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他別有用心

發佈時間: 2022-11-09 19: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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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她說是巴豆,誰知是什麼!」安臻臻又跑出來攪混水,恨不得將這一切責任推給蘇晴霜,還拆了這羽殤宮。

 湛如歌臉色陰沉,怒斥,「哪裏來的不長眼的狗東西,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的地方!」

 一句話猶如力道十足的手摑在安臻臻的臉上,火辣辣。

 她滿腹委屈,哀怨的看着湛冰川,卻發現湛冰川若有似無的看着蘇淺月,她有些不解。

 皇上看她做什麼?

 「罷了,皇上,今日之事就這樣,散了吧。」慎太後頭疼,她答應放湛黛心,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現在,她根本不想看見仇人的女兒在眼前晃動,一點也不想。

 湛冰川微微頷首,「母后,回去休息吧。」

 慎太后疲憊的閉了閉眸子,讓桂嬤嬤攙扶著離開了羽殤宮。

 湛冰川神色冰冷,散退了眾人,讓人將孫漣溪送回了坤寧宮,他一起離去。

 蘇晴霜咬着唇有些不甘的看着湛冰川,好好的一場宴會,居然被湛黛心給攪和了!

 可惡!

 晚宴散去,湛如歌帶着湛黛心離開皇宮,宮門前,湛如歌叫住了正要上車的蘇淺月和湛冀北。

 「還有事?」冷玖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湛如歌身後的湛黛心,一雙眼睛有些不安分,她有些替湛如歌不值。

 「沒什麼,明早我就帶着她離去,你們保重。」湛如歌輕輕一笑,她其實是來告別的。

 「何必。」冷玖嘆息。

 「也許是我太寂寞了。」湛如歌苦笑,她看向湛冀北,「好好保重。」

 「嗯。」湛冀北淡淡點頭,容色平淡。

 湛如歌欲語還休,但最後她還是轉身。

 「若是她存有疑心,就殺了她。」冷玖在她轉身的瞬間,低聲說道。

 湛如歌微微一驚,她回首,蘇淺月為何這麼說,莫非她看穿了什麼?

 目送湛如歌的馬車離去,湛黛心挑開車簾向外望着,終於離開這皇宮了,她自由了。

 她的心情好似一隻歡快的鳥兒。

 路上,冷玖與湛冀北是沉默的。

 「你對湛黛心有懷疑?」昏暗的車廂內,湛冀北身上若有似無的龍涎香浮動,一雙點漆如墨的眸子明亮異常。

 「難道她不值得懷疑嗎?」冷玖冷靜反問。

 「願聞其詳。」湛冀北想聽聽她的意見。

 冷玖微微一沉,「她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當年趙皇貴妃難產,一屍兩命,很多人都看見了,先帝也看見了小公主的屍體,若是有人作假,不會看不出來。」

 湛冀北微微頷首,當年宮中再無他人產子,趙皇貴妃又是突然生產,慎太后不可能提前準備一具嬰兒的屍體。

 這太冒險了。

 當然也不排除一切皆是慎太后的安排。

 冷玖緩緩閉上眼睛,沉聲道:「還有,孫漣溪沒有身孕,又請來了陸太醫,有這麼巧嗎?」

 「你的意思是?」湛冀北狐疑。

 「也許她是真的湛黛心,但是不排除她是孫漣溪安排的人。」冷玖眸底一片陰狠,「如果你心軟救了她,謀害皇嗣的罪名,你冀王有幾個腦袋承擔。」

 湛冀北瞭然,若不是湛如歌出面保湛黛心,湛黛心是不會改口說不是毒藥而是巴豆的。

 他們不過是有萬全之策。

 「我最擔心的是,中招的是湛如歌,從此以後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孫漣溪監視,她若是一意孤行,那麼她對你的江山毫無用處。」冷玖甚為無情的說道。

 湛冀北臉色沉沉,「她會有危險嗎?」

 「不會,太后不殺長公主,是因為她還需要湛如歌在適當時候站出來,提醒著大貞國的百姓,她與湛冰川並非冷血無情,至少殺了你們這些皇子,他們還留下了公主的性命。」冷玖緩緩閉上眼睛,倒是便宜了湛黛心,險些被她給陷害了。

