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表明心跡

發佈時間: 2022-11-09 18:4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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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楚抱着冷玖嬌小的身體有些用力,他想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和依賴,他妹眼如絲,妖孽無比的一笑,「這次的計劃只為兩個目的,一是替你謀嫁,另一個就是刑部關押的人。」

 提起此事,冷玖頗為好奇,他讓顧海喬成為新的刑部侍郎,到底刑部關押着什麼人,讓他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要救出他們。

 「刑部到底關押著誰?」冷玖開口問道。

 「想知道?」白楚低聲問著,聲線優雅動聽。

 她當然想知道,不知不覺被他捲入了陰謀里,被他算計了這麼多總要得到些什麼。

 「那好,晚上你到刑部找我。」白楚淡淡一笑,他低頭在冷玖的明凈飽滿的額頭落下一個吻,輕聲呢喃,「等你嫁去冀王府,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見面了。」

 「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但是湛冀北真的允許他的王妃和別人男人親親熱熱嗎?」如果是真的話,只能說湛冀北的心真大,居然都不在乎。

 「管他在不在乎,沒了我他一無是處。」白楚神情高傲,不可一世的說道。

 冷玖默了默,不是說白楚與湛冀北是故友嗎,這怎麼好像湛冀北欠了白楚的錢一樣,讓白楚記恨著。

 「大祭司,好歹他也是個王爺。」冷玖好心提醒,就算是身為朋友,這麼說怕是也要生氣。

 「王爺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廢物王爺。」白楚有些怨念,妖冶的眸子閃過一絲諷刺。

 冷玖抿抿唇,看來他們的關係真的不好。

 ——

 秋風烈,夜冰涼。

 冷玖換上便於行動的長袍離開鎮國公府,按照與白楚的約定去了刑部。

 刑部後堂一般是用來給官員休息的地方,聽說顧海喬的府邸還沒有修繕完畢,他暫時住在這裏。

 她進來的時候,一身白衣的白楚正坐在太師椅上喝着茶,悠然的等着她。

 旁邊站着一位身着褐色長袍的儒雅男子,他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容色俊秀,氣質沉穩,站在那裏玉樹臨風,透著一抹淡淡的書生氣。

 「見過顧大人。」冷玖知道他便是顧海喬。

 顧海喬眉宇不見任何的驚訝,他應該是早就知道冷玖會來,他舉手拱拳,「冀王妃,不必客氣。」

 「咳咳。」白楚被茶水嗆到,他眸光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海喬,「她還沒嫁給冀王呢。」

 「難道不是遲早的事情嗎?」顧海喬凝著白楚,一副你何必如此激動的表情。

 「顧大人若是不嫌棄,叫我淺月就好。」冷玖淡淡的說道,反正名字稱呼都是一個代號。

 顧海喬點點頭,眼神瞥向白楚,卻對冷玖問道,「他叫你什麼?」

 冷玖微微愣住,「小九。」

 「那我……」顧海喬剛剛開口,白楚就扔來茶盞,「不許你這麼叫!」

 顧海喬躲過白楚突然的攻擊,心有餘悸道,「男人吃起醋來確實可怕。」

 冷聚扶額,白楚那不是吃醋,真是純粹的霸道。

 但是閻屍殿的很多人都那麼叫她,白楚也是奇怪,何必在乎別人怎麼叫她。

 白楚冷冷的瞪了一眼顧海喬,他來到冷玖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跟我來。」

 冷玖跟着白楚離開刑部的後堂,前往刑部大牢。

 顧海喬慢慢悠悠的跟上來,不冷不熱道,「等等,少了我,你們是進不去的。」

 白楚傲嬌的一哼,「我直接殺光了他們衝進去。」

 顧海喬臉色一凝,「那你可能要被我通緝了。」

 冷玖聽着他們鬥嘴,嘴角微微抽搐,他們好生幼稚。

 來到大牢的入口,今日門口的看守不是別人正是魅影和戰天霸,看來閻屍殿已經完全掌控了刑部。

 刑部大牢也是分為三個部分,普通的罪犯關在第一層,這一層的犯人多是一些在朝堂上觸怒龍威的大臣,關個三五日就會被放出去。

 地下一層的地牢關押的是重刑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貪官污吏,謀害同僚的官員,他們一般都會被關押二三十載。

 地下二層的水牢是他們的目的地,這裏關押的是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們犯有滔天的罪責,這輩子都永不見天日。

 顧海喬將其中一間牢門打開,沉重的鐵鏈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他站在門口,神情幽暗而複雜的對白楚道,「還剩下半柱香的時辰,你抓緊時間。他的情況不是太好,連話都說不了了。」

 白楚妖冶的眸子也變得凝重起來,他轉身走了進去,看見裏面關押的人,細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苦楚。

 冷玖跟了進來,看到半身沒入污水,雙臂被鋼釘抵在牆面上的男人,神色一震。

 那人滿臉的污穢,灰白的長發凌亂,鬍子長得垂在胸口。

 他似乎被開門和腳步聲吵醒,睜開迷離而渾濁的眸子,聲音虛弱沙啞,「誰?」

 冷玖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可是卻又想不起來。

 白楚的身體微微一顫,他邁步走向那人,語氣沉重,「我是冀王殿下的朋友,白楚。」

 「……冀王?可是我外孫湛冀北?」老人驚訝的開口。

 「是。」白楚重重的頷首,他凝著老人滿身瘡痍,那麼冷漠無情,嗜血殘忍的他,在那一刻表情悲憤而心疼。

 冷玖卻震住。

 湛冀北的外祖父?

 開國功勛南宮

 開國功勛南宮一海!

