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求助安然

發佈時間: 2022-11-04 12:5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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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然輕聲一笑,「李大人先別急著跟我叫苦。你和我叫苦可沒有,我又管不了你的差事。李大人還是先和我說說具體的事情吧。」

 李大人連連點頭。先是端起茶杯往嘴裡猛灌,喝完了兩杯茶,擦擦嘴角,李大人不好意思的對宋安然笑笑。

 李大人說道:「本官實在是口乾,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夫人見諒。」

 宋安然搖頭,說道:「李大人不必同我客氣。現在李大人可以說正事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

 李大人在宋安然面前坐下,急切地說道:「夫人也知道,最近陛下的脾氣不太好,讓我們錦衣衛抓了不少人。如今詔獄都快住滿了。

 以前四品以上的官員,就能單獨住一間牢房。現在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分到一間單獨的牢房。再這麼下去,本官擔心遲早要出亂子的。

 一百多個官員被關在詔獄,這可怎麼得了啊。現如今,本官已經成為文武大臣的眼中釘肉中刺,本官實在是想不出辦法化解,只能求到夫人跟前。」

 宋安然問道:「詔獄里的情況,你有和陛下提起過嗎?」

 李大人連連搖頭,「自從八皇子過世,陛下的脾氣就變了。本官現在可沒膽子到陛下跟前訴苦。本官擔心訴苦的話剛剛出口,陛下就會下令取我的項上人頭。」

 宋安然瞥了眼李大人,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這麼怕死真的好嗎?

 李大人一臉膽戰心驚的模樣,他是真的怕,都快怕死了。

 宋安然問道:「你在錦衣衛的屬下,沒有好的建議嗎?」

 李大人搖頭,「那些混蛋出的主意,沒一個靠譜的。還是夫人的主意最周正。」

 李大人眼巴巴的看著宋安然,指望著宋安然能夠給他指明一條道路。

 宋安然挑眉一笑,「李大人真的希望本夫人給你出謀劃策?」

 李大人點頭,「本官就盼著夫人給我指點迷津,讓我度過這次危機。」

 宋安然說道:「李大人想要度過這次危機,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問李大人,你覺著這次朝臣和陛下之間的較量,最終贏的人會是誰?」

 李大人被宋安然問住了。李大人摸摸自己的頭,想了又想,說道:「這個問題本官看不透。看上去朝臣們來勢洶洶,可是陛下畢竟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陛下真要下了決心,朝臣們可不是陛下的對手。反過來說,陛下未必有這樣的決心。沒了朝臣,朝廷就沒辦法運轉,朝廷不能運轉,地方官府就得抓瞎。

 從朝堂到地方一亂,緊接著就是天下大亂。陛下身為天子,肯定不願意看到天下大亂。或許為了大局考慮,最終陛下會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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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以本官看來,什麼可能都有。朝臣未必頂得住陛下的壓力,陛下也未必就頂得住朝臣的壓力。端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誰更在乎這個天下。」

 宋安然笑了起來,「李大人的分析很有道理,朝臣可能是贏家,陛下也有可能是贏家。在結果不明的情況下,似乎李大人怎麼做都是錯,怎麼做都討不到好處。

 萬一你按照陛下的要求對那些大人用刑,結果贏的卻是朝臣這一方,屆時李大人就會是陛下扔出來的替死鬼,用來平息朝臣們的怒火。

 反過來李大人肯照顧那些關在詔獄里的大人,萬一最後贏的人是陛下,陛下追查此事,屆時李大人還是逃不了一個死字。」

 「夫人說得太對了,本官就是發愁這件事情。現在不管站哪一邊都是個死字。本官實在是無法可想,只好求到夫人這裡。還請夫人指點迷津。」

 宋安然輕聲一笑,「李大人,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問自己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的人?你心裡頭最關心的是什麼?」

 李大人毫不猶豫的說道:「本官當然是陛下的人。夫人的意思,是讓本官按照陛下的吩咐辦事?」

 宋安然笑而不語。

 李大人愣住,「莫非本官說的不對?」

 宋安然搖搖頭,說道:「李大人還沒回答我,你心裡頭最關心的是什麼。」

 李大人有些發懵,想了想,猶豫著說道:「本官心裡頭最關心的自然就是前程和性命。」

 宋安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李大人要的是前程和性命,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李大人什麼都不用做,我保證李大人能夠平安無事。」

