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我的女人我自己保護!

發佈時間: 2022-11-09 18:4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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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終於來了,今日讓你來是有東西給你瞧。」湛如歌先請她坐下,伸手將放置在一旁的畫卷拿來,給她看。

 冷玖疑惑的接過,她將畫卷展開,畫中畫着一位容貌嫻靜溫婉的女子,穿着綉著海棠花紋的藕色對襟儒衣,下面是淺紫色百褶羅裙,姿態優美,氣質出眾。

 她看了一眼落款,「江南織造沈宗川之女沈暖玉。」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湛如歌神色凝重,幽深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暗芒,「沈宗川的女兒沈暖玉早在一年前就死了,雖然他一直沒有對外聲張,可是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冷玖明白了湛如歌的意思,她雋秀的眉微微一蹙,「你懷疑有人冒名頂替?」

 湛如歌微微頷首,「沈宗川一直保守這個秘密,說不定為的就是選秀之日,找個放心的女子安排進宮裏。江南織造有多少人盯着這個官職,他在宮裏沒有可信的人給他傳遞消息,怕是很快就被人擠下去。」

 「官場的事情本就瞬息萬變,沈宗川花心思也不能理解,沈暖玉既然已經入選,你又何苦為難她。」冷玖才不在乎入宮的到底是誰,只要能將後宮的渾水越攪越渾,是誰都沒關係。

 孫漣溪無風無雨的在湛冰川的身邊三年,是該讓她嘗嘗,心愛的男人給人搶走的滋味了。

 一個蘇晴霜不夠,她還要送更多更美艷的女子入宮。

 「此人會不會破壞我們的計劃?」湛如歌隱隱有些擔憂。

 冷玖輕輕搖頭,「一隻小蝦米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湛如歌頷首,「如此,籍貫非京城的秀女一共八人,都到齊了,後天就會隨同京城秀女一起入宮參加殿選。」

 冷玖抿了一口茶水,漆黑的眸子卻淡了幾分,她到底是對湛冰川毫無留戀了,聽聞他選秀納妃,她的心居然沒有任何的感覺。

 甚至都不及白楚一個落寞的眼神,讓她的心生疼痛。

 到底,他們還是成了陌生人。

 她死後曾經坐在輪迴之井反思過,不是孫漣溪也會是別人,湛冰川沒有愛過她,不過是利用她罷了。

 他不愛她卻騙她,最後還殘忍的殺了她,這股仇恨足以讓冷玖將湛冰川碎屍萬段。

 但是她不急,她會一點一點的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冷玖沒有再陪着湛如歌,她對沈暖玉也有些懷疑,去了一趟懸壺藥房,讓流墨派一個人好好調查一下。

 「大祭司在天梅山莊?」冷玖在懸壺藥房找了一圈卻不見白楚那妖嬈的身影,眼底劃過一絲失望。

 流墨將她失落的神情盡收眼底,他淡淡一笑,「他也沒在天梅山莊,閻屍殿有些事情需要他處理。」

 冷玖頷首,他能出去處理事情就說明身體的傷已經沒什麼問題。

 「有件事情幫我查一下,京城外的行宮裏住着一名叫做沈暖玉的秀女,查查她都和什麼人接觸過。」冷玖道。

 「她有問題?」流墨皺眉。

 「不確定要查過才知道。」冷玖也只是對她有所懷疑。

 沈宗川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掩蓋親生女兒的死訊,一直在等秀女大選,安排其他女子冒名頂替,光是這份城府就夠讓人心生防備。

 至於他目的如何,還要調查才知道。

 流墨答應冷玖會調查此事,她就安心回了鎮國公府。

 「五妹妹。」一個充滿邪氣的聲音忽然叫住了她。

 冷玖兩道秀眉微微一蹙,她凝着眼前從小路閃出的蘇俊恆,冰冷如霜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

 大病初癒的蘇俊恆,臉色蒼白如紙,肌膚白得近乎透明,而且好無血色。

 他邪笑望着蘇淺月,眼中滿是冷漠與嘲諷,「五妹妹真是越來越俏麗了,聽說你賜婚給了冀王,我還沒恭喜你呢。」

 蘇俊恆靠近一步,冷玖卻後退一步,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五妹妹怕我?」蘇俊恆戲謔的望着她,玩味的笑着。

