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坐在車裡，整個人就跟魔怔了似得，一動不動。
耳邊不斷迴響著顧瑤剛才那段話。
「你是顧笙，我是顧瑤，你是我哥，你永遠只是我哥……」
「我不是你哥，我不是……」顧笙喃喃開口，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語氣里滿是害怕。
他抬起滿是淚水的雙眼，看著車鏡里顧瑤那越走越遠的身影，恐懼漸漸爬上眼底。
他大概看到了兩年後，他死前的一幕。
那個時候，他或許就是現在這樣，想抓住她，卻又無能為力。
隨著顧瑤在視線中一點點消失，顧笙的心臟也跟著被一刀刀地剜空，除了冷，他感覺不到其它。
接近黃昏的海邊，美得像幅畫，靜謐安詳得讓人不忍打擾。
遠遠的，顧瑤就看到了坐在那兒的艾斯。
本想轉身離開，最後還是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艾斯抬起了頭，當看到顧瑤時，有些驚訝。
艾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這麼看著她，似在等著她開口。
顧瑤見他手裡拿著那幾張畫，畫上還沾了血漬，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看著他滿是淤傷的臉，心底愧疚更盛。
「……你怎麼沒去醫院？」
「小傷，不礙事。」艾斯笑了笑，語氣很是輕鬆，似乎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裡。
「對不起。」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又不是你打的我。」
「可也是因為我。」
「好了，你就別自責了。」艾斯一伸手，拉著顧瑤在旁邊坐下了。
「你怎麼樣？沒事吧？你二哥沒對你動手吧？」
顧瑤搖了搖頭，見艾斯非但沒怪她，還反過來關心她，顧瑤更是自責了。
「沒有就好。不過你肯定被嚇到了吧。」
「還好。」
「你幹嘛一直低著頭啊，都不看我，我現在很醜嗎？」艾斯開玩笑道。
「不是，我……」顧瑤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了頭。
「你為什麼不還手？」
「還手？」艾斯笑了笑：「先不說我打不打得過你二哥，我要是還手了，那我估計和你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還想跟我做朋友，你不怕挨打啊？」
「要是挨幾頓打就能跟你做朋友，那我躺著給你哥打。」
見艾斯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顧瑤抿了抿唇：「你為什麼想要跟我做朋友。」
顧笙那一句「艾斯接近你是有目的的」，顧瑤其實有記在心裡。
她認真回想了一下和艾斯第一次見面，以及後面的幾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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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她跟他的每一次相遇，確實挺巧，但巧得一點兒也讓人懷疑不起。
「嗯……」艾斯認真想了想，隨即笑了笑，笑得很是靦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看手裡的畫。
和情竇初開的少年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時反應一模一樣。
艾斯沒有回答，他想顧瑤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顧瑤確實明白。
都這麼明顯了，怎麼可能還看不出來。
「那個，我……」顧瑤想跟他說明白，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也怕弄得大家都尷尬，更怕傷了人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