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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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葉涼夕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玩手機,傅景湛在浴室里洗澡。

 宿舍群里,幾人原本在說著什麼話,寧攸和肖雪又在打趣葉涼夕跟傅景湛雙宿雙飛了,她在跟群里的人睜眼說瞎話,說自己現在並不跟傅景湛在一起,傅景湛在加班,而她獨守空房。

 幾人在宿舍里說話,隨意慣了,葉涼夕跟她們,連獨守空房這樣的詞都能說得出來。

 正聊著天,傅景湛放在一邊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葉涼夕在床上滾了一圈,伸手拿過來看,是一個只有電話號碼的來電,她對著浴室的方向叫傅景湛,「景湛,有你的電話。」

 嘩啦啦的水聲停下來,傅景湛的聲音傳出來,「誰的?」

 「只有一串號碼,沒有備註。」

 「不用理。」

 他說完,水聲就嘩啦啦繼續傳了出來,葉涼夕剛要說什麼,電話就因為太久沒有人接聽而掛斷了,她只好又把手機放回原位。

 但是,手機還沒有被放下,又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剛才這個電話號碼,葉涼夕看著這個號碼,兩次打過來,只好劃下接聽鍵,「喂?你好。」

 電話剛剛被接通,那邊顯然沉默了兩秒鐘,葉涼夕聽不到聲音,卻聽到一個清淺的呼吸聲,忍不住再問一遍,「你好?」

 然後,那邊,就在她的第二次詢問中,忽然掛斷了。

 葉涼夕皺眉把電話放下來,狐疑地再看了一眼傅景湛的電話,鼓了鼓嘴巴,不再理會。再拿起自己的手機看著群里,寧攸和肖雪的話題已經翻篇,離了十萬八千里,她見此,將手機放到一邊,又忍不住去看一眼傅景湛的手機。

 那邊,傅景湛也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從浴室里出來,知道剛才葉涼夕又接了一次電話,隨口問,「誰的電話?」

 葉涼夕搖頭,「不說話,我一問就掛掉了,不知道是誰的。」

 傅景湛伸手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又把手機放了下來。

 葉涼夕抬頭去問他,「誰的啊?」

 傅景湛搖頭,「不知道。」

 葉涼夕笑去打趣他,「不會是傅公子的哪家桃花吧?」

 傅景湛站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傾身壓過去,「哪家的桃花?」

 葉涼夕被他弄得痒痒,一邊躲開,一邊咯咯笑著,「我怎麼知道是哪家的啊,你還問我?」

 傅景湛蹭著她的脖子,一隻手伸進被窩裡。

 葉涼夕驚叫一聲,就聽到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我家桃花就這一朵!不知道?等下讓你好好回憶回憶?」

 「唔……」

 葉涼夕悔恨交加,提什麼桃花啊?她的腰還酸著呢!

 ——

 葉涼夕是星期天的傍晚才回到帝京大學的,她回來的時候,剛進入宿舍,文茵茵的桌子已經空了,就床上還放著被子之類的東西。

 葉涼夕看了看宿舍里的其餘兩個人,眼神示意,問了一下。

 肖雪道,「今天剛剛搬出去的。」

 頓了一下,她解釋,「勸都勸不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那天從校醫院回來,沉默了兩天之後就搬出去了,今天白天我和寧美人都不在,回來的時候,她的東西已經搬了一大半,說什麼輔導員問起來,就說她請假出去,隨便找個什麼借口都行,或者直接說她出去住了也行,叫我們隨意。」

 「那她搬去了哪裡?」葉涼夕問了一句。

 「說是學校附近租的房子,不遠,但是沒有具體說。」

 葉涼夕點了一下頭,算是應了下來,往那個空蕩蕩的桌子看了一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肖雪現在已經能和左一帆和平共處,源於對美食抵擋不住的佑惑,她現在去左一帆的公寓蹭吃蹭喝,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尤其是這個學期,開學之後,從老家那邊,便寄來了不少乾貨,要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左媽媽做乾貨的手藝了,以前還在家的時候,逢年過節,左媽媽都會做了一些拿過來給他們家,她每次都饞得不行。

 這天,說好了下課之後去左一帆那裡蹭一段吃的,但臨近離開的時候,左一帆在工作室還有一點事情需要收尾,給肖雪發了簡訊,讓肖雪可以先過去,肖雪便慢悠悠地從宿舍晃到東門那邊去。