 李大人一臉懵逼,他覺著自己腦子不夠用,不明白宋安然話中的意思。

 李大人一臉誠懇地說道:「還請夫人明言,本官愚鈍,本官實在是不明白夫人的言下之意」

 宋安然輕聲一笑,問道:「陛下是不是讓你嚴加拷問那些抓起來的官員?」

 李大人連連點頭。

 宋安然接著問道:「朝臣們是不是對你虎視眈眈,只要錦衣衛敢動刑,朝臣肯定會找機會弄死你?」

 李大人再次點頭。他現在就被元康帝和朝臣兩面夾擊,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宋安然用手蘸了茶水,邊說邊在桌面上寫下一個字,「李大人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一個『拖』字訣。李大人一直拖著,拖到事情有了結果再做決定,這樣就可以避開最大的風險,丟命。」

 李大人看著桌面上的『拖』字,問道:「夫人,本官該怎麼拖下去。

 宋安然嘲諷一笑,」李大人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我就不信李大人不知道怎麼要怎麼拖延上峰。以你們錦衣衛的手段,李大人肯定有的是辦法。「」

 李大人盯著宋安然,表情若有所思。

 剛才他有些懵,沒反應過來這個『拖』子訣的妙處。這會被宋安然點醒,李大人突然意識到,宋安然出的這個主意,簡直是絕妙。

 就如宋安然所說,一個衙門想要拖著事情不給辦,有的是辦法。誰來催促都沒有。就連皇帝來催促,李大人也有辦法敷衍過去。

 想要平安度過這次危機,關鍵還是在一個『拖』字上面。怎麼拖,如何拖,這都是有講究的。不能用簡單粗暴的辦法,得耍點心眼,讓別人明知道你是在拖,卻又對你無可奈何。

 李大人拍著手大笑起來,對宋安然說道:「我就知道夫人肯定有辦法解決我的難題。一個『拖』字,道出事情的精髓。夫人大才,本官佩服不已。」

 宋安安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大人,「李大人不必謝本夫人。這個辦法靠你自己,遲早也能想到。」

 「不不不,本官是真心感謝夫人。要不是夫人點撥本官,本官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李大人起身對宋安然鄭重道謝。

 宋安然理所當然地受了李大人的禮。

 李大人說道:「夫人見諒,衙門事情太多,太著急,本官就先走一步。改日本官再給夫人送上一份重禮。」

 宋安然說道:「不用給本夫人送禮,只要李大人能保住自己的官職,就是對本夫人最大的謝意。」

 李大人表情嚴肅地說道:「夫人說的是。夫人放心,這次本官一定能夠順利度過這次危機。」

 李大人急匆匆的走了,他趕著回去同屬下一起商量對策,要找到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將事情拖延下去。

 白一和喜秋她們從門外走進來,問道:「夫人,你讓李大人拖下去,真的有用嗎?」

 宋安然笑了起來,說道:「『拖』字訣,可是官場上的不傳之秘。李大人如果能夠領會其中的精髓,一定能夠順利度過這次危機。」

 喜秋笑道:「李大人這是將夫人當做了軍師,一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找夫人。」

 宋安然挑眉,說道:「我花費那麼多銀錢,好不容易將李大人扶持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這個位置上被人幹掉。

 李大人資質的確一般,不過就是因為他資質一般,本夫人才願意投資他。真要換個聰明絕頂的人,早就翻臉不認人,將本夫人丟在了腦後。說不定還會倒打一把。」

 喜秋點頭,說道:「夫人說的對。這麼說起來,李大人還是有可取之處。」

 宋安然說道:「李大人當然有可取之處。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關鍵時刻他絕不會自作聰明耍花腔。你們等著吧,要不了就能看到李大人一次精彩的表演。」

 正如宋安然所說,李大人為了將事情拖延下去,也是煞費苦心。他集思廣益,終於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

 三日後,天乾物燥,位於京城郊外的官倉突然起火。同一天晚上,貴里巷數家大戶遭遇了竊賊。有一個竊賊甚至喪心病狂的在大戶家裡放火殺人。

 此事驚動錦衣衛,錦衣衛全體出動,緝拿兇手。

 一時間京城街面上風聲鶴唳,老百姓一見到錦衣衛就全都躲了起來。錦衣衛的名聲再一次被刷新,當然錦衣衛的名聲都是臭名。

 李大人親自指揮案件的偵查,放火燒官倉這可是大案啊,等同於造反。雖然官倉裡面糧食不多,可是這件事情的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絕對要追查到底。

