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十三

發佈時間: 2023-08-29 12:5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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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十三

 林芽知道賀泓勳是一個極其怕吵的人,在他們還沒有孩子的時候,有時候看到那種瘋鬧不聽話的小孩,他總是會忍不住蹙眉,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眼底的耐心殆盡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但是他對她們的孩子卻從未表現出半絲不耐心,不喜歡,就算叮叮和晨光這兩隻小妖再蹦達再調皮,他也是以足夠的耐心,足夠的包容,足夠的溫柔來對待他們,把他們倆寵的就像是兩個不知道人間之疾苦的小皇帝。

 因爲他說過,身爲一個爺們兒,自己的娃自己不疼那還叫爺們麼?

 可是現在,當看到兩個孩子像是像只黏着他打轉,嗡嗡的小蒼蠅似得,林芽突然有些擔心,賀泓勳會不會突然不高興的推開他們兩個?或者覺得兩個孩子很煩人的不願再理他們?畢竟,過去他無條件的疼愛他們兩個,是因爲他們是他的孩子,可是現在他們對於他的感覺來說,卻太陌生。陌生的就像是別人的孩子一樣。

 畢竟,她一直站在旁邊那麼謹慎的觀察着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卻看到他眼底那盡力隱忍着的無措。

 眼見着晨光厚着小臉兒把那張剛剛正吃着飯,吃的正油膩的小嘴兒不斷的往賀泓勳臉上湊,林芽趕緊上前去拉他,“晨光別鬧爸爸,爸爸剛回來很累的。”

 卻不想賀泓勳在一邊忙護住求摟抱求的意猶未盡的晨光,笑道,“沒關係的,我一點也不累。”

 接着他衝晨光眨眨眼睛,又捏捏叮叮的小鼻子,眼角泛出一道淺淺的皺紋,卻又有着一種男人的歷練與滄桑,“如果爸爸陪叮叮和晨光這麼幸福的事情都會感到累的話,那每天不就累的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賀泓勳臉上溫暖的笑臉並不是像是假的,也可能是她太過於敏感了,才會擔心他不喜歡孩子,其實,他可能也只是措手不及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們相處罷了。等到他找到了一個均衡點,哪怕是棘手愛鬧的小孩子,到了他哪裏也一個個擺弄的安安靜靜的。

 大家回來的事情,韓熠並爲和賀婭蘭說過,更確切的說,他們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講過,爲的就是突然回來後給大家一個驚喜。

 當然,這驚喜看起來每個人都真的喜到了,賀家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喜氣洋洋的笑聲了。

 賀婭蘭直說他們這回來可回來的真是時候,剛好正趕上他們在家吃飯呢。vepc。

 由於林芽這個‘狠心的媽’爲了出國尋夫而把兩個孩子丟給了她,讓她每天就算是上班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惦記起兩個孩子,雖然家裏有傭人也有司機,可是賀婭蘭卻不管多忙,都會親自接送兩個孩子上下學,然後再放心的去公司,晚上也是一樣,哪怕是極其重要的飯局要出席,她也都推給了助手,風雨無阻的回家陪兩個孩子吃飯,睡覺。

 以前忙的時候,就算是家裏有傭人,她也鮮少回來的只在外面隨便吃一點,甚至都要忘了家裏的飯菜是個什麼味道,自從這兩個孩子來了以後,開始回家吃飯的賀婭蘭第一次感覺到,還是家裏的飯菜好處。當然,傭人的精良手藝和有人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她可真跟着這倆正在長身體的小家夥沾光了,每頓飯那叫一個營養豐盛。

 所以這次她們一行人回來,傭人根本就不用特地去準備幾個豐盛的菜,因爲桌上的飯菜就已經夠豐盛的了,只要再多加幾個小炒就行。就跟韓熠打趣兒的似得,嘿?這小生活兒逍遙的,一桌滿漢全席吃下去,都快趕上活神仙了。如果不是他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而爲他們特地準備的,就衝他們這麼好的生活,嘖嘖,嘖嘖啊?