 但她很聰明,偷偷更改了計劃。

 不然按照孫漣溪一開始的計劃,應該是死死的咬住湛冀北不放,卻不曾想,湛黛心存了異心,順利的離開了皇宮。

 正因為如此,冷玖才覺得湛黛心不可信。

 翌日,安歸碧城帶着樓蘭使節的離去,湛冀北奉命送信,這一次冷玖沒跟來。

 安歸碧城有些失落,「冀王妃,似乎是有意躲我。」

 湛冀北淡笑,「我女人不躲任何人,是你想太多了。」

 安歸碧城愣了一下,羨慕道,「冀王殿下與冀王妃恩愛如斯,讓人羨慕。」

 湛冀北頗為得的一笑,「一路保重。」

 「天高水遠,來日再會。」安歸碧城悵然,他們還沒有找到風衍,就這麼走了,真的不甘心。

 織煙不想走,沒有風衍的下落,她很想去質問蘇淺月,但是她打不過蘇淺月,自找苦吃罷了。

 安歸碧城看了看天色,拱拳,「冀王,再見。」

 「一路順風。」湛冀北語氣淡淡。

 安歸碧城騎上戰馬,其餘的人也都騎上馬,然後離去。

 冀王府。

 「人送走了。」湛冀北難得來阡陌閣坐坐,暖陽照入軒窗,透著幾許溫暖。

 冷玖垂眸看書,歲月靜好。

 「等忙完了蝶蓮的婚事,我要去一趟北漠。」冷玖緩緩抬眸,一雙烏眸透著擔憂,白楚和折顏都在北漠,她沒辦法這麼悠閑。

 而且閻屍殿派出

 而且閻屍殿派出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

 湛冀北微微一怔,這麼快,怕是事情瞞不住了。

 「你先別急,我與白楚約定,他會找機會送消息出來的。」湛冀北沉然道。

 冷玖皺眉,「並非我不信你,而是我等不了。」

 湛冀北無言,冷玖做決定的事情,何時需要別人來管。

 他微微頷首,看來要儘快想辦法了。

 「嗷嗚!」吃飽的小白從院子裏竄了進來,它拖着圓滾滾的小肚子在地板上打滾,像是在討好。

 冷玖伸手將小白抱過,掂了掂,「重了。」

 湛冀北端量了一下,「也肥了。」

 小白有靈性,知道肥了不是什麼好詞,它沖着湛冀北嗷嗚了一聲,像極了一隻貓,而不是虎。

 「是又腫又肥。」負責照顧小白的傾姿垂著肩膀進來,抱怨道,「就一天,它吃了兩隻烏雞,這樣下去冀王府會被吃空的。」

 冷玖輕笑,「冀王府吃空了,還有閻屍殿,最不濟還有瓊華門。」

 「放心,冀王府吃不空,都說羊毛出在羊身上,我這麼養它,它也該有所表示。」湛冀北凝眸淡笑。

 冷玖抬眸,側首,「你想讓它表示什麼?」

 小白忽然有些緊張,所在冷玖的懷裏,有些發抖。

 它好想提醒主人,這個男人不是好東西,心黑得很。

 「還沒想好,不過……」湛冀北悠悠一笑,「梧桐苑的小廚房有老鼠,可以物盡其用一下。」

 「……嗷嗚!」小白抗議,它可是威風凜凜的大白虎,不是貓!

 冷玖淡笑,湛冀北實在是太黑了。

 湛冀北瞧著冷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容,心中寬慰了不少,「我先走了。」

 「嗯。」冷玖點頭。

 湛冀北走後,傾姿從冷玖的懷裏抱過重重的小白,在冷玖身邊的軟榻上打着滾,「冀王對門主不錯。」

 冷玖沉默,湛冀北確實對她很好,但她很抗拒。

 他給人很神秘很不安的感覺,讓強大如我的冷玖,都有些彷徨。

 有些時候,她甚至都懷疑,到底該不該相信湛冀北。

 傾姿見她不說話,翻身而起,「門主打算去北漠?」

 「嗯,我去見見師父。」她離開鳳鳴山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師父如何了,順便她也可以救出白楚和折顏,帶他們回來。