 更別說貴里巷,那可是貴人住的地方。竊賊膽大包天,竟然敢到貴里巷偷竊,還敢殺人放火。如果不抓到這些竊賊,那就是錦衣衛的失職。

 李大人以前所未有的責任心,投入了案件的調查之中。至於那些被抓起來的官員,乾脆丟在詔獄裡面,暫時不用去理會。

 李大人就用這樣一種方式,以一種負責任的態度,暫時脫離了是非圈。

 私下裡,李大人偷偷鬆了一口氣。再次感謝宋安然的提點,讓他能夠躲過這次危機。

 至於放火燒官倉,還有盜竊大戶人家這類事情,對錦衣衛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李大人私下裡鬆口氣的同時,也在盼著事情早點過去。元康帝和朝臣們互斗,遲早要有一個結果。不能一直這麼斗下去。

 真要一直斗下去,這個天下遲早要生亂。

 元康帝咬著牙不妥協,朝臣們更不會妥協。

 元康帝都已經舉起了屠刀,而且還是無差別攻擊,這個時候誰要是妥協,就等於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元康帝,等著元康帝隨時來收割。

 因為朝臣和元康帝的鬥爭,朝政被嚴重耽誤。

 地方上送到京城求賑災的奏章被擱置,稟報地方亂民的奏章同樣被擱置。總而言之,一切大小事情,無一例外都被擱置。

 可以說,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思去處置朝政大事。而且像這樣的朝政,必須靠幾個部門協調才能解決。現在大家都忙著斗元康帝,這個時候讓部門大佬們坐下來協調解決地方上的問題,幾乎沒可能。

 地方上的事情被一直拖延。一開始還沒問題,時間長了,地方上肯定會出亂子。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這個後果。

 可是現在沒人顧得了將來的事情,所有人都只盯著眼前,盯著宮裡的元康帝。

 元康帝在宮裡大發脾氣,一怒之下砍了二十個宮女內侍的人頭。將思政殿當差的人都嚇了個半死。

 就連劉小七都跟著汗如雨下。

 元康帝這是瘋了吧,肯定是瘋了。只有殺人狂魔才會一不順心就殺人。

 劉小七在心裡頭暗暗詛咒元康帝,面上還是要恭恭敬敬的伺候。

 元康帝砸了硯台,扔了毛筆,最後直接將桌子掀翻。大殿內一片狼藉。

 劉小七帶領著宮女太監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元康帝怒氣升騰,這股怒氣具體來自於哪裡,誰也說不清楚。就連元康帝自己也不清楚。他就是憤怒,就是暴躁,就是想殺人。

 元康帝揉著頭,覺著頭痛得很。

 元康帝冷冷地問劉小七,「霍大夫回來了嗎?」

 劉小七趕緊搖頭,「啟稟陛下,霍大夫進山採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元康帝一聽說霍大夫還沒回來,頓時氣的又想殺人。

 深呼吸幾次,元康帝總算控制住了怒氣。

 元康帝對劉小七說道:「明旨天下,誰能找到霍大夫,朕賞銀萬兩。」

 劉小七不懂元康帝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找到霍大夫。難不成元康帝還想讓霍大夫替八皇子的死承擔責任嗎?

 元康帝不耐煩地對劉小七說道:「朕的話你聽到了嗎?」

 「奴才遵旨。只是找到了霍大夫,奴才該怎麼說?」

 元康帝狠狠瞪了眼劉小七,「還能怎麼說,當然是說朕要讓他治病。你是蠢貨嗎?」

 劉小七看著元康帝一臉暴躁的樣子,趕緊低下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元康帝明發旨意,尋找霍大夫,這件事情轉眼就驚動了在國公府的宋安然。