 帝京大學的學生如果出門,一般很少走東門,因此,這邊的人並不多,不過,今天,讓肖雪遇上了一件有點意思的事情。

 她耳朵里塞著一隻耳塞,還在漫天神遊想著等下叫左一帆做個什麼好吃的,又想著他家裡還有什麼好吃的乾貨是她沒有吃過的,冷不丁就聽到旁邊兩棟樓中間的道路上,好像有爭吵的聲音。

 肖雪頓時停住了腳步,拔下耳朵里的耳塞,這次聲音聽得更真切了一些,是女生尖銳而略帶驚慌的聲音,「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當然是給你個教訓啊,你不是說自己是孫繼安的女朋友么,我沒想幹什麼,就是想看看,孫繼安會不會來救你這個女朋友咯。」是另一個女孩的聲音,中間還間雜了幾個男生嬉笑起鬨的聲音。

 肖雪皺了皺眉,往那邊走過去,女孩的聲音繼續,「你喜歡的還不是孫繼安的錢,是啊,你現在不是孫繼安的女朋友了,可我還是看你不順眼怎麼辦?呵!當初不就是仗著幾分姿色把他從我手裡搶走的么,我不在乎,不過,就算是我不喜歡了的人,也輪不到別人從我手裡搶東西!」

 「你們想幹什麼,我跟孫繼安已經沒有關係了!」女孩驚慌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這次更加清楚了,肖雪神色一凜,這不是文茵茵的聲音?

 她快步走過去,然後就看到,在兩棟樓中間的道路上,一個女孩,手裡轉著一根煙頭,正抱胸看著文茵茵,而女孩的身後,還站在幾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男生。

 顯然正在被人欺負的文茵茵一下子就看到了肖雪,「肖雪!」

 肖雪將耳邊的耳機拿下,一圈一圈繞好了,放在衛衣的口袋裡,看了看那個女孩,和幾個流里流氣的男孩們,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帝京大學這麼群英薈萃的地方,還有聚眾鬥毆這樣的事情啊?」

 文茵茵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快步往肖雪這邊挪過來,女孩看了看突然出現的肖雪,顯然並不屑,「怎麼,認識的人,就你這樣的小身板還想多管閑事?」

 肖雪毫不在意,笑眯眯地看對方,「是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向我是喜歡做的事情。」

 「就你?」

 「就我,不行?」

 文茵茵已經挪到肖雪的身後,對方有六七個人,她認識這個人,這個女孩,也是帝京大學的一個學生,在孫繼安沒有跟她在一起之前,似乎是跟這個女孩關係比較親密,現在她跟孫繼安兩人鬧掰了,沒有了依仗,這個女孩,就來找她的麻煩了。

 「肖雪……」她其實是有些害怕的,雖然見過肖雪的伸手,但對方好幾個人,她還是有些擔心。

 肖雪回頭看了她一眼,「行了,既然我碰上了,就不會坐視不理。」

 對方見此,當然不屑於一個看起來沒有他們肩膀高的小丫頭,肖雪好久沒有動手,掃了一圈這個地方,發現竟然沒有攝像頭,不由在心裡嗤笑一聲,看來對方是行家,竟然將文茵茵堵在了這個地方。

 她不管文茵茵跟那個女孩之間有什麼恩怨,至少文茵茵是她的室友,這件事,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然而,雙方剛剛做好了動手的陣勢,她還沒有動手,旁邊就傳出一聲呵斥的聲音,「這是在做什麼?」

 肖雪回頭往旁邊一看,就看到左一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這裡,看到這麼多人,他神色嚴肅,像個教導主任似的,「打架違反學校的紀律,都不知道么,還聚在這裡幹什麼?」

 雖然他看起來很嚴厲,但對方顯然並不害怕,肖雪做好的架勢,還沒有開打就橫衝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左一帆,深感無力。

 「又來一個多管閑事的!」那邊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左一帆手裡舉著手機,站在肖雪和那撥人的中間,對著那邊那幫人,「剛才的事情我都錄下來了,怎麼,你們還要繼續,帝京大學最反對學生打架,尤其是學校里,你們確定學校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那個女孩,顯然愣了一下,顯然明白這個校規,有了一些猶豫,不過其中一個男生,顯然不屑,「錄下來算什麼,先把人打了再說!」

 說罷,就有人衝上來,左一帆站在兩方人馬的中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對方一拳揮掉了手裡的手機,胳膊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肖雪見此,低低咒了一身,快速上前,把左一帆拉到自己身後的同時,快速揚腿,往那個朝著左一帆揮拳的人就是一腳當胸踢腿!