 「我陪着你一起。」傾姿不想離開冷玖。

 「嗯,到時候一起去。」冷玖點點頭,她低頭繼續看着手裏的書,心卻飄到了北漠國的鳳鳴山。

 ——

 轉眼又是一日。

 今日冷風徐徐,霜雪飄零。

 又是蓬萊國國主龐華入京的日子。

 雖然天冷氣清,但聽聞去看熱鬧的百姓仍不在少數。

 冷玖躲在暖和的阡陌閣沒有去,卻憋壞了傾姿,她很想去看看,但是冷就不去,她也就不想去了。

 「門主,你說蓬萊國是什麼樣子?」傾姿有些羨慕,眼睛裏幻想着蓬萊國四季如春的美景。

 冷玖愣了一下,她伸手撫摸著傾姿的頭,喃喃道,「傾姿,我有沒有和你說過,當年我是從海上將你和傾城撈上來的。」

 傾姿疑惑,「門主,想說什麼?」

 「公孫宇回信的時候提及,龐華一直在尋找一對兒失散多年的兒女。」冷玖有這種懷疑,傾姿和傾城也許就是蝶蓮的妹妹和弟弟。

 傾姿猛然坐起身子,「是嗎?」

 當年她和傾城被冷玖救上岸,卻失去了記憶,所以對之前的記憶一點也沒有了。

 冷玖眸光深遠,「明日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入宮?」

 傾姿咬着唇瓣,猶豫不決,「若我真的是蓬萊國的公主,蝶蓮會不認識我嗎?」

 如果是姐妹,在宮裏怎麼也見過,雖然過了好幾年,可是容貌上也不會改變到,讓她認不出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冷玖神色淡淡,也許是自己猜錯了,但她很想試一試。

 「既然門主想讓我去,我就去。」傾姿揚眉一挑,一點也不介意冷玖讓她與龐華相認是有目的的。

 冷玖輕輕一笑,她不是不會犧牲傾姿的。

 讓冷玖意外的是,龐華入宮之後見過了湛冰川,就來了冀王府找蝶蓮。

 傾姿沒有做好準備,就躲在了一旁沒有出來。

 龐華四十有五,常年在海上指揮將士們攻打海盜,保衛船隻,他的皮膚晒成了小麥色,眼尾有些許的皺紋,一雙眼睛格外的明亮,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蝶蓮性子嬌蠻,但龐華卻非常的謙恭。

 「冀王,冀王妃。」龐華行大貞國見面禮,動作標準而流暢。

 「龐國主,不必多禮。」湛冀北與冷玖同時還禮。

 他們分開,讓出一條路,蝶蓮怯怯的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見龐華,有些驚慌,「父王。」

 她沒能完成龐華交給自己的任務,不敢面對他。

 「冀王,冀王妃,我可否與蝶蓮單獨說幾句?」龐華轉身問道。

 湛冀北點點頭,他和冷玖退下。

 龐華和蝶蓮走向冀王府的花園,他們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龐華大發雷霆,「蝶蓮,我是怎麼叮囑你的,你居然嫁給一個國公,而不是王爺!」

 蝶蓮嚇得撲通一聲跪下,「父王,我知道錯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什麼叫做你沒有辦法,炎王呢,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你家人?」龐華憤怒,如此一來,他的一切計劃就都失敗了。

 蝶蓮悲痛,搖搖頭,「他找過我,但是都被冀王妃攔下了,冀王妃是蘇晉豐的親妹妹。」

 龐華氣得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到底是怎麼回事?!」

 蝶蓮止住哭聲,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聽了一遍,說完聲淚俱下,她將過錯都推到了被人的身上,將自己說成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龐華擰眉,居然有人算計蝶蓮,這個人會是誰?

 「罷了,我已經讓人尋找那兩個孩子。」龐華已然放棄了蝶蓮這顆廢棋。

 蝶蓮水眸睜大,「父……父王?!」

 「你什麼都不用說,婚事我會處理好的。」龐華微微一嘆,拂袖而去。

 蝶蓮愕然,她跌坐在地上,眼淚猶如斷線的珍珠,龐華放棄了她。

 失去了蓬萊國公主的身份,她活着定會任人欺凌。

 「為什麼!」蝶蓮哭泣,不敢相信。

 遠處,傾姿將一切都聽了去,回頭她將此事告訴給了冷玖,「門主,我就聽到了這些,而且我看那蓬萊國的公主對自己的女兒一點也不好,這樣的父王,我才不認,拒絕。」

 冷玖淡笑,「蝶蓮若是嫁給炎王自然不會這樣。」

 「把女兒當成了棋子,這種父親多可惡。」傾姿對龐華甚為憎惡。

 冷玖沒有說話,她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但,也不敢多想。

 「罷了,入宮再說。」她微微沉銀,蝶蓮的婚事還需要她來處理,與龐華打交道的時間還很多,而且兩國聯姻,婚事繁瑣,龐華一時半會是離不開的。

 翌日,慎太后讓眾人入宮,齊聚慈寧宮商議婚事。

 冷玖隨同湛冀北入宮,走進大殿的時候,眾人皆在,就連湛天河都在,只是他臉色非常難看,一看就是病得不輕。

 蘇家這邊,有蘇晉豐,大夫人病了,老夫人也沒有辦法出門,只有身為宮嬪的蘇晴霜陪襯著,倒也不顯得清冷。

 蝶蓮見到湛天河,眼神閃躲,她垂眸,絞着絲絹的手有些泛涼。

 「朕和太后讓你們入宮,是商議晉豐與蝶蓮的婚事,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湛冰川掃了一圈眾人,卻見他們都不開口,他嘴角一勾,「冀王妃,你是如何想的?」