 冷玖沉默應對。

 「五妹妹,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府上的嗎?」蘇俊恆微笑望着她,輕佻的雙眸閃著冷芒,似乎想要控制她。

 「不記得。」冷玖淡漠的回道。

 「你不記得,可是我記得。」蘇俊恆意味深長的一笑,「十年前的那個雨夜,那個人將一顆野獸的心移植給了你,然後你發了狂咬傷了很多人,因為你不受控制,無奈之下祖父和父親才送你離開的,據說前幾日傷了祖父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眼眸碧綠,十指尖尖的女子怪物所傷,我覺得這和我十年前看到的那一幕……呃!」

 蘇俊恆的話還沒有說完,冷玖卻突然出手,她尖銳的手指倏然插入了他的胸口。

 「……你。」蘇俊恆沒有想到蘇淺月會殺自己,他只是想要威脅她替自己辦事,卻沒有想到斷送了性命。

 他甚至來不及喊人,他的心臟就被冷玖在他的體內捏碎了。

 蘇俊恆的屍體跌落在冷玖的腳邊,她瞥了一眼樹林深處,那裏有一顆廢棄許久的井,趁著無人注意,她將蘇俊恆的屍體扔了進去。

 冷玖對體內的魔性控制自如,只要她想隨時都能魔化。

 她尖銳的手恢復如常,卻染著炙熱的鮮血,她眸光犀利如刃,任何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必須死!

 蘇俊恆想用此威脅她,根本就是找死!

 就是找死!

 傍晚,負責修剪樹林枝椏的下人發現了枯井裏的蘇俊恆,只是人拉上來的時候早就死了,眾人更是被蘇俊恆胸口的傷口嚇得目瞪口呆,臉色蒼白。

 有人立刻稟告了蘇寒,蘇寒見到蘇俊恆的屍體,臉色陰霾,他沒讓人報官,而是讓眾人不得聲張。

 對外宣稱,蘇俊恆染病嚴重,不治身亡。

 因為是未成家的庶子,鎮國公府也沒有特別的重視,蘇寒命人買了一口棺材回來,在偏廳停放了一天就入土下葬了。

 這就是庶子庶女的悲哀,永遠得不到重視。

 蘇俊恆下葬后的第一個夜晚,蘇寒召見了蘇淺月。

 冷玖聽蘇俊恆提起的往事,她的腦海里沒有太多的印象,可是從他的話里可以判斷出,蘇正陽與蘇寒在蘇淺月的身體里動了手腳。

 這群人渣,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拿她做實驗工具,就憑這一點,就該天誅地滅!

 蘇寒站在書房,背對着冷玖。

 「父親。」冷玖畢恭畢敬的屈膝行禮。

 「距離下個月十六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你準備的如何了?」蘇寒看似關心的問道。

 冷玖沉然,「一切都在準備中。」

 然而大夫人不在府中,府中一切暫由太夫人掌管,太夫人對庶子庶女不放在心上,根本沒有給她準備任何東西的打算。

 蘇寒眸光倏然一沉,「那日你祖父受傷你在何處?」

 冷玖微微抬眸,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女兒……女兒在房中睡覺。」

 她深知蘇寒在懷疑她,但是她不會傻到承認自己殺人,她能夠輕而易舉對付蘇俊恆,是因為蘇俊恆不學無術根本不會武功,可是蘇寒不一樣。

 蘇正陽武功高強,蘇寒更是經過他的指點,她斷不可貿然行事,露出破綻。

 蘇寒擰眉深深的打量着她,對她的話信也不信。

 其實蘇正陽遇害的當天晚上他就派人去攬月閣調查過,蘇淺月在屋子裏沒有出去過,雖然他也懷疑有人假扮蘇淺月,可是試探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次蘇俊恆遇害,他在看過傷口以後,第一個懷疑的人還是她。