 她憤憤不平看了一眼左一帆,「跟小流氓還講什麼大道理,打趴了才是道理!」

 左一帆被肖雪甩到一邊,一手捂住肩膀,再聽到她這句流里流氣的話,額角頓時抽抽!

 肖雪的身手,不言而喻,一腿踢翻了其中一人,再連起兩腿,迎上來的兩個男孩,還沒有出手就被她踢翻在地,另一個過肩摔,直接把迎上來偷襲的另一個人給推倒了在地,並接連撞上另一個想要上前的,地上頓時七七八八倒了幾個人,還有兩個沒有來得及出手的,見此,也有所顧忌。

 她哼了一聲,「敢動我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左一帆在一旁,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幫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小流氓給解決了,也不由得搖頭失笑,文茵茵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眼睛都要直了。

 最後只剩下那個女孩,女孩一開始的囂張已經變成驚慌,惡狠狠地看著文茵茵的方向,留下一句「等著瞧!」就往後退了,深怕肖雪會上來打她似的。

 被打趴在地上的人見此也紛紛站起來,跟著那個女孩離開。

 肖雪輕哼了一聲,轉回頭看左一帆,看到他在抬手揉著自己的胳膊,瞬間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怎麼樣?」

 左一帆搖了搖頭,瞬間又恢復成了那個那副清朗了樣子,「沒事。」

 肖雪忍不住吐槽,「文弱書生就要有文弱書生的樣子,沒有武藝傍身呢,就不要學人家做英雄!」

 「好,受教了。」左一帆應下,不過,還是打算教育她一頓,「但是像你這樣也不行,說不說就打架,先不說會傷到自己,別人也可能會跑回來報復,你看看剛才那些人的模樣,是省油的燈?」

 肖雪癟了癟嘴,「要你管!」

 這邊兩人在拌嘴,那邊,文茵茵看著這些人離開,就朝著肖雪和左一帆走過來,「肖雪,今天謝謝你。」

 肖雪擺手,「謝就不必了,不過你以後小心一些吧,尤其你還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對方可不是什麼善茬,你不是跟孫繼安分手了么,怎麼還有這些事情?」

 文茵茵下意識看了一下左一帆的方向,有些難為情,咬著唇。

 左一帆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大概讓文茵茵有些為難,就走開了兩步,那邊,文茵茵不知道跟肖雪說了什麼,最後肖雪轉身朝著左一帆這邊走過來,「走吧,回去看看你的胳膊。」

 左一帆應下來,「先去給你買點菜,不是要回去做飯?」

 肖雪不耐煩,「都這個時候了,還買什麼菜,回家,看著有什麼能吃的就吃什麼,趕緊回去看看你的胳膊,萬一傷到什麼,拿不動畫筆怎麼辦?」

 左一帆聽她火急火燎的話,忽然笑開了,也不堅持,「好~其實家裡也有一些菜,應該夠給你做一頓了。」

 這邊肖雪催促著左一帆回去,只想看看他的胳膊怎麼樣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兩人話語之間,將左一帆的公寓,說成了一個尤其親切的名詞——家。

 而文茵茵依舊站在原地,看著肖雪和左一帆一起離開的背影,咬了咬唇,也轉身離開。

 回到了左一帆的公寓之後,肖雪就把左一帆按在了沙發上,在他家搜了一圈,從柜子里拿出了小醫藥箱,翻了一會兒,「怎麼沒有鐵打酒?」

 左一帆無奈,「我沒有受傷,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肖雪皺了皺眉,好像自己確實沒有看到左一帆胳膊的真實情況如何了,當下站起起來,「你脫掉上衣,我看看。」

 左一帆一愣,很可疑的,耳朵紅了一下。

 「愣著做什麼,快點啊,難道你能自己處理自己的胳膊,還是你害羞,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麼?」

 左一帆扶額,「小雪,你能不能有點女孩的樣子?」

 肖雪嗤了一聲,「那你自己來。」

 左一帆猶豫了一下,還是慢騰騰地脫了外面的毛衫上衣,解了上衣的扣子,沒有真的全部脫掉,露出半個肩膀跟胳膊,這時候終於有時間去笑肖雪,「現在不害羞了?」

 肖雪嗤了一聲,大半年下來,她跟左一帆的相處已經越發自然,現在想起來當初躲人的理由,就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一點也不符合她乾脆利落地個性。