 冷玖向前邁了一步,謙虛道,「皇上,淺月只是負責操辦婚事,這是請龐國主做主吧。」

 龐華卻道,「我不懂你們大貞國的結婚的禮節,但是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湛冰川淡淡一笑,「晉豐,你呢?」

 蘇晉豐拱拳,「一切由皇上做主。」

 「那好,這婚期定在三月初六,春暖花開,也是個好日子。」湛冰川早就讓人查過了,他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

 眾人齊齊點頭。

 「皇上,太倉促了吧。」湛天河忍不住開口,他一臉深情的看着蝶蓮,有些痛苦,「出嫁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豈能馬虎。」

 「皇上,容淺月說一句不該說的,萬一蝶蓮公主大著肚子出嫁,怕也是不好看吧。」冷玖適時開口,猶如一柄尖刀如此湛天河的胸口,任憑他口吐蓮花,也不能力挽狂瀾。

 湛天河微微待退半步,將痴情演繹得淋漓盡致,「懷孕?」

 「我是說萬一。」冷玖悠然冷笑,落在湛天河的眼中刺目的疼。

 眾人都明白,蘇晉豐與蝶蓮有夫妻之實,真有身孕,也不足為奇。

 「皇上,就定三月初六吧。」慎太後知道湛天河什麼心思,雖然她與蘇淺月不和,但至少在這件事情她們是一樣的想法,那就是不能讓湛天河娶蝶蓮。

 湛冰川點點頭,「好。」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冀王妃,她是正妃,操辦這些正合適。」慎太后道。

 「是,淺月明白。」冷玖微微屈膝,應承下此事。

 接下來就是冷玖與龐華之間的博弈,冷玖心知肚明,湛冰川與慎太后就是在期盼着她能出錯,好抓住她的小辮子,趁機擊垮冀王府。

 但是她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從慈寧宮出來,蝶蓮一直躲在冷玖的身後,她不敢去看龐華,更不敢去看湛天河。

 「……蝶蓮。」湛天河痛苦的靠近,蝶蓮卻嚇得後退。

 蘇晉豐倒是頗為可靠,他將蝶蓮擋在自己的身後,對湛天河警告道,「閻王殿下,不日蝶蓮就是鎮國公府的少夫人,還希望你放尊重一些。」

 湛天河恨恨的瞪着蘇晉豐,「是你策劃的,卻在這裏裝無辜,蘇晉豐你才是惡人。」

 蘇晉豐懶得理會湛天河,他攔住蝶蓮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我會保護你,跟我走。」

 湛天河不甘心蘇晉豐帶走蝶蓮,他想追上去,冷玖卻攔住了他的去路,「炎王殿下,這是不想要臉面了?」

 他若是再敢搗亂,冷玖不介意讓他身敗名裂!

 湛天河厭惡的看着蘇淺月,彼時,一抹纖瘦高挑的影子遮擋住蘇淺月,湛天河抬眸,湛冀北一臉肅然的站在他的面前,將蘇淺月保護在身後。

 「八弟,你長年在海上征戰,戾氣太重,這可是你四嫂,不是你的敵人。」湛冀北狹眸逼視着湛天河,竟讓他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湛冀北的氣勢居然震懾到了他,讓他不由得心驚

 不由得心驚。

 可是細細端量,湛冀北眼底那片陰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湛冀北撫了撫袖扣上祥雲紋飾,側首對冷玖展顏柔和一笑,「走吧。」

