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去恐嚇人(2)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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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茵茵神色帶著隱忍,緊緊咬住的唇色帶著蒼白,讓她看起來孤弱又可憐,加上她本來就長得身材嬌小,讓人看了,只會有一種保護欲。

 如今雙方對峙的模樣,反倒是成了葉涼夕在欺負她似的。

 葉涼夕就這麼定定看了她好以會兒,忽然笑了一聲,往後靠在沙發椅上。

 聽到她的笑聲,文茵茵下意識去看了一眼葉涼夕。

 在她的印象中,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葉涼夕始終都是那種溫溫軟軟的人,對誰都能很和氣,儘管她的能力比所有的本科生都很好,但是,如果有人找她幫忙看畫,她基本也不會拒絕,在文茵茵看來,她和氣得過分,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發出這樣冷笑的、不屑的聲音,眼神帶著犀利。

 她不知道,原來,葉涼夕也有這樣的一面。

 可她更不知道,葉涼夕不是不犀利,而是,儘管校園生活有許多意外發生,但是,它也終究還是一個象牙塔,她面對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犀利,何況,她的性格也不是那種一點不如意,就鬧得驚天動地的人。

 葉涼夕靠在沙發背上,唇角勾了一點笑意,「你喜歡傅景湛?」

 文茵茵猛地抬頭看她,意外、錯愕的神色,早就印證了葉涼夕的這句話。

 事實上,葉涼夕也並不是現在才發現文茵茵對傅景湛的心思的。

 女人總是有一種很靈敏的直覺,尤其是對自己的男人。

 別的女人看他一眼,你都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得出來對方對他的心思,不需要什麼偵查力,那是一種對自己的人在乎的直覺。

 只不過,這世界上的人那麼多,何況還是傅景湛這樣的人,別人喜歡他,ok,也沒有什麼問題,那些都存在心裏面,不管是真是假,打擾不到他們的生活,那也沒有什麼。

 她不可能也不會去做那種阻止別人心思的蠢事。

 只是,如果別人要蓄意來破壞自己的生活,那就另當別論了。

 面對葉涼夕瞭然,甚至毫不意外的什麼,文茵茵的臉色紅白交加,尤其是她這般平靜的神色,讓她的臉上,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羞辱感,氣憤,惱怒,更覺得難堪。

 葉涼夕繼續道,「你喜歡他,所以做了這些事情,其實只不過是想詆毀我,成不成功無所謂,至少傅景湛知道了就可以了是不是,或者,別的人知道了,我名聲毀盡了就可以了是么?」

 文茵茵脫口而出的是否認,「不是,我沒有!」

 葉涼夕依舊靜靜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是舒先生的女兒,我看見你們走得太近,提醒傅景湛有什麼錯,就算不是你,我看到學生和老師走得太近,我也一樣會發出來!」文茵茵著急地為自己洗脫罪名。

 「是么?葉涼夕平靜地問她,「那麼,之前呢,大一那年,十二月份,聖誕節前夕,你發出的那些照片,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個電話號碼,我還從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從我的手機里拿到了他的電話號碼,茵茵,別人也就算了,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

 文茵茵張了張嘴,一時說出話來,可也不知道是著急,還是自覺羞辱,抑或是被葉涼夕發現了之後的破罐子破摔,文茵茵錯亂的語氣里,帶著某些以為不明的自嘲,「是,我是喜歡傅景湛,可整個帝京,喜歡傅景湛的人千千萬萬個,我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我只是喜歡他,連喜歡都不行?你阻止我,可你能阻止整個帝京這麼多女人么?」

 葉涼夕聽到這句話,簡直要驚訝,她看著文茵茵,眼裡劃過一抹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么?」

 她問完,大概覺得文茵茵的話實在是太好笑,甚至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壓了壓心頭升起的那一竄火苗,「呵!你是不是弄錯了狀況,弄錯了重點?」

 她靜靜地看著文茵茵,「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覬覦有婦之夫,去誣陷別人,乃至破壞別人的關係,還是一件能這麼理直氣壯的事情。當然,你說得對,別人喜歡他,我阻止不來,也確實很多人喜歡他,可如果你也就藏在心裡,偷偷喜歡,我當然不會刻意找你,讓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可是,但凡是一個還有點羞恥心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文茵茵渾身一顫,發白的唇色動了動,終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葉涼夕說得並沒有錯。

 她覬覦傅景湛,她喜歡傅景湛,那個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人,她卻見過無數次他溫柔的樣子,聽到過他溫柔的聲音,那種獨一無二的,只屬於一個人的溫柔。

 可她也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

 可是,每次看到他和葉涼夕一起出現,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面對葉涼夕的指責,她無從辯駁,只覺得難堪,臉頰熱辣辣的,無處遁形,只覺得將自己所有的不堪都放在她的滿前,任由她批判。

