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回老宅參加紀董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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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天空下,沿途點著路燈的殯儀館,四周是風吹過樹葉發出的窸窣聲。

 幾雙趟過地面水跡的皮鞋直蹦殯儀館主樓。

 在門口等到來人的工作人員,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來人。

 「紀總,您太太……」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用詞有些不正確,男人立即糾正,「因為您前妻木小姐,她除了一個兒子外沒有其他的家人,所以她的遺體由她的朋友梁小姐簽字火化了,工作人員整理遺體的時候,忘記把取下的戒指交給她的兒子,接到您電話,說您要來,您看這東西是聯繫梁小姐來取,還是交給您?」

 拿過塑膠袋的紀澌鈞,看著這枚自己親自定做的戒指。

 在簡家時,他因為見不到這枚戒指,哪怕馮少啟跟他說了,他還是不相信木兮自殺的消息。

 直到他看到這枚戒指,他就算再不願相信,他也騙不了自己。

 「什麼叫做沒有家人,我們紀總跟她還沒離婚,她還是我們紀總的太太,你們怎麼能不經過證實就私自讓外人簽字把我們太太的遺體火化!」著急的費亦行抓住工作人員的衣服質問道。

 「當時景城都在傳,紀總要娶簡小姐了,還有採訪,是雅寧夫人親口承認,紀總和木小姐已經離婚,正和簡小姐結婚,我看到這個,我就……」

 「她的骨灰呢?」

 正在解釋的工作人員聽到紀澌鈞問自己,連忙回道,「同行的,有個戴口罩的男人,個子跟您差不多高,後面還帶著一個男人,他們說是要把火化的骨灰撒到她出事的地方去,就把東西帶走了。」

 聽到這話,紀澌鈞立即掉頭離開。

 費亦行鬆開工作人員,快步跟上紀澌鈞。

 「紀總,您等等我。」

 費亦行追過去的時候,紀澌鈞已經自己開著車走了,只開了一輛車過來,沒車跟過去的費亦行,只能回殯儀館去借車。

 他趕到出事的海域時,看到紀澌鈞站在懸崖邊上,站在紀澌鈞不遠處的有姜軼洋。

 從車上下來的費亦行被姜軼洋拉住。

 「讓他一個人冷靜下吧。」

 「你來幹什麼,紀總見到你,只會更難過。」太太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怨恨姜軼洋間接害死木兮的費亦行一拳接著一拳砸落在姜軼洋胸口上,「都是你,要不是你攔著紀總和太太,太太也不會自殺,都是你害紀總妻離子散。」

 他無以反駁,只能任由費亦行打自己,至少,疼痛會讓他的愧疚感少些。

 站在懸崖邊上的男人,聽著懸崖下海水撞擊岩石兇猛的撞擊聲。

 望著這琳琅滿目的星星,臨別前,女人的話,仍舊環繞耳邊。

 「紀先生,如果你想我了,就抬頭看看天空,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我了。」

 為什麼當時,他沒意識到一句話:人死了才會變成星星。

 那封寄到簡家的離婚協議還有遺書,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知道他要結婚的事情了,否則說好等他,她怎麼會自殺。

 兮兮,天上的星星太多了,他不知道哪一顆才是你。

 傻丫頭,你知道嗎,你死了,你的鈞哥也不會活著。

 因為,你是你鈞哥的精神支柱。

 沒了你,他的世界便崩塌了。

 他不會相信,你會是一個心狠的人,給他留的遺書,也就只有五個字「鈞哥,我走了。」

 他要去問問,你為什麼那麼狠心,拋棄承諾,丟下他和孩子一個人走了。

 被費亦行撂倒在地的姜軼洋,看到跳海的人,趕緊爬起身,「紀總。」

 紀總?

 費亦行的視線順著姜軼洋跑去的方向望過去,嚇得趕緊追過去,「紀總。」

 那一聲聲的呼喚聲,被兇猛的海水隔開,像是隔了幾道門,模糊的讓人聽不清在喊什麼。

 那灌入鼻息的海水,將男人一點點推入死亡的邊緣。

 毫無掙扎的軀體,任由著帶走他體溫和生命的海水一點點將其拖入深淵。

 「叩叩叩……」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被敲門聲拉回。

 睜開眼的男人,從趴著的辦公桌抬起頭,那濕漉漉的眼眶還有疼痛的嗓子,讓他知道,自己又夢到了四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用手輕輕揉了揉眼眶的男人,順手端起桌上的杯子連喝了幾口水。

 這杯熱滾滾的開水已經涼的不像話,看來,他這一覺睡了挺久的。

 被水潤過的喉嚨還是無法掩蓋嘶啞,「進來。」

 推門進來的費亦行看了眼坐在辦公椅的男人,「紀總,剛到碼頭那批貨驗收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知道了。」放下杯子的紀澌鈞,拿起桌上的手機就往門外走。

 看了眼出來的人,費亦行收回推門的手站在門口等人。

 這種事情,紀總不需要自己過去,可自打四個月前那一晚,紀總跳海被救起后,紀總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把精力用在工作上,幾天幾夜不合眼拚命工作更是常事。

 就因為紀總這高效率瘋狂的工作,導致這四個月來公司物流部上上下下許多人熬不住都辭職了。

 跟著紀澌鈞下樓的費亦行,剛到電梯門口就遇到要出來的閔集仁。

 原本要出去的閔集仁退回電梯里,「夫人說,下午要送老夫人回老宅休養,許久沒回老宅,順便全家人回去看看大少爺。」

 「等我回來再說吧。」

 四個月前,要不是因為紀澌鈞出院后,一直用工作拒絕他,他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沒完成紀廖升交付給他的任務,難得抓住一個機會,閔集仁怎麼會放過,就在他準備再一次說服紀澌鈞時,費亦行接電話的聲音打斷了他好不容易醞釀的氣氛。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跟紀總說。」

 電話掛斷後,站在紀澌鈞右邊的費亦行,上前後,欲言又止許久都沒說出口。

 「什麼事?」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是他不能接受的?