 可是想來想去想不通,蘇俊恆與蘇淺月會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她殺了他。

 但是他也不敢輕易出手試探蘇淺月,蘇正陽武功高強可是挨了她一掌,到現在都沒有蘇醒。

 父女二人相互試探,卻都不敢撕破臉。

 蘇寒在沒有確切的證據指向行刺蘇正陽謀害蘇俊恆的人就是蘇淺月之前,他選擇按兵不動,暗中觀察。

 如果能夠找到她的破綻,他一定會動手將她抓起來。

 而在冷玖的心中,只要出嫁先擺脫蘇寒的監視,再好好的修養身體恢復功力,她並不將鎮國公府的人放在眼中。

 「俊恆遇害的時候,你又在哪裏?」蘇寒嚴肅的問道。

 冷玖眸中閃過一絲哀傷,「女兒去了長公主那裏,回府以後直接回了攬月閣,其餘的事情一無所知。」

 蘇寒暗暗胸悶,這次的事情最關鍵的就是沒有證人。

 無法證明蘇俊恆到底是不是被她殺死的。

 「你不用緊張。」蘇寒儼然一副慈父模樣,「你母親後日就會帶着你姐姐回來,到時候你去你母親那裏取五千兩給自己添置一些嫁妝。」

 冷玖暗暗嗤笑,去大夫人那裏去取?

 蘇寒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嗎,估計沒等她張口大夫人就會翻臉。

 他也不過是一個只會說漂亮話的父親罷了。

 「是。」冷玖仍舊恭恭敬敬的回答。

 「下去吧。」蘇寒神色淡漠,對蘇淺月還是沒辦法喜歡,甚至不能像一般的女兒那樣喜愛。

 冷玖微微屈膝,轉身離去。

 蘇寒凝著蘇淺月瘦小的背影心有不甘,他望着桌案上的茶盞,眸光陡然一厲,隨手一推,杯盞在他內力的作用下快速的飛向冷玖的後背。

 冷玖自然察覺到蘇寒的攻擊,但是她不能躲,躲便露出馬腳,讓蘇寒試探出她武功的強弱。

 可是不躲,他功力十足,這一下如果打中她的后心,說不定她經脈會受損。

 她袖管里的手狠狠一捏,沒有閃躲,只用內功護住了心脈,砰地一聲,杯盞打中了冷玖的后心,她嬌軀一顫,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然後雙膝一軟,半跪在地上。

 她用手擦掉嘴角的鮮血,側首痛苦的望着蘇寒。

 「……父親,你……」冷玖故作哀婉,一副萬萬沒想到的模樣。

 蘇寒愣住,他以為蘇淺月會躲的,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大驚失色,一時之間尷尬的望着蘇淺月,推動杯盞的手還懸在半空。

 「我……」蘇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冷玖凄厲的一笑,眸光冷若冰霜,「今日女兒受父親這一下,自此以後互不相欠,他日女兒嫁入冀王府,從此與你們毫無關係!」

 她不會白白受這一下的,有了這一下她找到了和鎮國公府撇清關係的理由。

 「這,淺月為父我不是故意。」蘇寒可還不想放棄蘇淺月,有她在湛冀北的身邊,他還想隨時了解湛冀北的動向。

 冷玖冷哼了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攬月閣,段三娘見她臉色蒼白,氣息紊亂,神色一凝,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是

 及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冷玖直接昏倒在段三娘的懷裏。

 段三娘將她抱上床,細指按在她的脈搏上。

 冷玖的脈象紊亂,應該是受了很大的內力攻擊,但是好在她心脈無恙,但是這些日子她都要安心靜養,不能在運功了。

 休息片刻,冷玖緩緩睜開烏眸,她拉住段三娘的手腕,輕聲道,「別告訴白楚。」

 段三娘有些為難,白楚派她來就是保護冷玖,可是冷玖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傷,她難辭其咎。

