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9章不為女人
盯著小屋斑駁的藍色油漆大大門，葉水墨心臟砰砰跳得很快，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大，只好不斷念叨著：「沒事的。」
一滴雨驟然砸向玻璃，冷風吹來，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稍微分心想著富江酒店的事。他會在那裡嗎？
富江酒店，咖啡廳里所有男人都在悄悄打量著海子遇，即便是欣賞也足夠讓這些人嘆謂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好看的女人。
有一些蠢蠢欲動想要去搭訕的，看到她食指上碩大而珍貴的鑽戒，便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便又開始暗暗嫉妒能夠得到這傾城美女青睞的男人。
海子遇知道很多人往這邊看，她已經習慣了，此時卻因為等不到人耳眉頭緊鎖。
「小姐。」
偏偏有一個男人要來打擾，她不太喜歡，還沒開口，緊鎖的眉眼就帶上了笑意，那來搭訕的男人看呆了。
「有事？」低沉的聲音響起，男人嚇了一跳，掩飾般的回頭，見一高大帥氣的男人就站在身後，身上有不容忽視的精英之氣，一出場便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他忽然意識到，美女的笑是給那個男人的。
「小淼。」海子遇高興，終於還是來了。
「恩。」葉淼應了，繼續看男人，目光如炬。
男人有些羞愧，把葉淼誤認為面前女人的丈夫，心裡其實隱約已經察覺到，這樣的女人配上這樣的男人算是佳偶天成，沒什麼好嫉妒的，便灰溜溜的走了。
葉淼坐下，揉了揉鼻樑，「表姐，都說過多少次了，出門帶保鏢，或者帶表姐夫。」
「我又不是瓷娃娃，帶什麼保鏢，至於他，總不能兩個人總是黏在一起吧。」海子遇湊近，「我已經和水墨說好了，等下她來你們就好好談談，沒什麼是談不攏的，談不攏的就是因為你們沒好好談。」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葉淼疲憊一嘆，「而且她不會來的。」
海子遇不以為意，「那孩子不是會放人鴿子的。」
後者道：「手機在你身上？」
她楞，「在車上，我嫌帶著麻煩，就沒拿。」
嘆息聲隱約加重，「那就是了，她應該給你發了消息，以她這個性子，是不會來的。」
海子遇就要起身，「我再去把她帶來。」
葉淼稍有猶豫，還是起身阻止，「不要給他壓力。」
「不給她壓力你們還要吵多久？」海子遇忽然抓過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直接用你電話打。」
葉淼想要阻止已經晚了，電話接通卻聽到葉水墨的哭聲，兩人均是一愣，他立刻把手機拿過來。
「怎麼了？」
葉水墨的話顛三倒四的，其中還夾雜著哭聲以及嘈雜的救護車聲音，他肝膽俱裂，心繫得緊緊的，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終於從隻言片語中稍微了解了一點。
「乖，別哭，哪家醫院？」他盡量冷靜，但是握著手機的手指在略微顫抖，葉水墨的哭聲很無助，很讓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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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醫院名字，他立刻掛斷，「表姐，水墨那邊有情況，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海子遇跟著他往外走，心難安定，「水墨到底怎麼了？」
「她沒事。」
坐上車，葉淼深吸了口氣，提速開出大門。
救護車從狹小的巷子里呼嘯而過，巷子兩邊的小販都好奇的伸長脖子，又往巷子里看兩眼。
車內，葉水墨緊緊抓著秦小亞冰冷的雙手，不敢去看連被子都被血浸濕的地方，咬著下唇不敢哭，心是既悔恨又愧疚，傷心。
秦小亞進入小屋子后，她本7;150838099433546來就心神不寧的，一直看著時間，沒想到幾分鐘后，那個女人打開門走出來，手一拉又把小門扣上。
她想問問好友的情況，卻看見女人手套上觸目驚心的血跡，那女人沒和她說話，跑進另外一個房間，拿了很多新的醫用棉，又急匆匆的進到小屋裡，並且鎖上了門。
聽到落鎖的聲音她就覺得不太對勁，可是又不敢出聲打擾，心裡的不安越來越盛，一想到女人手套上的血跡，她頭暈的扶著牆壁。
女人又出來了，這次已經開始摘手套，神色有些慌張。
「她怎麼樣了？」
「可以了，你讓她休息休息，我去給她拿葯。」
「你去哪裡拿葯？等下她說不定會不舒服，還是麻煩你呆在這裡一會。」
女人甩開她的手，「誰不是女人？不會有不舒服的，我做這一行很久了。」
葉水墨看她匆匆從坐診的房間里拿了個錢包就出了大鐵門，很快就看不見影子。而秦小亞呆著的屋子靜悄悄的，死寂得如同墳墓。
