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一幫人在冷家別墅聚餐,冷歡和時淺一個照顧著一個小寶寶吃東西,冷川大快朵頤,宋熙嘉和顧南風在餐桌上格外地照顧著自己的老婆,端茶倒水,剝蝦敲蟹,加菜剩飯,就差親手用筷子夾著飯菜送到媳婦的嘴裡了。
傅景湛坐在冷川的旁邊,看著餐桌對面的那兩對,忽然覺得心裡賭得厲害。
偏偏對面的那兩對,似乎覺察不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虐對面的兩個「孤家寡人」一樣。
徐嘉卉吃東西的時候,有些癖好,肉類身上的皮,幾乎都是不吃的,但是,卻又偏偏喜歡吃肉類,於是,在吃飯的時候,顧南風夾菜之後,就會專門把肉類上留著的皮去掉,然後才放到徐嘉卉的碗里。
傅景湛看著,不由得想起跟葉涼夕吃飯的時候,葉涼夕有時候也會挑食,不吃一些特定的東西,然後就會全部挑到他的碗里,這樣的時候,幾乎都成為了兩人的日常,傅景湛甚至有時候都會自動去注意一些,幫著葉涼夕把她不吃的東西拿過走,或者有些比較營養的,就好言多說幾句讓她多少吃一點,葉涼夕每次都掙扎,但每次都會嘗試著吃下幾口。
如今看到顧南風和徐嘉卉的這模樣,也不由得想起了葉涼夕還在國內的時候。
另一邊,宋熙嘉和沈晚也在小聲地吃著什麼,但是看他臉上笑意盎然的表情,在加上兩人甜蜜地對視,就已經足夠刺眼了。
傅景湛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忽然覺得有些食不知味了,好想媳婦。
冷歡和時淺在給兩個玩鬧了一個上午,已經餓得吃嘛嘛香的小寶寶喂東西吃,抬頭的間隙,看著餐桌上的傅景湛,不由得對視里一眼,眼裡劃過一抹笑意。
午飯在被一家人和糧隊夫妻的虐狗行為之中進行著。
事實證明,嘲笑人或者虐狗這種事情,總不能太過分,不然,打臉的時候,可能會來的很快。
就在午餐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冷家的阿姨說有客人到了。
宋熙嘉和顧南風等人都有些詫異,「還有客人?」
時淺笑了笑,「帶她進來吧。」
時淺的話剛剛落下,阿姨笑著往外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請進來。」
「謝謝。」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傅景湛幾乎是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就猛地回頭。
然後,就看到葉涼夕笑眼彎彎地出現在門口。
傅景湛的神色,甚至出現一瞬間的空白,一愣一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本來應該在法國的心心念念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出現在了門口。
就像做夢一樣,怎麼看都是不真實的。
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就連宋熙嘉等人都感到意外。
比起在場的人驚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葉涼夕的反應倒是比較正常,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跟大家找招呼「嗨~」
徐嘉卉看了看傅景湛,神色里還是意外,「夕夕?你不是在法國么?」
「知道你們幾天聚餐啊,這種有美食的地方,怎麼能少得了我啊?」葉涼夕笑著應道。
宋熙嘉看了一眼傅景湛,一拍大腿,「哎」了一聲,也不知道嘆氣還是怎麼的。
比起這些大人們的意外,冷家的兩個小寶貝對於突然出現的美女小姐姐顯然更加興奮,何況,有時候葉涼夕和時淺視頻的時候,兩個小寶貝就在旁邊,說起來也不算陌生。
在兩個小寶貝咿咿呀呀的興奮之中,傅景湛在回過神來。
偌大的驚喜砸在心頭,他猛地站起來,甚至猛地撞到了冷家的大理石餐桌,發出一聲悶痛的聲音。
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傅景湛身邊,終於真實見到兩個小寶貝,葉涼夕新奇得不行,白白胖胖的,看起來軟乎乎的,尤其是小時光和小時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她的時候,她的心都要化了,一下子朝著兩個小寶貝走過去,「小時間,小時光,還認不認識我啊?」