 左一帆也不再開她的玩笑,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原先被打到的地方,已經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紅色的痕迹,是被拳頭打到的痕迹,想來,明天之後,大概就真的會變得烏青了。

 肖雪不善地瞥了他一眼,「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左一帆無奈地笑,肖雪又皺眉去翻醫藥箱,「你家真的沒有鐵打葯啊?」

 左一帆指了指她手下的一個小瓶子,「那個。」

 肖雪拿起來看了一眼,左一帆伸手拿過,「行了,我自己來吧,你好好坐著。」

 肖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最後還是乖乖地把藥瓶交給左一帆,左一帆搓了搓自己的雙手,等手掌熱了之後,就把鐵打水倒入手掌中,反手在自己的肩背揉搓著。

 一股鐵打藥酒的味道瀰漫在房間里瀰漫開。

 肖雪看他彆扭的動作,皺了皺眉,最後終於有些看不下去,「我來我來。」

 左一帆揚了揚眉,「你會么?」

 肖雪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小看我,我當年學跆拳道不知道給自己塗過多少跌打藥酒。」

 她一邊說著,一邊搓熱了雙手,把藥酒倒在自己的手心,跪坐在沙發上,一手扶著左一帆的胳膊,一手就著藥水,在被打到的地方,用力的揉搓。

 左一帆疼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疼吧?」肖雪頓了一下,轉眼去看他。

 左一帆緩了一會兒,連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用了多少鐵打損傷的藥水,也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么?」

 肖雪癟嘴,「這說明我手藝很好,能享受我的幫助,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左一帆輕輕笑了,聲音極輕極輕,「的確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兩人就著這姿勢,一個坐著,一個給坐著搓胳膊,左一帆終於開口問,「今天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反正雙方,大約誰也不佔理吧,我就是路見不平……」

 沒說完,左一帆接下她的話,「還路見不平,以後少去參和這些事情,別傍著自己有些身手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肖雪經常被左一帆教訓,已經麻木了,一點反抗也沒有,「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末了又忍不住小聲嘀咕,「那這是被我碰上了,還是個我認識的人,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啊,何況,不管怎麼說,好幾個男生去打一個女生,這事,也太那什麼了吧?」

 左一帆並不在意被她說啰嗦,但聽見了後面這句嘀咕,繼續教育人,「那也總還有別的方法,拳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今天那幾個人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如果對方再厲害一點呢,你也還是這樣,迎著一個拳頭就上去?尤其你不知道在帝京大學,打架的是很嚴重的情節么?」

 肖雪收了手,跳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看了看他,「對方厲害一點,我也審時度勢,不會悶頭迎上的啊,你以為我那麼傻?」

 「你是傻!」左一帆毫不客氣。

 肖雪氣得直接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按左一帆當即疼得嘶叫了一聲。

 肖雪輕哼了一聲,「那要像你這樣,不僅不會打架,還在別人打架的時候硬生生衝上去,被人打?」

 左一帆一愣,瞬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肖雪深感自己扳回了一局,得意地笑。

 左一帆無奈搖頭,退開一點,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去洗洗手。」

 肖雪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洗手盆的方向過去,恰好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拐了個彎,往房門走去,「有人找你?」

 「我剛才在路上叫同學幫忙買了點菜回來。」

 肖雪一聽,趕緊跑過去開門,門一打開,一個男生抱怨的聲音就隨著開門的聲音響起,「我說你一個人,買那麼多菜乾……」

 嘛。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開門的人看到了肖雪。

 而左一帆還來不及阻止,肖雪已經動作極快地開了門,於是站在門外的人,就看到,左一帆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穿衣服的動作。

 林哲朝著裡頭看了看,果然看到左一帆並不愉快的臉色,他原先的抱怨,秒變笑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肖雪雙眼直直地盯著他手裡的袋子,「不打擾不打擾。」

 「哦。」

 左一帆一看就知道就知道好友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惜那個一心只想著吃的小丫頭大概也不明白自己已經被誤解了,左一帆心裡為自己的任重道遠嘆了一口氣,乾脆也不解釋,站起來朝著門口走過去,跟肖雪介紹,「我朋友,林哲。」