 「我可以不說,但是大祭司問題不會隱瞞。」段三娘退一步道。

 「嗯。」冷玖緩緩閉上眼睛,她是不會讓白楚看到任何的破綻的,一定不會。

 大夫人帶着蘇晴霜趕在選秀殿選的前一天回了府。

 蘇晴霜在各種補藥的滋補下身體好了很多,甚至比以前還要健康,她臉頰泛著紅暈,穿戴都是湛冰川賞賜,整個人看起來雍容華貴,優雅精緻。

 蘇妙玲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嫉妒,她淺笑盈盈,裝作不在意。

 冷玖的身體還是虛弱的,但是從表面上誰也看不出端倪,她仍舊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卑不亢。

 大夫人得知蘇俊恆突然暴斃身亡,可惜得連連搖頭,對上趙姨娘那淚眼朦朧的眼睛,她也跟着紅起了眼眶,一副慈母模樣。

 蘇晴霜直接被送回了閨房休息,大夫人讓趙姨娘留下安慰她,然後將其餘的人屏退。

 冷玖跟着大部分的人離開大夫人的屋子,離去的時候,蘇妙玲卻跟上了她。

 「大姐真是幸福。」蘇妙玲的言語中是難掩的羨慕嫉妒。

 冷玖默然,蘇妙玲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她鮮少會在人前流露出真性情。

 她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引起蘇淺月的共鳴。

 「若不是你替嫁,大姐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命,說不定該成為妃子的人是你。」蘇妙玲眸光一閃透著幾分可惜。

 「人各有命,大姐能成為霜妃那是她的福氣。」冷玖神色淡然,點漆如墨的眸子平靜猶如鏡面。

 蘇妙玲暗暗咬牙,蘇淺月居然不上鈎,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冷玖冷漠的看了一眼蘇妙玲,沉然道,「都是三姐可惜,同樣都是女兒,爹爹卻只給大姐謀了出路。」

 蘇妙玲果然不能淡定了,她眼角是掩飾不掉的不滿,她嘴角微微一抽,「五妹妹真是想太多了,不管如何,爹爹也不會給我尋個病王。」

 「三姐才是多想了,先帝育有八子,除了皇上,三王爺,冀王還有炎王都有婚配,其餘的四個王爺皆不在京城,他們差不多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可是卻不會娶庶女為正妃,所以三姐別說是病王了,就算是殘王,啞王,聾王,你都尋不到。」冷玖冷冷的諷刺著蘇妙玲。

 別以為她兩面三刀,冷玖就那她沒轍。

 蘇妙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氣得全身劇烈的顫抖著,一雙杏眸毒怨的瞪着蘇淺月。

 「你別得意!沒準你嫁過去當天就成了寡婦!」蘇妙玲終於露出猙獰的神色。

 冷玖不冷不熱的一笑,「就怕三姐連做寡婦的機會都沒有。」

 「蘇淺月!」蘇妙玲忍無可忍。

 冷玖譏諷的一笑,慢條斯理的轉身離去,撇下在她身後張牙舞爪的蘇妙玲。

 午後暖陽,冷玖坐在離攬月閣不遠的亭子裏曬太陽。

 她半眯着眼睛,似乎真的要睡著了。

 「咳咳……」亭外,有男人低咳。

 她倏然睜開明亮的眸子向外望去,卻是一愣。

 「臣女拜見皇上。」冷玖起身屈膝行禮,沒有想到湛冰川居然微服私訪鎮國公府。

 「不必多禮。」湛冰川的聲音透著冷硬,他今日穿着鴉青色的長袍,頭戴玉冠,五官深邃,丰神俊朗,比往日裏龍袍加身多了一絲風流倜儻。

 冷玖緩緩起身,暗暗猜測湛冰川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湛冰川的身邊跟着衛平易,身邊沒有多餘的侍衛,怕是暗衛都躲在了角落裏。

 湛冰川等了等,卻發現蘇淺月並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樣對他大獻殷勤,難道是因為她已經婚配給湛冀北,所以才會避嫌?

