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凌濤三十歲生日。林致遠帶著簡亦風和希林去了翰林苑。
趁著眾人談笑之間,封兆年把簡亦風拉到一邊,鬼鬼祟祟地說︰“姐,最近我公司遇到一點麻煩,你能不能借一千萬給我?”
簡亦風大吃一驚!一千萬,不是小數!他要這麼多錢干什麼?
就在她疑惑之際,封兆年突然雙膝跪地,痛哭流涕。
“姐,前一階段,我輕信朋友讒言,在外放水(指放高利貸),導致血本無歸。低價賣了香榭灣的房子不說,連亦景的私房錢也全部搭上,還是不能把窟窿填平。”
簡亦風氣得語結。一千萬,她肯定拿不出來。
“兆年……我沒有那麼多錢,要不……你和致遠商量、商量怎麼辦?”
“不,姐,千萬別告訴姐夫!我不想在他面前丟人。”封兆年哭著說。
“我幾處湊一下,再向朋友借一點,最多也只能借四、五百萬給你。”簡亦風不希望亦景跟著他面臨窘境,于是勉強地說。
“行!姐,五百萬就五百萬!我只需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保證還給你!姐,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兆年一輩子也忘不了。如果我這一次翻不了身,亦景和果果也要跟著我受苦。幸好當初希林一直跟著你。他跟著你,比跟著我們好一萬倍!”
誰也沒有注意,一直站在門外偷听的簡希林,面無表情地默默地離開。
回到家後,林致遠首先察覺到了簡希林的異樣︰“希林,怎麼了?爸爸看你好像很不開心耶!告訴爸爸,去了外公家,是誰惹你生氣,還是誰欺侮你了?”
“沒有!”希林搖搖頭。
“那為何不開心?”林致遠追問。
“爸爸,媽媽有了小寶寶之後,會不會再也不愛希林?”簡希林仰起小臉,可憐巴巴地問道。
“你听誰說的?媽媽怎麼會不愛希林呢?爸爸媽媽最愛希林。只是妹妹比你小,你呢,以後就是哥哥!媽媽忙不過來的時候,你要多照顧妹妹一點。知道嗎?”林致遠柔聲地說道。
簡亦風瞞著林致遠,借遍了朋友圈,湊足了五百萬。可是她沒想到,封兆年拿到錢以後就石沉大海。
林致遠和簡亦風平時一直住在香榭灣,每周帶著孩子回翰林苑一次。連續兩周回家,也沒有看到封兆年。簡亦風忍不住問道︰
“亦景,兆年最近在忙什麼?怎麼沒有看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說出差了。”
“亦景,你老公在哪兒,你都不知道,我真想不通,有你這樣做老婆的嗎?你對你老公可不是一般的放養!我可跟你提個醒︰婚姻如放風箏。放風箏的人,一定要有收有放。拽得太緊,飛不高;放得太遠,當心被樹枝、電線桿刮住,收不回!”
“姐,你放心!他做寵物的,平時都是跟阿貓、阿狗打交道,他能有什麼事情?結婚的時候,兆年就對我說,讓我什麼也不用操心,安心做好他的封太太,帶好孩子就行!姐,要是希林喜歡寵物,什麼時候帶他到狗場挑一條。”
“以後再說吧!”簡亦風說不出哪里不對勁,總感覺現在的封兆年不是以前那個封兆年。
接下來,無論是參加樂玉潔的婚禮,還是去京都參加鐘謙和涼月的婚禮,簡亦風總是感覺那種緊張與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
林致遠見她焦慮急躁、敏感多疑,夜里頻繁做噩夢,多次私下咨詢欒瓊雪和梁一凡。他們都說,不要緊,很多孕婦都有這樣的癥狀,平時多開導,多出去走走,多做一些亦風喜歡的事情,讓她轉移注意力就好。
早就過了封兆年信誓旦旦保證的一個月的期限,簡亦風拿著封兆年誠心誠意寫的那張借條,每天煩躁不安,牽絆著自己神經的是封兆年借的那筆資金去向何處。她擔心她出力辦壞事,因為她不知道封兆年到底在外面干些啥。幾次打電話給亦景,亦景除了在家帶孩子,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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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兆年,盡管與柳茜茜離婚再娶的簡亦景,在簡亦風後來的認知里,他應該還勉強算得上是一個講義氣、說一不二的生意人。她解救他于危難之中,他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10月20日簡亦風的生日他也沒有出現。
日子一天天逝去,封兆年依舊杳無音信。
適逢林致遠去德國出差,簡亦風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電話里,她不敢告訴林致遠,怕他著急。無奈之下,直接打電話給封兆年。
“兆年,你在哪里?”
“姐,我在天津出差!最近手頭沒錢,你的那筆款子,我爭取早點還給你。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去再說,我掛了。”
過兩天,簡亦風再打。
封兆年的回復是︰“姐,我在青海買藏獒,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到家。錢的事情,你就不要煩神,我會盡快還給你!”
總而言之,說來說去一句話︰沒錢,沒時間。
封兆年在簡亦風心里的形象一點點模糊,繼而清晰,又一點點模糊,繼而再清晰。這筆款項讓她噩夢連連,她覺得對不起亦景。如果當初不借錢給他,或者讓致遠知道一星半點,也不至于現在如此被動。
11月15日,簡亦風產檢,致遠不在家,她只好讓亦景陪她一起。當亦景開著一台掛著紅綢的寶馬出現在香榭灣的時候,簡亦風嚇了一跳!
