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你帶她走吧

發佈時間: 2022-11-03 11: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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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如意偷偷看了眼駱知秋,像是在觀察駱知秋聽到吳玲喊董雅寧做夫人有什麼反應。

 駱知秋上前一步,抬起手搭在董雅寧肩膀上,「雅寧姐,你別擔心,紀總他身體素質好,還有那麼多保鏢跟著不會有事的。」

 董雅寧回過臉看著駱知秋,似乎很感激駱知秋對她們母子的關懷,董雅寧說話的時候主動去握駱知秋的手,掌心還蓋在駱知秋手背上,「知秋啊,真的很謝謝你那麼關心我們母子。」

 「雅寧姐,不用跟我那麼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互照應是應該的,我跟你一塊去醫院看看紀總。」

 吳玲聽到這句話直接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這個駱知秋真是夠會裝的,別以為她不知道駱知秋就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小人,典型笑面虎。

 「不用了,你在紀公館還有那麼多事要忙,醫院那邊我過去就行了,你能有這份心我真的很感動,知秋啊,如果當年不是因為滑胎導致你不能生育,你現在也能有屬於自己的孩子……」董雅寧似乎想到什麼,目光欣喜看著駱知秋,「不然這樣,我讓澌鈞認你做母親,一來能報答你對我們母子多年的照顧,二來也能圓了你做母親的心愿,你覺得這件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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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滑胎的事情一下被勾起痛苦回憶的駱知秋臉色有些蒼白,「雅寧姐,謝謝你的好意,我今生看來是無緣分做母親了,紀總如今在紀家身份尊貴,又豈是我能高攀的,倒是雅寧姐好福氣,苦盡甘來終於能熬出頭了。」

 吳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個駱知秋真是夠惺惺作態令人作嘔,看見車來了吳玲趕緊提醒董雅寧,喊董雅寧的時候故意將稱呼咬重就是要說給駱知秋聽,「夫人,車來了。」

 董雅寧點了點頭,目光仍舊在駱知秋身上。

 「雅寧姐,車來了,老夫人這兩天都不在紀公館,趁著這個時間咱們也可以放鬆下,晚上你和紀總出去吃吃飯,母子倆談談心,不急那麼早回來。」

 「嗯。」董雅寧似乎很喜歡駱知秋,看駱知秋的眼神都是帶笑的。

 丁如意上車的時候看了眼駱知秋,沒想到這個駱知秋夠能忍的,都被吳玲這個傭人踩到頭上來了,還擺著一臉笑容,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駱知秋迫於紀澌鈞的身份地位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得罪董雅寧,二是駱知秋城府深,心裡在盤算什麼。

 駱知秋把人送上車后目送車子離去的眼神還帶著一種喪子之痛的悲傷,駱知秋用手指捂著嘴,貼在指腹的唇瓣顫抖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駱知秋身後響起腳步聲,「夫人。」

 駱知秋緊咬牙關腮幫子鼓鼓,眼睛瞪大,昂頭用力將這些悲痛全部壓回心底,在深呼吸的時候,眼神的悲痛逐漸恢復平靜。「什麼事?」

 「上個月的賬已經出來了,請您過目。」總管看到駱知秋轉身,立刻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走吧。」轉身提步那一刻,駱知秋身上半點沉痛的跡象都沒有,又恢復了平時那個賞罰分明,辦事利索,持家有道的紀家夫人。出生寒城長在景城的駱知秋,骨子裡有景城人的聰慧優雅也有寒城人的豪爽,更有能穩住大局的魄力,而這種氣質和性格也是老夫人喜歡的,所以老夫人這些年才會力捧駱知秋主持紀家內務。

 ……

 颱風登陸之前是雷雨交加,海面上空一片漆黑,黑的就像夜晚,如果沒有燈照亮前行,伸手還是能見五指,但是卻看不清一米以外的情況。

 趕到的方秦和紀優陽一塊尋找草藥,因為雨勢很大,兩個人在上山的時候摔了無數次,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外傷,衣服反覆被泥土弄髒又被雨水沖刷乾淨。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草藥的時候,攙扶紀優陽下山的方秦看見天空有紅燈閃爍,興奮到瞪大眼睛,「東家,有飛機過來了。」

 飛機?