 宋安然讓人打聽此事,得知元康帝想請霍大夫治病,有些奇怪。沒聽說元康帝生病了,為什麼元康帝說要請霍大夫治病。

 宋安然懷疑元康帝在耍手段,是想詐霍大夫,所以打定主意不讓霍大夫回到京城。

 卻沒想到顏宓從衙門回來后,就說要讓霍大夫回京城。

 宋安然微蹙眉頭,不解的看著顏宓。

 宋安然問道:「大郎,為什麼要讓霍大夫回來?你就不擔心元康帝是在耍詐嗎?」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今天我特意找人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元康帝最近多了一個頭痛的毛病。每次一頭痛,元康帝就會變得非常的易怒暴躁。

 另外元康帝已經偷偷讓太醫診治過,太醫束手無策,沒辦法緩解元康帝頭痛的毛病。

 現在元康帝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霍大夫身上,霍大夫要是再不出現,我擔心元康帝會下令殺了關在詔獄里的那一百多名官員。」

 宋安然說道:「你確定霍大夫回來沒有危險?」

 顏宓肯定地說道:「你放心,我會保證霍大夫的安全。像霍大夫這樣的絕世名醫,只要元康帝還有一點理智在,就不會下令殺了霍大夫。」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那行,我明天就派人去接霍大夫。希望這次元康帝不要發瘋。」

 第二天,霍大夫被接回京城,緊接著就進了皇宮。

 元康帝見到霍大夫,沒什麼好臉色。想到八皇子生病的時候,霍大夫不見蹤影,元康帝心裡頭就記恨著霍大夫。要不是看在霍大夫還有用的份上,元康帝早就下令處死了霍大夫。

 霍大夫沒有理會元康帝的臭臉,拿出專業的態度,開始給元康帝診治。

 元康帝頭痛的毛病,是從八皇子的葬禮之後開始的。

 一開始只是輕微的頭痛,還能忍。可是到了後來,頭痛的毛病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頭痛欲裂的地步。那個時候,元康帝恨不得拿頭去撞牆。

 可是元康帝是天子,他不能做拿頭去撞牆的事情。於是他就開始殺人,殺宮女內侍還不夠,他還要殺朝臣,殺所有看不順眼的人。

 痛失八皇子的痛苦,以及頭痛,雙重摺磨,都快將元康帝折磨瘋了。

 如今霍大夫歸來,元康帝從心裏面鬆了一口氣。他堅信霍大夫一定有辦法解決頭痛的毛病。

 霍大夫的確有辦法,不過只能緩解,不能根治。霍大夫很明確的告訴元康帝,像頭痛這種毛病,如果想要根治的話,得靠患者自己修身養性,凡事心平氣和,不急不躁,不怒不嗔。

 元康帝嘴角一抽,想要殺人。不過殺人的話出口之前,元康帝又忍住了。

 元康帝要求霍大夫先緩解頭痛的癥狀,至於修身養性的事情以後再說。

 霍大夫點點頭,拿出金針,開始在元康帝的頭上臉上脖頸上扎針。

 扎針的時候,元康帝自己沒什麼感受,旁邊的人看著卻覺著毛骨悚然。只見元康帝頭上,臉上,脖頸上,足有二三十根金針。

 劉小七伺候在旁邊,他是在昨天才知道元康帝有頭痛的毛病。之前元康帝將此事瞞的死死的,像劉小七這樣貼身伺候的太監都被瞞著。可見元康帝一開始並不願意正視頭痛的毛病。

 直到太醫束手無策,元康帝實在沒辦法了,這才讓人將霍大夫找回來治病。

 到了這個時候,皇宮內外都知道元康帝添了一個頭痛的毛病。

 劉小七伺候在旁邊,心裡頭卻在猜測分析元康帝的心理。

 沒能成為元康帝身邊的第一心腹,劉小七並不覺著遺憾,只覺著危險。元康帝的事情能夠瞞著他一次,就有可能瞞著他兩次。這對劉小七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劉小七攥緊拳頭,不過很快又鬆開了。劉小七維持著恭敬的表情,他要揣測元康帝的心思,這不錯。同時他也不能讓別人察覺他的想法。

 霍大夫不管宮裡面的彎彎繞繞,認真的給元康帝治病。

 三十根金針扎在元康帝頭上,臉上,還有脖子上。霍大夫一邊算著時間,一邊仔細觀察元康帝的反應。

 元康帝這會感覺很輕鬆。困擾他這麼長時間的頭痛,宗算有了緩解。

 元康帝長舒一口氣,感覺無比的舒服自在。

 半個時辰后,霍大夫拔下金針,詢問元康帝治療效果。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霍大夫的醫術果然高明,朕現在感覺神清氣爽,頭痛也沒有了。」

