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有人來祭拜過媽媽了?(2)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2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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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涼夕那天雖然對傅雪豪開槍了,但是,傅雪豪最後並沒有死在葉涼夕的槍下。

 葉涼夕根本不會開槍,那天的槍,是怎麼打出來的她根本不知道,而也毫無手法可言,所以打到的是傅雪豪的肩頭,子彈沒入肩頭,加上後來警察趕得及,因此並沒有要了傅雪豪的性命。

 但傅雪豪犯下的種種罪行,不僅個人吸毒,同時還販賣毒品,教唆他人利用毒品滋事,傷人性命,更為嚴重的是,與國際販毒組織有接洽,這些,都已經足夠判處死刑。

 而法院也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判定了案子,最後以傅雪豪為牟取非法利益,明知是毒品而販賣,販賣毒品數量巨大,社會危害性大,並出資購買毒品,組織、指揮多人販賣毒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判處並核准死刑為終結。

 這件事,引起了不少風浪。

 而傅遠航,面對被判處了死刑了兒子,也在一夕之間,白了頭髮。

 不論傅雪豪曾經做過多麼過分的事情,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而他這一切罪孽的根源,都源自少年時候放不下的那段事情,傅遠航更是痛心疾首。

 但事已至此,傅雪豪的結局無可更改。

 他的兒子,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死刑並沒有立刻執行,傅遠航終究還是請求傅景湛,借用別的一些關係,讓自己去見傅雪豪最後一面。

 傅景湛面對一夕之間白了頭髮的二叔,答應了這個請求。

 說起來,從小到大,傅遠航對傅景湛都是帶著一份愛惜的,在公司的事情上也多幫了傅景湛不少,傅雪豪雖然跟傅景湛過不去,但傅遠航卻一直都以一個叔叔的身份來幫他。

 所以,即便傅雪豪跟傅景湛這些年不對頭,但傅景湛仍舊沒有對傅雪豪做什麼,一切自然是看在傅遠航的面子上,而這次的事情,面對傅遠航這樣的要求,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傅雪豪已經收監了,因為當時被打了一槍,子彈取出來之後,現在的胳膊仍舊被繃帶包著,監獄環境不太好,他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太好。

 傅遠航才外面等了好一會兒,傅雪豪才被人帶出來。

 他的頭髮已經被剪成了監獄頭,身上穿著監獄服,因為吸毒成癮的關係,這段時間在裡面,沒有毒品供給他,他整個人都顯得頹敗而憔悴,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很多,雙眼烏黑,面色發青,看起來很是恐怖。

 便是傅遠航第一眼看到他,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他顫顫巍巍地拿去旁邊話筒,傅雪豪神色有些不耐,傅遠航拿起話筒還一會兒之後,他才拿起來,放在耳邊。

 「雪豪,你在裡面,過得怎麼樣?」拿了話筒好一會兒之後,傅遠航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傅雪豪冷笑了一聲,「還能怎麼樣,就這副樣子,你不是看見了么?」

 傅遠航現在已經不在意兒子的這副德性,語氣稍微帶了點痛心疾首,「你怎麼那麼糊塗了,去做那些事情?」

 傅雪豪笑了,「糊塗?我只不過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有什麼可糊塗的,你現在不應該很高興么,沒有我這樣的兒子了。」

 「你……」傅遠航動了動嘴唇,終是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你畢竟是我兒子啊。」

 傅雪豪聽到這句話,再看傅遠航明顯花白了的頭髮,眸色稍稍有所動容,但最終,還是冷笑著吐出了一句話,「我是你兒子,我以為,你把傅景湛當成自己的兒子,在你眼中,我什麼也不是。」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傅遠航驚詫。

 「難道不是么?」傅雪豪冷笑,「從小到大,你口口聲聲將傅景湛掛在嘴邊,拿他來跟我最對比,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帶著失望,我做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你滿意,好像他才是你的兒子,你這麼以他為傲,現在來給我說,我是你兒子了?」

 傅遠航神色微怔,愣愣地看著玻璃窗後面的兒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傅雪豪如今變成這個樣子,終究是自己的責任。

 他一直沒有想過,因為在傅雪豪小的時候,對他疏於關注,在他心裡形成了這樣的認知,更沒有意識到,因為那些隨口而出的比較,讓傅雪豪對傅景湛的怨恨如此之大。

 傅雪豪面無表情,「當年曉曉因他而死,憑什麼他現在仍舊過得好好的,看見他好,我心裡就不痛快。」

 「你,你怎麼還是這麼執迷不悟?」

 傅雪豪不說話,但神色之中,依舊是那副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的模樣。

 他始終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從小到大,母親早逝,傅遠航忙於外面的事情,沒有人來關心過他,少年時候,認識的蘭曉,是他人生里唯一的關注,也是唯一的美好,唯一覺得,自己是被需要,可以得到認可的,但這份美好,卻終於還是被打破了被毀滅了,他如何甘心?