 紀優陽抬眸看了眼方秦指示的方向,確實是有,因為天空太黑,紀優陽只能看見空中紅燈閃爍看不見機身。

 「東家,看來我們得救了。」

 「天氣惡劣,不具備飛行條件,不可能是救援的飛機,也許是正常航班緊急備降。」因為附近就有一個剛復航的軍民一體的小機場。紀優陽低頭看了眼腳下,「快走吧。」

 「是。」東家說的沒錯,這種天氣,哪個不要命的敢開飛機。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住持往外走想要關上寺廟的門,以免外面的雨吹進來打濕地板。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團黑色的東西落在地上。

 「轟隆——」閃電劃過天空,整個天空瞬間光亮,就是在這一瞬間,住持看清楚這是一部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的門打開后,兩道光線照射過來,提著手電筒的兩個男人步伐飛快跟在一個男人後面。

 住持被衝過來的三個男人嚇了一跳,雖然燈光昏暗看不清站在台階下這幾個人的穿著打扮,但從他們模樣來看這些人都不像是壞人,個個器宇軒昂,渾身正氣,特別是眼前這個,氣勢逼人,從骨子裡透露出一種威嚴使人敬畏。

 「你們,是什麼人?」

 「請問你這裡是不是收留了二男一女?」

 「對,你們是來救人的?」

 「是,請問他們人在哪裡?」

 「那兩個男的上山摘葯,女的那個發燒昏迷在裡面的禪房。」住持用手指了一下禪房的位置。

 目光緊張詢問的男人聽到這句話拔腿就衝進裡面。

 住持被男人突然往前沖的舉動嚇到往後退了兩步。

 一個提著醫藥箱的人趕緊跟上去禪房。

 住持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陣勢,嚇得靠在門上還沒緩過神來,這些人到底都是什麼人?

 從台階上快步上來的男人走到住持面前,自我介紹,「我們是……」後面的話男人都壓著聲音說的特別小聲。

 住持聽到這幾個人的身份后嚇得眼睛瞪大,趕緊點頭,「請,裡面請……」

 紀優陽和方秦下到寺廟旁邊的斜坡小路。

 「轟隆——」天空閃過一道閃電將這片天空照亮。

 在閃電照亮下,紀優陽和方秦都看到了寺廟門口停放著一部直升飛機。

 「轟隆——」

 閃電再次劃過。

 這一次,他們兩個人都看清了,這不是普通的民用直升飛機,而是……

 放眼整個景城,有權利調動這種直升飛機的人只有一個。

 是他!

 想起自己手裡的葯,紀優陽提速快步跑向寺廟,而方秦是擔心裏面的人會傷害紀優陽趕緊追上去保護紀優陽。

 禪房內。

 打完針,還需要配合服藥才能儘快退燒。

 坐在床邊的男人單手摟著懷裡昏迷未醒的女人,站在旁邊的人將瓶子里的葯倒進男人遞來的湯匙。

 望見她一臉蒼白,額頭還有淤青,男人眼底除了心疼還有憤怒。

 喂完葯以後,男人將懷裡的人輕輕放在床上,又細心替女人整理身上的被褥。

 站在床尾的人望見門口立著一個身影,瞥了眼后俯身小聲提醒一句:「少帥。」

 梁帥聽到聲音后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臉龐沒有轉過去,只是用餘光略過門口的方向便繼續整理木兮身上的被褥。

 門口的紀優陽低頭看了眼手上沾滿淤泥的草藥後轉身離開禪房門口。

 住持是個女人,這裡也沒有適合男人穿的衣服,住持只好給他們找了幾塊毛巾。

 紀優陽把草藥遞給住持后,拿著毛巾坐在佛像右側的長板凳上,低頭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嘩啦啦啦……」雨水打在屋頂密集交疊的瓦片上傳出很大的響聲。

