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6章病入膏肓
醫生見多了這樣的病人，所以也沒仔細聽那些話，只是拿出病危通知單。
「這……這是什麼？」傲雪的手掌有些顫抖。
那醫生的神色一黯：「對不起，我們雖然在儘力搶救，但是病人現在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下這張通知書，也是為了讓你們儘早做好準備……」說完就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搶救室中。
冷清秋冷眼看著她哆嗦著手在病危通知書上籤下名字，渾身像脫力一般坐在椅子上。
明明對自己的媽媽一點都不好，現在又怎麼會這麼難過，難道這難過是裝出來的，這也太像了吧。
她雖然很想走，但是喊了幾聲椅子上的人都沒反應，只好不滿的繼續等下去。
過了一個多小時，老人終於從ICU轉移到普通病房，傲雪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
「病人身體情況很不好，各種慢性疾病，而且她年輕的時候患過乳腺癌，雖然做了**切除，但我們發現她的乳腺沒有切除乾淨，而且有病變的態勢，至於要搶救繼續做化療，還是其他，這都看你們家屬以及患者的意願。」
醫生說得很明白，有很多七老八十的老人被送到醫院治療，每天過得都很痛苦，一些家庭不捨得老人這麼老了還遭罪，所以選擇不再治療，讓老人最後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你也回去吧。」傲雪抹了把臉。
「好。」冷清秋巴不得趕緊走，聽完立刻溜了。
傲雪走進房間，看著屋內一動不動，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人，好久才挪到病床。
「你應該很開心吧，終於要離開這個世界。」
無人回應，老人蒼老的面容難得顯得很安寧，沒有以往看起來猙獰與咄咄逼人。
傲雪彎腰，「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的罪還沒有還清，不能這麼快死。」
她的眼淚砸在那張蒼老的臉皮上，她直起身子，擦去淚水，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個人是不能死的，因為她死了，那麼不就只有自己留在黑暗裡？她不要，也不想。
病房裡很冷，哪怕她把空調的溫度調到最高，那溫度還是冷得徹骨。
她立刻想到了葉水墨，那個在她生命里唯一給過亮光的人，迫不及待的給對方打電話，只要能說上話，那麼一定能夠緩解她內心的恐懼。
「乾媽？」
「水墨。」
「抱歉，我稍後給您打電話，家裡出了點事。」
電話掛斷，她愣住，乾女兒嘴裡的那個家當然不會是她這裡，她有一個姓葉的大家，也有自己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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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害怕，病床上人的靈魂似乎在不斷的遠去，她好像呆在死人身邊，又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孤兒院的時候，自己拿著魔方獨自站在樹下的情景。
電話深處存著一個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撥打過的電話號碼。
嚴明耀，她一直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即便是結婚的時候也是如此。
「你好，請問哪位？」
記憶力的聲音變得低沉，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又問了幾遍。
傲雪沒換過手機號，唯一一個可能性，就是對方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刪除，真正從那段感情里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拋棄了她，所有人都往前走去，只有她呆在原地孤獨無助。
「所以我只有你了。」她看向病床上這幾年已經迅速乾瘦的人影，凄涼的嘟噥著。
次日，接到葉水墨的電話，傲雪已經恢復冷漠的樣子。
「葉家發生什麼事了，昨天你那麼急？」
葉水墨本來不想說，但是不回答又顯得防著掖著，這才道：「姑姑和姑父要離婚了。」
「真是好消息啊。」傲雪笑道：「早就應該離了，以前你是沒看過葉初晴追海卓軒那樣子，就巴不得黏在人身上，女人倒追總是沒有好結果的。」
「乾媽！」葉水墨加重語氣，「不要再落井下石了，有空我再去看您吧，先掛了。」
葉初晴在E市的評審快要結束了，今天是最後一場，在評審的過程里她比以前更加犀利氣勢凌人。
其中有一名挺有天分的小姑娘聽不過去，當場就和葉初晴開罵，葉初晴揚言要讓她在烘焙行業里混不下去，對方小姑娘也很倔強，脖子一扭就說不幹了，回家找工作去。
一場大會鬧得沸沸揚揚，後面眾人都是不歡而散，知道她為什麼會氣成這樣子，眾人也只好保持沉默。
海選結束，烘焙協會的人還想著邀請葉初晴不久后再來複賽當評委，不過當下所有人都沒有這個心情，匆匆的回了東江市。
