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面更是奇特,小溪流過的地方,碧綠的地面上泛出盈盈光澤。蘇宜然經過仔細的檢查才發現,這地面並不是碧綠色的堅硬石頭,而是土壤。
沒錯,是碧綠色的土壤。細細碎碎的土壤連接成塊,只有溪流經過的地方纔會發出光澤。
蘇宜然想要透過霧氣層往裏面走去,卻發現裏面像是有一層透明的膜一般,只要靠近一步就會自動彈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她託着下巴想着,這時耳邊突然傳來雲長澤的聲音。
“醫生,她怎麼樣了?”
雲長澤是在詢問她的病情嗎?想到這裏,蘇宜然想要大聲喊雲長澤的名字,但喉嚨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根本什麼聲音都出不了。
“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因爲上次的後遺症,加上情緒激動纔會這樣。現在已經恢復了知覺,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醒來了吧。”
“可是……”雲長澤皺着眉頭,實在不明白蘇宜然爲什麼會突然發病,她明明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醫生,我太太她突然暈倒失去知覺,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這個問題……”那醫生似乎沉銀了一下,“我們剛纔在做檢查的時候,發現尊夫人心律不齊,胸口也有灼熱的痕跡。這症狀有點像心臟問題,但還沒有確診。不過說也奇怪,剛纔我又做了一遍檢查,卻發現全身都好好的,心律恢復正常,就連胸口的灼熱也消失了。”
“是這樣。”雲長澤心思複雜地看着病牀上的女子,微微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那幾天裏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的你與以前卻是絲毫不同的。我曾經想過要放棄這段婚姻,在將要終結的那天,你卻出現了。我雖然很確定你就是蘇宜然,卻也確定你不是她,至少,不是以前的她。然然,醒過來好嗎?我們可以結婚之後再戀愛,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蘇宜然將這些話聽得真真的,她想要掙脫碧綠空間的束縛,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離開那個空間。那個空間像是封閉的一般,將她牢牢地封鎖在裏面。
“讓我出去……”試了多次沒有成功,蘇宜然忍不住在心裏大喊道。
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用力晃晃頭,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動彈了。
“阿澤……”她慢慢地開口。
“然然你醒了?”雲長澤的聲音中帶着驚喜。
“我醒了,只是好口渴……”
“等着,我去端水……”雲長澤很快端了一碗水過來,蘇宜然喝完之後覺得胸口舒服了很多,她摸了摸胸口,剛纔那種熾熱的感覺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一般用力灼燒,令她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然然,你剛纔怎麼了,突然昏倒把我嚇壞了。”雲長澤抓住蘇宜然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從你出車禍開始,我就一直擔驚受怕的,哎……”
他的聲音很溫柔,眉眼之間卻非常淡然,那種雲淡風輕令蘇宜然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我……感覺到胸口像是被灼燒了一般,熾熱,像是一種烙印狠狠烙在我身上。很難過,心臟也似乎停止了跳動。”說起這些的時候,蘇宜然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裏還有隱約的熱傳來。
“熾熱?”雲長澤皺眉,掀開蘇宜然的衣服。
“這是什麼?”
“什麼?”蘇宜然有些害羞,但看到雲長澤雲淡風輕的臉上變成了蒼白色,也跟着害怕起來。
“你自己看。”雲長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一個小鏡子。
“這……”
蘇宜然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印上了一個葫蘆形狀的印記,雖然顏色很淺,但隱約能看出是碧綠色的。
想起剛纔做的那個夢,她的眼角跳動了一兩下。
“這個,好像是奶奶留給我的葫蘆項鍊,是一塊濁玉,不值什麼錢,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蘇宜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那款有些土氣的項鍊早已經沒有了。
“你說你一直戴在脖子上?”雲長澤轉過頭,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諷刺,“自從咱們結婚以來,你佩戴的一直是最昂貴的鑽石項鍊,怎麼可能會將這麼土氣的濁玉戴在身上?”
她一直佩戴昂貴奢華的鑽石項鍊?那奶奶留給她的濁玉呢?
