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72.被抓走的師父

發佈時間: 2023-08-28 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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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傍晚時分,夕陽在逍遙谷中灑下一層薄薄的金光,靜謐如斯。

 秦徵閉關的地方,在半山腰一個山洞中。

 這個山洞,是秦徵的兩個徒弟方元和南宮珩親手鑿出來的,南宮珩在其中設置了幾層機關。除了方元和南宮珩之外,就只有秦徵和秦憶如父女知道怎麼解。

 若是強行闖入,就會落入必殺的陷阱。

 秦憶如手中緊緊地攥著那個藥瓶,站在山洞外面,臉色陰晴不定。

 她猛然回頭,就見虞澍和另外一位老者站在不遠處,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虞澍眸中含笑,對著秦憶如輕輕點頭,示意她放心大膽地去。

 秦憶如收回視線,手握緊又松,眼眸微黯,打開了山洞入口的石門。

 看著秦憶如的背影消失在黑魆魆的洞口,虞澍身後的老者皺眉說:「萬一她剛剛是假裝的,進去之後跟秦徵通風報信,一起出來對付我們呢?秦徵的實力,我們敵不過!」

 虞澍冷笑:「不會的,我了解她。」

 秦徵是個武痴,原本練功即將抵達巔峰,專門去尋了南宮珩回來為他守關,結果最終沖關失敗,受了嚴重的內傷。

 彼時虞澍人設完美,還幫秦徵醫治,他已經恢復了,如今再次沖關,到了緊要關頭。

 秦憶如看到盤膝打坐的秦徵,腳步一滯,神色遲疑。

 其實秦憶如想過,她可以跟秦徵說,虞澍在外面,要對他們不利。然後,秦徵帶著她出去對付虞澍,以秦徵的實力,不是沒有勝算,至少父女倆可以平安離開。

 但,虞澍的話,讓秦憶如心動了。

 當初南宮珩的事,秦徵沒有維護秦憶如,讓秦憶如心中一直有芥蒂。在她看來,若秦徵真疼她,就該想辦法成全她跟南宮珩在一起,而不是阻止這件事。

 南宮珩娶葉翎這件事,讓秦憶如夜不能寐,鬱憤難平。她表面安分,是因為秦徵不肯幫她,無計可施。

 斷情蠱是什麼東西,秦憶如並不懂,但她知道,南宮珩體內的毒很麻煩。假如她跟虞澍合作,真的能夠得到南宮珩的話,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錯過,就再不會有了……

 「爹,別怪我……」秦憶如微不可聞地說著,低頭,打開藥瓶的塞子,伸手一拂,一縷輕煙朝著秦徵的面門飄了過去。

 秦徵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白霧,雙眸緊閉,面色泛紅,到了突破的緊要關頭!

 突然,一口血噴出來,秦徵的眼皮顫了一下之後,歪倒在地,人事不省,嘴角不停地溢血,面色瞬間煞白如紙!

 秦憶如的雙手顫了一下,猛然收緊,眼眸堅定。她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抹過自己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道明顯的血痕!秦憶如沒有處理傷口,拿出一塊帕子,把匕首擦乾淨,收起來,然後,才朝著秦徵走去。

 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秦徵在關鍵時刻中了強效迷藥,練功被強行打斷,內息紊亂,內傷比上次更重!

 秦憶如握住秦徵蒼老的手,把秦徵背起來,走了出去。

 虞澍看著秦憶如把秦徵帶出來,秦徵的面色已經說明了一切,不出虞澍所料。

 虞澍緩緩地笑了起來,看到秦憶如脖子上正在流血的傷口,虞澍挑眉:「小如,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秦憶如背著秦徵,走到虞澍面前,冷冷地說:「第一,不準傷害我爹,第二,幫我得到南宮珩!你若是敢食言,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虞澍點頭:「當然。」

 但他心中嗤笑。傷害秦徵的,可是秦憶如自己。秦憶如在他面前放狠話,不過是不自量力罷了。

 「是你抵著我的脖子,脅迫我打開機關,我不肯,你打算放火,將我爹悶死在裡面,我為了救我爹xin命,只得低頭!」秦憶如冷冷地說。

 虞澍聞言,哈哈大笑:「小如,老夫早就知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這樣,等你爹醒了,非但不會怪你,反而會更疼你的!老許,按照小如說的,把這裡布置一下!」