 當年,她第一次在校園網上發那些照片的時候,其實很害怕,甚至很懷疑自己的做法,可是,那時候是什麼心思呢,那時候,應該還沒有那麼迷戀傅景湛,只是看到葉涼夕和傅景湛一起出現,看到葉涼夕被千萬人擁戴,那種突然想要破壞的心思,反正,她和傅景湛是真實的戀人的關係不是么,澄清一下就沒事了。而前段時間,那份帖子,文茵茵知道,是自己存了心的想要去破壞,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連拒絕別人都要深思熟慮好久,害怕會得罪別人,害怕別人不喜歡自己……

 她白著一張臉,怔怔在原地。

 那個電話號碼,她只鼓起勇氣打過一次,聽到電話里傳來的熟悉的女聲,此後就再也沒有打過了,她只想留了那麼點念想,別人都沒有,她自己卻有的那一點特殊。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被葉涼夕知道了會怎麼樣。

 葉涼夕覺得自己今天做錯了一件事情,根本不必找文茵茵,有什麼可談的,尤其是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就覺得今天此舉實在多餘。

 這麼想著,她深看了一眼文茵茵,冷笑一聲,拿起放在旁邊的包包,站起來,要離開。

 文茵茵看葉涼夕要離開的腳步,猛地站起來,神色帶著驚慌,「涼夕!」

 葉涼夕沒有停下腳步,文茵茵在後面,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如同一個被迫做著什麼的小可憐似的,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隱忍、壓抑的屈辱,「看在我們曾經是室友的情分上,求你,別把這件事擴大,放過我。」

 葉涼夕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沒有應聲,抬步離開。

 文茵茵再次叫住她,「涼夕,求你了,我不想什麼都沒有……」

 她的聲音,帶了低弱的卑微和哀求。

 葉涼夕轉回頭看她,臉色帶著罕見的清冷,「我沒興趣對你做什麼,事實上,如果你不是我認識的人,今天,我連找你都不會找,另外,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言,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我只是……」

 她頓了一下,看著文茵茵,語氣微冷,「感到厭惡。」

 文茵茵看著葉涼夕冷漠的眼神,再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震,咬著唇瓣,只是覺得屈辱從頭到腳蔓延了全身。

 葉涼夕懶得再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抬步離開了咖啡廳。

 走出咖啡廳的時候,仲夏的夕陽斜斜映照過來,葉涼夕眯了眯眼,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

 她吐出一口濁氣,正要離開,包里的手機響起來。

 接起電話,是傅景湛的聲音,「我已經到學校了,可以出來了。」

 葉涼夕笑,忽然覺得方才的那些污濁隨著這個溫柔的聲音,頃刻之間消失無形,「嗯,好,我馬上過去,等我一下。」

 傅景湛看她不是從美術學院出來,也不是工作室和畫室的方向,等葉涼夕坐進了車裡之後,抽出一張紙巾給她。

 葉涼夕接過,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傅景湛伸手幫她扣上安全帶,問,「去哪裡了,我過去接你就行了。」

 葉涼夕笑,「去了咖啡廳那邊,也不是很遠。」

 傅景湛的重點永遠放在這種值得推敲的地點上,「嗯?咖啡廳。」

 葉涼夕並不打算隱瞞傅景湛,卻開玩笑似的,「去恐嚇別人了!」

 「恐嚇別人?」傅景湛重複了一句。

 葉涼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啊,不然總有人想要破壞我們的家庭關係。」

 傅景湛看她的神色,稍一細想,便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眯了眯眼,「要不要我來處理?」

 葉涼夕搖頭,「不必了,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

 傅景湛抿了抿唇,最後還是點頭。

 葉涼夕笑,「我們回家吧。」

 傅景湛眼角漫開一抹笑意,驅車離開。

 ——

 葉涼夕不再去刻意關注文茵茵的事情。

 但是,生活總是會發生很多意外,就在舒湮的畫展即將在帝京舉辦的時候,帝京大學鬧出了一件事。

 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網路上散出的某些高校老師性騷擾女學生的事件,還是因為前段時間文茵茵惡意鬧出卻很快打壓下去的事情陰差陽錯地做了導火索,時隔不久,微博上爆出一條指控帝京大學美術學院的教授、研究生導師李曉波連續多年性騷擾女學生的微博。

 微博的博主自爆姓名,並且自稱已經定居海外,曾經是帝京大學的本科生,後來直研李曉波的研究生,跟從李曉波讀研究生三年,期間經歷過李曉波性疑退學等為威脅的性騷擾兩年,最為嚴重的一次則是差點被李曉波霸王硬上弓,而後研究生畢業后便直奔海外。