宋熙嘉等人笑了一聲。
葉涼夕正走過來,想要抱起小時光。
卻一下子被傅景湛拉左手,「怎麼回來了?」
葉涼夕嘻嘻一笑,「有時間我就回來了呀,這不是好久沒有回國了嘛,聽說你們今天在這裡聚餐,我就直接過來啦。」
「怎麼……沒有告訴我?」傅景湛問他,雖然很喜歡這樣的驚喜,但是,如果知道葉涼夕今天回來,他才不來冷家參加這什麼鬼聚餐呢。
他要好好跟葉涼夕呆著,誰也不能打擾他們。
葉涼夕笑,「打算給你一個驚喜嘛。」
傅景湛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看著葉涼夕眼眸,欣喜在一點點擴大。
葉涼夕見著他這個模樣,抿唇笑道,「有沒有很驚喜?」
傅景湛果然不負眾目睽睽,伸出雙手將葉涼夕抱了個滿懷。
葉涼夕一笑,伸手環住她的腰。
其實她前段時間一直很忙,一直在忙著畫展的事情,但是上周偶然跟時淺聯繫的時候,時淺提及這周的周末想要在冷家聚餐,小時光和小時間慢慢長大了,夫妻兩人便想著時不時熱鬧一下,加上,四大豪門的公子們似乎也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趁著大家都有時間,便邀請了顧南風和宋熙嘉等人,兩人聊天的時候,已經深諳了這些脾性的時淺,開玩笑一般地提到了,到時候聚在一起啊,傅景湛過來了,葉涼夕卻不來,估計傅公子會被宋熙嘉等人虐一把,開玩笑似的問遠在天邊的葉涼夕要不要救場。
不過是開玩笑的話,葉涼夕經常見傅景湛和宋熙嘉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兩個愛鬧的小孩一樣,喜歡互懟互貶,他知道宋熙嘉已經和沈晚結婚了,並且在沈晚懷孕的時候,宋熙嘉還走上了當年冷歡的老路,一個一個跟人炫耀,傅景湛那天被炫耀得拉黑了宋熙嘉,她是知道的,可想而知,到時候聚在一起,宋熙嘉不知道該怎麼得意呢,可以想見今天的場面。
但不過時淺開玩笑的話,時淺當然不指望葉涼夕這個大忙人能回來了。
一開始,葉涼夕也只是聽進去而已,但是想著,自己和傅景湛也好久沒有見面了,每次都是傅景湛去法國看她,而她回來的次數,一把巴掌都數得過來了,這麼一想著,後邊幾天就暗戳戳地抓緊時間完成在學校那邊的事情,臨近了冷家聚會的前兩天,她才重新在微信上聯繫時淺說到時候會回國一趟,時淺一聽就知道為什麼,還說她捨不得傅景湛被欺負要回來救場呢。
所以,時淺和冷歡早就知道葉涼夕今天會回來了,但是,就是想看看平時總是能遇事巋然不動的傅公子,面對心心念念突然出現的妻子的表情,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這時候見到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時淺輕咳了一聲,「夠了啊,你們,別在我們家小寶貝面前上演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會教壞我們家小時間和小時光的。」
葉涼夕一頓,訕笑著放開了傅景湛。
宋熙嘉得意地刺激了傅景湛半天之後,終於明白過來,看向冷歡,「你們是知道的吧?」
冷歡攤手。
傅景湛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不善地看了一眼冷歡。
冷歡笑,「這可不關我的事情。」明明是你老婆說要給你驚喜的。
傅景湛輕哼一聲。
宋熙嘉等人也笑了,雖然懟傅景湛懟得開心,但是,還是希望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儘快結束這種「偽孤家寡人」的生活。
其他人也笑道,「行了,小夕回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飯。」
時淺讓阿姨去準備一副碗筷給葉涼夕。
葉涼夕可不著急吃飯,她還沒有抱到小時間和小時光呢。
她正要去逗兩個小寶貝。
傅景湛卻直接拉走了葉涼夕,跟餐桌上的人說一聲「你們吃,我們先走了。」
說著,她就直接把二度想要去抱小時光和小時間的葉涼夕拉走了。
葉涼夕連兩個小寶貝的手指頭都碰不到。
傅景湛想的是,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他才沒有心情跟這幫人聚在一起,他要抓緊時間去跟葉涼夕過二人世界,所以,傅公子頗為傲嬌地看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拉著葉涼夕的手就離開了冷家。