 「是,主子。」另外一位老者領命離開,不斷來回,搬了很多乾柴過來,把山洞周圍全都堆滿,還在山洞入口處,留下了點過火的痕迹。

 「小如,這樣,你滿意嗎?」虞澍問。

 秦憶如看了一眼說:「不給南宮珩留話,他怎麼知道我們被抓了?」

 「當然。」虞澍揮手,對著身後說了兩句話。

 許姓老者上前,拔劍在石壁上面刻了一行字。

 「老秦和小如被老夫請去喝茶,阿珩,我們後會有期!」

 「小如,你脖子上的傷,不處理一下嗎?」虞澍似笑非笑地問。

 「不必,我跟我爹一樣,是人質,沒有機會處理傷口。」秦憶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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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澍拍了拍手:「老夫現在真的有點欣賞你了。小如你放心,老夫會配合你的。日後跟隨老夫,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一刻鐘之後,逍遙谷中再次恢復了靜謐。

 方元走的時候,晾曬在小院屋檐下的肉乾,在微風輕拂之下晃動著。

 秦憶如沒有帶走逍遙谷的任何東西,就連她的武器都被刻意扔下,完美營造出一副她跟秦徵一起,被虞澍抓走的樣子……

 三日後,秦徵幽幽醒轉,感覺丹田刺痛,四肢無力。

 他對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記憶。蘇醒的一剎那,還以為自己身在逍遙谷,練功又出事。

 只是睜開眼,看到周圍的環境,明顯不是逍遙谷。秦徵的手動了一下,就聽到了鐵鏈清脆的撞擊聲。他的四肢都被粗重的玄鐵鎖鏈束縛著。

 秦徵微微晃了一下昏沉的腦袋,轉頭,就見秦憶如閉著眼睛,面色虛弱,倒在他身旁,跟他一樣,手腳都被綁著。她的脖子上面,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秦徵心中一沉,伸手去推秦憶如:「阿如!阿如!」

 秦憶如睫毛微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秦徵,秦憶如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抓著秦徵的手,哭得泣不成聲:「爹……都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

 「到底發生什麼事?這是哪裡?」秦徵對當下的處境,根本一頭霧水。

 秦憶如哭著說,她也不知道為何,虞澍跟南宮珩反目成仇,為了對付南宮珩,前去逍遙谷找他們的麻煩。

 她說,她武功不濟,被虞澍控制住,拿刀抵著她的脖子,逼她打開山洞機關。

 她說,她不肯,結果,虞澍竟然讓人在山洞外堆了乾柴,要點火,把秦徵悶死在裡面。

 「爹……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爹死……」秦憶如滿臉是淚,「都怪我無能,怪我實力不濟,我答應了大師兄,會保護好爹的,卻沒有做到……」

 秦徵面沉如水,雙拳緊緊地握了起來:「虞澍!他瘋了嗎?他到底要做什麼?」

 秦憶如不住地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那個虞澍很邪門,他……他根本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樣貌和聲音都不一樣了!但他聲稱自己是虞澍,而且知道我們的事!虞澍跟二師兄,明明是師徒,二師兄成親,他還到東晉去喝喜酒,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是什麼日子了?」秦徵眼眸微縮。

 秦憶如說了一個時間,秦徵凝眸:「阿珩十日前成親,這麼短的時間,虞澍不可能從晉陽城趕回來!這其中,定有蹊蹺!」

 秦憶如神色微怔:「爹,二師兄是個很善良的人,如果不是虞澍有問題,他們不可能反目成仇的!看來我們以往都被虞澍給騙了,他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露出了真正面目!」

 秦徵點頭:「應是如此,為父了解阿珩,他不可能平白無故跟虞澍翻臉。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是為了救為父,做得沒錯,不要自責。」

 秦憶如的眼淚又下來了:「我只恨自己,以前爹讓我練功,我總是怕苦怕累,若我再勤奮些,實力跟二師兄那樣,這次或許就能救爹,不會出事了……」

 秦徵聞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阿如,不要這樣說。你的天資和實力,在年輕一輩的女子之中,已經是佼佼者了。是該為父保護你的,卻讓你置身險境。」