 傅遠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為了當年的那件事情,你遊戲人間,現在又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模樣,雪豪,你值得么?」

 傅雪豪抬眼看傅遠航,輕笑了一聲,「現在來問我值不值得有什麼意思?我已經做了,而我不後悔。」

 傅遠航身形一陣,傅雪豪卻已經站了起來,「就這樣吧。」

 探監的時間很短,很快就有人進來要帶走傅雪豪,傅遠航猛地一下子站起來,隔著玻璃窗叫他,「雪豪!」

 傅雪豪頓住了腳步,回身,看了看傅遠航,最後,終是隔著玻璃窗,說了一句,「爸,好好照顧自己吧。」

 他說完,就被帶走了,傅遠航看著被帶走的兒子,老淚縱橫。

 探監回來之後,傅遠航就去找傅景湛,他打算辭掉在傅氏的職務,傅雪豪的行刑之後,就離開國內。

 傅雪豪抿唇了好一會兒,「二叔,你真的決定了?」

 傅遠航整個人都是一副疲累的樣子,「就這樣吧,景湛,我也沒有臉面在傅氏繼續呆下去了,更何況,我也老了,這些年,忙裡忙外,也從來沒有得休息。」

 傅景湛沉默。

 傅遠航頓了一會兒之後,才疲憊著開口,「雪豪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我從小沒有教好他,我的責任,我之後會去法國,大概也不會回國了,至於在傅氏股份……」他頓了一下,「我想把我的那部分資產,拿出來,去給那幾個被佑染了毒品的孩子用於治療和戒毒,如果他們能順利成長的話,資助他們直到有了自己的能力為止,就當做是為了給雪豪恕罪,這件事,你能不能幫幫我?」

 傅遠航去意已決,傅景湛沒有再多做挽留,最終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傅雪豪行刑之後,傅遠航去醫院看了一次那些孩子,最後,離開了國內。

 ——

 事情已經過去將近十天,再大的風浪都已經過去了,曾經的傅氏危機,已經被掩埋在塵埃之下,就連網路上原本熱鬧的爭論,也已經消失。

 所有事情的熱度似乎都不能維持得太久,哪怕曾經被認為是很嚴重的事情。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人在這場風波之中經歷過何等驚心動魄的夜晚。

 深夜,葉涼夕從睡夢之中醒過來,身旁並沒有傅景湛身影。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壁燈映照的房間里,傅景湛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

 葉涼夕其實已經從那件事恢復調整了過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開槍殺死傅雪豪,那些噩夢,只是因為經受了精神刺激,而後怕的情緒也隨著這些日子身體恢復而慢慢消失,何況還有傅景湛的陪伴呢。她也隨著身心調整過來,已經不被噩夢侵擾,對傅景湛也沒有像一開始那幾天那樣一樣黏人,心理障礙已經消除了,但傅景湛其實還擔心她,因此夜間睡得並不是很熟。

 葉涼夕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傅景湛的背影。

 這段時間,傅景湛都是這麼照顧她的,她還記得,前些時候,每次從噩夢中驚醒,身邊都有傅景湛,無論她什麼時候醒過來,傅景湛都先一步出現在她的身邊讓她安心,尤其是她生病的時候,但傅氏最近出事,傅景湛不知道有多麼忙,卻每天都能顧著自己,不知多少辛苦。

 就像此時此刻,哪怕她已經恢復了,他卻也總是不太放心自己。

 葉涼夕看著,突然覺得有點鼻酸。

 她翻身下床,大概是她的動靜,驚到了傅景湛,傅景湛轉回頭看她,「怎麼醒了?」

 他還沒有走過來,葉涼夕兩三步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的腰,傅景湛以為她又有了情緒波動,語氣擔憂了幾分,「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葉涼夕依舊抱著他,聲音悶悶的,「沒有!就是想抱你!」