蘇宜然捂住胸口,這葫蘆的形狀和大小,分明是奶奶留給她的那塊不值錢的濁玉。據說是在抗戰時期,奶奶的奶奶給了一個瞎子一碗飯,那個瞎子作爲謝禮送的禮物。只是不值錢的小玩意,當初戴着是爲了思念奶奶。但云長澤卻說她從來沒佩戴過這樣廉價的東西,那隻說明一個問題。
她,將奶奶遺留下的那塊濁玉給丟棄了。想到這裏,蘇宜然狠狠地咬住嘴脣,她雖然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卻告訴她,她真的丟棄了奶奶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這空白的十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會變成這個樣子?蘇宜然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看着蘇宜然胸口的印記慢慢變淺直至消失,若不是剛纔看的明確,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這一切都不是夢,雖然只是稍縱即逝的一瞬,他也看得分明。
他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到她沒事,暗地裏舒了一口氣。
“下午公司裏應該沒什麼事情了,我送你回去吧。”雲長澤雲淡風輕的臉上帶着溫暖的笑,蘇宜然點點頭,覺得身體沒什麼大礙了。
兩個人上車的時候,卻誰也沒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像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不痛不癢,卻腐蝕人心。
車子快速地行駛在公路上,路邊的風景疾馳而過,只留下快速倒退的假象。
蘇宜然的腦海中全是那碧綠色的奇怪空間,碧綠色的霧氣,碧綠色的小溪,碧綠色的土壤,甚至還有碧綠色的天空。
不錯,是天空。
那輕柔的風吹拂在臉頰上,像是母親溫暖的手。淡淡的青草香味縈繞在周圍,沁人心脾。
這是夢嗎?
蘇宜然產生了懷疑,如果是夢,怎麼會如此逼真,那些碧綠色就像是出現在眼前的,感觸也無比真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想起那熾熱的疼,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叮叮叮……”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雲長澤摁下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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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我馬上回去。”他掛斷之後臉色異常嚴肅,“然然,我先送你回家,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處理一下。”
眼看已經到了家門口了,雲長澤加足馬力開過去,沒等蘇宜然說話,他便駕着車離去。
“看來真是出了急事了。”她望着雲長澤遠去的方向嘆了口氣,想起那個長相貌美,身材窈窕的女祕書,心裏一陣吃味。
雲長澤身邊藏着這麼一個大美女,怎麼會不動心呢?若是真如傳言中所說,她的以前是那麼不堪,那雲長澤爲什麼不選擇離婚呢?
這些疑惑充斥在心頭,蘇宜然覺得有些心累。
回到家裏沖洗了個熱水澡,渾身放鬆了些許,她裹好浴巾,往牀上一躺,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又是一片碧綠色,通體的碧綠。那個夢,她竟然又重新回來了。
蘇宜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舒暢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有風拂過,她愜意地感受着風的溫柔,慢慢地睜開眼睛。
還是那個碧綠色的古怪地方,耳邊仍有溪水叮咚,向着小溪的方向走去,只見溪流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要寬了一些。蘇宜然拖着下巴坐在小溪邊,感覺到小草的輕輕浮動,清澈碧綠的溪流潺潺流過,散發着淡淡的香味。
“好香……”蘇宜然抿抿嘴脣,覺得口有些渴了,她想也沒想便掬起一捧溪水,咕咚咕咚喝個痛快。
溪水很甘甜,碧綠色的模樣很喜人。蘇宜然躺在草地上,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安靜的世界裏只剩下風聲和肚子的響聲。
肚子咕嚕咕嚕地響起來,一陣陣痙攣過後,強烈的便意令她難以忍受。
“該死……”蘇宜然突然從夢中驚醒,發覺全身都溼透了,強烈的便意傳來,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衛生間。
從衛生間裏出來,蘇宜然覺得渾身脫力,臉上髒兮兮的一層污垢,就連剛剛洗過的手上也是油膩一片。渾身散發的味道令人作嘔。
她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感覺到身上也黏糊糊的,想着溫年回來還早,便衝了個澡。
整整洗了一個小時才勉強將那些污垢除去,從衛生間裏出來之後,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對着鏡子擦頭髮的時候,驀地發現皮膚變好了不少。
原本她的皮膚就白,而現在竟像是有盈盈光澤。蘇宜然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去,卻發現也沒什麼不同,看來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夢,竟然是真的。
蘇宜然慵懶地躺在牀上,渾身疲乏地一點都不想動,她裹着浴巾斜躺在沙發上,想着剛纔那個夢,她只不過是在夢中喝了兩口溪水就拉肚子了,看來還真是不衛生。
但是……
但是明明是在夢中,她的身體怎麼會真的有反應呢?太匪夷所思了,蘇宜然拖着下巴,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電視上演的什麼她根本沒在意,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碧綠的空間,碧綠的小溪,碧綠的土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宜然摸着自己的胸口,有葫蘆印記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燙。這碧綠的夢和這葫蘆有沒有關係呢?難道只有做夢才能進那個碧綠的地方?
“哎……”蘇宜然嘆了口氣,想不明白,暫時就別想了,等到下次做夢的時候一定要看仔細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看看錶已經到了下午四點,溫年快要回來了,她撐起身子,換好了衣服,開始忙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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