 「爹……」秦憶如神色動容,「若是有機會逃出去,不用管我。我的命,是爹給的,只要能救爹,我什麼都願意。」

 秦徵眼眶微紅:「阿如,別說這樣的話。先看看虞澍到底要做什麼,爹會想辦法的。」

 「呦!可真是父女情深,感天動地啊!」

 蒼老而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秦徵凝眸,就見一個白髮老者走了過來,並不是他認識的虞澍。

 「老秦,不認得老朋友了?」虞澍冷笑。

 秦徵眸光一凝:「你不是虞澍,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虞澍,這件事說來話長。」虞澍盤膝在不遠處坐下,看著秦徵和秦憶如,跟他們講起了神奇的轉生蠱。

 看著父女倆不可置信的神情,虞澍哈哈大笑:「我已經被南宮珩殺死了,但他殺死的,只有我原來的皮囊!事到如今,本尊也不想再偽裝什麼了!秦徵,本尊跟你無冤無仇,要怪,就怪你的好徒兒吧,是他害你!你猜,他會不會為了救你,不惜一切代價呢?」

 「你這個陰毒無恥的見人!枉費曾經阿珩把你當師父!」秦徵一臉怒意。

 「是啊,你這個師父,還是本尊介紹給南宮珩的,因為你的武功是真的厲害。可惜,有什麼用呢?」虞澍說著,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秦憶如。

 秦憶如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慌亂。

 不過,虞澍並沒有揭穿她的打算,而是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秦徵和秦憶如說:「你們倒也不必太擔心,本尊的目標是南宮珩。你們能不能得救,看南宮珩對你們,到底有多在意了!」

 虞澍話落,轉身就走。

 秦徵凝神,隱隱約約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山洞,空氣潮濕,光線幽暗。秦徵猜測,附近很可能有個瀑布。

 秦憶如神色驚惶:「爹,那個虞澍,他……他太邪門了!二師兄真的會救我們嗎?」

 秦徵搖頭:「接下來的事,走一步看一步。阿珩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虞澍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做那樣的事,早晚遭天譴!」

 「爹……你不會怪二師兄吧?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秦憶如沉聲說。

 「阿如,你太天真了。如今知道了虞澍的真面目,就算這次我們沒有因為阿珩而落難,早晚也會被虞澍毒害。他的xin格,和他要做的事,註定了跟他有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況且,阿珩沒有錯!他才是最苦的那個!」秦徵深深地嘆氣。

 秦憶如舒了一口氣:「我知道二師兄是無辜的,我是怕爹遷怒於他,沒想到爹看得這麼通透。雖然爹說要把二師兄逐出師門,但我相信,他絕對不會不管爹這個師父的!」

 秦徵搖頭嘆氣:「希望阿珩和阿元,不要落入虞澍那個老見人手中啊!」

 雲霧繚繞,瀑布飛流直下。

 這裡是新的神醫谷所在之地,距離西夏都城西涼城,只有兩日路程。

 原本的神醫谷,如今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房屋都被燒毀,所有的藥材都被帶走,什麼都沒有留下。

 楚明澤此時尚未歸來,但虞澍轉生成功之後,南宮珩和葉翎就失去了先機。即便他們派人去神醫谷,去老妖婆所在的那個地方,去逍遙谷查探,都註定是來不及的。

 這一局,虞澍被逼轉生,失去了一身高強的武功,失去了經營多年的神醫谷,和他完美的名聲,完全暴露,被逼到了這個地方。可謂損失慘重。

 但南宮珩體內的斷情蠱,被虞澍設計抓過來的秦徵,又讓虞澍手中有了對付南宮珩的關鍵「武器」。

 已撕破臉的情況下,接下來虞澍再無顧忌。

 南宋西部。

 易容喬裝的宋清羽和南宮珩,並肩騎馬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幾輛馬車。

 看到出現在視線中的湖泊,兩人加快速度,到湖邊下馬。

 環顧四周,宋清羽神色悵惘,忍不住感嘆一句:「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

 這個地方,跟他們八歲那年來的時候,看起來沒什麼差別。

 但事實上,還是有差別的。

 湖邊他們曾經用來晾衣服的小樹,如今已經變成了參天大樹。而當年兩個結伴流浪的小小少年,如今比原來的小樹都要高了。

 「到了嗎?」溫敏掀開車簾,往外看,笑著說,「這裡風景可真好。」

 薛氏看到那個湖,眼底卻閃過一絲哀傷。因為這個地方,她知道。

 薛氏是第一次來,但當年雲堯回到家之後,曾經跟她講過。薛氏知道南宮珩和雲堯曾經共同的經歷,如今看著並肩站在湖邊,那兩道高大頎長的背影,薛氏恍然間,又把宋清羽當成了雲堯……