 霍大夫聞言,放心下來。霍大夫告訴元康帝,未來半個月,元康帝每天都需要扎一次針。半個月之後,分三天扎一次針。

 一個月後,元康帝頭痛的毛病會得到明顯的改善。到時候元康帝只會有輕微的頭痛,屆時就需要元康帝修身養性,安心靜養。

 元康帝要求霍大夫住在宮裡面,方便每天扎針。

 霍大夫躬身領命。

 經過霍大夫的治療,元康帝頭痛的毛病得到了明顯的緩解。

 病情減輕,元康帝的脾氣也好了很多,看朝臣都順眼了不少。而

 朝臣們見元康帝逐漸恢復正常,都十分激動,感動。有人就趁機讓元康帝下令放了關在詔獄里的人。

 元康帝臉色驀地一黑,甩袖憤怒離去。

 朝臣們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元康帝在逐漸恢復正常嗎,為何還是這個反應?

 沒有人能夠回答朝臣們的問題,除了元康帝。

 元康帝是在逐漸好轉,可是不代表他就不記恨朝臣在八皇子病逝之後連續數次的逼迫。

 元康帝是個小氣人,朝臣既然得罪了他,他就要報復回來。戰鬥已經打響,憑什麼就該他來退讓。想要終止這場君臣鬥爭,不能只靠元康帝一人妥協,朝臣也必須做出妥協。

 元康帝的態度很明確,朝臣們卻猶豫不定。事情繼續拖延,國家大小事情依舊得不到解決。

 這一拖,元康六年就沒了,轉眼進入了元康七年。

 元康七年的開頭,就帶著一股煞氣。

 元康帝羅織罪名,斬了三名官員。這下子朝臣們終於著急了,紛紛尋找途徑,想和元康帝和解。這樣子斗下去,國家會徹底崩壞。

 元康帝冷哼一聲,他還撐得住,沒想到朝臣們倒是先撐不住了。要想說服一個人,果然就該讓他見血。

 朝臣們率先妥協,這讓元康帝私下裡也偷偷鬆了一口氣。江山是他的,別人不心疼,他心疼。元康帝清楚得知道,國家大事已經被耽誤了數個月,再耽誤下去,只怕率先妥協的人會變成他。

 不過元康帝並沒有高興太久。因為朝臣們雖然率先妥協,可是不代表朝臣們會無條件的退讓。

 當初元康帝主動放棄處理朝政的權利,現在再想要回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於是新一輪權利鬥爭又開始了。

 不過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更像是鬥氣,大家都斗得紅了眼,見了刀子葉見了血。

 這一次,大家不是鬥氣,而是在鬥智。

 鬥智的過程中,朝臣們加速處理堆積的朝政,堅決不讓元康帝插手。

 元康帝頓時氣了個半死。

 元康帝咬牙切齒,這些王八蛋,想要權利也要看他答應不答應。

 關押在詔獄里的官員,就是元康帝的籌碼。元康帝第一次放了二十名官員出來,用這二十位官員得到了他想要的奏章和題本。

 第二次,元康帝放了三十名官員。這一次,元康帝用三十名官員換得罷免兩名三品大員的權利。

 剩下的五十名官員,元康帝打算慢慢利用。

 元康帝這種作為,對其他朝臣的影響有限。對宋子期宋大人的影響是最大的。

 宋子期宋大人身為吏部尚書,官員的升遷罷免,都要經過他的簽章同意。上百個官員被關在詔獄,吏部瞬間頭大如斗。

 這麼多官員被抓起來,誰來辦事?

 等到元康帝開始釋放這些官員后,吏部又要應付這些上門訴苦的官員。

 有關係的人跑到吏部訴苦,變相要求陞官。有人則直接找上宋子期,要求吏部給予補償。

 被關在詔獄里幾個月的時間,即便沒有受刑,身心也受到了重創。吏部理應對他們這些承受了詔獄折磨的官員給予適當的補償。

 聽到這些人理直氣壯的要求吏部給予補償,宋子期頓時有一種嗶了狗的感覺。這些人還能不能更無恥一點?