 「他好嗎?」南宮一海虛弱無力的問著,他不問他們何時救自己出去,卻關心自己的外孫。

 「南宮大人請放心,他很好,冀王殿下會儘快救你離開這裏。」白楚幽冷的鳳眸閃過一絲狠辣,他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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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一海點點頭,「不急不急,只要那孩子沒事就好。」

 「吃下它。」白楚拿出一顆藥丸塞入南宮一海的口中,「它能替你護住心脈。」

 南宮一海將藥丸吞下,毫無血色的唇瓣輕輕一碰,「我是將死之人何必浪費。」

 「南宮大人,冀王殿下非常惦記你,你一定要活着出去。」白楚沉聲叮囑,「一定要。」

 「好。」南宮一海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他說得話不多卻耗費了全部的力氣。

 白楚微微一嘆,轉過身,看見冷玖眼中的驚訝,什麼都沒有說,徑直離去。

 冷玖跟着白楚出來,她第一次見到白楚流露出那麼悲傷的神色,心情也是複雜萬分。

 剩下的事情交給顧海喬處理,白楚頭也不回的向天梅山莊走去,冷玖默默的跟在後面。

 他們來到一處湖泊,白楚站在湖水前,驀然他運足內力集中到掌心,本隨着他一聲低吼,內力化身長龍擊穿水面,濺起銀花朵朵,平靜的湖面波濤洶湧,泛起激烈的漣漪。

 白楚發泄著心中的怒火,等湖面平靜下來,他再次轉過身的時候,眼底的悲憤和怒火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嫣然魅惑的笑着朝着她走來。

 冷玖眸光深沉,有些驚訝,「我以為南宮一海在五年前就死了。」

 「他被湛冰川設計抓起來,廢了武功關入了刑部的水牢,對外卻說他是在戰場上失蹤了。我也是耗費了很多人力財力才查到的。」白楚悠然一嘆,冷冷的一笑,「一代功勛,卻落得這種下場,湛冰川他要為此付出代價!」

 冷玖有些不能理解白楚的恨意。

 他不像是一個同情心隨意泛濫的人,為何對南宮一海感情如此深?

 「雖然有句話不該說,可是大祭司,南宮一海好像是湛冀北的外祖父。」而不是你的。冷玖默默的將最後一句吞下,沒有說出。

 白楚知道冷玖在懷疑自己,她太敏銳了。

 「南宮一海也是我的長輩,從小看着我長大,我從小無父無母,對他感情頗深。」白楚如此解釋著。

 冷玖微微頷首,她一直不曾關心白楚的身世,可是聽到他自己無父無母,心中還是微微一緊。

 他們算是同病相憐吧,她也同樣無父無母。

 「我記得你說想從刑部裏帶走兩個人,除了南宮一海,另一個你怎麼不去見?」冷玖想着那個人的身份也一定非常特殊吧。

 白楚精緻的桃花美眸閃過一絲無奈,「我以為那人管在刑部,可是顧海喬查過所有名單並不在。」

 「湛冰川囚禁南宮一海,一定不會把他的真名記錄在案的,也許那個人也用了化名。」冷玖提醒道。

 「這我早就猜到,但是他確實不在刑部。」白楚深邃的眸海閃過一絲失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你可以告訴我你要找誰,我可以幫你。」冷玖時刻不忘自己也是閻屍殿的一員,是白楚的人。

 「風衍。」白楚想了想還是將這個名字告訴給她。

 冷玖嬌軀一顫,沉冷如冰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怔色,她藏在袖管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居然是在找風衍。

 風衍不是已經死了嗎,在她的面前,為什麼白楚還要找他,難道他真的活着?

 白楚瞧出了冷玖情緒的波動,因為太明顯了。

 他斜飛入鬢的長眉深深一擰,語氣有些不好,「怎麼你與風衍還有糾葛?」

 「……怎麼會。」冷玖否認,她現在的身份是蘇淺月,她不是從前的冷玖了。

 「小九!」白楚靠近她,熾烈的陽剛之氣混着他身上幽蘭的香氣,讓人有些意亂情迷,可是他妖妹的眸子銳利的像是冰錐,迸射著不悅的火花,死死的盯着冷玖有些蒼白的面容。

 冷玖一動不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動彈不得。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白楚真正的生氣模樣,他周身籠著淺藍色的光華,在冰冷的月光下冷若鬼魅。

 他張開了結界,壓制了她身體中的內力,防止她衝破穴道。

 白楚深邃的眸底泛著陣陣寒氣,他不喜歡她流露出那種表情。

 如果說提起湛冰川,她是悲憤而憎惡,那麼剛剛他提起風衍的時候,她卻是哀傷中帶着疼惜和思念。

 他太明白如果一個女人思念一個男人意味着什麼。

 難道她忘了曾經的誓言了嗎?

 「你的心裏到底裝着什麼?」白楚語氣凜冽,他纖細如玉的手指狠狠的戳在她的胸口,他記得那裏有一道疤痕,難道她真的無心嗎?

 先動情的人先輸,他可以說輸得一敗塗地。

 「你要怎麼樣才能愛上我呢?」白楚深沉如海的眸子裏陰沉着冷玖越發蒼白的臉,他聲音低沉沙啞,帶着濃濃的不甘,「難道我為你做得好不夠嗎?」

 冷玖想解釋,可是該死的白楚居然用真氣封鎖住了她的啞穴。

 無論她怎麼給白楚暗示,他都看不到,反而在自說自話。

 其實,她對白楚的感情很清楚

 感情很清楚,她還沒有愛到濃烈的時候,但是至少她在乎他。

 她不想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哀傷。

 噗!