 葉翎跳下馬車,打趣道:「娘,溫伯母,你們看看,他們倆是不是更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薛氏收回視線,笑了笑,扶著葉翎的手,下了馬車。

 葉翎又去扶溫敏,溫敏忍俊不禁:「小葉,你可真會說笑,誰不知道阿珩最疼你了。」

 宋茳和雲修下了車走過來,雲修神色疑惑:「這裡就是清音谷嗎?」

 「不是,不過已經到了。」南宮珩微笑,「宋美人,你先帶著家裡人在湖邊休息一下,吃點乾糧,我跟小葉子去探探路。」

 宋清羽點頭:「你們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他不是雲堯,所以不能讓薛氏看出,他曾來過這裡。

 南宮珩和葉翎入水,四個屬下緊隨其後。

 溫敏看著他們消失在湖中,感嘆了一句:「小葉可真厲害,什麼都會。」

 「咱們等會兒不會也要從水裡過去吧?」宋茳問。

 宋清羽搖頭:「我也不清楚,看南宮怎麼安排吧。爹放心,不會有事的。」

 葉翎被南宮珩拉著,穿過湖底的一個石洞,片刻的幽暗過後,光線明亮起來。

 很快,鑽出水面,豁然開朗,景色與方才大不同。這裡是個封閉的山谷,他們所在的深潭,是那片湖的水源。

 南宮珩拉著葉翎上岸。岸上碧草青青,繁花似錦,飛鳥成群。

 四個屬下隨後出水,南宮珩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五十米,有個山洞,先去清理出來。」

 四個屬下領命去辦事,南宮珩用內力把葉翎的衣服快速弄乾,也沒管自己,拉著葉翎去查探清音谷中的地形。

 「那個山洞是我和雲堯堯當年在這兒住過的,讓老人家將就兩天可以,長住不行,得選個地方建房子。」南宮珩說。

 葉翎笑著說:「風景真的很不錯,我都想在這兒住一段日子了。這個地方氣候溫暖,冬季也不會太冷。不過山中蟲蟻會多些,就砍樹,建個與地面相隔的木屋吧。」

 葉翎把她的構想跟南宮珩說了,南宮珩覺得很好。兩人很快找到了一處避風的地方,依山臨水,還算平整。

 清音谷四面都是峭壁,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怎麼把老人家接進來,是個問題,但對南宮珩來說,並不是很麻煩。他和雲堯當年走遍了谷中每一處,發現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出口,不過很小,需要打通才能容人通過。

 南宮珩找到那個被草木遮得嚴嚴實實的小洞,跟葉翎一起,開了一條狹窄的路出來。

 看到南宮珩和葉翎從別的地方回來,三個老人家都很驚訝。

 馬車進不去,馬也進不去,只能進人和行李。

 用剛開出來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石洞,三個老人家和雲修都順利進去了。

 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全都搬進去之後,南宮珩和葉翎從外面把那石洞又給封上,盡量恢復原狀,用巨石擋住。然後兩人再走水路進到谷中,就見宋茳和溫敏正攜手坐在一塊石頭上看風景。

 山洞清理乾淨,先把人安頓進去,然後按照葉翎的設計,開始建房子。

 夜幕降臨,山洞入口點著火堆,薛氏和溫敏在臨時挖出來的地灶上煮肉湯,香氣飄散出來。

 葉翎在旁邊的火堆上面烤兔子。這是南宮珩的最愛。

 南宮珩和宋清羽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坐著,一切都靜謐而美好。

 「阿珩,謝謝。」宋清羽對南宮珩說。

 「其實,我很羨慕你。」南宮珩身體後仰,躺在了石頭上,看著天空初升的明月,輕笑了一聲說,「你爹娘都很好,你要好好照顧他們。」

 宋清羽微嘆一聲。南宮珩的娘,不提也罷。至於南宮御,他疼愛南宮珩不假,但他兒女眾多,南宮珩不過是其中一個。南宮珩素來不想跟兄弟姐妹爭什麼,南宮御對他的偏愛,曾經讓他的兄弟不滿,所以自從十四歲得到自由后,他便不喜歡留在東晉,因為不想經歷那些勾心鬥角之事。