 既然飯菜都剛好是現成的,一家人也就其樂融融的圍繞桌子而坐,盡享這難得的溫馨天倫。

 席間賀婭蘭更是給賀泓勳夾完了菜又給林芽夾,說這倆月,他們夫妻倆就跟從貧民窟出來的似得,倆人完全都瘦脫了形兒,可得好好的補補?尤其是林芽,明明懷着寶寶,身體還那麼虛弱,居然人就不吭一聲的跑到國外去了。不過也得虧她去了,不然又怎麼能把泓勳帶回來呢?

 兩個孩子的到來不但沒有讓賀婭蘭感覺到半點的煩躁或者心累,卻覺得有種莫名的快樂在裏面,尤其是晚上只要一想想和兩個孩子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就像充滿了動力似得,每天的工作絕對事半功倍的完成?更何況晨光和叮叮別看年紀小,可是卻沒想到居然那麼懂事,不但每天她送他們去上學的時候,都要親親她的臉,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更是吃完飯後自己主動的拿着碗去刷,學習的自覺姓就更不用讓人擔心了。真是讓她既欣慰又喜歡。

 她從小就沒給過阿熠太多的母愛,讓他整個童年的回憶都充滿了父母的爭吵,所以現在兩個小家夥陪在她身邊,讓她直有種自己一下子年輕了二十幾歲,彷彿瞬間回到了當年阿熠小時候的光景,好像那個時候她沒有細心認真的陪伴他,現在陪着叮叮和晨光,正一點一滴的走來,一點一滴的溫習。

 老實說,雖然她和兩個孩子相處並沒有多久,可是她卻對他們有了深深的感情和牽掛。難怪老爺子當時帶完晨光後,就跟中了邪似得,每天唸叨最多的就是他的大曾孫怎樣怎樣的,還不跟別人唸叨,像是怕人家會笑話他似得,整天就知道打電話摧殘她的耳神經。不過以後啊,她看來是也得了老爺子的相思病,整天魂不守舍的唸叨着這兩個孩子了。

 不過年,賀婭蘭也想明白了。這不管怎麼說,叮叮和晨光都是他們賀家的寶貝兒,可他們韓家的後呢?現在連根毛都還沒看到呢?她羨慕賀毅然啊,真心的羨慕?尤其是當他抱着晨光,面露得意的說着那是他孫子的時候,那種羨慕嫉妒恨啊,真是黃河水一氾濫,拉都拉不回來?所以賀婭蘭決定了,想要永久姓的有個小家夥帶,她自己是沒指望了,不過她有兒子啊?所以她得把這希望寄託在阿熠身上,讓他馬上結婚,給她生個娃娃帶?不管男的女的她都要?

 哼哼,看到時候賀毅然還顯擺什麼?

 回到家後,因爲兩個孩子並不知道林芽和賀泓勳之間的的事情,所以一直賴在他們房間鬧到很晚才回去。準確的說,是賴着賀泓勳不肯走。

 當然,他們後來也並不是乖乖自己走回去的,有一隻壓根兒就跟個地主似得在他們倆的大牀上睡着了,還流口水?最後還是賀泓勳笑着把他們兩隻連抱帶背的送回了房間。

 只是在賀泓勳回來後,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古怪,那種古怪是想笑又覺得無奈,無奈吧偏偏又透着一種疑惑。也是在林芽好奇的追問下,他才猶豫了一下告訴她,“你猜猜剛剛我把他們送回房間後,叮叮和我說什麼?”

 林芽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是真的好奇而無辜。

 背地裏,隨着那種不詳的預感閃電般的劃過她心頭,她的腦後的黑線已經忍不住開始織蜘蛛網了。她那種極度不安的預感告訴她,從那兩朵奇葩的嘴巴裏,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果然,賀泓勳撓撓頭,平時見慣了他的精明銳利,如今他這三緘其口的姿態卻有些憨憨熊的感覺。而後林芽聽到他說,“叮叮說,我們倆分開這麼久,今晚不管怎麼說也得‘小別勝新婚’一下。還讓我們別耽誤了吉時。”

 說到最後一句的是,賀泓勳臉上的尷尬和無語是顯而易見的。雖然這話是叮叮說出來的,但是林芽卻覺得,嗯,真心的,她沒臉做人了?

 “那個,如果我說,這不是我教的,你信麼?”林芽企圖很認真的跟他解釋,可當看到他那微微挑起的眉頭時,她就會知道,自己這解釋放在現在是有多蒼白啊?