 冷玖不再去看湛天河,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從氣勢上,湛天河已經輸了。

 沒人知道蘇晉豐帶着蝶蓮去了何處,但蝶蓮回來的時候,滿面羞紅,眉絲眼角是少女該有的嬌羞。

 冷玖聽了春琴的描述,淡淡一笑,難怪她總覺得蝶蓮奇怪,看來問題是出在這裏。

 蝶蓮非常跋扈,但面對湛天河的時候沒有嬌羞,反而多了一絲恐懼。

 倒是蘇晉豐的出現,讓蝶蓮體驗了情愛的快樂,看來,湛天河想要威脅蝶蓮推了這樁婚事是不可能了。

 她玉指摩挲著青花瓷茶盞上的花紋,細細沉思,「鎮國公府那邊如何了?」

 「一切都是老樣子。」春琴回道。

 「老樣子才奇怪,春琴姐姐,你想想那可是蛇鼠一窩,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傾姿忍不住說道,這幾日聽了秋書講起門主在鎮國公府的日子,她氣憤不已,巴不得那些人全部死了才好。

 春琴有些尷尬,「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了,是我疏忽,一個玲瓏確實不夠。」冷玖思忖著,要在鎮國公府再安插一些眼線,蝶蓮出嫁就是個機會,但時間還早,根本來不及。

 春琴低聲道,「如今府中大小姐不在,二小姐又是瘋瘋癲癲,三小姐倒是本分了很多,唯獨四小姐讓她摸不透。」

 冷玖冷笑,清冷精緻的嬌容浮現一抹譏諷,「她,也不過是如此。」

 「王妃這是有對策了。」傾姿微微一笑,她太了解冷玖笑容里的深意了。

 「春闈就要開始了,蝶蓮出嫁前,鎮國公府的一切我要盡在掌握。」冷玖柔然輕笑,冰冷如雪般的臉上綻放着致命的笑容。

 ——

 春闈在即,諸多學子赴京趕考,他們勤學苦讀,為得就是今朝,金榜題名,光耀門楣。

 繁華京城更加熱鬧,時節又進入了暖春,一切透著朝氣蓬勃。

 聽聞京城最熱鬧的府邸,當屬孫丞相家。

 他是今年的主考官,自然有人會去巴結拍馬屁,更何況,當朝皇后是他的親女兒,可以說孫丞相權傾朝野。

 冷玖聽了秋書嘰嘰喳喳的敘述,嗤笑,「權傾朝野。」

 秋書擰眉,吹彈可破的小臉掛着一絲不解,「小姐,難道權傾朝野說得不對嗎?」

 冷玖輕輕頷首,淡然道,「很對,就是不知道湛冰川聽了這四個字,心中是什麼感受。」

 秋書眨動雙眼,似懂非懂。

 傾姿看在眼中,不忍心看她糊裏糊塗,笑道,「秋書姐姐,若是王府中除了王爺,有人的權利比王妃還大,你會怎麼想?」

 「自然不是不高興的,」秋書雖然不伶俐,但勝在忠心。

 「就是呀,有人的權利比皇上還大,皇上也很不高興。」傾姿笑眯眯道。

 秋書恍然,倒是她疏忽了,就算孫漣溪是皇后,孫瑾嵐是百里山莊的繼承人又如何,威脅到了皇上的皇權,定是不會好過的。

 冷玖淡笑,她想起年前湛冀北向她介紹的慕飛逸和卓遠之,不知今年春闈,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成績,考取什麼功名。

 然,春闈考試結束,卻突然曝出了主考與副主考營私舞弊,貪污受賄的消息。

 一時之間,震驚朝野。

 消息傳遍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冷玖皺眉,明知這次的主考官是孫丞相,還有誰敢曝出他貪污受賄,而且消息傳得如此之快,婦孺皆知。

 來到梧桐苑,湛冀北也剛剛下了早朝,進入暖春可是外面卻下起了冰渣子,他的髮絲和肩膀有些水跡,人站得挺拔如松,在暖爐前烤着火。

 「孫儒海貪污受賄的消息,可是你傳出去的?」錦簾一掀,冷玖清冷嗓音傳來。

 她穿着月牙白的襦裙,外面著一件青梅色長衫,袖扣綉著一朵精緻的茉莉花,人清幽端麗。

 「有人快我一步,搶了我的功勞。」湛冀北輕笑,踱步走到太師椅前緩緩坐下。

 冷玖凝眸,「炎王?」

 「歐陽瑞。」湛冀北也是驚訝,歐陽瑞潔身自好,嫌少參與黨政執政,沒有想到這次舉報孫儒海的人,會是他。

 冷玖白皙如雪的臉上也浮現一抹詫異,怎麼會是歐陽瑞?