 傅景湛一愣,然後失笑,抬手扶了扶她背後的長發,倒也沒有說什麼。

 抱了一會兒之後,大概是覺察到了自己突然的情緒,葉涼夕放開,把他拉過來,「你怎麼不睡覺啊?」

 傅景湛回到床上,「剛剛醒過來了一會兒,有些睡不著了。」

 葉涼夕知道,他是還不放心自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我已經沒事了,先前就是被嚇住了而已,沒那麼快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好好睡覺好不好?」

 傅景湛把人攬到自己的懷裡,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小管家婆!」

 葉涼夕佯裝生氣,拍開他的手,傅景湛低低笑了出來。

 葉涼夕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拍開了傅景湛的手之後,又窩在他肩頭,兩人就這麼靠在床頭,也沒有馬上入睡,「你剛才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二叔想要幫那些孩子,我順便考慮了一下這件事。」

 葉涼夕知道,傅遠航已經離開去法國了,所謂的那些孩子,便是還在醫院裡的那些孩子,自從上次去醫院出了事之後,她便沒有再去看過那些孩子,這時候聽到傅景湛說起,便想起了先前的事情,緩緩跟傅景湛說起了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跟醫生了解到的情況。

 傅景湛聽完了,便知她始終心軟,「想幫助他們?」

 葉涼夕點頭,「還想幫助更多像這樣的孩子。」

 傅景湛低頭看她,等她繼續說,葉涼夕想了想,然後道,「那天,我去醫院看他們的時候,就有了一點想法,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本來想回來找你商量的,只是後來……」她頓了一下,傅景湛攬著她的動作緊了緊,葉涼夕繼續道,「後來就這麼被擱置了,現在聽到你提及這件事,我就想起來,醫生說,其實全國上下的醫院裡有不少這樣的孩子,但真正的,卻並沒有什麼比較直接便捷的資助渠道,我想,我們能不能想一個辦法,或者創建一些更好的更有針對性的渠道來幫助他們?」

 末了,葉涼夕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全國上下有很多什麼什麼基金會的,我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但很多東西我其實並不懂,所以想回來跟你商量一下,而且,這好像是一件比較大的事情,我一個人不能決定。」

 傅景湛看她略微糾結的眉頭,低低笑開,「你有這份想法,我自然支持你。」

 葉涼夕一下子笑開,傅景湛看她這個模樣,只覺得心情好,便道,「我認識幾個從事這類事情的人,傅氏本身也有針對一些特殊群體的基金會,只是你還不太了解,想要做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你想幫助他們,那我們就幫助他們,等過段時間,我跟一些相關的人聯繫,這件事會慢慢提上日程。」

 葉涼夕重重點頭,伸手抱住傅景湛,聲音溫溫軟軟的,「你怎麼那麼好啊。」

 傅景湛失笑,「現在才知道我好。」

 葉涼夕去親他的下巴,「不是,一直都很好,一直都知道,是最好的!」

 她總是毫不吝嗇自己對傅景湛的誇讚,傅景湛笑開,吻了吻她的嘴唇,「你也是最好的。」

 然後傅景湛帶著她躺下,「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葉涼夕跟他挪進了被窩之後,其實並沒有睡意,想了還一會兒,還是開口問,「景湛……」

 「嗯?」傅景湛應她,「睡不著了么?」

 葉涼夕低低應了一聲,最後還是問,「當年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傅景湛一頓,而後才反應過來葉涼夕問的是什麼事情,他低嘆了一聲,最後還是簡單跟葉涼夕說了一下當年傅雪豪還有蘭曉的事情。

 葉涼夕聽完了,只覺得一陣唏噓。

 一腔執念,她並不能以自身去理解傅雪豪的這種執著源自什麼,帶著一種瘋狂的意味,而他心裡既然放著蘭曉,為何又花名在外,甚至,為了當年,根本不屬於傅景湛的責任的事情,把自己弄到今天這一步。

 唯一能感嘆的,也只是一場可惜。

 傅景湛安撫她,「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想那麼多。」

 葉涼夕低低應下,窩在他的懷裡。

 雖然葉涼夕現在已經調整過來,不像前段時間一樣總是噩夢驚懼,但暑假還有一點時間,他有心想帶葉涼夕出去走走,也有心引開她這時候的心思,問她,「暑假還有一點時間,有沒有想去哪裡玩玩?」

