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溫言

發佈時間: 2022-11-02 16: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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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言從王教授的私人畫室走出來,對著角落另一邊正在收拾畫具的時淺,「時淺,老師畫室里那幅畫,是誰畫的?」

 時淺轉回頭,眼裡都是意外,「師兄,什麼時候回國的?」

 工作室的其他兩人,蔣其琛和梁笑齊齊轉過頭看突然出現的溫言,蔣其琛意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梁笑則滿心滿眼都是驚喜,一下子放下手中的畫筆,走過來,「溫師兄,你回來啦?」

 溫言對著眾人淡笑,他整個人亦如其姓,身上帶著一種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今早回來的,偷懶在老師的工作室休息了一會兒。」

 時淺反應過來,「師兄說的是那幅奇怪的畫么,是夕夕畫的。」

 所謂的奇怪的畫,是因為時淺和畫室里的另外兩人,也不知道葉涼夕畫的是什麼,畫是上周葉涼夕來的時候畫的,不過只完成了一半,還沒有畫完,幾人都不知道她在畫什麼,各有猜測,偏偏葉涼夕知道他們都看不出來之後,故作神秘。

 倒是王教授好像知道似的,跟葉涼夕合夥,不告訴她們,讓他們猜。

 對於時淺口中這個陌生的名字,溫言一愣。

 時淺解釋道,「師兄還不知道吧,是老師上個月新收的一個學生,還是個高一的學生,很有繪畫天賦,不過你這段時間不在國內,沒有見到她,她這段時間,要忙著考試的事情,也沒有再來畫室,不然你們就可以認識的。」

 溫言有些意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就是上次你參加畫展的時候,幫你調色的那個女孩?」

 時淺一笑,「怎麼大家都記得這件事情。」

 溫言沒有回答,認可地點頭,「是挺不錯的。」

 時淺淡笑,「那副畫,我們都看不出是什麼,夕夕和老師故作神秘,也沒有告訴我們。」

 溫言眼角帶了一絲笑意,回頭看了一眼葉涼夕完成了一半的畫作,搖頭笑道,「或許,我知道她在畫什麼。」

 時淺意外,繼而又道,「大概也只有老師和師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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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笑走到溫言的身邊,眼裡盈了笑意,「師兄,她畫的是什麼呀?」

 溫言看了一眼梁笑,只是淡笑,不說話。

 梁笑抿唇笑,「師兄,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個畫師,如果畫出來的東西,連專業人士都看不懂,說明這個畫師,不太適合畫畫,你這是誇夕夕呢還是?」

 其餘兩人也看過去。

 溫言道,「也要另當別論,如果這個人,有著別人沒有的天賦,同樣也能讓人看不明白。」

 梁笑聞言,微微咬唇,唇邊淺笑,「師兄的意思是說,夕夕很有繪畫的天賦么?可是師兄還沒有見過她。」

 時淺和蔣其琛對視一眼,畫室里的氣氛似乎忽然變了。

 溫言不置可否,時淺忽然開口,「師兄這次回來,還會出去么?」

 「只是回來幾天,法國那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只能休息幾天。」

 時淺語氣有些可惜,「那可惜了,你和夕夕是見不上了,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

 溫言卻道,「看來你們關係很好?能讓你這麼誇讚的人,想來也不是一般人。」

 「那是自然,我看人眼光一向很准。」時淺笑。

 溫言對她招手,「你進來一下,我看了她的畫,提點我個人的建議,你幫我轉告她。」

 「唉,好。」時淺笑應著過去,「難得能得到師兄的指點,這可是不容錯過的機會。」

 溫言是目前為止,讓王教授最看好的學生,與其說他是王教授的學生,不如說,他現下已經自成一派,已經有了自己的繪畫風格,與王教授之間更像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而他平常雖也有指點工作室的幾人畫畫,但卻是極少的。

 時淺跟著進去,其實是幾個色塊的問題。

 溫言抱胸看著葉涼夕的畫,「她在色彩上的運用,天賦還要高你一分,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多少章法,現下看著的確讓人眼前一亮,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可能也只是流星之光,這不是長久之計。」

 他說著,似乎是低頭考慮了一下,直接從旁邊拿了一個便利貼下來,貼在畫上的某個色塊,「我不十分確定她想要畫的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不過,如果想要表達情緒的波動,不必用如此直白的顏色、冷色調色的確適合表達悲劇的情緒,但如果想要出人意料不入俗套,最好可以別出心裁,比如,金灰色。」

 他說著,啪的一張便利貼貼在了葉涼夕的畫作上,「雖然這樣的顏色是慣用的,但畢竟她這幅畫,形式已經擺在這兒,我倒不建議她用這個顏色。」

 時淺還有愣愣地看著溫言,又看葉涼夕的畫作。

 溫言只是淺笑,「我個人的建議,到時候如果說的不對,代我跟她說一聲抱歉,我……」

 頓了頓,溫言的臉上劃過一抹溫和笑意,「大概出去了一趟回來,有些好為人師了。」

 時淺輕笑,「難得師兄還有這樣的心情,千金難買你願意,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沒能得你指導,等夕夕放假了,她來這邊,我會轉告。」

 溫言不再說,細細看了看葉涼夕的畫作,一隻手環在胸前,一隻手摩挲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麼。

 時淺暗暗記下溫言的話,抬頭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不免奇怪,「師兄,還有什麼問題么?」