餐桌上的人叫他,「唉,你們兩個就這麼走了?」
傅景湛連頭都不回,只葉涼夕一邊被拉著往外走,一邊回頭抱歉地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人,戀戀不捨的目光放在小時間和小時光的身上。
直到被傅景湛拉出門之後,葉涼夕才抗議道,「我都還沒有來得及跟小時間和小時光打招呼呢!」
傅景湛停下腳步,再次轉過身將人抱了一個滿懷,「他們有我重要麼?」
葉涼夕笑,給了他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當然是你最重要。」
傅景湛心滿意足,低頭給了葉涼夕一個深吻,似乎覺察到了站在門口這個方位有些不太合適,很快就放開了,拉著葉涼夕進了車子的後座,一關上門,不由分說,輕輕一個提抱,將人抱到了腿上,再次深入一個間隔了太長時間的親吻。
95豪門言情小說網 www.dargon95.com
他似乎要把這幾個月的思念,全部傾注在這個闊別久遠的吻之中似的。
回去的路上,傅景湛的心情,儼然都是很好的,開車的一路上,另一隻手都在拉著葉涼夕的手,等紅綠燈的間隙,也轉過頭來看葉涼夕,愉悅的神色,當真是毫不掩飾。
倒是葉涼夕,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麼,被他這樣灼熱的眼神看久了,就有些受不住了,臉頰漸漸變紅,「你能不能總是不要這樣看我啊。」
「不能!」傅景湛果斷地拒絕,抬手將她被自己握住的手放在唇邊一吻,「心情好。」
葉涼夕忍不住輕笑出聲。
直到這個時候,傅景湛在問她,「不是很忙么,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葉涼夕邀功一般,「我花費了一些時間,提前完成了作品,臨近畫展,還有幾天的時間嘛,然後我就跑回來了,是不是很厲害。」
葉涼夕雖然說得輕鬆,但傅景湛知道,那「提前完成了作品」七個字的背後,不知道又是她如何付出的辛苦與努力,再看她此時邀功一般得意的神色,心軟得要命,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我們家涼夕真棒。」
葉涼夕聽著他像是哄孩子一般的神色,不由得失笑,不過再開口的語氣卻多了幾分可惜,「可是我不能回來得太久,明天晚上就要走了。」
傅景湛握了握她的手,「沒關係。」
兩人相視一笑,獨有的默契之間,化開一抹濃濃的暖意。
葉涼夕來去匆匆,跟傅景湛度過了一個甜蜜的二人世界周末之後,便又飛回了法國。
在留學的最後階段,她要舉辦一場全歐洲的個人巡迴畫展,而在此期間,她也同樣要參與一些歐洲各個時間段的畫展,期間,她還不能停止創作,忙碌的日子,恨不得每天將二十四個小時,掰成了四十八個小時來使用。
葉涼夕在法國落地之後,一出機場,就看到舒湮了。
她有些詫異,嬌俏地吐了吐舌頭,「爸爸,您怎麼來了?」
「我昨天剛寫生回來,去你們公寓看你,才知道,你趁著一天的空隙就跑回國了。」舒湮沒好氣地看她,前段時間這麼辛苦這麼累,還到處亂跑,不好好休息。
葉涼夕嘻嘻笑了兩聲,挽著舒湮的胳膊往外走,「我這不是好久沒有回國了么,就想趁著這兩天有空回去看看,不然,可能等我畢業都回不去呢。」
舒湮無奈感嘆一聲,「你啊,我看專門就是為了回去看誰的。」
葉涼夕並不否認,很快岔開了這個話題,「爸爸,我們去吃飯吧,飛機餐一點也不好吃,我好餓了。」
舒湮當然不是要來說女兒什麼的,見她這樣子,也不忍餓著她,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
——
暮春已過,夏季悄悄到來。
六月份,帝京大學,葉涼夕所在的這一屆的學生,正到畢業季的時候。
而彼時,葉涼夕的個人巡迴畫展,已經由法國開始,一路在西班牙和義大利的多個城市開展,在國際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向,西班牙、義大利的美術界,不論是官方的組織還是民間的機構,都因為她作品的到來,給她頒布了各種各樣代表著美術界榮譽的獎章,一時之間,葉涼夕囊括了美術界各類大大小小的獎項和最高榮譽。
義大利的這個古老的過度,在過去的三四百年間,那場轟轟烈烈的文藝復興,讓他成為了培養藝術的沃土,任何一份藝術節的榮譽,都有著極高的分量,加諸在葉涼夕的身上,無疑讓她成為全球藝術節都關注的新星。
