，她總能在校門口看到顧以寒等著自己的身影。他看到自己以後，就會跑著上前接過她手裡的行李……
但是今天顧以寒卻沒有看到她的到來，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疲憊，沒有往昔的精神。應該是顧肖的事情鬧的吧？
有些心疼，慢慢走到顧以寒的身邊，程可歆覺得好像走過了自己的青春時光。
「什麼時候來的？等多久了？」她輕聲問道。
聽到程可歆的聲音響起，顧以寒才抬頭髮現了她的到來。
「你來了。」他站直了身子，努力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有些牽強，「我也是剛到，沒等多久。」
「嗯。」程可歆點了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一起走走吧，很久都沒有和你一起逛過校園了。」顧以寒說道。
「好。」
走到熟悉的路上，程可歆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可歆，我爸爸的事情是不是你……你讓顧遲舉報的？」顧以寒最終還是猶豫著開口問起了這件事情。
他還記得顧肖被抓走的那天早上沒有說完的話，他說都怪蘇可歆，這件事情應該是和她有關係的吧？
原來真的是顧遲，程可歆心想。
「我沒有讓他做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不否認這件事情和我有關係。」她坦誠的說道，然後問的有些小心翼翼，「阿寒，你會怪我嗎？」
就算他怪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不會說什麼。這件事情她做的不後悔，只除了感覺有點對不起顧以寒。
可是顧以寒卻搖了搖頭，「我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清楚，網上說的那些事情確實是他做的，天地不容，沒有人誣陷他。所以如今他有這個結果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阿寒，你……」程可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你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他是他，你是你。」
「可是他始終是我的父親，養育了我多年。」顧以寒苦笑著說道，「我又怎麼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聞言程可歆沉默了，是啊，父子親情，又豈是能這樣說割捨就割捨的？
「可歆，雖然我父親他做的事情天理難容，但是我知道，你和顧遲肯定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揭發他的。他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情對嗎？」
程可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顧以寒的這個問題。
是，她不是什麼救世的菩薩，如果顧肖沒有傷害過她，她是不會主動調查這些事情的。可是那些事情她該怎麼和顧以寒說呢？
就像他說的那樣，顧肖畢竟是他的父親。她沒有辦法在一個兒子的面前說父親的不是，就算那個父親是個十足的惡棍。
看出程可歆的為難，顧以寒接著說道：「如果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畢竟……」
顧以寒說到這裡有些語頓，他畢竟是生他養他的人，他該以怎樣的心情承受那些事情？
「可歆，我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讓你無法忍受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他，但是這句對不起我一定要替他說出口。」顧以寒的眼神中滿是真誠和愧疚。
「對不起，可歆，對不起，那些傷害過你的事情，全都對不起。」
程可歆的眼睛有點泛澀，聲音有點哽咽，她說道：「阿寒，我不想騙你，我沒有辦法原諒顧肖，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也不想原諒他。所以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替他說的道歉。」
那他父親一定是做了很過分很過分的事情吧？顧以寒心中難過，為蘇可歆，為他從心底喜歡的這個女孩。
他恨不能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她，讓她一生安穩，無憂無慮。可是他的父親，他的至親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她怨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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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她，她可以說是自己見過的，少有的心地寬容的女孩。能讓她這輩子都不肯原諒，她到底曾經遭遇過什麼？
心裡揪痛，顧以寒一把抱住了程可歆，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對不起可歆，對不起，不是為他，是為我。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看好自己的父親，是我讓你受到了這麼大的傷害。」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沒有推開顧以寒，程可歆輕輕抱住了他。她知道，自己現在能給的，只有這樣的安慰了。
抱著程可歆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顧以寒起身輕聲說道：「可歆，我今天來，其實是要跟你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