 溫言搖頭,「沒事。」

 時淺笑道,「既然師兄已經指導了夕夕的畫,你可不能偏心,順便幫我看看我的畫?」

 溫言自然是不推辭,笑著跟時淺走出去。

 十二月份已經悄悄過去,一月份即將到來。

 帝京一中也進入了期末考試的備考階段。

 葉涼夕周末只是回傅景湛的公寓,不過回去之後,幾乎也只是換個地方做練習題而已,再也沒有去過帝京大學,自然也不知道溫言對自己畫作的指點。

 傅景湛見她忙碌,倒也不怎麼打擾人,一般都是用過了晚飯之後,葉涼夕在房間里寫作業,他自己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情,兩人互不干擾,但氛圍總是輕鬆而愜意。

 這次的周末考試,是全市聯考,帝京一中的老師尤其重視,因此,在考試的前一個周末,分發了大量的試卷給學生們帶回家,平均下來的話,幾乎每一科目都有兩三張紙卷,而高一的課程總共有九科,二十多張試卷,怕是做瘋都沒有那麼快完成。

 傅景湛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拿著水杯從書房出來,去樓下接水。

 水剛剛接完,他放下水杯,自然而然從櫥櫃里拿了小奶鍋出來,然後又從冰箱里拿了牛奶出來,給葉涼夕熱牛奶,一點一點地加糖,動作嫻熟而又耐心,再上樓的時候,手裡提著一杯熱騰騰地冒著熱氣的牛奶。

 葉涼夕正在跟物理試卷人卷交戰,驀然聽到敲門的聲音,抬頭看過去,「景湛哥哥?」

 傅景湛推門進來,將熱牛奶放在葉涼夕的桌子上,「先喝牛奶。」

 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雖然只是這兩周的事情,不過葉涼夕已經習慣了他每天晚上處理完公務,然後下樓喝水的時候給自己帶回一杯熱牛奶。

 她對著傅景湛彎眼笑,放下手裡的筆,去拿牛奶杯,湊到嘴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乳白色的牛奶,在她粉紅水潤的嘴唇上留下一圈白色的痕迹,傅景湛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眯了眯眼,眼裡藏了一團小小的火苗。

 他喉結微動,微微垂眸,掩飾掉眸中的色彩,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葉涼夕,示意她擦嘴。

 葉涼夕接過,毫不知覺地擦嘴。

 傅景湛翻了翻她手邊的試卷,「作業做得怎麼樣了?」

 雖然是很多試卷,但是對葉涼夕來說,除了花費的時間多一點之外,並不是也別難的事情,因為文科是她的強項,而高一的文科內容,實在是稱不上什麼難度,倒是理科……

 她有些不好意思,「還有數學、物理和化學沒有寫完。」

 傅景湛手上翻著的就是葉涼夕的物理試卷,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指向物理試卷上倒數第二題,「這裡,算錯了?」

 「啊?」葉涼夕驚訝,趕緊接過試卷看,看了題目,又看了自己的解題思路,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沒有問題的,她不由得抬頭看傅景湛,「哪裡錯了?」

 傅景湛笑了笑,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坐在葉涼夕的身邊,拿起鉛筆圈出她算錯的那一步,「這裡,你畫的受力圖,也有問題,在這裡,這個砝碼受到的重力、摩擦力、推動力、拉力和阻力的作用,你是不是沒有考慮到阻力的作用?」

 葉涼夕看了看自己畫的圖,又看了看自己的解題步驟,一下子明白過來,「是我沒有考慮完,除了摩擦力之外,還有別的阻力,景湛哥哥,你好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說要有眼睛發亮地看傅景湛,傅景湛笑了笑,「知道怎麼寫么?」

 「我先看看。」說完,她低頭看試卷,寫了幾個步驟之後又刪去,如此反覆,最後只對著題目微微咬唇,顯然更加苦惱了,受到的力越多,解題的時候也會越加複雜。

 傅景湛轉臉看她,「不會做?」

 葉涼夕轉過頭,認命地點頭。

 傅景湛笑了一聲,抽出她手裡的筆,「我教你。」

 葉涼夕立刻眉眼笑開,「好~」

 一個晚上都在解題中度過,不得不說,即便離開學校幾年,再也沒有碰過那些東西,當傅景湛拿起筆,看到那些題目的時候,仍舊能在腦海之中形成思路。

 但葉涼夕基礎本來就很好,一般不會做的題目,也只是後面的兩三道大題的第三小題而已,解決完了物理,她又拿出數學和化學試卷,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傅景湛。

 傅景湛倒也不拒絕,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然後繼續給她解題,葉涼夕是個通透的人,並不完全需要他一步一步解說,他有時候甚至只需要給她提一個思路,她便能舉一反三。

 傅景湛看她埋頭解題,心裡忍不住升起一股自豪感,他的小姑娘,就是聰明。

 收拾好了試卷之後,葉涼夕滿心滿眼都是愉悅之色,「景湛哥哥,你好厲害。」

 傅景湛笑,低眉看他,小姑娘的眼裡,都是對自己的崇拜和崇敬,溫溫軟軟的一雙眼睛,點綴了星光似的,帶著吸引人的力量。

 讓他心口顫抖,想要糾纏。

 抬頭點了點葉涼夕的額頭,傅景湛笑,「你也很聰明,好了,太晚了,早點休息。」

 葉涼夕重重點頭,傅景湛拿著她喝完了的牛奶杯出門,掩上門。

 葉涼夕眉眼裡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快速收拾好桌子,才埋入了被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