 冷玖突然用內力衝破了自己的穴道,氣息一下子就紊亂,身體里經脈產生劇烈的衝擊,讓她胸口一震,吐出一口鮮血。

 「小九!」白楚愕然,她居然強行衝破了穴道。

 他收回結界,抱住冷玖搖搖欲墜的身子,他疼惜的將她納入懷中,後悔自己沒有控制住脾氣。

 他只是太在乎她了,卻沒有料想到她會不顧身體衝破穴道。

 「你知不知道這樣你會走火入魔甚至沒了性命。」白楚輕聲責備,看着她臉色煞白,虛弱無力的模樣,剛剛還是怒意滔天的神色轉身柔化了一腔的心疼和後悔。

 「白楚,聽我解釋。」冷玖強忍着疼痛,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我與風衍絕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我對你,卻是你希望的那樣,你明白嗎?」

 白楚用手指擦掉她嘴角殘留的血痕,心底泛着絲絲甜意,卻又悔之剛剛的衝動。

 「你衝破穴道就是為了想我解釋?」白楚有些訝異,等冷玖點頭的時候,他俊美絕倫的妖嬈五官泛著愉悅的笑意。

 「何必急於一時。」白楚將冷玖攔腰抱起,她的身子又輕了一些,是不是最近的事情讓她太費心了?

 冷玖卻搖搖頭,「我不急於一時,難道要看着你因為誤會而煩悶嗎?」

 白楚的心尖酸澀交加,他抱緊她,將她直接帶回了天梅山莊。

 冷玖逆轉經脈衝破穴道,身體非常的虛弱,同時身體內的五臟六腑都有些受損,這讓白楚更加的自責。

 琉璃見到白楚抱着冷玖回來,怒火中燒,心底泛著濃濃的嫉妒,嬌弱如水仙的面容露出一抹陰狠。

 為什麼她可以獨佔白楚的溫柔與呵護,而白楚對她意外的女人都如此的不屑一顧!

 「她這是怎麼了?」琉璃假仁假義的問道。

 「與你無關。」白楚語氣陰沉,他可沒有耐性應付冷玖意外的女人。

 他一向如此,對不感興趣的人或者事情,都是冷漠如冰。

 「……白楚,我可是你師姐!」琉璃忍無可忍,她黛眉緊蹙,「我也是關心她。」

 她堵住白楚的去路,非常較真的望着她。

 「滾開!」白楚對琉璃多多少少是有些厭惡的,他從來不說也是為了琉璃的面子着想,這也是為什麼他對琉璃不想一般同門那麼熟絡的原因。

 琉璃心有不甘,是她幫着白楚處理了范仲和錦繡飯莊的事情,他不感激她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她哪裏做得不夠好,讓他這麼嫌棄自己!

 「……咳咳。」冷玖有些控制不住低聲咳了一聲,她感覺有些冷,嬌小的身體往白楚的懷中縮了縮。

 不是她裝模作樣,而是之前隱藏在身體里的怪異氣流在作祟,她剛剛還冰涼刺骨的身體,片刻之間,卻又像是墜入火山熔漿一般熱得發燙。

 白楚知曉是怎麼回事,她內力紊亂而虛弱,根本抑制不住身體內的魔性。

 「滾!」白楚暴怒,毫不留情的用內力震開了琉璃。

 琉璃的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重重的一聲摔下了漢白玉的石階。

 一旁的秦牧立刻上前將琉璃抱住,不是他剛剛不想出手,而是白楚的動作太快了,他來不及反應。

 琉璃口吐鮮血,臉色煞白,她神色迷離的看着白楚抱着冷玖越走越遠,心裏也越來越不甘。

 為什麼!

 她的眸底絞殺着陰毒恨意,誓死也不會放過冷玖!

 秦牧將她抱起,無奈一嘆,「你這是何必。」

 「秦牧,你不懂,我愛他,絕對不允許有別女人霸佔他!」琉璃雙眸猩紅。

 「可是他高高在上,你我皆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不要太看重自己。」秦牧善意的提醒,他也不想看着琉璃誤入歧途。

 七剎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被趕回了閻屍殿,失去了往日的榮耀,想必她活得生不如死吧。

 閻屍殿就是那麼現實的地方,沒有白楚的寵愛,你就什麼都不是。

 琉璃深深一吸,忍着劇痛說道:「總有一天我要讓白楚心甘情願的娶我!」

 秦牧無奈的搖搖頭,她也走火入魔了。

 ——

 天梅山莊的密室中有一處寒冰床,用來運功療傷最有奇效。

 白楚將渾身滾燙的冷玖放到冰床上,然後親手一件一件脫去她的衣服。

 很快,他也褪下了自己的長衫,二人雖然赤身**,可是白楚並沒有邪念,這麼做只是為了方便運功療傷而已。

 二人盤腿而坐,掌心相對,白楚將自己的真氣一點點渡給冷玖。

 冷玖體內詭異的氣流被白楚強大而霸氣的真氣所壓制,漸漸平息,冷玖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

 二人滿身是汗的倒在床上,白楚將冷玖抱入懷中,小心而謹慎的給她穿上衣服,讓她好好的在寒冰床上睡一覺。

 冷玖從進來后就一直昏迷著,她也在努力的壓制着體內的詭異的氣流。

 她不想發生出現在記憶里的事情,她不想變成怪物,不想傷害到白楚。

 她沉沉的睡去,稍見血色的臉上透著疲憊。

 「大祭司。」魅影站在門口。

 「何事?」白楚慢條斯理的床

 條斯理的床上白袍,從密室里走了出去。

 魅影隨着白楚來到外面,他沉聲道:「北漠國那邊傳來了消息,緋無顏已經帶着邪煞盟的人來了。」

 「呵。」白楚嗤笑,精緻的桃花眸幽暗深邃,「他終於坐不住了。」

 「我們要不要半路就把他們給趕回去?」魅影問道,不然他們一道京城就掀起風浪於後面的計劃會諸多影響。

 「不必,緋無顏武功高強豈是一般人所能困住的,我也脫不開身,不如等他來了再說。」白楚不屑勾起嘴角,細長的眸子滿是陰鷙。

 他太了解緋無顏了,緋無顏絕對不會乖乖的聽孫瑾嵐的指揮的,這次前來,緋無顏一定是將京城的水攪渾,說不定還想讓北漠國趁虛而入。

 緋無顏今日擾亂大貞國的山河,來日他白楚就要吞沒整個北漠國作為補償!