 「朕今日是來看霜妃,沒有想到在這裏偶遇你。」湛冰川邁步走進涼亭,冷玖卻後退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她的舉動落在湛冰川的眼底,有些刺目,讓自視甚高的他有些失望。

 「你很怕朕?」湛冰川問道。

 「皇上是九五之尊,臣女是敬畏。」她怎麼會怕他,她只是恨他。

 她垂眸濃長的眼睫遮掉眼底的戾氣,她態度恭謹,舉止得體,不落人話柄。

 「你很會說話,完全不像鄉野長大的女子,朕還記得你在公堂上的侃侃而談,非常犀利。」湛冰川一直記得,因為她的出現打亂了他在刑部的部署。

 他對蘇淺月不滿,同時對她也多幾分的好奇。

 蘇淺月的行事作風,像極了冷兒。

 「臣女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徹查案件。」冷玖畢恭畢敬,心底卻恨不得趕快離開。

 「你很像一個人。」湛冰川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臣女不像任何人,皇上若是來看大姐,還請移步翠雲軒,臣女有事先行告退了。」冷玖堵住湛冰川接下來的話,她微微屈膝,轉身匆忙離去。

 離去。

 湛冰川坐在涼亭里曬著暖陽,他神色幽冷而深沉,「衛平易,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對我避之如蛇蠍。」

 衛平易心中微微一涼,「皇上已經賜婚冀王和靈仙縣主了,」

 湛冰川心底微微刺痛,他眯了眯冷眸,起身,「去見霜妃。」

 「是。」衛平易乖乖的跟在湛冰川的身後,他暗暗吃驚,自從前太子妃去世,湛冰川很少流露出對一個女子感興趣的神色。

 他不免有些擔心起來,湛冀北與蘇淺月的婚禮應該會如期舉行吧。

 蘇晴霜沒有想到湛冰川會來探望自己,喜出望外的她甚至都笑裂了傷口,大夫人更是讓人去找蘇寒早些回府,在府上大擺筵席招待湛冰川。

 大夫人也讓各房的小姐公子來做配,但是到了冷玖這裏,她就稱病拒絕了。

 她一點也不想看見湛冰川那張臉,一點也不想!

 ——

 坤寧宮。

 哐當一聲,孫漣溪摔碎了手裏的茶盞,她全身顫抖著,杏眸燃著怒火,「你說什麼,皇上居然微服私訪去了鎮國公府看望蘇晴霜?」

 小太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被摔碎的茶盞濺了一身的茶水,卻不敢動彈。

 「該死的!」孫漣溪指甲摳進掌心,疼不自知。

 碧霞斜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慌張的退了出去,她立刻安慰道,「娘娘何必動怒。」

 「本宮倒是想心平氣和,沒有想到除掉了一個冷玖,卻還有蘇晴霜,還有那麼多的女人!」孫漣溪怒不可遏,想到那些女人入宮以後就會分寵,她怎麼能忍受得了!

 碧霞勸道,「娘娘,你該這麼想,冷玖都被你除掉了何況是蘇晴霜這些人。」

 孫漣溪沉默不語,可是火氣不減。

 碧霞扶著孫漣溪坐下,沉聲道,:「只要她們入宮就都在你的掌控中,你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不要急於一時。說白了她們都是妾,你才是後宮唯一的主人。」

 孫漣溪閉了閉眼睛,她沉然道:「你說得對,其實我也明白,明日選秀你給我留意著,但凡有長得與冷玖有幾分相像的你提前給我除掉。」

 她時刻防備着湛如歌在背後捅刀。

 「是,奴婢明白。」碧霞知道該怎麼做。

 轉天,冷玖去懸壺找流墨,流墨將查到的東西交給她,臉色有些肅然道:「沈宗川與炎王似乎關係匪淺。」

 冷玖拿過流墨遞來的紙條,看了看,原來在五年前,湛天河就與沈宗川見過面,湛天河幫助沈宗川逃過先帝關於貪污案的徹查,這一次他反過來幫助湛天河在宮中安插眼線。

 冷玖冷哼,湛天河果然不簡單。

 白楚運籌帷幄,湛天河又何嘗不是未雨綢繆。

 她將紙條扔進炭盆里,對沈暖玉多了幾分的防備。

 「我先走了。」冷玖沒有多留,她打算去如意堂看看。

 流墨目送她出門,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你臉色不好,多多注意。」

 冷玖停下腳步,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驚訝,「我明明塗了胭脂還能看得出來?」

 流墨微微頷首。

 冷玖苦笑,她真心祈求白楚這段時間不要回來,萬一被他發現她傷勢加重,說不定他會發飆。

 如意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紅火,冉紫衣見她來非常的高興,她神秘兮兮道:「姐姐,孫大人也來了。」

 冷玖微微皺眉,孫大人孫瑾嵐?