 這個博主的名字叫做朱玉,她在微博上發表了一篇長文章,表示這件事給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陰影和傷害,但是有所顧忌而不敢說出來,而近兩年來,頻頻出現這樣的事情,最後卻都不了了之,經過長時間的忍受之後,終於聯繫上一些近些年跟隨過李曉波讀研的學生,成立了一個小隊伍,獲得大量李曉波性騷擾女學生的證據之後,決定實名站出來說話。

 在那一篇長文章中,朱玉詳細地說出了李曉波對自己進行性騷擾的過程。

 同時,放出了大量的聊天截圖、錄音保存文件的截圖,錄音翻譯之後的語言整理。

 因為事情的性質比較嚴重,李曉波在帝京大學的名氣雖然不比王仁濤這樣元老級的教授,但是也不缺乏名氣,甚至被本科生們評價為「最和氣的老師」,同時也是目前國內美術界某畫派的領軍人物,關注頗多,因此,朱玉的微博一發出來,幾乎就馬上引起了轟動,造成了大量的轉發。

 同時,一些自稱是李曉波學生的微博博主,也轉發了朱玉的微博,並且匿名控訴了自己在讀期間,被李曉波騷擾的經歷。

 除朱玉之外,其餘的人皆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但卻都放出了一些聊天的截圖,截圖上,李曉波的語言騷擾,不堪入目,讓人無法想象,那些話真的是從這個看起來一身正派的老師嘴裡說出來的。

 但是,未經實名的許多舉報者,卻都被朱玉在微博上親自認證,這些都是她的小隊伍的成員。

 朱玉表示,在微博發出來的時候,已經向相關舉報機構提交了各種證據,並且表達出,之所以發出這條微博,不是她已經釋然,或者已經不害怕,而是,希望讓更多人知道李曉波人面獸心的一面,並且希望,以持續的輿論來監督這件事和相關部門以及學校對李曉波的懲處。

 在微博發出的第一時間,各路媒體就紛紛通過電話對身在海外的朱玉進行了採訪,採訪視頻也第一時間公布在了網路上,一時之間,這件事像是觸動了學生們乃至社會各路人界最敏感的神經,不斷有人站出來紛紛指責李曉波,並且希望嚴懲李曉波,更有人公然在網路上以惡毒的言論大罵李曉波。

 輿論一邊倒。

 肖雪和寧攸等人也關注了網路上的微博,帝京大學也在第一時間對這件事進行了回應,表示將會對李曉波事件進行核實,但是,網民似乎不太願意買賬,都很情緒激動地要求李曉波站出來說話。

 同一時間,當這件無法阻止的事情在網路上發酵的時候,帝京大學各學院、年級的輔導員也第一時間在群里轉發消息,要求本校學生不要過多去討論這件事情,等待學校核清事實。

 肖雪、寧攸和葉涼夕都在關注這件事情,正在看網路上的消息,看到輔導員在群里轉發的消息,寧攸冷笑一聲,「不要討論?今年爆出了多少起這樣的事情了,網路上的消息,最多三天就開始不翼而飛,學校總是以一句『查無學生舉報』推卸責任,不了了之,最後,出來舉報的人平白被人知道了這種事情,卻什麼也討不到,而所謂的教授卻依舊風流快活,該高升的高升,該獲得的職位依舊獲得,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做他的斯文敗類。這種事情,誰敢真的出來舉報,出來舉報了,能被解決么?」

 寧攸顯然有些情緒激動,在網路上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寧大美人就跟吃了火藥似的。

 葉涼夕漠視輔導員發出的那一則消息,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衝動,這次的事情,跟以往不一樣,朱玉已經畢業多年,現居海外,並不在國內,並且她是實名舉報的,並且找到了很多有相似經歷的人,比起以前那些舉報人,受到道德壓力比較小,只要她能持續不斷提供證據,並且堅持,這件事,一定會比以往的事情處理得好。」

 寧攸吐出了一口氣,顯然並不能被真正安慰道。

 葉涼夕才剛剛說完,寧攸和肖雪的電話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兩人愣了一下,接起電話,「喂,媽……」

 「沒有,您就放心吧,那不是我老師……」

 「媽啊,那不是我老師,我沒有他的課,跟他也不熟……」

 「放心吧放心吧,別擔心……」

 ……

 掛斷了電話,寧攸和肖雪互視一眼,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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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涼夕聽著剛才兩人的對話,便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可憐天下父母心。

 想起母上大人的電話,肖雪聳了聳肩,「還好不是我們的老師,我聽說網上的事情一鬧出來,水彩班的學生就鬧開鍋了,紛紛化身偵探,想著平時李曉波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葉涼夕在心裡感嘆一聲,無奈搖頭。

 忽然的,肖雪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語氣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怪異,「我記得,茵茵這個學期出國申請找的導師,就是李曉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