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要麼合作,要麼死(三更)

發佈時間: 2022-11-04 10: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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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沿海。

 當陸地出現在視線中的那一刻,全船的人都在歡呼。

 有人甚至嚎啕大哭。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陳大昌站在甲板上,老辣如他,眼眶竟然變得濕潤。

 “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有回來的一天。”

 “陳公公以為自己會死在外面?”容信同他並排站在一起。

 陳大昌呵呵冷笑,“咱家怕被你弄死。”

 “你是夫人最看重的人,無論如何我也會保住你的性命。”

 說這話的容信,左手吊著,臉頰上多了一道疤。

 回來的路上,和海盜干了一架。雙方都沒討到便宜,各有損失。

 海盜死傷慘重,他們這邊損失了一艘船的貨物。好在,依舊帶回來三十艘貨船。

 當年容信被派往江南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黃門。

 而今,氣質凶悍的他,隨隨便便往哪里一站,就能讓人心生恐懼。

 這幾年,他和陳大昌在海外船廠,可謂是殺人如麻。

 將整個陸地上的土著,殺了個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光是京觀就築了好幾座。

 即便如此,依舊不能徹底震懾住那些只知殺戮,不听教化的土著。

 前僕後繼的土著,用著原始的武器一次次沖到船廠,沖到田間地頭殺人。

 能怎麼辦?

 土著主動送人頭,那就繼續殺唄!

 船廠從最初的三四千人,到後來的一萬多人,每個人都殺紅了眼。無論男人女人。

 每個人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

 被送往船廠的人,除了技術人員,絕大部分人都背負著官司,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遠走他鄉。

 一句話總結,就是沒一個良民。

 全都是刁民。

 “殖民就是殺與罰,夫人說的這話果然沒有錯。”

 容信小聲糾正,“是殺與操。將那些土著狠狠按在地上摩擦,多來幾次,才懂得害怕。”

 陳大昌哼了一聲,“也不知江南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容信充滿了希望地說道︰“肯定比我們走之前更好。”

 陳大昌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四處災荒,江南也沒辦法獨善其身。雨水少,桑葉肯定受影響。桑葉數量減少,又不夠美味鮮嫩,蠶繭數量隨之減少,蠶絲質量堪憂。

 今年的絲綢質量和數量,肯定都比不上往年。價格反而會高于往年。因為雨水少,茶葉和瓷器同樣會受到影響。絲綢,茶葉,瓷器,海貿三大主要商品,今年都是這個鬼樣子,今年生意肯定不好做。

 恐怕,今年破產的人會有很多。加上地方一亂,朝廷不及時想出對策,後面只會越來越難。會有更多人加入海盜。被打擊得一蹶不振的海盜,極有可能借著今年重整旗鼓。”

 容信盯著陳大昌,“陳公公想怎麼做?你可以直接寫信給夫人。”

 陳大昌眯起眼楮,盯著海岸線,“那麼多人破產,那麼多失地農民,夫人既然能夠經略京城,就能經略江南。”

 容信直接說道︰“朝廷不會讓夫人經略江南。”

 “那就換個方式,用商業手段經略江南。這是機會,夫人不該錯過。”

 “你自己寫信同夫人說,此事我不插手,也不會搶你功勞。”

 陳大昌冷笑一聲,“海盜不解決,始終是個禍害。”

 “那就想辦法殺了周瑾。”容信很干脆。

 “他不上岸,在海上幾乎找不到機會殺他。”

 “那就想辦法逼他上岸。”

 陳大昌突然笑了起來,“有個人可以利用。如果她還在江南的話。”

 容信挑眉,不置可否。

 順利靠岸,

 一上岸,容信就收到數封從京城送來的信件。

 陳大昌也收到了顧玖的信件。

 二人各忙各的事情,互不干涉。

 ……

 陳大昌所擔心的事情,已經初露端倪。

 今年,江南一地的雨水明顯減少。

 江南各地鄉村,為了爭奪水源,家族同家族,村與村,已經爆發多起大規模械斗,並且出現了人命。

 地方官府為了調停這些沖突,也是操碎了心,跑斷了腿,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春耕在即,水就是一切。

 雨水減少,水源本就不足。想要說服誰誰讓步,幾乎不可能。

 各地沖突是越演越烈。

 就怕引起大規模的民變。

 畢竟災區某地,已經有反賊舉旗造反。

 各大城鎮,看起來似乎和往昔一樣熱鬧,並沒有受到災情的影響。

 但是去棚戶區看看,就會發現情況已經波及到城鎮小民。

 糧價上漲,生活成本明顯上升。

 找活干明顯比往年難一些。

 不僅如此,物價上漲,工錢卻沒有上漲,並且比過去更加嚴苛。

 過去,繡娘干完繡活,默許可以將碎布頭帶回家。

 今年,各大秀坊嚴禁繡娘將碎布頭帶回家。一經發現,百分百辭退。

 畢竟碎布頭也能賣點錢。

 碎布頭可以用給小兒做百衲衣,做手絹,做尿布,甚至可以賣給造紙工坊造紙。

 小民都很珍惜手頭上的活,沒人願意在這個年月被人辭退。大家都很拼命的干活,比過去付出更多的精力,卻無法得到更多的報酬。

 “生活艱難啊!”