 在白楚與魅影交談的時候,琉璃拖着虛弱的身體悄悄潛入密室,她的手裏拿着一顆蝕心丹,這種葯可以讓人瞬間喪失心智,讓人變得瘋狂甚至最後會自殘。

 這種葯非常難求,原本琉璃是想用它來對付敵人的,可是她不甘心白楚被冷玖霸佔,乾脆這顆藥丸就給她好了!

 她湊到床邊掰開冷玖的嘴,然後將藥丸塞了進去,確定冷玖將藥丸吞入腹中,琉璃快速的離開密室藏了起來。

 冷玖昏迷的太沉了,壓根不知道這些,而且藥丸很快就在身體起了作用,蝕心丹喚醒了她內心更深處的獸性。

 她慢慢醒來,黑色的眼瞳變成了祖母綠的新月的形狀,一頭烏黑長發變成了如雪的白,她纖細手指上的指尖變得尖銳而堅硬,像是能夠撕碎一切。

 她倏然起身,冷漠的綠眸泛著冰冷的光澤,在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嘶吼著,像是在命令她殺死鎮國公府的那些人,殺死他們!

 外面白楚忽然感覺體內的母蠱在躁動,不好,小九!

 他轉身回到密室,一道黑影從他的眼前躥出,消失在了天梅山莊上空的夜空中。

 白楚沒有任何的遲疑,他拿起一放在桌子上的蠱笛追了出去,他在離開密室的時候,卻發現琉璃躲在暗處。

 「啊!」琉璃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白楚一掌就震碎了她的雙腿,她痛苦的嚎叫着,怎麼會這樣!

 白楚讓魅影將琉璃扔出去,魅影剛要動手,秦牧卻出現了。

 「魅影看在我的面子上,讓我帶她走可不可以?」秦牧沉着的臉色中帶着一抹誠懇。

 魅影回頭早已不見白楚的聲音,他微微頷首,「如果她再出現在大祭司的面前,我會親手殺了她的。」

 魅影和別人是不同的,他比任何人都忠心白楚。

 「好。」秦牧感激的點點頭,他將琉璃抱起,帶着她離開了天梅山莊。

 只是琉璃很不甘心。

 她發誓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白楚追着冷玖的飄魅的身影而去,他半路上吹着蠱笛希望喚醒冷玖,可是冷玖卻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一般。

 他們來到鎮國公府,白楚已經預料到她想要做什麼了。

 她想屠了鎮國公滿門!

 砰地一聲,冷玖闖入了蘇正陽的房間。

 蘇正陽並沒有與太夫人住在一起,而是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裏,他正在熟睡,聽到劇烈的響動嚇了一跳。

 他翻身下床來不及點燃蠟燭,卻見桌子上半跪着一個人。

 他看不清冷玖的容貌,可是那雙碧綠的冷漠卻讓他膽戰心驚。

 似曾相識的一幕在他的記憶里炸裂。

 是她?!

 蘇正陽意識到蘇淺月是難對付的角色,他趁着她不動的時候,伸手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長劍。

 「小妖孽,你果然還是變異了。」蘇正陽如此稱呼著自己的孫女,或者在他的眼中蘇淺月不是人,而是一個試驗品。

 「殺了你!」冷玖的心中只有這一個信念。

 她亮出自己尖尖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想着蘇正陽抓去。

 蘇正陽快速閃躲,他的沉冷的表情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有想到蘇淺月進步如此之大,小時候的她確實不行,想不到長大以後,無論是動作還是力道都恰到好處!

 「想殺我,做夢!今日我就要制伏你這個妖孽,為我鎮國公府所用!」蘇正陽狂傲的說道。

 此時白楚就在門外,他觀察著裏面的動靜,並沒有急着動手帶回冷玖。

 他很清楚,魔化后的冷玖沒有人是她的對手。

 但是他很想藉此機會,可以讓冷玖自己去控制心魔,不然她每一次魔化都會亂殺無辜,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和麻煩。

 房間中,冷玖與蘇正陽過了幾十招,漸漸蘇正陽的體力就跟不上,他雖然招招致命可是都被蘇淺月輕鬆化解。

 他的身體有些吃力,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被蘇淺月給殺死的!

 屋子裏的一切擺設都被二人給毀掉了,他們從屋子裏一直打到了院子外。

 聽到鏗鏗鏘鏘的聲音,鎮國公府的人都被吵醒了,有些人甚至看見了有人在行刺蘇正陽,嚇得大喊,「來人吶,有刺客!」

 一時之間,鎮國公府上下亂作一團。

 白楚見情況不妙,為今之計他只有催動身體里的母蠱,讓冷玖身體中的子蠱感受到。

 冷玖感覺胸口一痛,混亂的理智有一刻的清醒,她這是怎麼了?

 是怎麼了?

