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玖凝眸看著白掩映,總覺得她容貌有幾分似曾相識,她看著白掩映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嘴角微彎,「是夫妻,自然是不同一些。」
在外人面前,冷玖並不像解釋太多。
白掩映別有深意的望著她,又問道:「他對你可好?」
「嗯,很尊重。」冷玖想了半晌,緩緩說道。
白掩映似乎想要打探的更多,可是看出了冷玖眼中的防備,悠悠一笑,「快把葯喝了吧。」
冷玖微微頷首,飲盡了湯碗里苦澀的葯汁,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喝完之後,將湯碗還給了白掩映。
她起身道:「我去休息一下。」
「嗯嗯,好好休息,這樣身體才能康復的快一些。」白掩映跟在冷玖的身後說道。
——
公主府。
「蘇淺月對我已經起了疑心了。」假白楚坐在椅子上,臉色深沉,看向鳳遙齊的眼神多了一絲畏懼。
鳳遙齊閉目養神住在主坐上,冷哼道,「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你嚇成這樣,至於嗎?」
假白楚動了動身子,不耐道,「她是一般的小丫頭嗎,連你都被她所傷。」
鳳遙齊臉色一沉,語氣不悅,「這件事情我自有定奪,明日你就回去。就按照我替你想好的說辭說就行了。」
假白楚看他動了怒,自然也不好再刺激他,撫了撫衣袖,「駙馬爺,你可要快一點,我可不想成了蘇淺月的刀下亡魂。」
「知道了。」鳳遙齊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冰冷。
假白楚轉身走出了屋子,裝作沒看見。
鳳遙齊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蘇淺月身上有太多秘密了,等他拿到寶藏,再來好好的對付她!
——
傍晚,鳳鳴山迎來了不速之客。
毒姬仙子站在院子里,身姿綽約而冰冷,一雙狹長的鳳眸狠狠的刮著眼前的男子。
「滾出去!」毒姬仙子快要氣結,自從這什麼勞什子的武林盛會在北漠國舉行,她這裡就沒安定過。
「白大小姐,我家主人只是想找回映妃娘娘。」鷺江緩緩施禮,禮數周全。
毒姬仙子抄起窗欞下的錯金香爐就扔了過去,怒道:「去他的映妃娘娘,你們來錯地方了。滾出去!」
「白大小姐,我家主人說了,若是找不到映妃娘娘,就……」
「就什麼!」毒姬仙子雙眸一凜,「我再說一遍別叫映妃娘娘,當初是你家主人強要了她,也沒給她任何的名分,現在可好,人老了寂寞了,想起她來了,他北堂傲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
鷺江不置可否,確實是北堂傲理虧。
看著鷺江不說話,毒姬仙子就更生氣了,她上前一步,指著鷺江的鼻子怒道:「還有你,居然跟了他這個亂臣賊子,真是可惡!」
鷺江有些幽怨的看著毒姬仙子,高大的身影似乎有些佝僂,訕訕道:「我不走又能如何,你會愛我嗎?」
「不會!」毒姬仙子抽回自己的手,這就是她最不想面對鷺江的原因。
「既然映妃娘娘不在,我就先告辭了。」鷺江不是第一次被毒姬仙子拒絕了,他早就習以為常。
毒姬仙子背過身去,不想看他,只希望他趕緊走。
「對了,還請多小心鳳遙齊,此人沒那麼簡單。」鷺江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就走。
腰間的垂帶還在翻飛,背影清俊如風。
毒姬仙子眸光怨恨的望著鷺江,拂袖轉身回屋。
鷺江一路回了絕望谷,他來到北堂傲面前,二人隔著一層灰色輕紗簾,「主人,毒姬仙子不肯說出映妃娘娘的下落。」
「映妃娘娘?」一簾之隔,那邊傳來一道清潤如玉,又狂傲霸氣的聲音。
鷺江默然。
「唉,她一定生氣了。」北堂傲輕輕一笑,「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張臉生氣的模樣。」
鷺江繼續沉默。
「掩映不是什麼映妃娘娘,我也不是什麼皇上,就是普通人。」北堂傲聲線低沉,語氣寂寂,「就是那個毒姬仙子,治好了掩映的腦疾,還蠱惑她離開我。」
鷺江默了又默。
「是啊,別說她連我自己都覺得,只是一時寂寞才要了掩映。誰知這一要就是五六年呢。」北堂傲輕咳,嗓子發緊。
「主人。」鷺江擔憂。
北堂傲擺擺手,「我沒事,聽說武林盛會中,鳳遙齊親自出戰?」
「是,還打傷了南宮一海,根據查探的人說,非常激烈。」鷺江沉聲道。
「鳳遙齊我是不在意,倒是那個蘇淺月,新任的瓊華門門主,我倒是很好奇。」北堂傲又咳了兩聲,緩緩起身,從紗簾後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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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綢緞的黑髮披散著,身上穿著青紫色的長衫,在白皙的脖頸上紋著猶如火焰般的鳳凰紋身,妖冶異常。
鷺江垂眸不敢直視北堂傲。
「我想見見她,你安排一下。」北堂傲嗓音幽幽。
「主人,你的身份……」鷺江有所顧忌。
北堂傲揮了揮手,輕笑道:「誰還知道曾經的亂臣賊子北堂傲啊,去吧。」
鷺江是明白他的苦楚的,雙手抱拳,退出了房間。
北堂傲緩緩走向窗前,凝著灰沉沉的天,微嘆,原來人到中年真的會寂寞。
——
冷玖安穩了睡了一夜,她起床的時
睡了一夜,她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原本放在衣架上的袍子,摺疊好放在床頭。