 肖雪打招呼,「林師兄好。」

 林哲看了看兩人,笑了笑,「你好。」

 然後,他看向左一帆,語氣似乎帶了一點意味深長的味道,「這位是?」

 不等左一帆回答,肖雪爽利地自我介紹,「我叫肖雪,美術學院的本科生。」

 林哲恍然大悟,「哦,你就是肖雪啊。」

 肖雪訝異,去看他,「你認識我?」

 林哲剛想說什麼來著,左一帆輕咳一聲,「要進來坐坐,好好聊聊么?」

 明顯感受到某人語氣里的不愉快,林哲笑著舉手告饒,「不,等下還有回去趕一分作業,你們忙你們忙,我不打擾。」

 左一帆的臉上大概就差寫上「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滾」這樣的字眼了,林哲第一次看到好友這副吃癟的模樣,笑著離開。

 肖雪接過手裡的蔬菜袋,笑眯眯地對林哲告別,「謝謝林師兄啊。」

 左一帆把她扯回來,關了門,隔絕掉她的視線,「行了,去坐著,我給你做點吃的。」

 肖雪提著袋子乖乖跟在左一帆的後面,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提起吃的時候,她才在任何狀態下都活像一直被順毛了的貓兒似的,乖得不行,儼然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接下來,就是左一帆大顯身手的時候,肖雪剛剛來蹭吃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時間久了,味蕾徹底被征服之後,那些不好意思,就完全被美食給碾壓了,一點也找不回來,她洗完手之後,也不去沙發上做等著開席。左一帆這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肖雪就隔著一個洗理台的位置,看左一帆做菜。

 看他熟練地拿出兩根雞腿,放在案板上用刀剁成塊,好像不管是什麼肉質的,都能在他的一把刀下快速被處理好,利落的刀工,就像美術師神奇的手一樣,連菜都做得很具有藝術感。

 左一帆將雞肉放進一個碗里,放了料酒等,打算腌幾分鐘,轉眼就看到肖雪站在旁邊,雙眼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看,就差要把那些肉盯出一個洞來了。

 很多時候,肖雪來這邊,他做菜的時候,她都會站在一邊看著,雙眼虔誠得就像一直等待投喂的貓兒似的。

 跟小時候,頂著個小小的身板站在大人的身邊看著大人做菜一樣,一雙眼烏溜溜的,他現在都還記得。

 左一帆笑看她,「饞了?」

 肖雪下意識點頭,末了,又猛地搖頭。

 左一帆笑,「很快就好了,你要不要去旁邊等等。」

 肖雪搖頭,「我看你做。」

 左一帆見此,笑著搖頭,又拿了幾朵香菇,幾片肖雪並不認識的草藥在水龍頭下沖洗,然後放在案板上,將香菇切碎,放到旁邊一個碗里。

 肖雪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們今天吃黃燜雞啊?」

 左一帆點頭,「可以么?」

 肖雪爽利地,重重點頭,「可以!」

 肖雪看那些不認識的東西,「那個是什麼?」

 「香葉。」左一帆伸手,拿過來給她看一眼,「香葉和八角可以去味,這些都是調料品。」

 他說著,就將切碎的香菇,生薑、蔥段,跟八角、香葉、花椒和干辣椒一起放在一個碟子里。

 然後他又從袋子里拿了一個土豆和一段萵筍出來,利落地削皮,然後剁成塊放在一邊。

 等做好了這一切,他洗了鍋,一邊熱鍋,往裡面倒油,一邊跟肖雪解釋,「雞肉要先煸一會兒,把肌肉里的水分和油分逼出來一些,口感會比較好。」

 雖然不會做,肖雪卻猛地點頭,很快就聞到了一股雞肉的香味,她眼睛都發亮了,「好香。」

 左一帆看她這副模樣,笑,「等下更香。」

 煸好的雞肉被放在一個碗里,他又重新放了油,將原先的那些香料全部倒進去,翻炒,不一樣的味道重新瀰漫在鼻尖,肖雪的語氣可憐兮兮的,「什麼時候能吃,我餓了。」

 左一帆哭笑不得,「桌子上有你喜歡的餅乾,要不要拿點充饑?」

 肖雪搖頭,「不要,我想吃黃燜雞!」

 左一帆笑了,「那再等一會兒,我快一點。」

 「好……」

 真是好說話,左一帆把原先的雞肉放進去跟香料一起翻炒,加了料酒、生抽,挖了一點豆瓣醬放進去,後面又將原先還沒有放的香菇放進去翻炒。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又拿了一個小小的陶瓷鍋出來,在鍋里墊了生菜、豆芽,放在還沒有開火的灶上,等做完了這一切,翻了兩翻,最後,將鐵鍋里的東西全部倒進這個陶瓷小鍋,加了水,開火燒。