 不好,她又被心魔控制住了,她好像是在和人對打,這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蘇淺月兒時的記憶鑽入腦海里,冷玖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他就是蘇淺月的祖父,讓蘇淺月魔化的始作俑者!

 身體內的子蠱又一次咬着她的心,她理智恢復了大半,可是身體卻還是魔化的樣子。

 白楚出來的太過匆忙沒有戴上面具,他只能撤下衣擺的一角,蒙在了臉上。

 他飛身來到冷玖的身邊,握住她還要手腕,沉聲道,「跟我走!」

 冷玖回首,看向白楚,眼底閃過一絲苦楚。

 蘇正陽趁她不備,揚起手裏的長劍就向她刺來,白楚一驚,將冷玖攬入懷中,一個轉身替她擋住了蘇正陽的劍。

 「呃……」白楚的後背被蘇正陽刺入,他悶哼一聲,表情有些痛苦,劍好像有毒。

 冷玖震怒,她運足內力一掌拍在了蘇正陽的胸口,然後抱着白楚離開了鎮國公府。

 她帶着白楚離去的時候,鎮國公府好多人都看見了,可是他們認不出那就是蘇淺月,因為魔化后的蘇淺月和平日裏是不同的。

 蘇正陽胸口劇痛,他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發紫,直接昏了過去。

 他不知道冷玖的爪子是有毒的。

 鎮國公府忙着將蘇正陽抬入屋中,根本沒有人去抓刺客,就這樣放了冷玖和白楚離去。

 冷玖帶着白楚來到懸壺藥房。

 流墨看到魔化后的冷玖嚇了一跳,若不是她扶著白楚,他甚至都認出來她。

 「什麼都別問,救他。」冷玖眸色如常,她根本不在乎流墨怎麼看自己。

 「去密室!」流墨皺了皺眉,快速的決定道。

 白楚也就算了,冷玖這副模樣實在是不能讓冉紫衣和蓮子看到。

 流墨帶着他們二人來到密室,冷玖將白楚放到床上就遠遠的站在一邊,不再靠近。

 她眸光幽深而擔心的看着白楚,心底有些發酸。

 她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呵,他一定會嫌棄她吧。

 白楚疼得額頭滿是汗水,臉色蒼白的他側首看着冷玖,擠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虛弱的說道,「小九,別離我那麼遠。」

 冷玖幽冷的綠眸泛著猩紅之色,她搖搖頭,她不敢。

 「毒入骨髓,需要刮骨。」流墨微微愕然,他們到底是去了哪裏,居然中了這麼深的毒。

 冷玖眉目沉然,不是白楚這一劍就會刺入她的體內,蘇正陽這是下了殺意的。

 很好,今日這一劍,她要讓鎮國公府血債血償!

 「小九,我需要你。」白楚妖嬈的五官此刻無盡的虛弱,他邪魅的眸子帶着哀求,他希望她陪着自己。

 「可是我……」冷玖如鯁在喉,嗓子乾澀的難受。

 白楚晃晃悠悠的下了床,流墨根本攔不住他。

 他走到冷玖的面前,一把將她抱住,他泛著紫色的唇瓣吻着她的額頭,眸子,鼻尖還有唇瓣,帶着疼惜和理解。

 「你這樣也很美。」白楚蒼白的笑着,如天山雪蓮一般的優雅雋美。

 這一刻,冷玖的心卻化了。

 「不。」冷玖苦澀的搖頭,眼眶泛紅,「我可能變不回去了,以後都是這幅模樣。」

 白色的長發,綠色的眸子,尖尖的爪子,她是個怪物。

 「傻瓜,別怕,有我在,一定會沒事的。」白楚安慰着她,他不想看到她流露出這麼悲苦的樣子。

 他的小九就該開開心心的。

 流墨手裏拿着刮骨的刀片來到二人的耳邊,他看向冷玖,安慰道,「閻屍殿有那麼人,一定能救你的。」

 冷玖隨着白楚虛弱的身體一起下滑,她半跪着抱住已然昏迷的白楚,仰頭對流墨道,「先救他。」

 她反手將白楚緊緊抱入懷中,這一刻她才細細的感受到白楚的纖瘦。

 流墨將刮骨的刀片用火燭烤了一下,然後撒上烈酒,向著白楚受傷的手背颳去。

 昏迷的白楚因為劇痛而醒來,他身體微微一顫卻被冷玖死死的扣住不讓他掙扎。

 「白楚,忍忍。」冷玖安慰著。

 流墨擰眉,他將中了毒的骨頭一層一層的刮下,他手中厚厚的白布早就被黑色的毒血染成了黑色。

 白楚忍着,他疼得雙眸有些迷離,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居然一口咬住了冷玖的肩頸。

 冷玖也疼,她不是第一次被白楚吸血,卻不忍心將他推開。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流墨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他也滿頭是汗,「好了。」