 陳大昌走在大街上,隨口發出一聲感慨。

 不過,在艱難中,也有著微弱的變化。

 城外新建了一家木工工坊,招收大量木匠,學徒,工錢從優,包兩餐。

 工坊第一批產品,就是各種型號的水車。

 有滿足家庭使用的小型水車,一個人就能踩動。

 也有用于溝渠灌溉的中大型水車。

 還有用于各種工坊使用的改良版水車。

 水車一經退出,就受到官府的青睞。

 官府主動幫著推銷,幫著水車下鄉。

 因為官府終于找到了解決爭奪水源沖突的根本辦法。

 一架水車,足以解決這些問題。

 水車下鄉,展示出強大的送水功能後,受到了廣大村民的熱烈歡迎。

 水車很貴,一架水車,少則二十兩,多則上百兩。

 木料,人工,技術,運輸,租金,這些全都是成本。

 成本累積,自然便宜不了。

 一個村每家每戶出點錢,大伙一湊,就能保證一個村一架水車。

 春耕要緊,水源就是天。

 就連平日最節儉的人,這個時候也不會心疼錢。

 這有了水車,才不會耽誤今年的耕種。

 就這樣,一個村一個村的推銷,水車銷量暴增。

 木工工坊不得不招聘更多的木匠學徒,趕工做水車。

 陳大昌看著水車上面不起眼的徽記,就知道這是四海商行的產業。

 只不過沒有用四海商行的招牌。

 四海商行在江南一帶,可不怎麼受待見。

 江南商貿發達,從始至終,他們都不歡迎從北邊來的,背景深厚的四海商行。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四海商行在江南的許多產業,都用了新的招牌,新的徽記。

 就像是土生土長的江南商行。

 靠著這個辦法,四海商行的產業,在江南各地遍地開花。

 陳大昌出了城,去了寺廟。

 有婦人跪在佛前,虔誠祈禱。

 口中念念有詞。

 陳大昌瞥了眼,了然一笑。

 江燕口中一頓,接著又繼續祈禱。

 陳大昌去了後山,泡上一壺茶。

 鮮花盛開處,走來一位貌美婦人。

 “陳公公,幸會!多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陳大昌示意江燕坐下說話,“該叫你什麼呢?”

 “陳公公想怎麼稱呼我都成,我不介意。”

 陳大昌倒了一杯茶,放在江燕面前,“生了孩子,更美了啊!不知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姑娘。”

 “恭喜你喜得千金。”

 江燕低頭冷笑,“陳公公約我出來,如果只是為了奚落我,我想我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

 “並不是奚落你,而是真心恭喜你。”

 “真心和假意,我會听不出來?你當我是蠢貨嗎?”江燕怒斥陳大昌。

 陳大昌抬手制止江燕,“閑話休提。咱家今日約你出來,是想問問你,周瑾何時上岸。”

 江燕譏諷一笑,“別說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上岸,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訴你。”

 “確定要拒絕合?”陳大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幾年,周瑾的處境不太妙啊!你猜他還能囂張幾年?猜猜他,大概什麼時候死?”

 “你休要嚇唬我。這麼多年過去,他沒死,他還活得好好的。你想殺他,做夢。”

 “過去幾年,咱家人不在江南,一時顧不上料理他。這回回到江南,咱家會騰出手,將他徹底解決。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合,要麼死!”

 江南嗤笑一聲,“本宮可不是被嚇大的。”

 陳大昌笑了笑,“那就是沒得談。告辭!”

 陳大昌干脆利落起身離去。

 “等等!”

 江燕突然叫住遠去的陳大昌。

 陳大昌回頭看著她,“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要回京城。”江燕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盯著陳大昌,“事後確保將我送回京城,這是我答應合的唯一條件。”

 陳大昌蹙眉,“你回京城做什麼?京城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江燕笑了起來,“我喜歡京城,我就是想回京城。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不會合。大不了死在江南。至少死之前還能快活幾天。”

 陳大昌看著江燕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你先告訴咱家,你回京城做什麼。”

 “定居養老啊!”江燕咯咯咯地笑起來。

 “荒唐!換個條件。”

 “除了送我回京城,任何條件我都不接受。”

 “那你就去死吧。”

 陳大昌很果斷,完全不接受江燕的要挾。

 江燕怒極,抄起茶杯朝陳大昌砸去,“你個老貨,你給本宮站住。”

 陳大昌怒了,三步並兩步,沖到江燕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你以為你還是江淑儀嗎?給臉不要臉,信不信咱家現在就結果了你。”

 “你,你,你放手。你不能殺了我。”

 江燕臉色發紫,呼吸困難,心中恐懼。一顆心怦怦亂跳。

 她沒想到,陳大昌會突然爆發。

 “咱家殺了你又如何。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嗎?在官府文檔上,你本就是個死人。咱家殺你,是在完成先帝的聖旨,是奉旨殺人。誰敢過問?”

 江燕怕了,大哭起來,“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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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怕死,為何又偏偏找死。要解決你,咱家有一百種辦法。你有什麼資格同咱家叫板。咱家找你合,是給你臉面,你卻不知好歹。你這樣的女人,咱家見多了,下場都是一個死。”

 “我不想死,你放開我。我答應你,我和你合,我不去京城。你放開我啊!”

 江燕泣不成聲。

 陳大昌一把推開她。

 將養直接倒在地上,脖頸上留下一圈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

 很顯然,某一刻,陳大昌真的動了殺心。

 數年海外殖民生涯,陳大昌已經習慣了殺戮。

 不听話,那就去死吧。

 陳大昌冷聲說道︰“安分守己,休要自聰明。會有人和你聯絡。周瑾一旦上岸,第一時間把消息送出來。咱家耐心有限,所以不要試圖挑戰咱家的底線。”

 說完,陳大昌甩袖離去。

 江燕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