 宋子期對這些人的要求,一概不加理會。一個元康帝搞出來的事情,已經讓吏部不堪重負,如今這些人還來找吏部的麻煩,真以為他這個吏部尚書是軟柿子捏的嗎?

 宋子期宋大人非常冷酷的拒絕了這些官員的要求,同時在吏部出台了一些考績政策,卡住這些官員的脖子。

 宋子期就不相信,面對更加嚴厲的考績標準后,那些官員還有閑心來吏部鬧事。

 宋子期沒理會其他官員幽怨的小眼神,甩甩衣袖,進宮面聖。

 元康帝想要抓權,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罷免看不順眼的官員,提拔自己的心腹屬下。

 這個時候元康帝就需要吏部尚書居中幫忙。

 元康帝對宋子期隱晦的表達的了自己的意思,宋子期頓時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進入內閣的機會。

 宋子期含蓄的表示,他已經領會了元康帝的意思。不過此事難度很大,很不好操辦。而且中間要是出了意外,宋子期本人就會被千夫所指,被所有官員給孤立。

 宋子期將事情的難度稍微誇大了一點,就是想讓元康帝知道,他們這些臣子很不容易。元康帝適當的時候,也該給大家一點好處。

 又要馬跑,又不給馬吃草,這是不可能的。

 元康帝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宋愛卿想要什麼?」

 宋子期有些意外,沒想到元康帝這麼直接的問出這個問題。完全不符合官場遊戲規則。

 宋子期微微躬身,一本正經地說道:「啟稟陛下,微臣什麼都不要。微臣只怕辜負了陛下的期望,不能圓滿完成陛下的囑託。」

 元康帝笑了笑,說道:「宋愛卿忠心耿耿,朕一直都知道。朕承諾宋愛卿,事成之後,朕助你入內閣。」

 宋子期沒有狂喜,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宋子期對元康帝說道:「陛下對微臣如此看重,微臣唯有粉身碎骨,才能報答陛下。」

 元康帝說道:「朕不需要你粉身碎骨,朕只需要你將這幾個人弄下去。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過程怎麼樣,朕只看結果。只要朕能夠成功罷免這幾個人,那麼朕就讓你入內閣。」

 元康帝將一份名單交給宋子期。

 第一個名字赫然是內閣首輔大人。宋子期頓時吃了一驚。

 宋子期朝元康帝看去,元康帝表情平靜地說道:「這些人戀棧權位,朕十分不喜。宋大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宋子期迅速的在腦中權衡了一番利弊,然後對元康帝說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微臣知道該怎麼做。」

 元康帝高興起來,「這麼說宋愛卿已經有辦法了?」

 宋子期一本正經地說道:「辦法還說不上。但是微臣一定會儘力而為,讓陛下得償所願。」

 元康帝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元康帝笑道:「朕果然沒有看錯宋愛卿,宋愛卿你就是朕的肱骨之臣,朕非常滿意。」

 宋子期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在元康帝面前謙虛了幾句。之後宋子期就拿著名單離開了皇宮。

 宋子期並沒有急著行動,想要扳倒內閣首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火燒身。

 宋子期將內閣九位成員的名字都寫在紙張上,然後逐一分析。尋找這裡面的突破點。

 宋子期用了三天時間製作計劃。三天之後,計劃成熟,宋子期開始行動。

 宋子期先給宋安然去信,讓宋安然回一趟宋家。

 宋安然接到信件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宋家。

 來到外院書房,宋安然見到宋子期,開口說道:「父親,女兒回來了。父親叫女兒回來,是有要緊事嗎?」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先坐下說話。

 宋子期輕輕敲擊桌面,開口問宋安然:「四海商行在江南是什麼情況?」

 宋安然有些疑惑,宋子期怎麼突然問起四海商行的情況。

 不過宋安然還是老實的說道:「江南商業發達,富貴人多,有很多有實力的大商行。不過這些大商行,還是比不上四海商行的實力。只是四海商行比較低調,很多生意都是隱藏在背後,四海商行一般不會親自出面交易。」

 宋子期又問道:「如此說來,四海商行如果想在江南做點什麼事情,應該很方便?」

 宋安然點頭,說道:「的確很方便。」

 宋安然很疑惑,從宋子期的問話中,宋安然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宋安然問道:「父親是想讓四海商行做什麼事情嗎?」

