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忙會就睡。」
知道自己勸不動梁帥,項立升嘆了口氣后就離開了書房。
等他接了水進來時,發現梁帥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自從梁帥回來后,比以前更拚命,熬夜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他擔心再這樣下去,梁帥的身體會吃不消,難得梁帥睡著了,項立升儘可能的放輕步伐以免吵醒人。
把東西放下后,從柜子里拿出毛毯蓋在梁帥身上,正當他收拾桌上的東西時,聽見耳邊傳來梁帥迷迷糊糊的聲音。
「小兮……」
那一聲又一聲的輕喚,讓項立升聽到心裡都跟著發酸。
梁先生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卻得不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后,從書房出來的項立升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走到廊道望見溫阿姨正在樓下搞衛生,疲倦的項立升握拳錘了錘腦門,又是一夜過去了。
吩咐人保護好梁帥后,項立升回到辦公室,剛要休息,就聽到敲門聲。
進來的廚師老周,面色焦急,「廚房的爐灶壞了,原定的菜單沒法上,現在換也來不及,是不是……」
「那就用鍋熬點肉粥,梁先生又熬了一夜,剛睡下,吃別的他估計也沒胃口。」
「哎,好。」
老周走後,躺下的項立升看了眼時間設定好鬧鐘后,手剛放下,人就困得合上眼。
過了一個小時,在微亮的天色下,半山別墅一樓的燈光逐一亮起,二樓三樓廊道的燈全數切換成地燈。
隨著安保室那邊切換燈光,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樓下輪番換崗,搞衛生,準備早餐,而這個時候一聲消息提醒聲響起在三樓的房間。
聽見聲音的姜軼洋,醒來那一刻,感覺自己腦袋沉重,像是有隻八爪魚蓋在自己腦袋上,摸到燈光后,開了角落的燈,摸了摸腦袋,原來是木小寶抱著他的腦袋,不想吵醒木小寶,姜軼洋往下挪動身體。
起身時,瞥了眼旁邊,穿著尿包跨坐在費亦行腦袋上的木小寶。
難怪紀總不讓寶少爺跟太太睡,這要是一腳一拳過去,還得了。
拿過手機看信息,耳邊傳來費亦行的聲音。
「嗯,老薑,你的腦袋怎麼成了茶包枕頭,刺刺涼涼。」
餘光瞥了眼那個在摸木小寶尿包的費亦行,忍不住想笑的姜軼洋,嘆了口氣,點開信息,看完裡面的內容后,馬上去洗漱,抓緊時間吃早餐去辦正事。
頂著微亮的天色,一行人抵達機場在貴賓室里吃早餐。
桌上的姜尤珍目光頻繁看向外面,又不時盯著手機看像是在等什麼消息。
吃早餐的富升和勁彪聊著高博文時事,注意到姜尤珍的神色,富升問了句,「尤珍,你在等誰?」
要是讓富升和勁彪知道還得了?「沒什麼。」
吃了幾口的勁彪,端起桌上的牛奶,一口飲了半杯,「你們繼續吃,我去給東明送早餐。」沈東明身體虛弱,這會子,還在休息室里躺著。
勁彪走後,姜尤珍見富升一直看著自己,擔心自己的舉動會引來富升的懷疑,便問了句,「沈呈找到了?」
「還沒。」
「哦。」
再一次安靜下來的姜尤珍,沒有再看向門外,早餐吃完后,剛喝了兩口水,就有人過來說要登機了。
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身體虛弱的沈東明,強硬撐著身子要走路不坐輪椅,而姜尤珍只能借著摟胳膊假裝攙扶沈東明去登機。
到了停機坪,攙扶沈東明上舷梯的姜尤珍,聽見周圍一片平靜,根本不像是有什麼人會來。
看來,她是白跑一趟了。
走在後面的保鏢跟著勁彪率先上去了,只留下富升跟著。
就在姜尤珍嘆氣時,身後響起交談聲。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能出示你的證件,不能過去。」
聽到有人被阻攔的聲音,回頭的姜尤珍,看見出現在舷梯下的人高興說道,「她來了。」
她?
誰?