 此時冷玖的臉色也是蒼白如紙,可以說白楚流了多少血,他就吸了冷玖多少血。

 「小九,你看我的身體里也有你的血,你若是害怕我就隨你一起魔化。」白楚用最後一絲力氣安慰着她,他絕對不會讓她孤單的。

 他嘗過孤單的滋味,絕對不會心愛的也女人嘗那種滋味。

 冷玖落了淚。

 從死後她在輪迴之境枯坐的三年,再到重生之後的遇到的種種,她都沒有哭泣。

 唯獨白楚,不知何時,他成了她心底的硃砂,變得如此重要。

 白楚再次昏迷在她的懷中,冷玖將他扶回到床上,然後坐在床邊守着他。

 流墨給白楚煎了葯,也是冷玖親自喂下,她不假人手就像之前承諾過的,她要守着他。

 不知不覺,冷

 知不覺,冷玖趴在白楚的床邊睡了過去,經過一夜的折騰,她也累了。

 尖細的指甲恢復原樣,她的眼睛也變成了常人的黑色,只是頭髮還是一片雪白,在柔和的燭光下,閃閃發亮。

 傍晚,白楚醒來,他虛弱的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冷玖。

 當他發現冷玖就睡在自己的身邊時候,他毫無血色的唇角微微一彎,睡着的冷玖好似貓兒一樣乖巧溫順,讓他心生憐惜。

 她的眼角還有淚痕,這個性子要強的女人為他落了淚,更是讓他心生漣漪,暗暗發誓此生都不會再讓她傷心。

 「你醒了?」冷玖淺眠,白楚微微一動,她就睜開了眼睛。

 黑色的眸子陰沉着白楚蒼白的俊容,讓她心疼不已。

 白楚虛弱的笑了笑,笑容依舊妖嬈,他抓住冷玖的玉手,貼在自己同樣毫無血色的俊臉上,「看,你沒事了,」

 冷玖點點頭,「嗯,你感覺如何?」

 「沒事,不過是中毒而已,毒解了也就沒事了。」白楚溫柔的看着他,二人之間有從未有過的溫情在流動。

 白楚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愛意,是真切的,不再讓他覺得心慌,總是擔心她有一天會棄自己而去。

 「你醒了。」顧海喬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他神色悠然,好像是故意來破話氣氛的。

 白楚眯著妖冶的長眸,不悅道,「我醒不醒關你何事。」

 「小楚楚,你真無情。」顧海喬斜了他一眼,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璦昧。

 白楚的嘴角抽了抽,莞爾道,「小喬喬,要不要我明日就給左丘蓮寫信,告訴她你在這裏?」

 顧海喬神色一凝,眼底閃過一絲慌張,沉聲道:「白楚你活該。」

 「小九,幫我。」白楚一副嬌弱不堪的模樣躲到了冷玖的身後,目光卻挑釁的看着顧海喬,「我有娘子保護,你試試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顧海喬的嘴角猛烈的抽搐,腹黑如白楚,他真是敗了。

 冷玖也扶額,白楚真是夠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後天就動手救出南宮一海。」顧海喬言歸正傳,反正在鬥嘴上他從來沒有佔過便宜。

 提起南宮一海,白楚的臉色有幾分凝重,「我擔心南宮大人的身體是不是吃得消。」

 「你想做什麼?」顧海喬皺眉問道。

 「把人救出來放到哪裏都不安全,不如送回閻屍殿,那裏有安子皓在,但是這一路長途跋涉,我一是擔心他的身體,二是擔憂會被湛冰川察覺。」白楚眼神晦暗不明,閃過一絲難色。

 所有的計劃都是有風險的,這一次白楚為了救南宮一海,不惜直接動用閻屍殿的人,就說明這次任務的艱巨。

 弄不好,閻屍殿就會暴露,到時候湛冰川舉兵平定,就麻煩了。

 「是啊。」顧海喬也有些頭疼,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就麻煩了。

 「每年入冬初雪湛冰川都有狩獵的習慣,不如等他去圍場的時候在動手,到時候他所有的人力兵力都會去圍場,京城這邊無暇顧及。」冷玖眸光沉然,替他們出謀劃策。

 「但是狩獵怕是還有十天半月,來不及,南宮大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顧海喬擔憂的說道。

 「那我們就讓狩獵的日子提前不就好了。」冷玖冰冷如水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你們派人在圍場弄出一些動靜,好像有入冬的猛虎出來獵食,只要將這個消息傳到湛冰川的耳中,他一定會出宮狩獵的。」冷玖神色篤定道。

 白楚微微頷首,「好,我讓魅影去安排。」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鳳息這個名字?」顧海喬忽然問道。

 白楚皺眉,他從來沒聽說過。

 冷玖陰沉的眸光閃過一絲暗芒,「鳳息?!」

 白楚看到冷玖的神色恍如一震,他溫熱的手掌覆蓋着她冰冷的手,掌心與手背互相廝磨,他語氣沉然,「認識?」

 冷玖重重的點頭,水潤烏黑的眸子裏閃動着複雜的情緒,她們何止是認識,更加準確的說,她們才是真正的宿敵。

 那時的冷玖還在北漠陪着師父,當年鳳息獨自一人上山找上門來,她讓師父不要在糾纏自己的父親。

 師父在看見十三歲的鳳息,徹底了愣住了,原來他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後來師父就性情大變,對冷玖越發的冷漠和殘酷,她是將怒火都發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然後她非常恨鳳息,二人在北漠只要遇見就是展開一場殘酷的殺戮。

 「我調查了一下,她和孫漣溪接觸很多,不過她也很危險,我派去的幾個人差不多都中毒而亡了。」顧海喬有些惋惜,那些可都是他精心培訓的密探。

 冷玖微微皺眉,據她所知鳳息和她一樣喜歡獨來獨往,她怎麼會來大貞國?