 「雷火引發火災,從樹林那邊燒到了紀董休養住的地方,火勢太大,只救出了大少奶奶,紀董他,遇難了。」

 昨天,他就收到了消息,說這兩天是複查的日子,大哥也回了羅馬,沒想到……

 「什麼,大少爺出事了?」怎麼可能!話剛說完,閔集仁的手機就響了,給他打電話來的是駱知秋。

 閔集仁走到角落去接電話。

 「紀總,夫人說,提前回老宅的時間,午飯過後就走。」

 「我知道了。」連大哥都走了,那些在乎他的人,一個個的都走了……

 電梯門打開,紀澌鈞和費亦行走後,被迫改變計劃的閔集仁趕緊摁負一樓去停車場已經顧不上紀澌鈞他們了,拿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立即撥通紀廖升的電話。

 電話接通時,電梯也抵達了負一樓。

 「出事了,大少爺死在火災之中了。」

 「什麼?」

 「剛剛夫人給我打電話,說大少爺住的地方起了雷火,火從樹林燒到別墅那邊,只救出了鄒娜,大少爺葬身火海中,對不起,是我慢了一步。」

 「沒用的東西!」

 閔集仁趕緊想辦法補救,「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儘快確認大少爺,生前是否有立遺囑,避免他名下的產業還有集團的股權流落到紀總手上。」

 「這件事,你一定得給我辦好,要是再有差錯,我要你命!」

 「是。」

 沈家廚房。

 泰勒嗅到滿廚房都是一種苦澀的臭味,用手捂著鼻子,「這是什麼味道?」

 「郝醫生給東家開的調理身體的葯。」

 「你給他熬了,他未必肯喝。」這木小姐一死,這兄弟倆,一個天天玩命工作,一個頹廢玩世不恭夜夜買醉。

 「我一會端上去給沈先生,有沈先生在,東家多少會喝一口。」以前不希望東家和沈先生來往,現在他才知道,幸好有沈先生,不然東家這最愛的女人一死,恐怕這滿身的傷就沒地方養了。

 昏暗的主卧里,僅有那沒拉緊的窗帘縫隙,從外面投進一縷光線落在地上。

 伸手難看無指的卧室里,瀰漫著摻雜各種酒味的空氣。

 那平靜的呼吸,忽然頓住。

 從夢中醒來的人盯著頭頂看了數秒。

 四個月來,紀優陽醉了多少次,從夢中驚醒更是無數次,看著在外面嘻嘻哈哈,回來就任由痛苦卷席的紀優陽,沈呈心裡不好受,「我情願,死的人是我。」

 抬起的手捧住沈呈的臉頰。

 自從那唯一照進自己心中的那縷陽光消失后,他就特別害怕一個人。

 勾著沈呈的脖子,將人帶下的紀優陽,鼻尖輕輕刮蹭著沈呈的鼻翼,「你死了,我就好受了?」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夜裡,他睡著覺的時候,都要摸著紀優陽的心,多怕突然就驟停,他知道,自己有些可笑,可他沒有經歷過男女那種感情,他只能憑藉自己失去紀優陽會發生的情況去判斷紀優陽失去木兮後會發生的反應。

 一切都是未知的定數,如果能有假如,他希望死的那個人是自己,這樣,痛苦的人會變得更少,嘴角帶笑的紀優陽,從輕薄的唇瓣吐出的每一個字的氣息都打在沈呈的鼻尖上,「再下點。」

 紀澌鈞是靠工作麻痹自己,而紀優陽是靠放縱自我頹廢,他不喜歡看到紀優陽這副模樣,甚至是有一百種辦法讓紀優陽打起精神來,可他卻選擇了一百種以外最愚蠢的縱容。

 「我讓你下點,你就下點,哥,你什麼時候起,那麼聽話了?」勾著一抹玩味笑容的唇往下挪,來到沈呈唇角。

 紀優陽那嘲諷的語氣,猶如在說他像個聽話的機器人。

 如果戲弄他,嘲笑他,羞辱他能讓紀優陽好受點,他心甘情願,「你一個人難受,不如兩個人難受,至少我知道你有多疼。」

 「你有什麼可疼的?」像是不相信沈呈所遭受的痛苦能比得過自己。

 將紀優陽的手拉到自己心房上放著,「Augus,你試著喊她的名字,就知道我有多疼。」這四個月來,豈止紀優陽不好受,每晚,紀優陽一遍遍喊著木姐姐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一陣陣緊縮,那種疼,一日比一日厲害。

 隔著軀體,他都能感受到沈呈那顆心律不齊的心臟,「那你就把我再灌醉些,或許,我就不會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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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一個人,不管喝得再醉,恐怕也難以忘記那個稱呼吧。

 「嗯……」

 聽著紀優陽呼吸忽然有些沉重,臉龐靠在他的臂彎,沈呈皺著眉,語氣緊張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大概是酒喝得太多,把胃喝傷了才會覺得胃火辣辣的難受。抬起的手再一次捧住沈呈的臉頰,「哥,答應我,別離開我,永遠像現在這樣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