即便,這個新星,早已嶄露頭角,煥發出了讓人不忍忽視的光芒。
但是,她卻成為半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獲得如此諸多榮譽的畫家。
這一路的順遂,羨煞多少旁人,超高的藝術天分,也讓多少人只能望其項背。
甚至,國際對葉涼夕給出的評價,已經超出「天才」「鬼才」這樣的字眼,無法形容,只能說,葉涼夕,生而為美術。
只是如今,她的一幅畫,在國際上拍賣的價格,已經以五十萬美金起步,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超過舒湮的趨勢,也比當年舒湮在她這個年紀,獲得的榮譽還要大。
此後時間,全球美術界,「葉涼夕」三個字,成為了無法超越的存在。
而就在全球都在因為葉涼夕的個人巡迴畫展而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評論家都在如火如荼地評論葉涼夕的作品的時候,葉涼夕卻悄悄回國,參加了自己了畢業典禮。
國內的畢業典禮,比巴黎美院的要提前三個月,她是特意回來參加的,參加完了之後,還要飛回歐洲,繼續她的下一個畫展的巡展——德國站。
這天是她的畢業典禮,她已經提前回來兩天了。
今天要去學校參加畢業典禮,一大早她就換了學士服,畢業典禮十點鐘就要開始了。
換好了學士服之後,她站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黑色的學士袍,粉紅色的垂巾,方形的帽子,還有帽子上垂下來的一條流蘇,她非常按照規矩地穿了一條白襯衫在裡邊,帶著黑色的領結,下身穿了一條深色素裙和同色系的小皮鞋。
她心情顯然很好,彎唇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種越看越好看的感覺。
傅景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衣帽間的門口,靠著門看葉涼夕,唇角帶著一點笑意,眼神里全然都是欣賞的神色。
葉涼夕透過鏡子,看到站在門口的人,轉回頭,唇角彎起一抹笑意,一下子跳到傅景湛的面前,又在他前面轉了一圈,「好看么?」
傅景湛眼角都是帶著笑意的,點了頭,給了葉涼夕一個肯定的答案,「好看。」
葉涼夕笑得開心,傅景湛伸手把她拉過來,雙手環住她的腰。
兩年時間,葉涼夕的頭髮長長了,已經及腰,眉眼之間,也更多了一些小女人的成熟,但那雙眼裡的笑意,依然讓他心動。
傅景湛抬手抓了抓葉涼夕的發燒,末了,低感嘆了一句,「終於畢業了。」
葉涼夕笑得開心,「是啊,終於畢業了。」
傅景湛低低笑了一聲,眼裡細碎的光澤如那六月的陽光一般燦爛,他忽然低頭,輕輕吻住葉涼夕的唇瓣。
葉涼夕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只是,原本淺嘗輒止的吻,最後卻一發不可收拾。
面對某人作亂的手,葉涼夕驚呼:「我的學士服啊……等下就畢業典禮了……」
「不急,這就是制服play?特殊日子,慶祝一下?」傅公子聲音不穩地回應著,卻又漫不經心。
葉涼夕:「……」唔,簡直太羞恥了!
最後,葉涼夕這個需要上台演講的優秀畢業生差點遲到了,在畢業典禮開始的前十分鐘,主持人終於等到了姍姍來遲的葉涼夕。
葉涼夕心裡窘迫得不行,那什麼誤事,咳!也太不正經了。
她只能抱歉地跟主持人隨便扯了一個路上堵車的借口,匆匆去做準備。
畢業典禮這樣重大的事情,傅景湛自然是要參加的,不僅如此,就連唐如雅和傅遠博都來參加了。
等到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的時候,葉涼夕站在台上,往下看的第一眼,就毫無意外地捕捉到了傅景湛的視線。
在這個匯聚了所有美術學院的學生的大會場里,她的唇角緩緩展開一抹笑意,扶了扶面前的話筒,開口的聲音,帶著清脆的自信: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不必準備發言稿的發言,葉涼夕也能在幾千人的場合,流暢的說下來。
多年的歷練之後,面對任何場合的發言,她早已能遊刃有餘,侃侃而談,傅景湛坐在一群穿著學士服的學生的後面,目光溫柔地看著台上的那個女孩。
千山萬里,人間無數風光,他能看到的,始終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