 「等你的蠱毒解了,麻煩解決了,帶著葉翎一起來,我們一塊在這裡隱居。」宋清羽說。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南宮珩搖頭,「等幫你們把房子建好,我們就走了。我給你留兩個人,需要什麼東西讓他們去辦。你也不要再出去走動了。」

 話落,南宮珩一躍而起:「小葉子,我要吃兔兔!好了嗎?」

 「好了。」葉翎把烤好的第一隻兔子遞給南宮珩。

 南宮珩開心地接過去,扯了兩個兔腿,一個給薛氏,一個給溫敏,笑容滿面地說:「伯母快嘗嘗,小葉子烤的兔子最好吃了!」

 夜裡南宮珩帶著葉翎,爬到了高高的懸崖上面去看星星,這是他小時候想做但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如願了,而且還有葉翎陪著。

 翌日,女人們做飯,男人們都在忙著建房子。年老的宋茳和獨臂的雲修也都參與進去。

 溫敏十分喜歡這個地方,只是有一點遺憾。

 「若是阿羽有個媳婦兒,那就好了。」溫敏笑著說。

 葉翎唇角微勾:「伯母放心,清羽會給你們帶個媳婦兒回來的。」

 如今是多事之秋,這次之所以這麼急,是宋清羽不想讓某個秘密被宋茳和溫敏知道,也不想他們被盯上,被利用被傷害,隱居是最好的選擇。等天下太平,那些暗中作祟的人都除掉之後,想出去就出去了。不耽誤宋清羽娶妻生子。

 三日後,五個漂亮的聯排木屋建好了。

 原來的地形有些坡度,建好的木屋錯落有致,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作為一個十分厲害的「木匠」,南宮珩這次展現了高超的技藝,宋茳跟他學了好多。

 至於傢具那些,宋茳樂呵呵地說,他們可以自己慢慢做,他找到了自己動手的樂趣。

 按照原計劃,南宮珩和葉翎要離開了。

 薛氏拉著葉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不管在哪兒,都要照顧好自己。」

 葉翎抱了抱薛氏:「娘放心吧,我會的。」

 南宋珩和葉翎給宋清羽留下了可能需要用到的日常藥物,還有驅蟲的藥粉,灑在房子周圍。

 「走了!」南宮珩握拳撞了一下宋清羽的肩膀,然後拉著葉翎,進入深潭之中。

 水面恢復平靜,宋清羽心中默默地說:阿珩,保重……

 接下來宋清羽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修鍊,三個老人家在清音谷中找到了許多新的樂趣。

 溫敏和薛氏在木屋旁邊開闢了一片菜地,宋茳帶著雲修興緻勃勃地做著木工活。宋清羽去打獵時,發現了一窩野雞崽兒,帶回來,宋茳扎了個籬笆,溫敏把小野雞養在裡面,說等長大了,可以吃野雞蛋。

 這就是后話了。

 南宮珩和葉翎離開清音谷之後,過了兩日,就跟百里夙一行匯合,進入了西夏地界。

 歐陽瑜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出現在視線中的隊伍,一眼就看到了隊伍前方騎著馬走在百里夙身旁的墨衣男子。

 歐陽瑜自嘲一笑。當初輕狂無知的她,膚淺地看上了南宮珩那張臉,自以為是地覺得,她一個女將軍,不需要依靠男人,只是想要一個美男子做丈夫,如此,賞心悅目。

 她那可笑的傲氣,隨著歐陽清的事情敗露,也消失殆盡了。那次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發現她相信的東西,褪去光鮮的外衣,內里可能是腐爛骯髒的,但她卻視若珍寶。

