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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拔了針,開始給秦潜敷藥。
藥很燙,敷在腿上,很刺激。
秦潜的腿往後縮了縮。
雲深一巴掌拍在秦潜的腿上,“不准動。給你治病,你也不老實。”
秦潜很冤枉,那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好吧,他沒控制本能反應,差評。
雲深板著臉,顯得很嚴肅。
秦潜盯著雲深的眉眼,看得入迷。
雲深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秦潜微微一笑,笑容傾城。可惜雲深沒有見到。
“你還在生氣。”
這是一句陳述句。秦潜肯定,雲深還在生氣。
雲深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胡倩倩找到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胡倩倩和胡先生都被人下了蠱,我沒辦法,好在別人有辦法。”
“下蠱的人清楚嗎?”秦潜問道。
雲深點頭,“下蠱的人是個女人,叫祝憐,你身體的蠱也是她下的。祝憐和胡州長是大學同學,還談過戀愛。不過大學的時候就分了。
算年齡,祝憐已經五十幾歲,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硬生生變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我手機裏有她的畫像,一會我傳給你。
以後遇到這個人,你要小心。她害你一次不成,估計還會有第二次。她恨胡方知,給胡家人下蠱我能理解。可是她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給你下蠱?我仔細想了想,或許她是被誰收買了。總而言之,你萬事當心。”|
雲深將祝憐的畫像傳給了秦潜。
秦潜看著手機的畫像,微蹙眉頭。
雲深好奇地問道:“你見過她?”
秦潜搖頭,“沒見過。不過我聽人形容過。”
秦潜沒有多說,雲深也不方便問。秦潜的事情,很多都涉及到機密,雲深懂規矩,不會亂問。
雲深又打來一盆熱水,灑上藥粉,讓秦潜泡脚。
接著,雲深又在茶水間開始煎藥。
見雲深為他忙忙碌碌,秦潜心裡頭暖洋洋的。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過。
“煎藥麻煩嗎?”秦潜問道。
雲深搖頭,“你不用管我。這個藥很快就能煎好。”
秦潜看著雲深忙碌的背影,忍不住用手機拍了下來。
看著定格在手機裏的畫面,秦潜伸手輕輕撫摸。他喜歡這樣寧靜的夜,也喜歡這樣氣氛。
雲深突然回頭,盯著秦潜,“你是不是在偷偷罵我?”
秦潜搖頭,他怎麼可能偷偷罵她。就算要罵,也是光明正大的罵。
雲深捏捏耳朵,耳朵詭異的發熱。難道是別人在偷偷說她?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其實雲深和秦潜都不是話多的人。
很多時候,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
比如現在,雲深在忙,不想說話,於是就不說話。
而秦潜喜歡這樣的氣氛,所以他不願意開口打破。
雲深煎藥很快,三碗水煎到一碗水,過濾了藥渣後,將湯藥盛在碗裏,給秦潜端了過來。
“趁熱喝了吧。”
瞬間,一切都回到了現實世界。
秦潜端起藥碗,先嘗試喝了一口。很苦,應該趕得上黃連。
不過秦潜不怕苦,他悶頭一口氣喝完。
雲深將藥碗放在廚房,回到治療室,給脚盆裏添了熱水。
忙完這些,雲深就坐在牆邊的沙發上發呆。
雲深盯著秦潜,在心裡頭描繪著秦潜的眉眼,鼻樑,嘴唇,臉頰。
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黃金比例,讓人嫉妒。
出身高貴,可是偏偏是個工作狂。為了工作,真的是命都不要了。
雲深突然開口問道:“餘家那邊現在什麼情况?”
“餘家明天會發訃告。”秦潜言簡意賅。
雲深遲疑了一下,問道:“餘家知道車禍真相嗎?”
秦潜搖頭,“視頻被毀了。”
雲深訝異,“誰毀的?”
秦潜指著自己,“我!”