回頭的富升,看到被人攔住的人居然是蘇嵐,「她怎麼來了?」
姜尤珍鬆開摟住沈東明的手,揮手讓人放行,「我們兩個先上去。」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富升怎麼敢離開,沒等他拒絕,姜尤珍就過來拽著他胳膊上去了,他就說姜尤珍怎麼心不在焉在等誰,原來是在等蘇嵐,哎,這個姜尤珍還是真夠傻,又把董事長夫人這個位置讓給蘇嵐那個女人了。
姜尤珍跟富升上去后,沈東明仍舊沒有回頭,越想逞強身體越站不住,不想在這裡倒下惹來笑話,沈東明提著腳步上去。
「咚咚咚……」
腳下的舷梯被一陣急快的腳步聲踩得發出咚咚的聲音。
從昨天到現在,沒吃什麼東西的沈東明,只感覺自己被震得頭暈目眩,在他快倒下的時候,一雙手摟住他的胳膊。
穩住身子的沈東明回頭望見站在自己身旁的蘇嵐,「這是我的私人專機,你來幹什麼?」
「你把我害成這樣,讓我無家可歸,你以為我會放過你!」本來,她沒打算聽紀優陽的話,可昨晚突然的狀況,再加上阿陽後期的治療費,讓走投無路的她,經過一夜的深思終於做出決定,打算放手一搏。
「那你想怎麼樣?」
「沈東明,你欠我的一世都還不清,沈氏集團董事長夫人這個位置,我是不可能讓給其她人!」
「哼!」
冷哼一聲的沈東明,抽回被蘇嵐摟住的胳膊,對蘇嵐態度冷淡,卻並未讓守在機艙門的保鏢將人攔住。
雖然沈東明沒有趕她走,但是進了機艙后,看到勁彪就想起勁彪要殺自己的畫面,膽怯的蘇嵐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你這個見人,還來這裡幹什麼,你還嫌害我們害的不夠慘是不是!」
「你給我滾,給我滾出去!」
誰知道蘇嵐現在回來又想幹什麼,富升也不想再留蘇嵐在這裡禍害大家,但是礙於沈東明,他不好做聲,只能保持沉默。
姜尤珍從位置起身,越過勁彪來到蘇嵐面前,摟著蘇嵐去沈東明旁邊的位置坐。
「來人,把這個災星給我趕出去!」
「是。」
看到保鏢上來,蘇嵐立刻掙脫姜尤珍的手,沖著過來的保鏢叱喝一句,「誰敢!」
呵呵,這個蘇嵐還理直氣壯的教訓起人來了?「你已經不是沈家的人了,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你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別人礙於沈東明的面不好出聲,他勁彪可不怕!
她已經來了,是不可能再讓誰趕走。
蘇嵐走到沈東明旁邊坐下后,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直接把勁彪當做空氣,任由勁彪在那裡叫喊痛罵。
「東明,東……」
擔心蘇嵐會被勁彪趕走,姜尤珍趕緊過去攔住勁彪,想找富升幫忙,可富升也氣在頭上沒搭理她,姜尤珍只能靠自己的力氣把人推向後排。
在姜尤珍勸著勁彪時,前排的蘇嵐看到沈東明板著臉閉著眼睛,不說話,也沒表態。
即使她現在能坐在沈東明旁邊,可她走的時候,把話說的那麼狠,她也擔心,沈東明會懷疑她有什麼陰謀詭計不肯跟她復婚,為了她們母子的平安著想,她已經堵上了自己的尊嚴和臉面,她既然踏上了飛機,為了復婚,她是什麼都豁得出去了。
蘇嵐又一次主動接近沈東明,摟住沈東明的胳膊后,手握住沈東明放在膝上的手掌,她們說的沒錯,她有自己對付沈東明的那一套,湊到沈東明耳邊,那溫柔的語氣中,帶著少許的祈求,「東明,我們復婚吧。」
蘇嵐是什麼?
說蛇蠍夫人,還不足,但是個善用心計為了達到目的能屈能伸的人。
他身上疼痛的傷口告訴他,這個在哀求他的女人之前想要他命,現在卻對他百般溫柔,一定是又在打什麼小算盤……
蘇嵐也不顧還站在周圍的人是怎麼看待她,她在沈家的時候,她的尊嚴,她的體面,早已經為了報仇丟的一乾二淨。
臉貼在沈東明肩上的蘇嵐,閉上眼睛時,心裡有對沈東明絕情的恨,也有對自己無能跑回來感到羞恥的恨,這終究又是付出一切和命運的對賭,能贏則好,如果不能贏,也許,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一想到自己受了那麼多委屈,最後又迫於無奈主動回到沈東明身邊,羞憤的蘇嵐嘆了口氣。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到被自己握住的那隻手,好像在回握自己,等她低頭時,她看見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
在這一刻,姜尤珍說過的那些話,讓一陣複雜的情緒卷席在她心上。
「活路你不走,鬼門關你偏闖,那就別怪我,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在沈東明說著這話時,還有一陣腳步聲響起,那看似被腳步發出的噪音掩蓋過的聲音,卻一字不漏落入蘇嵐的耳中。
也許真是姜尤珍那些話影響到了她對沈東明的判斷力,否則她怎麼會覺得沈東明這句話裡帶有欣喜和安慰……
富升看到有人過來,從位置起身過去問了句,「什麼事?」
「紀總讓人來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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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話的富升揮手讓人先下去,回頭看了眼後排像是發生爭執的畫面,本想自己下去的,可他卻看到了沈東明握住蘇嵐的手,既然沈東明已經表態了,那勁彪再反對也沒什麼用,他還是過去勸勁彪,讓姜尤珍下去應付。
過來的富升,遞了眼外面,「紀總讓人來送行,這裡交給我。」
「嗯。」勁彪就是頭蠻牛,很難勸的動,她已經說到口乾舌燥了,再講下去也沒用,還是讓富升幫忙。
姜尤珍走後,勁彪還想起來就被富升摁住,富升沖著勁彪揮了揮手,然後遞了眼前排,又比了一個手勢。
看懂的勁彪,一拳砸在座椅上,滿面怒火瞪著窗外,沒有再說一個字。
出了艙門,姜尤珍看到站在舷梯下的人,像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愣在原地久久沒有挪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