 「老師一向如此,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湛冀北摸不透歐陽瑞所想,但這件事由他出面,比自己找人出面好。

 不然,查來查去,查到他的身上,原本只是想替天下學子討回公道的事情,就變得不單純了。

 「爺,歐陽瑞,孫儒海,還有兩位副主考都入獄了。」星宿腳步匆匆,帶來讓人更加錯愕的消息。

 冷玖與湛冀北對視。

 怎麼歐陽瑞也被抓起來了?

 「是被許瀚舉報,說他偏袒鴻儒書院的學生,打壓天諭書院。」星宿沉聲道。

 「這裏有着實牽強。」湛冀北神色一暗,「準備一下,我去見見老師。」

 「等等!」冷玖攔住湛冀北,冷眸中寒芒流轉,「湛冰川如此隨便抓了歐陽瑞,怕是別有用心。」

 湛冀北無比好看的眉宇輕蹙,「你是懷疑湛冰川想要藉此摸清到底誰和誰或是同黨,或

 是同黨,或是政敵?」

 「是,無論哪一位官員出面提誰說情,此人必死無疑。」冷玖相信,湛冰川也想藉由春闈貪污一案,除掉一些與自己對立的人。

 「星宿,你去轉告那些想要替老師出面求情的人,讓他們不要衝動,我自會想辦法營救老師。」湛冀北立刻讓星宿去傳達,以免有人真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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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湛冀北讓冷玖坐在小軒窗下的軟榻,榻上鋪着厚厚的羊毛毯,柔軟之極,非常舒服,讓人猶如坐在雲端。

 冷玖神色淡淡,「我沒辦法。」

 湛冀北毫無意外,輕笑,「我也是。」

 「你這話讓歐陽瑞聽了,怕是要打你了。」冷玖睨著湛冀北,她不信他真的沒辦法。

 「老師既然是為了學子們拋頭顱灑熱血,就讓學子們去想辦法吧。」湛冀北不慌不忙淺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冷玖冷笑,湛冀北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卻在這裏等着她。

 她的視線深沉了幾分,起身,平靜道,「既然你有了辦法,我就先告退了。」

 「為何不多留一會兒?」湛冀北心中苦笑,從江南回來后,他發現這個身份與冷玖拉開了距離,她很抗拒自己。

 這傻丫頭,心心念念是他,卻不知他近在眼前。

 「不留了,回去訓練小白如何抓老鼠去。」冷玖不冷不熱道,拂袖,轉身離去。

 湛冀北無奈一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沉銀,「別急,再等等,很快就不需要這張假臉了。」

 聽聞鴻儒書院與天諭書院的學子們在皇宮門前靜坐,兩派互看不順眼,大大小小的爭辯不下數百次,每次都是禁衛軍出面,才避免血光四濺。

 冷玖換上男子的打扮,學子暴動,京城混亂,卻給了有心人可乘之機的機會。

 她帶上傾姿,離開冀王府。

 大街上隨處可聽到關於這次春闈考試和學子鬧事的事情。

 百姓們最多是看個熱鬧,真正在意的還是在朝的當權者。

 「歐陽院長那可是當代鴻儒,怎麼可能做出欺壓學子的事情,定是孫丞相一黨趁機誣衊他。」一百姓憤憤難平。

 「誰說不是,這次孫丞相是主考官,那舉報歐陽院長的許瀚送禮送的最凶。」一個婦人看不過去,替歐陽瑞叫屈。

 「行了,別說了,在背後嚼舌根,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告到孫丞相那裏,你們誰都別想活。」一個中年男子警告道。

 婦人冷哼,「孫丞相在天牢,他能拿我怎麼樣!」

 中年男子無奈頷首,「無知,真是無知。」

 聽着這些話,冷玖猶如冰雪覆蓋的艷麗容顏有了幾分深沉,「京城要亂,不知最後誰會漁翁得利。」今日,她竟是有幾分看不透了。

 湛冀北可看得明白?

 如意堂。

 許久不見蘇淺月,冉紫衣興奮的撲入她的懷中,撒嬌道:「姐姐可是好久沒來了。」

 傾姿推開冉紫衣,嗔道:「你誰呀,幹嘛吃我家公子的豆腐!」

 冷玖皺眉,「傾姿。」

 冉紫衣也不是好惹的,「誰讓你扁平,不然我一個就撲向你了。」

 傾姿秀氣的小臉一僵,什麼叫做她扁平。

 冉紫衣得意洋洋的笑着,她這張嘴天天應付南來北往的食客,伶俐的很。

 傾姿咬着手指回頭看着冷玖,她雙眸停留在冷玖的胸口,忍不住道,「也沒多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