 太奇怪了。

 「如果她對我們營救的計劃沒什麼影響,暫且先不要去管,按照計劃儘早將南宮一海救出。」白楚有些慵懶的說着,根本沒將那個什麼鳳息還是窒息的放在眼中。

 「是。」顧海喬也明白他們現在沒辦法顧及太多。

 顧海喬見白楚一直給自己使眼色讓他趕緊走,他默默的白了白楚一眼,幽幽道:「小楚楚,你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

 「……咳咳。」雖然冷玖知道,白楚與顧海喬關係莫逆,但是這危險也太幽怨了。

 太幽怨了。

 白楚黑著面,他伸手勾起地上的靴子直接扔了過去。

 顧海喬連連擺手,「小楚楚有話好好說,為兄也是為了你好,你傷勢嚴重不能縱欲過度……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躲過了白楚的攻擊,卻避不開冷玖的。

 「哈哈哈!小九幹得漂亮。」白楚看着顧海喬臉上的鞋底印笑得捶胸頓首,完全不顧肩胛骨上的傷痕。

 顧海喬欲哭無淚,他苦哈哈的看着冷玖,「為什麼連你也對付我?」

 「抱歉,順手而已,誰讓你的臉長得就像是靶子。」冷玖一副無辜而淡漠的表情。

 「……」顧海喬捂著臉悲憤離去,他怎麼這麼倒霉啊,碰上冷血無恥又腹黑的一對兒。

 冷玖收回視線,凝著白楚仍舊蒼白的臉色,「別笑了,傷口會裂開。」

 白楚連忙收斂笑意,他凝眸深情的望着她,纖細的手指點在冷玖的眉心,妖嬈道:「我的小九如此護我,我很高興。」

 倏然,他表情一冷,「但是你幹嘛扔我的靴子?」

 冷玖低聲一咳,神色如常道:「是你的靴子想找另一隻離家出走的靴子。」

 白楚見她面不改色,甚至一板一眼態度嚴肅,就恨不得掐死她。

 「去把靴子給我拿來。」白楚恨悠悠的說道。

 「是。」冷玖微微頷首,起身將自己丟出去的靴子撿了回來。

 白楚看着她將靴子放到床邊,精緻的鳳眸閃過一絲不滿,提醒道,「另一隻。」

 「那隻說它不想回來,想一個人靜靜。」冷玖淡漠的說道。

 「死小九!」白楚瞪着她,她居然和自己耍嘴皮子,看來她是皮癢了!

 ——

 冷玖的白髮成了白楚的心頭病,看着她對此不屑一顧,卻讓他更加的心疼。

 「昨日我打傷了蘇正陽,也不知鎮國公府的情況如何了?」冷玖還是有些擔心的,她不是擔心蘇正陽死了,而是擔心他醒來。

 蘇正陽如果醒了一定會指出打傷他的怪物就是蘇淺月,到時候她萬一被全城通緝就不好玩兒了。

 「這你放心,段三娘現在扮成你的樣子在鎮國公府,有任何情況她都會派人過來通報的。」白楚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他很喜歡,至少她在自己的面前是真情流露,不再像從前將自己困在角落裏,什麼都隱藏着。

 他的手勾住冷玖白色的長發,幽幽道,「先想個辦法把你的頭髮弄回去。」

 冷玖甩了甩自己的銀髮,莞爾一笑,「其實感覺還不錯,讓你提前看看我老了是什麼樣子。」

 白楚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她想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很好看。」他快速收斂了疼惜的神色,他知道冷玖不會喜歡別人同情自己的。

 「夜裏我想回鎮國公府去看看。」她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親自確定才行。

 如果恰巧蘇正陽醒了,冷玖不介意再動手一次,這一次直接了結蘇正陽的性命。

 「我陪你。」白楚自然也不放心她,她上次逆轉經脈衝破穴道,現在五臟六腑還都有破損,絕對不能再運功打鬥。

 「不必,我又不是回去打架的,除了蘇正陽別人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能應付。」冷玖覺得白楚的擔心有些多餘。

 她是鎮國公府的五小姐,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府中別人不會起疑的。

 「那你的頭髮……?」白楚還是隱隱有些擔憂。

 「染一下就好了。」冷玖淡淡一笑,清秀娟麗的面容漾開一抹柔華。

 她跟在師父身邊多年,雖然師父以毒和香料傳授她,但是她也掌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偏方。

 借用了流墨藥房裏的葯,冷玖一人在裏面鼓搗著,後來又讓冉紫衣進去幫她。

 等到天色漸漸變暗,橙色的夕陽混著濃墨般的雲掛在天邊的時候,她從裏面走了出來。

 一頭白髮再次變成了黑髮,柔柔亮亮的宛如瀑布。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冷玖轉過頭將做好偽裝的長發給白楚看。

 白楚眯了眯鳳眸,冷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轉身,髮絲隨之飛舞,動作行雲流水,冷魅動人。

 他越來越不放心她了。

 總擔心有人覬覦她,想要搶走她。

 白楚暗暗苦笑,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患得患失。

 「我明日再來看你。」冷玖見白楚默許,嘴角微微上揚。

 「你忍心不回來?」白楚邪魅的鳳眸透著傷心,「我潔癖不會讓別人替我換藥,我不喜歡吃藥沒人給我買鳥結糖,我睡覺亂動胡亂翻身會撤到傷口。」

 冷玖嘴角微微抽搐,這嬌撒的也沒誰了。

 「好,我知道了。」冷玖語氣溫文如水,沒有平日裏慣有的清淡,「我會儘早回來的。」

 白楚冷峻妖嬈的玉面浮現一抹魅笑,「好,我等你。」

 「嗯。」

 冷玖頷首,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楚,然後離去。

 白楚側卧在床上,果然她不在,就覺得好無聊啊。

 鎮國公府,攬月閣。

 段三娘見她回來,長舒一口氣撤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沒好氣的說道:「你再不回來,我就打算將這裏一把火給燒了。」

 她不用再端著,像是沒骨頭一樣窩在床上,懶得動彈。

 冷玖一邊脫下滿是血跡和污泥的衣服,一邊問道:「

 邊問道:「有人來過?」

 「蘇晴霜來過一次。」段三娘不屑的哼了哼,將蘇晴霜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她說你目無尊長,知道蘇正陽受傷昏迷也不露面,自以為成了靈仙縣主就高高在上,說到底還是府里的庶女。」