“亦景,你什麼時候換的車?”
“哦,兆年上周才給我買的,他說,你給我買的那台車,沒有胎壓監測系統,後側沒有空調出風口,最關鍵是沒有導航系統和中控顯示屏,他知道我是路盲。姐,這車開起來可拉風了!”簡亦景自豪地說。
“兆年哪來的那麼多錢?”簡亦風問道。
“放水唄!他說,最近效益不錯!好像他牌場也蠻得意!”
“哦!”簡亦風的心里猶如吃了一只死蒼蠅。好你個封兆年,居然連我也敢騙,說是去填坑,實則重操舊業。這也就算了,還和賭博沾上邊,那玩意兒,哪是你說沾就能沾的?一旦牌局倒了,五百萬豈不是眨眼間就會全軍覆沒?
產檢結束回到家,簡亦風再次撥打了封兆年的電話。封兆年沒接電話,直接掐斷。
簡亦風很茫然,心很亂!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思前想後,發了一個信息給封兆年︰“你讓我很失望!”本來,她還想再寫點什麼的,可是,她實在不知道什麼樣的詞語才能表達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幾秒鐘後,封兆年回電話過來︰“姐,對不起,剛剛我在談事情,不方便接你電話。姐,我欠你錢不還,不是故意的,我公司最近擴張,資金實在緊張,下周,下周我一定還給你!”
簡亦風不想戳破封兆年的謊言,只是淡淡地說︰“你有多少,先還多少吧!”
“好的!姐,明天!明天我一定先還一部分。”封兆年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證!
簡亦風心里盡管不太相信,但還是說服自己,再信他一次!哪怕是最後一次!
伴著瑟瑟的秋風,簡亦風在寂靜的夜里細數著家庭成員一年來的變化,憧憬著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兒,長得像自己還是長得像致遠,不知不覺中竟酣酣入夢……
早晨起床的時候發現窗外已是秋雨紛飛。很久沒有正正經經地下一場雨。和往常一樣,她習慣性地站在陽台上眺望遠方。
窗外,天是灰蒙蒙的,感覺有點壓抑。雨絲有條不紊地落下,慢慢地騰起了輕煙,當遠處的景象都已蒙上一層灰白霧紗的時候,夏殘留下來的最後一點氣息也被過濾殆盡!
呼吸一下因雨而得的清新空氣,煙雨迷朦中,她發現,才一夜,樹梢已被秋雨濯黃。忽感,秋風濡染心尖,涼意襲身。如此的靜謐,卻讓她顯出幾分拘謹、幾分慌然。伸伸慵懶的身體,肚子越發顯懷。不敢輕易地再做些動,怕擾到胎兒,更怕驚了這雨景和這冥冥的秋!
輕撫肚子,默默在心里祈禱,但願兆年能如他所說,還上一部分;但願陋習從此與他無緣,能給亦景一個美好的未來!
封兆年一夜未歸!婚後這是第一次!簡亦景打了若干個電話,手機一直關機。一大早,外面的雨讓簡亦景的心情更加糟糕!
突然,手機響了。
“您好!請問是封兆年的家屬嗎?”
“是!您好!請問,您是?”簡亦景惴惴不安地問道。
“我是興安區公安局,您愛人封兆年參與賭博,涉嫌故意傷害他人,已被我局拘留,麻煩您今天上午到我局來一趟,簽署一下拘留通知書。”
“什麼?你說什麼?”簡亦景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她不敢相信,一天不見,封兆年會出這樣的事情。
“您愛人封兆年參與賭博,涉嫌故意傷害他人,已被我們興安區公安局拘留,麻煩您今天上午九點到我局來一趟,簽署一下拘留通知書。您听到了嗎?”電話里的女民警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
“哦,知道了,謝謝您!”
掛斷電話,簡亦景好似丟了魂!這兩年,全家對封兆年的態度才轉變過來,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怎麼辦?
找爸爸?他是海陽區公安局副局長,按理說,應該可以說上話,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兆年在這個家里肯定是沒有立足之地。
找凌濤?他是刑警出身,應該三朋四友的不少,但凌濤一直不喜歡兆年。如果讓他出面,他肯定更加反感。
權衡再三,簡亦景覺得,還是先去興安區公安局看看情況,然後去求簡亦風。這麼多年,哪一次自己有事,不是找她幫忙擺平,反正也不多這一件。她在姜城公安局110指揮中心工三年,應該在公安上還有點人脈,或許與興安區公安局也能扯上不大不小的關系。
打定主意後,她火速行動。將車停在興安公安局門前的停車場,簡亦景低著頭,心急如焚地往門口走。
“砰!”的一聲,簡亦景嚇了一跳!她撞人了!把人家手中的茶杯撞掉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道歉。
岑柏森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冒失的女孩,剛想發火,卻發現眼前的她身材高挑,姿色上乘!一身紫紅色風衣,里面的修身連衣裙質地上乘,胸部尤其豐滿!令人想入非非。她若走起路來,定是波濤洶涌。
岑柏森的眼里填滿了簡亦景之後,心里掀起了狂潮。立即換上了罕見的慈祥臉說道︰“沒關系,不就打碎了一個杯子嘛!別嚇著就好!看你急匆匆的,有什麼事情?”
“我……我……”簡亦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著裝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被他這麼一問,她反而吞吞吐吐起來,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她覺得封兆年那樣的事情無顏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