 葉涼夕失笑,「你哪有空陪我出去啊,傅氏的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去做呢。」

 「事情是做不完的。」傅景湛失笑,「但是,陪你出去走走的時間總還是有的。」

 他湊過去,蹭了蹭葉涼夕的臉頰,「想去哪兒?」

 葉涼夕聽他說得堅決,最後想了一下,「我們周末的時候,回B市兩天吧,都一年沒有回去看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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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湛一聽,也是,當即點頭應下來,「好,那就去B市區。」

 末了,他道,「以後想回B市,要跟我說,我帶你回去。」

 葉涼夕失笑,「知道啦。」

 周五的時候,傅景湛就帶著葉涼夕飛去B市了,因為只是來停留兩天,周末就離開了,因此,葉涼夕和傅景湛並不打算去住原先葉涼夕在B市的房子,當然也考慮到,如果他們要回去住的話,樓上的王奶奶會主動去幫他們打掃房間,王奶奶一把年紀了,葉涼夕不想去麻煩她讓她勞累,所以,周五晚上飛到B市之後,兩人就直接下榻酒店了。

 到了酒店之後,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葉涼夕癱在沙發上,跟王奶奶通話,告知他們回了B市,並且答應了離開之前會去看看她。

 葉涼夕掛了電話之後就跟傅景湛提起這件事,傅景湛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你安排就好。」

 葉涼夕笑,「那明天我們去看了媽媽之後,就去看王奶奶。」

 「好~」傅景湛答應她。

 見葉涼夕癱在沙發上,他才抬手捏了你她的脖頸,「累不累,坐了這麼久的飛機。」

 葉涼夕搖頭,「不累!」

 傅景湛發現,似乎每次葉涼夕回B市,心情都會變得很好,很興奮,連旅途的疲勞都不見多少,他暗暗決定,以後有時間的話,要多帶她回來。

 葉涼夕癱坐了一會,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傅景湛,笑,「明天你去見媽媽,就跟上次不一樣了。」

 傅景湛偏頭看他,明知故問,「哪裡不一樣。」

 「身份不一樣啊。」

 「不一樣么?」傅景湛問她,「上次是准女婿,這次也是准女婿,也許,下次來的時候,就不是帶著一個準字的了,而是明正言順的。」

 「呀!」葉涼夕去拍他,多了點羞赧,原本想要打趣人的,不成後面反被打趣。

 傅景湛失笑,單手摟過葉涼夕,「傅太太,你要一直都有這個意識,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的身份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葉涼夕的男人。」

 葉涼夕失笑,「厚臉皮!」

 「難道不是?」傅景湛湊過去蹭她的脖子,葉涼夕被他弄得痒痒,笑著往旁邊躲開,「是是是,你說的都是!」

 傅景湛不放過她,葉涼夕一邊笑著躲開一邊用手去推他的頭,「你走開,不然我明天告訴媽媽你欺負我!」

 傅景湛聞言直接將人打撈抱了起來,語氣還帶著笑意,「反正都要被告狀了,更要把欺負你的罪名給坐實了!」

 「呀!」葉涼夕小聲反抗,伸手去打傅景湛的後背,可惜,傅公子是要坐實了她定下的罪名,是不會放人的了。

 第二天早上,兩人就出發看葉清如了,路上,葉涼夕照例買了一束葉清如喜歡的吉梗花。

 車子開到墓園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車子剛剛在墓園的門口停下來,葉涼夕剛要下車,轉眼卻從計程車的後視鏡看到了一個突然掠過的身影。

 她一下車就往車后看過去,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個身影,只見一輛計程車已經離開。

 傅景湛下車,看到她這個模樣,問,「怎麼了?」

 葉涼夕搖了搖頭,「沒事,剛剛在後視鏡里看到一個人,莫名覺得眼熟。」

 傅景湛也跟著看過去,早已沒有什麼人的身影,葉涼夕搖頭,「也許只是看錯了,B市也沒有什麼特別熟悉的人。」

 傅景湛點頭,兩人朝著墓園走進去,來到葉清如的墓前。

 只是,剛剛到來,葉涼夕便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因為葉清如的墓碑上,放了一束跟葉涼夕手中幾乎一模一樣的吉梗花,而花還很鮮艷,能看得出來,是剛剛放上去不久的。

 她跟傅景湛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是疑惑,「有人來祭拜過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