她拿過衣服看了一眼,原來是昨日不知何時衣服上撕開了一道口子,有人將口子縫好了,針腳細密,一看便知針線活很好。
她穿上衣服,洗漱一番,開門走出了卧房。
「你醒啦,我做了早飯,快來吃。」白掩映來到冷玖的面前,拉著她的衣袖,坐到了桌子前。
她蒸了包子,熬了白米粥,還有準備了兩碟爽脆可口的鹹菜。
「我還不餓。」冷玖沒什麼胃口。
「不餓也要吃啊,外面還在下雨,剛才有人來過,說比試推遲到了明天。」白掩映笑著說道。
冷玖點點頭,並不意外。
「今日有沒有空,陪我去街上逛逛吧。」白掩映坐了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冷玖怔然,微微皺眉,「為何我陪你?」
「因為沒人陪我逛街啊,」白掩映一副理所當然,「而且逛街就是要女孩子一起才行。」
冷玖沒有說話,她還從未和一個婦人一起逛街。
無奈中,她還是吃完了白掩映做得早飯,被白掩映拉扯著去了街上。
——
北堂傲悄無聲息的來到英雄閣冷玖住的院子外,本想進去的,可是轉了一圈卻發現沒人。
此時小雨驟停,他的髮絲有些濕潤,頗為無奈,自己也太狼狽了。
「何人?」
就在北堂傲欲要轉身離去,卻被一道比他還冷還傲的聲音給叫住了。
他緩緩抬眸,一道白色身影從一旁的假山後掩映而出。
「你是冀王?」北堂傲細細打量著湛冀北,不住的點頭,長相英俊,陰柔不適清俊,是難得的美男子。
只是比自己稍差了一些。
湛冀北端看著北堂傲,狹長的烏眸微微一沉,「你是……北堂傲?」
「……咳咳。」北堂傲輕咳,蒼白如玉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你居然能認出我。」
「北漠國的一切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湛冀北緩緩伸出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虛無的一握,透著狠厲。
北堂傲長眉一凜,嫣然一笑,「毛頭小子,你太狂了,你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
湛冀北嗤笑,「還怕了你不成,你一個亂臣賊子在這裡偷窺我女人的住處,真是變態。」
北堂傲皺眉,「你女人都不在這裡,我什麼都沒窺到!」
「難道你好像真的窺到什麼!」湛冀北怒了,這是哪裡來的大叔,膽敢覬覦他的女人,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二人準備動手打一架的時候,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女人的聲音。
「你看看,這料子特別好,柔軟親膚,做成肚兜褻褲,最舒服了。」白掩映在冷玖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說道。
北堂傲聽見白掩映的聲音一個激靈,一把就將湛冀北拉入了假山後,望向二人。
湛冀北奇怪的看著北堂傲,又看了看白掩映,無比好看的俊眉皺起,「原來你早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
「你敢動掩映一根汗毛,我就對你不客氣!」北堂傲如狼一般盯著湛冀北,眼神中帶著警告。
湛冀北鄙夷的看著他,「你敢動我女人一根汗毛,本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胡說什麼,我也是才知道掩映在這裡的。」北堂傲盯著白掩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有想到她躲到了這裡。
白掩映確實很聰明,在這裡,他的人很難查到,只是為什麼她要留在冀王妃蘇淺月的身邊呢,這太奇怪了。
「喂,小子,我可警告你啊,不許動我女人!」說完,北堂傲倏然躍起,離開了英雄閣。
湛冀北莫名其妙,不過他心思微沉,看來這個白掩映的身份絕非一般。
「什麼人!」冷玖發現有人在假山後面。
湛冀北緩緩而出,「是我。」
「怎麼是你?」冷玖上前一步打量著湛冀北,黛眉輕蹙,「你好像很悠閑。」
湛冀北輕輕一笑,「我本就是個閑散王爺,更何況這裡是北漠呢,能有我什麼事,對了,白楚回來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冷玖雙眸暗沉,「是嗎,去看看。」
湛冀北拉住轉身的她,意味深長道,「之前我說的,你可明白?」
冷玖神色微沉,點點頭,「嗯,我自有分寸。」
二人一起來到正廳,假白楚正在幾個閻屍殿的人說話,似乎是在吩咐著什麼。
「月兒。」假白楚看見冷玖格外的熱情,推開眾人來到她的面前,笑容邪魅。
「你回來了。」冷玖的聲音很輕很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這裡的人早就習以為常,她一直都是如此。
「冀王,好久不見。」假白楚笑容滿面的看著湛冀北,做了一個拱拳的手勢,「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辛苦了。」
湛冀北擺擺手,「白兄客氣。」
假白楚回首示意讓眾人出去,他伸手去拉冷玖的手,冷玖還沒來得及躲開,湛冀北卻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看來白兄是很想我啊。」湛冀北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笑得清冷。