 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紀優陽垂落的視線。

 坐在紀優陽旁邊的方秦蹭的起身,目光謹慎看著來人。

 來人揮手示意帶來的醫生為他們兩個人處理傷口。

 方秦信不過他們,直接開口拒絕,「不用了。」

 楊鵬看見他家少帥一番好意卻被當做不懷好意頓時氣不過上前理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一道喝令聲斥退楊鵬,「楊鵬!」

 楊鵬往後退了兩三步。

 梁帥的手伸向醫藥箱,拿了幾樣處理傷口的東西隨後揮手示意方秦退下。

 方秦並沒有聽從梁帥的意思仍舊站在那裡。

 楊鵬見方秦不服從他家少帥的命令一個快步上前抓住方秦的胳膊,壓低的聲音沒有像之前那樣說話帶氣,而是用商量式的口吻說道:「我們少帥有事要跟他說,你跟我去處理傷口吧。」

 方秦看了眼仍舊低著頭在擦頭髮的紀優陽,看了大概兩三秒後方秦便跟著楊鵬和醫生一塊去了對面的小房間處理傷口。

 坐在凳子上的紀優陽繼續在擦頭髮,好像全世界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抓著毛巾擦頭髮的手突然被抓住,空氣安靜了幾秒。

 就在這一刻,紀優陽似乎猜到了,好像梁帥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卻沒有戳破,就好比他是誰……

 濕漉漉的髮絲下,男人的眼睛看著地上爬動的飛蟲,在氣氛沉寂了將就數分鐘后,終於開口說話:「有任務要出發?」

 「嗯。」

 「去哪兒?」

 「維和。」

 其實他也該猜到這些,梁帥回景城那麼久,紀優陽還是頭一回見他一身戎裝打扮,看樣是要真刀真槍了,否則也不會穿戴這種衣服。

 曾經說好放下,可到了生死關頭心裡終究還是難以割捨,都說他們紀家的男人重情義,確實他驗證了這個「都說」,紀優陽抿著唇,想了很久才開口問出這句話:「回的來嗎?」

 「不知道。」哪怕全副武裝,可一旦衝上戰場那一刻,誰又知道子彈會射中你哪個部位,敵人永遠都不會給你僥倖的機會。

 他其實挺害怕死亡,不喜歡看到活生生的人突然說走就走,紀優陽用力握住那隻握著他掌心在處理傷口的手,抬頭看著半蹲在地的男人,「你帶她離開吧,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帶她走。那是令人多麼嚮往的三個字,可面對這句話,梁帥臉上只有一抹苦澀無奈的笑容,沒有回答紀優陽的話低頭繼續幫紀優陽處理傷口。

 望著梁帥嘴角的苦笑,紀優陽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或許真是他高估了「兒女私情」在梁帥心目中的地位,像梁帥這種自幼受原生家庭影響在那種環境長大的人,骨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家衛國,又怎麼會為了兒女私情脫下戎裝。

 去那裡很危險,但也有可能是目前唯一能保梁帥安全的去處,「什麼時候走?」

 「在去的途中,遇惡劣天氣無法繼續飛行,其他人在附近,颱風過去了,就走。」

 紀優陽抽回自己的手,拿過梁帥手裡的棉花棒,「你去陪陪她吧。」說完便低頭自己處理傷勢。

 梁帥沒有離開,仍舊半蹲在地看著這個心裡有委屈,遭人誤解卻什麼都不說的紀優陽,如果不是沈呈給他打電話,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來那個人就是紀優陽,或許是他習慣了救人,所以說真的,那段往事就如同木兮那段他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去想自己救過什麼人,他們長什麼樣子,日後會不會來報恩之類的,可他卻沒想到,紀優陽會記住他,而且一找就是十六年。

 「對不起。」紀優陽來報恩,可他卻把紀優陽對他的好當做是有目的的接近,不止懷疑紀優陽,甚至是對他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一次又一次傷害一個真心為他好的人。

 紀優陽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眶瞬間濕潤,「……」被誤會了那麼久,終於迎來清白,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真好。

 他其實是個很要強特別愛面子的人,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落淚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特別是在男人面前,那得多丟臉……

 紀優陽別過臉,看似不經意的低頭,其實是有目的用袖口擦去眼角還未溢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