 宋子期點頭,「我需要四海商行幫忙在江南做點事情,事成之前需要保密。安然,你有可靠的人選推薦嗎?」

 宋安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涉及官府?」

 宋子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對,涉及官府。」

 「涉及官員?」宋安然再次問道。

 宋子期點頭,「對,涉及官員。具體的事情,為父不能告訴你。時間一到,你自會明白。」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要做的事情,女兒肯定會全力支持。父親要辦的事情非同小可,這種事情一般人辦不了。女兒推薦長安。

 從四海商行開始創辦,長安就在女兒身邊做事。四海商行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江南那邊他也熟悉。

 而且長安一直隱藏在背後,從來沒在江南公開露過面。父親將事情交給長安去辦,女兒相信長安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

 宋子期考慮了一下,「長安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不過一個長安還不夠。」

 宋安然當即說道:「那就將父親身邊的洗墨派給長安,他們兩個人一起辦差,肯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宋子期想了想,點頭說道:「那行!就讓長安和洗墨一起下江南辦差。」

 宋安然拿出身上的印章交給宋子期,「父親,這是女兒的私人印章。拿著這個印章,到江南任何一個四海商行的店鋪,都能得到幫助。無論是要人要是要錢,只要有印章在,四海商行就會滿足所有的需求。」

 宋子期笑了起來,調侃道:「安然,你這個印章至少價值百萬吧。」

 宋安然含蓄一笑,她才不會告訴宋子期,她這個印章至少價值千萬,連帶一個船隊和一個船行。

 宋安然深知做人要低調,談到錢的時候,能裝傻就裝傻。不能裝傻的時候,就少說一個零。如此一來,大家都開心。

 宋子期沒有追問宋安然到底有多少產業,從這一點來說,宋子期是個非常開明的家長。

 宋子期收下了宋安然的印章,然後開始自己的計劃。

 宋安然沒有過問宋子期具體要辦什麼事情。

 宋安然很清楚,該知道的時候她自然會知道。

 宋安然起身告辭,然後去後院看望小周氏,還兩雙胞胎。

 來到上房的時候,沒想到蒙靜也在小周氏這裡。

 蒙靜見到宋安然,趕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笑道:「見過二姑奶奶。二姑奶奶可是稀客,中午留在府里用飯吧。」

 小周氏含笑說道:「安然是該留在府里用飯。我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怪想你的。」

 宋安然笑道:「太太和弟妹盛情邀請,我自然要留下用飯。」

 一聽宋安然會留下來用飯,蒙靜趕緊安排廚房準備飯菜。

 宋安然含笑看著蒙靜忙忙碌碌,等蒙靜出門的時候,就問小周氏:「太太讓蒙靜幫忙管家,她能力怎麼樣?」

 小周氏笑著點頭,「大少奶奶很不錯,性子爽利,做事乾脆,有她幫忙管家,我都輕鬆了許多。」

 宋安然說道:「恭喜太太,得了個好幫手。」

 小周氏笑道:「應該讓安平謝謝你,你幫他挑了一個好媳婦。」

 宋安然說道:「宋安平才不會感謝我,這會他心裡說不定正恨著我。恨我給他介紹了蒙靜。」

 小周氏說道:「大少爺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大少奶奶肯定不會恨你。」

 「這話怎麼說?」

 宋安然很好奇地問道。

 小周氏對宋安然說道:「過年的時候,大少奶奶的親戚上門來拜年。對方是個地方上的七品小官,據說是遇到了麻煩,想請大少奶奶幫忙。

 大少奶奶厚顏求到老爺跟前,老爺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給那個七品小官一張批條,之後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就前些天,那個七品小官,還特意讓人送了一份禮物到家裡。我聽說因為這件事情,大少奶奶在蒙家那邊極有面子。如今大少奶奶回蒙家,蒙家上下都奉承著她。」

 宋安然聽了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意外。

 生在官宦世家,經常會見到各種請託送禮的人。這些人有好有壞,有值得幫的,也有根本不值得幫的。該不該幫,怎麼幫,宋子期心裡頭有一桿稱。

 宋子期會幫那個七品小官,原因無非有二,一是給蒙靜面子,二是那個七品小官值得幫忙。

 像這種事情,宋安然見多了,一般不會特意過問。

 宋安然又問起蒙靜和宋安平的相處情況。

 說起這個,小周氏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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