雲深皺眉。
秦潜解釋道:“有些真相,餘家不知道好一些。”
頓了頓,秦潜又說道:“老爺子不希望餘家繼續死人。”
雲深倒吸一口涼氣。局勢有這麼嚴峻嗎?餘家知道真相,餘家就會繼續死人?
秦潜沒有多做解釋。
雲深皺眉問道:“這麼說,餘家都以為餘心然是車禍意外過世?”
“對。”
“餘心然開的車查清楚了嗎?”
秦潜點頭,“一輛報廢車,還沒來得及處理。”
雲深捂著臉,心情有些沉重。
“你說,餘心然恨我恨到想要和我同歸於盡,她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在她的心裡,性命,家庭,父母,都比不上同歸於盡?”
雲深望著秦潜,希望能從秦潜這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秦潜斟酌了一下,說道:“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親情關係和普通人不同。大是大非面前,我們會以家族為重。但是私下裏,我們更自我,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言下之意,在餘心然心裡,弄死雲深比什麼都重要。重要到可以放弃一切。
雲深自嘲一笑,這個問題她不該問的。
上輩子她也出身世家,世家做事管道,她一清二楚。
雲深揉揉眉心,“這件事到此為止?”
秦潜說道:“你放心,這件事到此為止。現時,不會有人再來找你麻煩,至少京州這邊沒有。”
雲深咬咬牙,問道:“秦少,我們兩個是不是八字相克?”
秦潜皺眉,不解。
雲深繼續說道:“每一次見你,似乎都沒有好事情發生。不是八字相克,又是什麼?”
秦潜低頭一笑,“你應該說,這是緣分。”
“有緣無分。”
雲深擲地有聲,給她和秦潜的關係,畫上了一個句號。
秦潜卻微微搖頭,這件事雲深一個人說了不算。
鬧鐘響起,驚醒了沉默的雲深。
雲深對秦潜說道:“可以了。”
“今天結束了嗎?”秦潜有些遺憾。時間過得太快。
雲深對秦潜說道:“你的腿現在還沒有完全消腫,所以今天不能做力量訓練。今天到此為止。我給你配了藥,你等著,我拿給你。”
雲深去拿藥。秦潜換下病號服,穿回自己的衣服。
等秦潜收拾好了後,雲深才進來,將兩盒藥膏交給秦潜,“白色包裝每天口服一次,飯後。紅色包裝,外敷。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敷在左腿上。這兩個藥包,給你用來綁腿。白天出門的時候,你把藥包綁在腿上,會讓你輕鬆一些。”
看著準備得這麼齊全的藥,秦潜鄭重說道:“謝謝。”
“不用謝。好好保重身體,爭取早日康復。”
秦潜嗯了一聲,提著袋子,拄著拐杖朝外走。
秦潜其實並不想走,可是時間到了,不容許他繼續留下來。
走到大門口,秦潜回頭看著雲深,“之前的事,欠你一個道歉。還有,謝謝!”
雲深突然有些難過,“對你自己好一點。”
秦潜笑了起來,難得動情,“有你在,我很好。”
雲深咬著牙,沒說話。
秦潜拄著拐杖走出安和堂。
外面已經停了三輛車,蘇助理就站在車門口,等著秦潜上車。
雲深站在安和堂大門口,看著秦潜上了緩步跨上越野車。
秦潜上了車,蘇助理並沒有急著關門。
秦潜沖雲深揮揮手,示意雲深早點休息。
雲深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應。
秦潜又沖雲深笑了笑。
雲深突然有種衝動,她拿出手機,拍下了秦潜笑著的模樣。
“不能拍照。”蘇助理出面提醒雲深,“雲大夫,請你把秦少的照片删了。”
雲深沒有動,她盯著秦潜。
秦潜輕笑,“删了吧。規矩如此,我在位置上一天,就一天不能拍照。”
雲深皺眉,當著蘇助理的面删掉了秦潜的照片。
秦潜笑著對雲深說道:“你要是想看,等我回來,我天天給你看。”
雲深搖頭,“我不看。”
“為什麼?”