 他來這裏做什麼?

 「五小姐,我家主人請你進去一敘。」孫瑾嵐身邊的侍從鍾林下樓請她上去。

 冷玖本就沒有打算躲,她微微頷首跟着他上了樓。

 二樓精緻的雅間里,孫瑾嵐品嘗著菜肴,他見蘇淺月進來,起身相迎。

 「五小姐,請坐。」

 冷玖落座,她沉冷如霜的眸子淡淡的看着他,問道:「孫大人叫我來所為何事?」

 孫瑾嵐愣了愣,他凝眸淡笑,「沒什麼要緊的事,我也是聽說如意堂生意紅火,飯菜好吃,前來捧場。」

 「那就請孫大人好好品嘗,我不打擾了。」冷玖起身準備出去。

 「等一下。」孫瑾嵐沒有想到蘇淺月會這般清冷,他攔住她,眼神有些複雜,「怎麼與我說幾句話,五小姐都不肯嗎?」

 冷玖冷漠的看着孫瑾嵐,別說與他說話,就是單單這樣與他說話,她就恨不得將他殺了!

 孫瑾嵐這個小人,當年的事情他可是「功不可沒」!

 沒有他,風衍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孫瑾嵐瞧不出蘇淺月眼底的怒意,他只是對於她的抗拒和排斥有些焦躁,甚至他心有不甘的想着,自己哪裏比不得湛冀北!

 她可以說湛冀北和顏悅色的說話,為何對他卻不行!

 「我不覺得與孫大人有什麼可說的。」冷玖眸光冷漠透著疏離。

 「湛冀北就那麼好嗎,讓你捨得為他對所有男人都保持距離?」孫瑾嵐語氣冰冷,他覺得湛冀北不配有人愛。

 冷玖皺眉,眼眸銳利了幾分,「孫大人,你這是何意,就算我與別人有婚約,同樣要與男子保持距離。」

 她微怒,孫瑾嵐還是如此的恬不知恥!

 當年風衍說過,孫瑾嵐是個變態,只喜歡別人的女人,他認為與別人的女人歡好是一種刺激。

 她對他更加的噁心,轉身就走。

 孫瑾

 孫瑾嵐盛怒攔住了她的去路,他甚至伸手捏住了冷玖的皓腕。

 冷玖怒,她雖然不能運功,但是也不會任人宰割。

 就在此時,一個清瘦的身影從門外躍入,湛冀北握住冷玖的手腕,擋在她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孫瑾嵐,沉聲道:「放開她。」

 孫瑾嵐微怔,他眼神輕蔑,挑釁的看着湛冀北,冷道:「不放!」

 他甚至加大了手指的力道,在冷玖的皓腕上落下紅印。

 「死!」湛冀北震怒,一副強大的內力從他的體內震出,他鳳眸猩紅猶如染了血,透著凍徹心扉的寒意。

 孫瑾嵐措手不及,他沒有想到湛冀北居然還會內功,他被遠遠地震開,後背撞爛了雅間里的架子。

 噗!

 噗!

 湛冀北與孫瑾嵐同時口吐鮮血。

 冷玖手疾眼快扶住了湛冀北搖搖欲墜的身子,她震驚,湛冀北居然為了她不顧性命動用內力。

 孫瑾嵐看着湛冀北昏倒在蘇淺月的懷裏,放聲大笑,「哈哈哈,蠢材,中了那麼深的毒居然還敢運功,蘇淺月,恭喜你還沒出嫁就要成寡婦了。」

 冷玖憤怒,她抓起一旁的椅子毫不留情的向孫瑾嵐砸去,她身體的魔在叫囂著。

 孫瑾嵐剛要躲閃,外面的鐘林沖了進來,一劍劈開椅子。

 他抱起孫瑾嵐就走,冷玖想要追上去,卻被醒來的湛冀北攔住。

 「別去,危險。」湛冀北握住她的手。

 「你沒事吧。」冷玖愧疚,早知道她該出手的。

 「我沒事。」湛冀北伸出了舌頭,細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狡黠。

 冷玖微微愣住,他的舌尖咬破了,這麼說剛才的鮮血是他故意噴出的?

