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不是他不認可一些事情，而是，「你對費助理，沒必要那麼客氣，我看他是越來越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分而治之」是他管人的手段，況且費亦行內心是個清楚的人，知道界限在哪兒。「他是我們的老闆，我們都是給他打工的。」
落在桌面的手指，抬起后，抵在高腳杯下，輕輕點了點，「去吧。」
「是。」他就是覺得，紀總對費亦行實在是太包容了。
馮少啟走後，紀澌鈞雙手托腮，望著面前的紅酒，猶豫了好一會，回想起兒子吃零食的辦法，紀澌鈞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數秒。
他數到三，有電話進來，他就不喝。
默默在心裡開數的紀澌鈞，剛念到二，手機屏幕就被來電顯示代替。
凌厲的眼神掃過屏幕後，紀澌鈞端起酒杯起身，走到茶几旁邊，將酒杯丟進垃圾桶，「喂？」
「先生，我安插在覃力身邊的人打聽到一個消息，覃力沒有按照覃老五的吩咐，把從南昌榮那裡騙來的土地轉手出去，自己私下留著，那塊地現在就在覃力一個關係要好的親信家屬手下。」
「我知道了。」衛冕不來電話，他也該給衛冕打電話了。「我有些事要你去……」
電話那頭聽完的衛冕，立即回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東西發給您。」
「不用給我，我安排了人在那邊，你直接把東西送到他那裡去。」
先生安排人在這裡了？
不可能是傅存，那會是誰？
把木小寶送回來的費亦行，正要陪著人去花園，就被下來的馮少啟用手勢叫住，費亦行只好叫人過來照顧木小寶。
快步走向馮少啟的費亦行，目光還停留在木小寶身上，「老馮，什麼事？」
他跟紀總說的一點都沒錯，就紀總不當回事，瞧瞧費亦行跟他說話的態度，隨意的就沒有半點規矩，「紀總找你。」
「哦。」他剛回來，紀總就找他？難道是知道老呂對他一些情況進行複查，擔心他的身體？
一想到從山海湖開始，紀總對自己就越發的溫柔體貼，心裡小激動的費亦行跟著馮少啟進去時，笑眯眯問了句，「紀總還有說什麼沒？」
「費亦行，我提醒你一句，別在我面前太放肆，我不喜歡你弔兒郎當的樣子。」
老馮是不喜歡他弔兒郎當，還是妒忌他是所有人中唯一的「例外？」，沒辦法紀總寵的。
書房裡，掛了電話回書桌收拾酒瓶的紀澌鈞，接到木兮的來電，趕緊接電話，生怕慢了一秒他家兮兮不高興。
「喂，老婆？」
「在家嗎？」有件事她得跟紀澌鈞說說。
「沒有你的意思，我不敢離開家裡半步。」
「沒有趁著我不在，偷偷喝酒吧？」
「沒有。」面不改色的紀澌鈞動作自然將手裡的酒瓶收好，又到窗邊打開窗戶通風，
「我快到家了。」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找他，不然不會特地來電話，「我這有點事，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嗯。」
掛了電話，紀澌鈞端起桌上的杯子連喝了數口白開水，還是覺得嘴裡的酒味有點大，想找點什麼東西去去味道，左右拉開抽屜，發現木小寶的零食都轉移地方了，不過還是讓他在夾縫中找到一包糖果。
以為就是普通水果味的糖果，紀澌鈞撕開后，見都是顆粒狀的，就往嘴裡倒了一些，剛合上嘴就發現不對勁。
怎麼有東西在嘴裡亂跳？
很快，這些在他嘴裡亂跳動的東西就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嚇得紀澌鈞還以為自己吃了什麼，趕緊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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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臭小子，怎麼把什麼都吃進嘴裡？
被嚇得夠嗆的紀澌鈞，立刻上網搜索，生怕兒子亂吃東西把嘴巴都給炸了。
「叩叩叩……」
「進來。」
來的正好。
紀澌鈞把桌上的東西丟到對面，「費亦行，你馬上找人下架這款食品。」
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撿起包裝袋的費亦行好奇看著紀澌鈞，「紀總，出什麼事了？」難道找他上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他怎麼能讓自己的手下知道，自己被一包糖果嚇唬住了。
「是。」這不是他們公司新推出的爆炸糖嗎？他敢打包票不會有問題，一定是寶少爺藏在紀總這裡，讓紀總逮住，紀總不高興就拿公司出氣，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
紀澌鈞打開抽屜，拿出兩份文件遞給費亦行，「給我做個集團重組合併方案，由你出任董事長。」
手伸到一半的費亦行，馬上被嚇的縮回來了。
出任董事長？
費亦行一臉驚嚇，旁邊的馮少啟倒是納悶，紀總這是打算讓費亦行回商界繼續亮相？
「你不是想做簡氏集團的董事長，機會就在你手上，還不接住？」這要是換做別人，不用他遞早就自己過來雙手接住，哪像費亦行，還要他連請帶哄。