 冷玖淡粉的唇瓣微微一彎,露出一抹譏諷,「她果然對我成為靈仙縣主頗多怨念啊。」

 「你可以不用理她,先安心身子吧。」段三娘從魅影那裏聽說了,她和白楚都受了重傷,不能輕易動武。

 「不必,教訓她也用不着動武,她會讓她好好嘗嘗靈仙縣主的厲害的。」冷玖莞爾,冰冷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

 她最喜歡在別人的心頭捅刀子了。

 「春琴。」冷玖沖着門喚了一聲。

 「五小姐?」春琴聽到冷玖的召喚忙不迭的走了進來,今天一整天蘇淺月都怪怪的,不讓她們進去,只留段三娘一人在裏面。

 「替我向長公主府下一張帖子,就說我想長公主了,希望她可以過府一敘。」冷玖眸光幽冷,語氣輕緩的說道。

 春琴的心底蔓延著一絲心驚,她跟在蘇淺月身邊的時間雖然尚淺,可是卻能理解她如此目光下的寒意。

 怕是與今日大小姐蘇晴霜來有很大的關係。

 「是,奴婢知道了。」春琴欠了欠身,見她沒什麼吩咐就退了下去。

 冷玖再次拿起面紗遮住臉,畢竟她可是一直對外稱病,臉上的紅疹一直沒好。

 「你還要出去?」段三娘看了看窗外逐漸變黑的天色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你隨我一起,我要去見蘇正陽。」冷玖帶上段三娘也是以防萬一,雖然段三娘身手不如她,可是應付一般人絕對沒問題。

 冷玖如此也是提防著蘇正陽設了陷阱等她。

 離開攬月閣,她們來到蘇正陽的院子。

 經過昨日的一場大戰,院子裏還滿是打鬥的痕迹,看來全家人的心思都撲在蘇正陽的身上,還沒來得及處理這些。

 小廝見到蘇淺月來,神情有些錯愕,「五,五小姐。」

 「我來看祖父,祖父可還好?」冷玖站在院子裏,眸光平淡看不出情緒。

 她眯了一眼亮着燭光的房間,糊著明知的格子窗上陰沉着一個蒼老的身影,看來太夫人也在。

 「人還沒醒,五小姐裏面請。」小廝非常的恭敬,自從蘇淺月被封為靈仙縣主,府中的人都客氣了不少。

 就連一直在府中處處受打壓的春琴與秋書,都比以往要好很多。

 冷玖隨着小廝來到屋子裏,屋子裏飄散著濃濃的葯香,聞着葯香她差不多可以判斷出他們都用了什麼猛葯,看來蘇正陽傷得不輕。

 「你來了。」太夫人的聲音不冷不熱,帶着淡淡的不滿。

 她坐在蘇正陽的床邊,神情透著幾不可見的疲憊,看來她是守了蘇正陽一夜。

 「見過祖母。」冷玖本本分分的施禮,除了蘇正陽沒人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在這些人的面前,她依舊是謙恭溫順的五小姐蘇淺月。

 「你這禮我可受不起。」太夫人的眼底劃過一絲譏諷,陰陽怪調的說着。

 冷玖暗笑,沒有想到她不過是被封為縣主,這鎮國公府上下就如此坐不住了。

 若是來日,她坐上更高更遠的位置,這些人是會不屑一顧還是會沉浮下自己的腳下。

 「祖母言重了,淺月時刻不忘自己是鎮國公府的五小姐。」冷玖語氣淡然,不卑不亢的說着。

 太夫人非常的不悅,就因為蘇淺月回來,結果鬧得鎮國公府上下不得安寧,也不知道當初接她回來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冷玖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蘇正陽,他的臉色呈現一種青紫色,嘴唇更是黑的發紫,眼窩處烏黑一片,雙眸緊閉,額頭噙著薄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可是無論怎麼喚卻都喚不醒。

 「你在看什麼?」太夫人對蘇淺月還是有些防備的,在她的心底,嫡出的兒孫總是比庶出的好,因此對庶出的兒孫都是戴着有色眼鏡去看,對他們的態度也都是冷冷淡淡的。

 尤其是對蘇淺月,太夫人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厭惡。

 只因為她的臉像極了一個人,那就是蘇淺月的生母!

 而蘇淺月的生母,是那個老女人的孩子!

 太夫人的眸光銳利了幾分,狠狠的刮著蘇淺月。

 「孫女是在擔心祖父。」冷玖沉然,她暗暗猜測太夫人為何會對蘇淺月如此憎惡,難道從前的蘇淺月是拋了太夫人娘家的祖墳嗎?

 「用不着你來虛情假意。」太夫人的聲音有幾許的嚴厲,「出去,以後不許出現在這裏。」

 「是。」冷玖不氣不惱,是太夫人親口說讓她不許出現在這裏,日後蘇晴霜再來找麻煩,她也有回絕的借口了。

 從屋子裏出來,段三娘湊了過來,剛剛冷玖與太夫人的對話她都聽清楚了,眼底聲音問道:「太夫人的情緒波動還挺大。」

 「三娘,你幫我查查蘇淺月。」冷玖想要弄清楚自己這幅身體的主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三娘微微頷首,「其實之前閻屍殿的人查過,但是查來查去,都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冷玖淡淡蹙眉,「如果不奇怪,他們為何將她送走,越是不奇怪其實越奇怪。」

 段三娘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好,我會調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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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萱在這裏祝各位女神們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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