 「孫瑾嵐狡猾萬一被他發現我體內的毒已經肅清的差不多,他還會給我下毒的,倒不如這次我假裝心脈受損,快要不行,免去了很多麻煩。」湛冀北雖然這麼說可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他凝著冷玖,沉然道:「都是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冷玖微微一慌,湛冀北與白楚無話不說,萬一他告訴白楚,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冷玖扶起湛冀北到椅子上休息,「星宿沒和你一起嗎?」

 湛冀北搖頭,「沒有。」

 「我讓珊珊準備馬車送你回去。」冷玖道。

 「你送我。」湛冀北語氣清然。

 「好。」

 冉紫衣很快就準備了馬車,冷玖攙扶著湛冀北坐了進去,然後讓車夫送他們到冀王府。

 冀王府的下人不多,加上管家也不到十人,但是他們對蘇淺月非常的好奇,畢竟是未來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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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玖攙扶著湛冀北回了房間,她這才留意到這是將來他們大婚用的婚房,傢具擺設都是新的,看得出花了心思。

 她微微有些頭疼,湛冀北是不是積極的過頭了。

 「還滿意嗎?」湛冀北有些期待的問道。

 冷玖眨了眨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在冷玖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星宿來到阡陌軒。

 「爺,你這是?」星宿微微蹙眉,看他衣襟上的血跡,眼神冷如寒霜。

 「本王沒事。」湛冀北深深的看着星宿一眼,讓他不要多事。

 星宿神色擔憂,王爺最近越來越衝動了。

 「你去懸壺請流墨過來。」冷玖也不放心,湛冀北因她而傷,她心中總是過不去,讓流墨過來檢查一下,她也好安心。

 星宿原本就有此意,可是擔心湛冀北會不同意,但是有冷玖開口就不同了。

 「是。」他雙手抱拳轉身離去。

 湛冀北看着星宿離去,他眸光沉然,閉了閉眼睛,「你不必擔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冷玖站在床邊沒有說話,湛冀北的付出她不想多問,如果問出了不好的答案,以後合作起來心中總是彆扭的。

 湛冀北也察覺到冷玖眸底的疏遠,他淺薄的唇抿在一起,有些無奈。

 半柱香后,星宿帶來了流墨,流墨聽聞湛冀北受傷非常驚訝,匆忙來到冀王府才發現冷玖也在,他眼神諱莫如深,心底猜得**不離十。

 流墨給湛冀北號脈施針,一陣忙活下來,他也是滿頭大汗。

 湛冀北臉色緩和了很多,人疲憊的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他怎麼樣?」冷玖黛眉微蹙,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他應該是在發功的時候保存了一些功力護住了心脈,才會沒事。」流墨淡淡的說道。

 冷玖的視線移到湛冀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他中的是什麼毒?」

 「奪顏。」流墨的眸沉了沉。

 冷玖喉嚨一緊,奪顏這種毒來自北漠,是鳳息的師父的得意之作。

 這種毒雖然叫奪顏,能奪去人的容貌,還會加快五臟六腑的衰老,短則一年長則三年人就會沒命。

 而今年是湛冀北中毒的第三年。

 難怪蘇寒和大夫人一直拖延湛冀北與蘇晴霜的婚事,原來他們都知道湛冀北命不久矣,不想讓蘇晴霜真的成為寡婦。

 「沒有解藥嗎?」冷玖試探性的問道。

 流墨的臉色不是太好,他輕輕搖頭,「還沒,一直都是用藥來延緩他身體的不適。」

 冷玖默了默,「他暫時沒事,我先走了。」

 「嗯。」流墨發現冷玖的神色凝重,似

 色凝重,似乎是要去做什麼。

 冷玖離去,湛冀北緩緩睜開眼睛,他微怒,「你和她說那些做什麼?」

 「上次你得的奪顏丹根本就是假的,肅不清你體內的毒,整日靠着猛葯維持,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吃不消。」流墨也是擔心他。