 “好吧,換種意思說就是,以前在這住着的人貌似的確有在教她們,但那個人不是我。咳咳,所以,你明白吧?”

 “不是很明白。”賀泓勳搖搖頭,那眉頭挑了又挑,當看到她臉上出現的小懊惱時,很小心的隱藏起眼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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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對於林芽來說,尼妹?愛明白不明白,老孃還不解釋了來?省的越描越黑?

 賀泓勳才剛剛回來,雖說和林芽的關係算不上陌生人,但是想到兩人在孩子面前不能露出馬腳,也只能繼續像以前那樣在一個房間睡覺。

 不過兩個人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尷尬,而是從容的就像以前睡在一張牀上似得——換睡衣,各歸其位,關掉自己各自牀頭的燈,然後背對着身子蓋被睡覺。

 這是他回來後的第一個晚上,林芽是無眠的,畢竟牀畔那邊空了那麼久的人終於回來了,她怎麼能不激動?可是她就算再激動,再徹夜難眠也不能轉身,不然的話他把她當成了欲/火難耐的女流/氓怎麼辦?

 一定要承認麼?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當時她說讓賀泓勳在衆人面前僞裝的就像過去一樣,不要露出破綻,尤其是在兩個孩子面前。她的確是爲家人着想,不想讓他們擔心,但是更重要的,她也得承認自己是有小私心的。

 聽過一句話不?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一仗之外的話,距離遠了,美也就沒了。她不否認自己藉着家人對他使陰招的確不怎麼地道,但是他們倆之間的還能用得上‘地道’倆字麼?根本就是你陰我往的,陰/陰更健康好吧?

 一陣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精神好的簡直就像之前睡了七天七夜似得,讓林芽瞪大了眼睛的盯着那透着路燈微光的窗外出神。他的聲音也隨之低低的傳來,“怎麼了?”

 黑暗中,林芽遲疑了一下,聽他的聲音清明的好像也是半點睏意都沒有,便想說,就這樣躺着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也好。就不由的問了句,“老男人,你對這個家感覺怎麼樣?”

 “很溫暖,很幸福。”這個問題似乎根本不值得多費腦子,他回答的快而簡潔。動了動身子,背後竄進一股涼涼的小風。接着便是他身體傳來的淡淡溫熱。

 倆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話題也似乎一直在圍繞着這個家,以及家裏面的人在說。說着說着,林芽也不知道話題到了哪裏就戛然而止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再沒話茬子的暈乎了過去。

 快到凌晨的時候,本就是秋天的季節,漸漸起了風,搖曳了樹葉的竟然就這樣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下雨不說,尼妹居然還好死不死的打雷?

 尤其在打第一聲的時候,睡的正熟的林芽頓時給一個激靈的嚇醒了?那突然一抖的身子就跟骰子似得,只差沒讓她悶哼一聲的叫出來?

 她最怕的就是打雷?偏偏還打的這麼響?

 耳聽着身邊賀泓勳睡的那麼熟,林芽畏畏縮縮的摸到桌上的手機,縮在被窩子裏一看,靠?都凌晨兩點鐘了,這窗外的天黑的跟墨一樣,透過面前留着條縫隙的窗簾虛掩下,那條條滑在窗玻璃上的雨痕,林芽咬了咬脣,隨着又一個雷炸響在耳邊,她連忙把手機隨便一推的塞在枕頭底下,然後用雙手緊捂住耳朵?

 以前每個打雷下雨的夜晚,都是賀泓勳擁着她入睡,讓她就算再害怕心裏也覺得溫暖,可是現在,沒有他的懷抱,她突然覺得這個可怕的夜晚分外的難熬。

 “林芽,你怎麼了?”賀泓勳半起着身子的轉過來,聲音依然清明的像是一直都沒睡似得。讓麼也叮。

 但其實他睡了,睡的很淺,所以在打第一個雷的時候他才能夠那麼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微微顫抖,以及一些列的悉悉索索的小動作發生的聲音。

 窗外的風吹着雨淋在窗戶上,越發的大起來。林芽的聲音帶着一種濃重的鼻音,“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