他是想，可紀總的話一聽就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意思，「紀總，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把簡氏併入內務，另外安排人出任重要崗位。」
「費助理，注意你跟紀總說話的態度。」這個費亦行還真是長能耐了，不守規矩就算了，在紀總面前還得寸進尺討價還價。
就費亦行那個小內務能管什麼用，沒有自身的影響力，日後出事了，難道又要零散式的處理？「這是命令，立刻執行。」
費亦行疾步繞過書桌的舉動，把心裡剛對費亦行消除某些顧慮的紀澌鈞嚇的不自覺往後躲。
在紀澌鈞揚起手的時候，費亦行摔坐在紀澌鈞腿邊，一把抱住了紀澌鈞的腿，「紀總，我錯了，你別趕我走，我以後再也不偷太太的護膚品，再也不吃寶少爺的零食，更不會再在您背後說您小氣，摳門，刻薄我，您就看在我跟著您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的份上，取消這個任命吧。」
有點搞不懂費亦行了，放著董事長不做，偏要留在紀總身邊做個助理？不信愛財的費亦行會這麼做，馮少啟抱著胳膊看費亦行要唱哪出。
「撒手！」
「紀總，您要是再趕我走，我寧可，投景城江餵魚，我也不去做什麼董事長。」董事長，誰愛坐這個位置，誰去，他才不稀罕什麼破董事長。
「費亦行，你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呢你！」誰不想往高處走，這個位置，多少人夢寐以求，就不說其他人了，單單赫戰洺跟湯家樂，誰不想要？
「對，我就奴才命，我樂意一輩子跟著您鞍前馬後，做您馳騁疆場的馬鞭。」撅著嘴巴的費亦行昂著腦袋看著紀澌鈞。
費亦行真誠坦白的話，讓心裡感動的紀澌鈞，因為不願意在下屬面前隨意流露出真實感受只能板著臉看著費亦行，「撒手，起來！」
回來的路上，打過電話，掐著時間算，這會子太太應該回來了，寶少爺在花園，太太肯定會去花園找寶少爺問簡渙之的情況，費亦行提高嗓子開始哭，「紀總，您就收回成命吧，不要趕我走……」
費亦行這放開嗓子就在哭嚎的聲音，讓紀澌鈞耳膜都快被刺破了，揚起手裡的文件甩向費亦行，費亦行趕緊用手臂擋著，「紀總，您就儘管打我出氣，只要您咽下這口氣，就算是把我殺了我都心甘情願。」
「哭那麼大聲幹什麼，是不是想把太太叫上來？」最猴精的就是費亦行了，突然就提高音量，以為他不知道演哪出？
費亦行含著眼淚，半張臉貼在紀澌鈞腿邊緣，一雙可憐巴巴灌滿淚水的眼睛盯著紀澌鈞看，也不再說話了，「……」
對費亦行這種行為，看不過去的馮少啟要過來逮人的時候，就望見收迴文件的紀澌鈞，一臉惱怒將文件丟到桌上，「起來！」
這個費亦行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總算是讓紀總忍無可忍了，嘴角掛著一抹痛快的笑容等著紀澌鈞教訓人的馮少啟見費亦行還坐在地上看著紀澌鈞。
紀總這脾氣，他是知道的，看來費亦行是要完了。
場面太殘酷，他是……
沒等馮少啟在心裡樂完，紀澌鈞落在桌上的手就蓋在費亦行腦袋上，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跟著溫和起來，「先把方案交給我。」
「那……」扁著嘴巴的費亦行，帶著委屈的哭腔問了句，「那……」
還那那那，那什麼那，這個費亦行……
紀澌鈞直接挪開和費亦行對視的眼神瞥了眼旁邊抱著胳膊在看戲的馮少啟，「老馮。」
「是。」來了，紀總終於要動手讓他處置費亦行了，他給費亦行備下的工具總算是要去塵見血了，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就在馮少啟提步要走向費亦行時，費亦行也以為紀澌鈞要動自己，嚇得躥起就抱住紀澌鈞的腰，「紀總，您就饒了我吧，看在我為您扛過的黑鍋份上，您不能把我往火坑推，老馮一定會扒我皮的。」
雙手抬起，閉著眼，神情不耐煩的紀澌鈞，揪住費亦行的后衣領。
在馮少啟伸手過來要從紀澌鈞手裡接過人時，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等會。」
「還有什麼要交待的？」是不是要讓他直接送費亦行去見閻羅王？
「我的意思是，讓你出任集團董事長一職。」
啊？驚訝的馮少啟看了眼抱著紀澌鈞的費亦行，「這是另外一件事？」在驚訝和詫異過後，馮少啟的手直接落下抓住費亦行的胳膊，如果這是紀總的安排，那他服從，按照平時接受安排的心態，記下后，馮少啟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到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上。
本來，聽到讓馮少啟做董事長，費亦行是高興的，結果胳膊讓人給抓住了，費亦行急的用力抱住紀澌鈞，「紀總，紀總……」
這個費亦行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裝害怕找他求助，無非就是變著法子在逃避馮少啟的處置，本來打算手下留情的，可費亦行居然說出替他背黑鍋，心裡不痛快的紀澌鈞，鬆開揪住費亦行后領的手，「把他帶走吧。」
「謝謝，紀總。」能讓紀總鬆手，可不容易啊。
這可比讓他做董事長還令人興奮，握緊費亦行的胳膊用力將人往自己這邊提，湊到費亦行耳邊笑著提醒一句，「費助理，我總算是等到你了，你放心，我有一萬招，保證讓你一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