 「要燒多久啊?」肖雪的視線隨著他的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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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一帆看她這副樣子,笑了,「等下開了,還要放土豆和萵筍,然後再等開,就差不多了,很快的。」

 肖雪重重地點頭,雙眼一直盯著那隻鍋看。

 左一帆全程心情都很好,趁著黃燜雞在火上燒的時候,又簡單的處理了幾個菜,半個小時之後,所有的菜都被端上餐桌。

 肖雪手裡拿著碗筷,一步一步跟在左一帆的身後,完全化身吃貨,「好香啊,一帆哥,你的廚藝好像又進步了。」

 「是么?」左一帆不以為意,「是不是這段時間不來我這邊,饞了?」

 肖雪放下碗筷,趁著左一帆回身端另一道菜的時候,拿了筷子去夾鍋里的雞肉吃。

 可惜,肉還太燙,她一口吃進了嘴巴里,就被燙得舌頭髮麻,卻又捨不得吐出來,一邊呼氣,一邊燙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左一帆趕緊放下手裡的菜盤子,去看她,嘴裡斥責,「這麼心急做什麼,才剛剛出鍋你就往嘴巴里送。」

 他說完,抬手去捏住肖雪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巴,「我看看。」

 溫熱的指腹突然捏住肖雪兩邊的臉頰,嘴巴被自然而然地張開,左一帆長得本來就比肖雪要高一些,這樣的動作,他都是低頭俯視肖雪的,肖雪被燙得眼裡還覆著一層水光,被左一帆捏住臉頰的時候就下意識伸出了一點舌尖給她看,嘴巴里還含糊不清,「傷了沒有,好麻……」

 一點紅色的舌尖探出來,她的眼裡,還有被燙到升起的水光,左一帆低頭看著,喉結滾了一下,是沒有被燙到,不過有一小片地方,似乎更紅了一點,他一時沒有說話,兩人就著這個姿勢維持了幾秒鐘,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肖雪,都感到了一些奇怪。

 稍微掙扎了一下,就離開了左一帆的禁錮,她的眼神,忽然有些飄忽,左一帆神色自若地收回手,「被燙到了一點點,等下注意一些。」

 「哦。」肖雪應下,兩人忽然就沒有出聲了。

 平時也不是沒有沉默的時候,但是,感覺好像這次,更加詭異了一點,肖雪有些受不了,轉身去廚房的冰箱,「我要喝冰的!」

 左一帆看她明顯的轉移注意力的拙劣方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少喝那些涼的。」

 口頭上是這麼說,但剛剛說完,他就補充道,「只有可樂和雪碧。」

 話還沒有說完,肖雪轉眼就抓了一罐啤酒出來,「還有啤酒?」

 這啤酒是上次林哲他們過來這邊吃飯的時候帶來的,沒有喝完便被他放在冰箱里了,左一帆當即拒絕,「不行,你不能喝。」

 說著一把上前,搶過她手裡的啤酒,「你喝啤酒會過敏,還想難受不成?」

 肖雪小時候就來過左家蹭飯,有一次,左父在飯桌上喝著啤酒,肖雪打小就是個吃貨,看到左父喝酒也忍不住想要嘗試,左父就給她喝下了幾口,結果當晚,她就啤酒過敏了,從此以後,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不敢給她碰直接啤酒了。

 肖雪對啤酒過敏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現在想起來也並沒有什麼后怕的,只是家裡的長輩都不讓她喝,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越發好奇。

 見到左一帆這樣阻攔,嘴裡忍不住嘀咕,「我又沒有說要喝。」雖是這麼說著,但雙眼還是直勾勾地盯著那一罐啤酒看。

 左一帆當即在心理默默決定,要把這牌啤酒放在肖雪看不到的地方,於是他把啤酒塞回冰箱,拿了一罐雪碧出來,打開,塞到她的手裡,「聽話,留著下次,給你做啤酒鴨,行不行?」