雲深說道:“你腿瘸著。”
這話真打擊人。這麼多年,也只有雲深敢這麼對秦潜說話。
就連蘇助理都緊張起來,雲深戳了秦潜的痛脚,秦潜說不定會發飆。
蘇助理白擔心了。
秦潜並沒有發飆,反而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想督促我複健,早日恢復健康。”
真够自戀啊。
雲深翻了個白眼,說道:“我是希望你能早日付清欠我的診金。”
“你放心,診金不給你,我把我自己給你。”
誰稀罕啊!
雲深又在嫌弃他。秦潜低頭一笑。
笑過之後,秦潜說道:“我走了,你保重。”
雲深揮揮手,“走吧。你們杵在這裡,路過的人都害怕。”
秦潜微微點頭,蘇助理當即關上車門,跟著上了車。
三輛車一起發動。
秦潜透過車窗看著雲深,像是要將雲深刻在腦海裏。
雲深咬咬唇,秦潜的側臉更好看。
當然,秦潜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好看,不過側臉最好看。
三輛車子陸續開上公路。
雲深貌似在第三輛車裡面看到一張熟臉。不過雲深不確定,一閃而過,不足以讓她看清楚。
雲深關好安和堂。然後坐地鐵回學校。
回到寢室的時候,鄧芳芳還在埋頭苦讀。見雲深回來,就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埋在《藥材大全》這本大部頭裡面。
鐘璐在做護膚,臉上貼著面膜,躺在床上看書。許文靜用手機看視頻,笑得前仰後和。
“這麼晚,你們都沒睡?”
雲深還意外。明天是星期一要上課,大家這麼晚都沒睡,難道都是夜貓子。
鐘璐沒搭理雲深,鄧芳芳在看書,沒留意雲深的問題。許文靜取下耳機,對雲深說道:“大學生活剛剛開始,不用那麼緊張。雲深,你認識景學文嗎?”
雲深詫異。許文靜怎麼知道她認識景學文。
許文靜興奮地說道:“雲深,你昨天走帝國名人之夜的紅毯,真是太漂亮了。你和景學文,真的配一臉。哎呀,我一想起來,就羡慕死了。”
“你在現場?”雲深很驚訝。
“當然沒有。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不過照片已經被删了,動作好快。雲深,你是不是不能曝光?”
許文靜一臉八卦。
雲深嗯了一聲。
拿起電話給喬士誠發消息,詢問此事。
喬士誠乾脆給雲深打過來,將事情經過都說了。
照片傳上網絡,不到兩個小時,公關部就讓發帖人删了照片。這麼短的時間,又是早上,照片應該沒有擴散。
雲深知道了原委,對許文靜說道:“能把你收藏的兩張照片給我看看嗎?”
許文靜一臉興奮翻出照片,給雲深看。
雲深看著照片裏的自己,感覺有點怪怪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這個樣子。
至於景學文,只要出現在鏡頭下,永遠都是一張完美的臉。
雲深把手機還給許文靜,說道:“照片你自己留著可以。不過不能傳出去。”
“我知道。我保證不傳出去。雲深,你能不能替我要一張景學文的簽名照片?”許文靜眼睛發亮,景學文儼然成為了她的男神。
雲深點頭,“可以。改天遇到我會替你要一張。”
“雲深,你真的太好了。能和你同寢室,我真是幸運。我要去群裡面顯擺,哈哈……”
“膚淺!”
鐘璐小聲罵了一句。
雲深沒理會,許文靜沒聽到。
雲深端著臉盆去洗手間洗漱。
鐘璐做完面膜,要用洗手間,就一個勁的敲門催促雲深。
雲深一身濕漉漉地推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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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慢。”鐘璐抱怨。
雲深這說道:“我已經儘快出來。你要是再抱怨,那我下次慢一點。”
鐘璐哼了聲,“你那麼有錢,幹什麼擠宿舍,住外面去啊!”