假白楚一愣,不知湛冀北在耍什麼把戲,他微笑道,「是啊,在北漠的這些日子,我很是想念你們,不過我也頗有收穫,得到了不少情報。」」
湛冀北順勢坐在了主坐,冷玖也跟著坐下。
假白楚淡淡一笑,「鳳遙齊似乎是在醞釀著一個驚天陰謀,這次的武林盛會在北漠舉行非比尋常。」
冷玖靜默的聽著,沒有說話,因為他說得這些,他們都知道。
假白楚看二人都沒有反應,繼續道:「我準備將閻屍殿的人都派出去,讓他們都去打探一下,對了,月兒,你的瓊華門也借我一用可好?」
冷玖眸光幽暗,緩緩抬眸卻毫無異常,平靜道:「嗯,你想用就拿去用吧。」
假白楚狹長的眼眸微微一亮,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
他打量著冷玖,眼神透著幾許迷離,若是能夠……他邪魅一笑,「月兒,今夜我宿在你那裡。」
「不必。」
「不行!」
冷玖和湛冀北異口同聲,隨後二人相看一眼,冷玖才道,「我現在的身份是冀王妃,你宿在我那裡成何體統。」
湛冀北在一旁附和頷首,「白兄,不要得寸進尺。」
假白楚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白楚與蘇淺月的關係很親密嗎,而且與湛冀北其實是假結婚而已?
「冀王殿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月兒說,還請你避讓。」假白楚拿出作為一個上位者氣勢,對湛冀北命令道。
湛冀北眸光一凜,身體紋絲未動。
冷玖戳了戳自己的額頭,淡然道,「冀王,我也有話和他說,請你出去吧。」
湛冀北這回有了反應,他動了動身體,有些彆扭的看著冷玖,「我在外面。」
冷玖不耐頷首,湛冀北真是夠了,在這麼下去假白楚會發現端倪的。
湛冀北走出前廳,站在外面等著。
假白楚有些不悅,他走到冷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雖然一坐一站,可是假白楚卻感覺自己根本壓不住冷玖的冰冷銳利的氣勢。
他眼眸一翻,語氣帶著濃濃的醋意,「月兒,你喜歡上他了?」
冷玖默然,不想回答。
真正的白楚從來不會質問她,愛沒愛上別人。
難道連白楚都……
她不敢再想,風衍走得不明不白,難道連白楚都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了嗎?
她驀然抬起眸,冰冷的眼睛凝著假白楚,越看越生氣,她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桌面上,沉聲道:「我愛上誰與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前廳。
湛冀北早就聽見了屋子裡的對話,卻覺得有些好笑。
冷玖只忠誠於白楚,他比誰都清楚。
就算他用湛冀北的身份去對冷玖好,她也從未動過心。
為了一個男人做到心如止水的女子能有幾人。
冷玖明白自己的心,他湛冀北更加明白,又怎麼敢辜負。
——
冷玖回來的時候,白掩映正在綉肚兜。
「王妃,快看,我給你的肚兜上綉了一朵茶花,白色的,和你很像。」白掩映將自己修好的花樣給她看,一臉的期待。
冷玖望著銀白色布料上的白色茶花,冷眸泛著淡淡的冷漠,「茶花馥香幽然,我不過是地獄里出來的惡魔,當不得此物。」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將門合了起來。
白掩映聽她這麼說,心不由得揪緊,千言萬語都掐在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
她失落的垂眸,落著淚,她的女兒才不是惡魔。
放下手裡的針線活,白掩映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屋子,她邊走邊擦眼淚,心裡著實委屈。
當初並非她本意想要拋棄冷玖和折顏,這其中有太多的因由,真是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
「喂,冀王妃身在何處?」倏然,一個青色身影落入她的眼眸,此人正是折顏。
他還在為冷玖和湛冀北拋棄他而惱火,如今看了這麼漂亮的婦人在落淚,不知怎麼的就靠近了過來,順便問了冷玖身在何處。
白掩映看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支支吾吾的只是眼神迫切的看著。
折顏皺眉,「抱歉,原來你不會說話。」
「……不是的,我會說話!」白掩映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以前也是,第一次看見北堂傲的時候,就被他精緻的容貌震得說不出一句話,如今看見了自己的兒子,還是這樣。
「哦。」折顏覺得有些奇怪,「那冀王妃在哪裡?」
「就在前面。」白掩映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院子說道。
冷玖站在窗邊靜靜失神,目光不知道飄向了何處。晨曦的光輝透過窗柩撒在冷玖的身上,周身一片寧靜祥和,比平日少了幾分肅殺之氣,多了幾份柔美。一身錦白色的裙裾,上面綉著幾株清雅的白荷,淡雅如菊,宛如謫仙。
折顏一進到屋子中就看見冷玖站在窗邊失神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師姐這是在想什麼?想的如此入神。我進來這半天的功夫,師姐都沒有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