 湛冀北倏然起身,他臉色陰沉,眸光犀利,「我自有辦法,記住什麼都不許告訴她!」

 「大……」流墨開口。

 「夠了,回去。」湛冀北堵住流墨,他什麼都不想聽。

 流墨無奈又有些痛心疾首,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湛冀北侍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天空,深邃的鳳眸閃過一絲落寞。

 ——

 鍾林帶着身負重傷的孫瑾嵐回到丞相府。

 看見孫瑾嵐身負重傷孫儒海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背手在房間里轉來轉去,看見群醫束手無策,恨不得殺了他們。

 「鍾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儒海叫來了孫瑾嵐的貼身侍從,他每天跟着孫瑾嵐,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鍾林也沒有想到孫瑾嵐受傷這麼重,從回來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回老爺的話,好像是冀王傷了少爺。」鍾林道。

 「什麼?!」孫儒海的眼底劃過一絲訝異。

 不單單是孫儒海,就連鍾林都是震驚的,他們都以為湛冀北中毒頗深,已經沒有內功了,沒有想到他隱藏的這麼深,居然將孫瑾嵐打成了重傷。

 「丞相大人,我等真的是束手無策。」太醫跪拜在孫儒海的面前,抹著額頭的汗珠子。

 孫瑾嵐可是孫家的獨苗,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孫儒海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人。

 孫儒海還是皇上的老丈人,他女兒孫漣溪在後宮獨寵,誰人不怕。

 「冀王湛冀北!」孫儒海憤怒的捏著拳頭,眼睛裏泛著狠辣,他一定要將湛冀北碎屍萬段!

 「老爺,不如請百里大人吧。」鍾林提議。

 「你立刻快馬加鞭去百里山莊請老岳丈來。」為今之計也只有孫瑾嵐的外祖父百里傑能救他了。

 「是。」鍾林領命立刻出門。

 天梅山莊。

 「大祭司,孫儒海派人去請了百里傑。」魅影躍入大殿,對高坐在玉座上的白楚沉聲道。

 「哼,他終於來了。」白楚妖邪的一笑,如琉璃的眼底劃過一道冷冽的殺意,「我讓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嗎?」

 魅影抱拳,「是,屬下問過段三娘,蘇寒找過小九,小九回來后就受了傷。」

 白楚眸色一沉,妖孽般絕美的容顏上浮現一絲譏諷,「敢動我的人活得不耐煩了。」

 魅影默然,大祭司早有除掉鎮國公府的想法,奈何冷玖成了鎮國公府的五小姐,他才一直沒有動手。

 如今蘇寒傷了冷玖,根本就是自取滅亡。

 「大祭司,這次讓屬下去吧,你的身體……」魅影有些擔心,他服用了換顏丹還挨了一掌,身體怕是吃不消。

 換顏丹能夠讓一個人的容顏發生了改變,雖然不是毒藥,可是在服用期間不能輕易運功,一旦運功輕則口吐鮮血,重則經脈斷裂。

 更何況他的身體里還不知換顏丹一種毒。

 「不必,我的女人我自己保護。」白楚心意已決。

 魅影知道自己攔不住白楚。

 蘇寒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從蘇家莊回來。

 蘇家莊,蘇家真正的根基所在。

 這些日子,蘇寒都於心不安,上次打傷蘇淺月,被她用那雙帶有嗜血戾氣的眼睛看過一眼后,他的心裏總是發毛。

 想想也覺得可笑,他縱橫戰場和官場數十載,從來沒有被一個人的眼神嚇到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仔細想想蘇淺月與白韻文是不同的,白韻文沒有戾氣,一直都是溫婉如水,不似蘇淺月看似溫良無害,其實她是一杯鳩酒,不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