她跑進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會讓她畢生難忘。血，大片大片的血跡。
地上全部都是已經被血浸染的棉花團，秦小亞雙腿叉開躺在小床上已經奄奄一息。
「你一定要醒來。」葉水墨無聲流淚，把對方的手掌抓得更緊。
窗外小雨驟變，雨點打在玻璃上，讓心心慌意亂的。
葉水墨想按掉救護車的鳴聲，這聲音聽得心慌意亂的，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得。
一旁的手機震了震，她心神恍惚，一邊被窗外的雨驚擾，一邊為病床上的人擔憂。
車子行駛進入醫院卻遭遇了堵車，現場混亂一遍，有一輛中巴車在轉彎的時候翻車，車上的十幾名乘客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為了爭取時間，醫院裡的醫生抬著擔架跑來，葉水墨用被子把秦小亞蓋得實實的，寸步不離。
手術室的大門在面前關上，她甩了甩濕漉漉的手臂，默默蹲在牆角。
她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視線里出現黑色的皮鞋，接著十分溫暖的手掌輕輕摸了她。
「先去換衣服好不好？不然你會感冒的。」
葉水墨搖了搖頭，有些恍惚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葉淼心疼，對方一定是打擊過大，甚至連之前通話的情形都忘了，他不忍再說，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陪著一起等。
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護士推著病床出來。
「小亞。」葉水墨踉蹌跑去，未語淚先流。
「你陪著她去病房。」葉淼輕輕推了她肩膀一下，等人走遠了才問醫生情況。
「大出血，人是保住了，不過子宮沒了。」
葉淼皺眉，終是沒說話，點了點頭。
病房裡，葉水墨坐在病床上緊緊握著好友的手，聽到開門聲，她有些遲鈍的抬頭，看見來人時又低頭不語。
「我通知了她的家人。」葉淼遞過去一瓶熱可可，「喝點。」
除了通知張曉輝，葉淼也報警了，不過這一點他沒說。
葉水墨搖頭，「張老師一定恨死我了。」
「這不是你的錯。」葉淼伸手按住她肩膀，想要把力量傳過去，「你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
葉水墨精神好了一點，像是想起什麼，「醫生怎麼說？她沒事了吧。」
葉淼頓了頓，雖然有些不忍，「大出血，以後可能不能生孩子。」
抓著秦小亞的手猛然鬆開，葉水墨緩緩起身，捂住面龐衝出房間。
門外，她放聲大哭，心裡無比希望時間能夠重來，如果能夠再堅持點，不讓她去那家黑心診所，那什麼事都會沒有的。
門內，葉淼站在門口聽著外面的哭聲，心也攪成了一團。他希望代替對方疼，不希望對方哭，可是人生有很多事他根本就沒辦法全面顧忌。
張曉輝來了，沉默的聽完所有事，只是在得知秦小亞沒了子宮後有些詫異，隨後又沉默了。
「對不起，你要怎麼罵我都可以。」葉水墨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葉淼微微皺眉，他不認為這是她的錯，對方顯然已經把所有罪責都擔在身上。
張曉輝默默搖頭，「你們先走吧，我想在這裡呆會。」
葉水墨想繼續呆在這裡等好友醒來，剛想開口，肩膀被拍了拍，她有些遲疑的點頭。
坐在車上，她打了個噴嚏，葉淼的西裝外套已經被弄濕了，儘管車內開了暖氣，但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葉淼直接把人帶到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又讓前台去附近商場買一套女士休閑衣服。
他做這一些的時候，葉水墨始終默默無言。
剛進房間，她就打了個大噴嚏，葉淼把人拉到沙發，抽了張紙巾給她擦鼻涕。
葉水墨看著他，眼淚嘩啦啦的流下，已經紅腫到睜不開的眼睛此時更是滿是血絲。
她想說話，但喉嚨像是有塊石頭堵住，越想開口，淚就流得越凶。
「我知道。」葉淼將她摟進懷裡，淚水很快濕了襯衫，他的心也一直往下沉。
直到門鈴聲響起，他這才溫柔的放開對方，起身去開門。
從侍者手裡拿到衣服，又給了對方一些小費，等他關門進到客廳，葉水墨已經沉沉睡去。
這麼睡得感冒的吧，他心裡不放心，小心翼翼的把對方衣服脫掉，然後抱著人進入卧室。
睡的人眉頭還是緊皺著，他撫平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剛一舒展立刻又重新皺了起來。
他低頭，落吻於緊鎖的兩眉之間，隨後坐在床沿守護著。
自從秦小亞那件事後，兩人之間始終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葉水墨執意把過錯擔在身上，也要讓他承擔。
他也承受，即便商人錙銖必較的秉性以及天生冷漠的感情讓他自認為自己並沒有什麼過錯，但如果是她說的，並且能夠讓她心裡好受些，那他很樂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