剛回家沒幾天，丁依依打來電話說是要視頻，難得見面，葉初晴提起興緻，也覺得委屈，想好和嫂子和哥哥訴苦。在這兩人面前，她始終是個小孩子。得知是海卓軒找來的說客之後，葉初晴崩潰。
「還沒開始說呢，你就鬧性子，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葉念墨對於這個疼愛的妹妹也無可奈何。
「墨。」丁依依小小聲提醒老公不要太嚴厲，一邊柔聲說：「我們不是站在他那邊的，你現在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所有人都幫著他騙我，我過得很辛苦。這一切都是哪個女人的錯，那個女人勾飲了他。」
葉念墨眼神一暗，親妹妹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心疼，而之前海卓軒對此事一無所提。只是說兩人價值觀偏差太大。
一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找對方打一架，當年他一直阻止兩人在一起，可偏偏最後還是鬆口了，過了幾十年才說價值觀偏差太大？
想到這裡，他臉色也不好看，「那個女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查出來的。」
「哥，嫂子，都已經結婚那麼久了，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為什麼要離婚啊？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葉初晴哭得聲嘶力竭。
葉念墨起初聽得海卓軒的話還能安耐住性子來找自家妹妹問清楚，因為他知道妹妹從小被驕縱著養大，脾氣也壞些，可沒想到是因為其他女人。
「把海卓軒給我抓來！」他狠狠一拍桌子，原來身後還站著人，保鏢低聲應下。
「哥哥！不許。」葉初晴隱約還在為老公擔心。
葉念墨簡直想打開妹妹的腦殼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咬牙切齒，「不許？剛才氣得一直哭的人又是誰！」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丁依依抱住丈夫的手臂搖了搖，小聲道；「你啊，要控制住脾氣，初晴都已經那麼難過了，你怎麼反而還罵起她來了？」
葉念墨悶聲不語。
「嫂嫂。」葉初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初晴，出事之後你有和卓軒好好談談嗎？」
這次換到葉初晴沉默，確實沒好好談過，因為每一次見面她就不打一處來。
果然是這樣，丁依依善意提醒道：「夫妻之間不溝通不行，他不是那種不負責的男人，更不是一走了之的男人，所以你好好的先和他溝通一次好嗎？至於那個女人，就像你哥哥說的那樣，我們來處理，你現在只需要處理好和卓軒的關係。」
掛下視頻電話，葉初晴又哭了一會，哥哥和嫂嫂的話她倒是聽進去了，猶豫了半響決定打冷戰後的第一個電話。
當聽到接電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腦子裡理智的那根弦斷了。
「你是誰，為什麼拿他的手機。」葉初晴沉聲說。
「我叫冷清秋。」對方頓了頓，已經猜出了她，「您是葉姐姐吧。」
「誰是你姐姐！閉嘴！」葉初晴拍案而起，把路過的傭人嚇了一跳。
冷清秋沒被嚇跑，繼續道：「海大哥在浴室，您有事嗎？我幫您轉達。」
這一定是故意的，葉初晴咬著牙槽，「我們夫妻的事為什麼要你一個外人幫忙轉達，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年紀輕輕不學好，要一個大幾十歲的男人，你爸爸媽媽是怎麼教養你的。」
「葉姐姐，能不能別這麼說我爸爸媽媽，既然你不可理喻，我只好掛電話了。」
「別掛！不能掛！」
冷清秋把海卓軒的手機放了回去，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臟，對方咄咄逼人的，看樣子真的是被驕縱慣的大小姐。
她有在網上查過資料，網路上關於這位的資料很少，但有一個帖子很有意思，說當年這位的曝光率還是很高的，但是結婚之後以前的相關信息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刪除了很多，只剩下零星一點，估計是葉家的人要保護她吧。
「剛才在和誰說話呢？」海卓軒拉開浴室門，剛才冷清秋說餓了，他去下點面，不小心打翻了醬油瓶，整身都是醬油的味道，這不去洗了一個澡。
「葉姐姐打來電話。」冷清秋並未隱瞞，甚至把兩人談話的內容全部複述，當聽到葉初晴罵冷清秋沒有教養，甚至罵人家爸媽的時候，海卓軒眉頭緊皺。
「就是太寵她了，才會寵出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
「海大哥，你以前過得很苦吧，攤上這樣的人。」冷清秋同情道。
海卓軒卻一愣，他覺得苦嗎？和這樣的葉初晴一起生活？
看他發愣，冷清秋不想讓他在這裡還想著對方，於是上前撒嬌，「還有幾天就是我生日啦，帶我去吃那家很好吃的義大利面好不好？」
海卓軒回神，笑道：「怎麼要求這麼低。」
「因為和海大哥在一起啊。」冷清秋眨眼，想起還要去醫院一趟，只覺得煩躁，但拿了人錢還得做事。
「又去醫院照顧親戚？」海卓軒隨口道。
「恩，是啊，病得不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