雲深挑眉,“你也不差錢,你媽還給你買了房,你怎麼不住外面去?”
“你管我。”
“同樣的話還給你。”
雲深推開擋在門口的鐘璐。
鐘璐氣的發顫,卻又拿雲深沒辦法。想到臉上快要幹掉的面膜,鐘璐又一口氣沖進洗手間。
許文靜一臉興奮,“雲深,你沒事吧。你別理鐘璐,她就是公主病。她以為自己家裡有錢,長得又漂亮,就可以壓我們所有人一頭,結果卻被你壓了下去,她心裡頭正嫉妒你。”
“沒所謂。”
雲深的態度很明確,她不搞小團體,不搞對立。自然也不會受許文靜的挑撥。
雲深擦擦頭髮,吹到八分幹,然後上床睡覺。
明天早上要出早操,還能睡不到七個小時,她得抓緊了。
許文靜見雲深沒接她的話,覺著很沒勁兒。乾脆戴上耳機,繼續看視頻。
鐘璐在洗手間裏浪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寢室裏已經熄燈,大家都已經上床睡覺。
鐘璐心裡頭有氣,將洗臉盆重重地放在地上。洗臉盆在地上連滾了十幾圈,發出劇烈的響動。
“鐘璐,你有病吧。你不睡我們還要睡。”許文靜大叫起來。
鐘璐說道:“你又沒睡著。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許文靜大吵。
“行了,大家都少說兩句,明天還要早起。”鄧芳芳出言安撫兩邊。
許文靜扭頭,不說話了。
鐘璐朝雲深的床鋪看了眼,雲深一直沒動靜,難道睡著了?
雲深本來睡著了,結果又被吵醒。她不想參與這種紛爭中,乾脆閉口不言。
沒人和鐘璐爭吵,鐘璐自己也覺著沒勁,乾脆消停下來。
早上六點,雲深準時醒來。
和雲深一起起來的還有鄧芳芳。
鄧芳芳很刻苦,除了吃飯睡覺,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看書,背書,勢要在星期五拿下藥房的工作。
雲深見鄧芳芳這麼努力,也不打擾她。
鐘璐和許文靜隨後醒來,兩人昨晚都沒睡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許文靜看到鐘璐,就想起昨晚鐘璐摔洗臉盆的事情。許文靜想借機和鐘璐吵一覺,結果鐘璐根本不理她,刷了牙洗了臉帶上書就走了。
許文靜指著門口,“你們看到了吧,鐘璐她是什麼態度。昨晚上要不是她,我也不至於到半夜才睡著。鐘璐就是寢室裏的禍害。”
鄧芳芳和雲深都沒有接許文靜的話。
許文靜跺脚,“你們脾氣好,不和她計較,反倒是我成了惡人,是吧。”
雲深面無表情地看著許文靜。
對上雲深的目光,許文靜突然有些心虛。
“雲深,你也覺著我沒理嗎?”
雲深說道:“晚上等大家都在的時候,我們商量一個章程出來。比如晚上幾點鐘之後,就不能發出譟音影響到其他人休息。”
鄧芳芳點頭,“我贊同雲深的。大家住在一個寢室裏,吵來吵去肯定不是辦法。還是坐下來,大家一起商量出一個方案。”
許文靜覺著沒勁兒,“算了,都聽你們的。反正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支持我。”
事情說完,雲深背著書包出了寢室。
今天星期一,課程很繁忙。
對於醫學院的學生來說,沒有所謂的適應期。從今天開始,就要進入緊張的學習中。
臨床兩個班,加起來不到七十個學生,總共五個女生。雲深則屬於最引人注目的哪一個。
基礎課,兩個班一起上課。雲深直接坐在中間一排。
書本攤開,趁著教授沒來之前,雲深開啟了瘋狂的背書模式,對於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全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一切阻礙她學習的,都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