 順風順水的成長經歷,周圍人的恭維,自以為的與眾不同,讓她飄飄然迷失自我,做了不少錯事。

 如今想來,當初的行為,讓歐陽瑜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至於南宮珩,他美貌依舊,並且事實證明並非真正的廢物,但歐陽瑜再見到他,非但沒有心動的感覺,反而有些排斥。因為看到南宮珩,歐陽瑜就能想起,過去腦殘的自己……

 歐陽瑜下令開城門,她帶著一眾將士,跪地恭迎帝后歸國。

 天色不早,他們要在城中停留一晚,明日再出發回西涼城。

 歐陽瑜提前接到消息,已經做好了安排。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南宮珩一眼。

 被百里夙密令,帶人前去剿滅神醫谷的歐陽鋮,送了急報過來。

 歐陽瑜呈遞到百里夙手中,百里夙看過之後,就去找南宮珩和葉翎了。

 「神醫谷已空無一人,房屋盡毀。」百里夙皺眉。

 南宮珩也才接到屬下稟報,木仲天所交代的老妖婆所在的那個山谷,也沒人了。

 如今,唯獨無法確定的是逍遙谷的情況。

 如果秦徵跟虞澍不是一路的,虞澍一定會對秦徵出手的。若虞澍得手,秦徵應該已經被抓走了。

 如果虞澍和秦徵是一路的,有可能,秦徵還在逍遙谷,等著南宮珩前去,自投羅網。

 南宮珩希望不是後者。

 「我們先去看看吧。」葉翎對南宮珩說,「雖然要謹慎,但沒有證實之前,不能輕易下結論。」

 葉翎也希望,秦徵是個好的。即便這代表著,他們面對的麻煩會更大,但至少,南宮珩心裡會有點安慰。他從出生開始,就被最親的人毒害,這麼多年,一直被虞澍算計。

 如果秦徵跟虞澍同流合污,南宮珩真的會很難過。因為這個師父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他曾經在逍遙谷,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秦徵對他的好,他一直都記得。

 是夜,南宮珩和葉翎暗中離開,往逍遙谷而去。

 南宮珩沒有跟方元說太多,只說讓方元先到西涼城去做客,他有事要辦,等辦完事,再一起回去看師父。方元不疑有他,爽快答應。

 翌日,百里夙帶著隊伍繼續上路,回西涼城。歐陽瑜帶兵一路護送。

 七月底。

 天氣轉涼,樹葉已泛黃。

 南宮珩帶著葉翎,到了逍遙谷外,沒發現任何異樣。

 天剛亮,霧氣蒙蒙。

 兩人牽著馬進山谷,往深處走。熟悉的小院出現在視線中,那是南宮珩和方元四年前才新蓋的房子,原來的房子被一場大雨給衝破了。

 進了小院,樹上搭著秦徵的衣服沒有收回去,在晨風中飄蕩,地上還落了兩件。

 南宮珩心中一沉!

 「沒人。」葉翎打量四周。如果秦憶如在的話,晾曬的衣服不會在外面過夜。柴房的門破了,地上有散落的乾柴。

 葉翎到每個房間看了看,都整整齊齊,沒有打鬥過的痕迹。方元的屋子裡,還放了兩個酒罈子,是他釀的酒。因為秦徵也愛酒,他跟南宮珩說過,當初跟虞澍就是通過喝酒認識結交的。

 葉翎出房間,看了一眼屋檐下掛著的肉乾,皺眉,跟著南宮珩往一個方向走去。

 到了半山腰,秦徵閉關的山洞外面,葉翎看到地上有血跡,洞口有火燒過的痕迹,四周堆滿了乾柴。

 石壁上面,被人刻上的字,囂張,嘲諷,是虞澍的語氣。

 南宮珩進了山洞,在秦徵打坐的地方,看到了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

 沒有屍體,至少證明,秦徵還活著,是在修鍊中倒下,被人抓走的。

 「只有秦憶如才知道怎麼打開山洞的機關,虞澍不知道。」南宮珩沉聲說。

 「看起來,像是虞澍傷了秦憶如,要放火燒你師父,不得已才打開的山洞。」葉翎蹙眉。

 南宮珩飛身而起,從樹枝上拽下一個荷包,打開,裡面是一張紙條,虞澍的筆跡。

 「八月初一,子時三刻,西涼城外,西漠河畔,百里夙換秦徵,過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