 肖雪雖然喝不了啤酒,但是,吃啤酒味調料做的一些菜,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聞言很好說話地應下來,並且即刻要求,「明天就做!」

 左一帆見她這麼好哄,當即應了下來,就著她的肩膀,把人推回餐桌,「不是餓了么?快點去吃飯,菜都要涼了。」

 肖雪辜負什麼東西,也不能辜負美食,被繞了這麼一大圈之後,原先的那些忽然的不自在,很快就煙消雲散。

 很給面子的將左一帆做的幾道菜全部吃了個精光,她癱在椅子上,享受地喝了一口雪碧,然後盯著雪碧的瓶子看了很久。

 左一帆早就吃飽了,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他都是坐在對面看肖雪吃飯,她吃什麼東西,都是一副人間美味的樣子,光是看著她吃飯,不僅做菜的人很有成就感,就連跟她一起吃飯的人,都會覺得胃口很好。

 見肖雪盯著手裡的雪碧的罐子看,左一帆開口,「怎麼了?」

 肖雪像是想起了什麼好東西一樣,雙眼一亮,「你上次釀的楊梅酒,可以喝了么?」

 左一帆想起這回事,是因為開學不久之後,買了一次楊梅,那天肖雪剛好過來,吃著吃著,就忽然說楊梅也可以釀酒,她小時候還喝過左媽媽釀的果酒,就問左一帆會不會。

 左一帆以前在家的時候,的確幫左母打過下手,聞言點了點頭。

 肖雪就興沖沖地說自己想喝了,問他能不能釀出來,看她雙眼發亮的樣子,左一帆第二天就去買了楊梅、玻璃罐子和高粱酒之類的工具回來了,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楊梅酒已經成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

 肖雪差點跳起來,興沖沖地熟門熟路地跑回廚房,從柜子里拿出另一個玻璃瓶,裡面的楊梅酒已經變成了酒紅色的顏色,光是拿出來,還沒有打開蓋子,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她給左一帆和自己每人拿了一個杯子出來,打開釀酒的瓶子,一股濃郁,清甜的酒香撲向鼻尖,好聞得她眼睛都眯了起來。

 左一帆看她這副饞貓的樣子,站起來,拿過瓶子,給她和自己都倒了小半杯,「少喝點,雖然度數不高,但也不能多喝。」

 肖雪猛地點頭應下來,大概這個時候,左一帆說什麼她都會點頭,只要能喝到心心念念的楊梅酒就什麼話都好說。

 左一帆看她這副眼饞的樣子就知道,怕是自己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果不其然,左一帆剛剛倒了出來,肖雪就迫不及待地拿著杯子,放在唇邊試探性地抿了一口,大概是發現真的很好喝,又抿了一口,眼裡都是讚賞,「好喝,一帆哥,你真是居家小能手啊。」

 呵!被餵飽了,連稱呼都變得乖巧了幾分。

 左一帆哭笑不得,心裡暗想的是,以後家裡有一個吃貨,他要是什麼都不會,可怎麼養得了?

 不過這話,在看到對面某個喝酒喝得享受無比的人,終是沒有出口,這丫頭啊,心大,有些事情,還需要徐徐圖之啊。

 想到這裡,左一帆就忍不住扶額笑了,除了畫畫,他最有耐心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她了。

 左一帆雖然給自己倒了,但卻並沒有喝,看著肖雪很快就喝完了小半杯,雙眼又直直地看他手邊的酒瓶,肖父就愛喝點小酒,打小肖雪跟在他的身邊就能喝點,她的酒量雖然不是那種千杯不醉的程度,但應付幾杯,也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酒度數有些高,不能多喝,可她每次喝酒了,就特別容易臉紅,從耳朵紅到臉頰,像是塗了一層胭脂似的。

 這才剛剛喝了小半杯,她的臉就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雙眼因為覆了一層水光而顯得更為清亮。

 前一刻,還提醒她不能多喝的左一帆,猶豫了一下,又給她倒了小半杯。

 手機剛好在這時候響起,是教授的電話,左一帆看了一眼手機,提醒了一句肖雪不要多喝,然後就拿著電話去另一邊卻接聽。

 十分鐘之後,當他再回到餐桌上的時候,就看到,不僅自己的杯子里的酒沒有了,就連原先釀酒的玻璃瓶,也只剩下了一小半,這一瓶酒被她十分鐘就喝了一大半,少說也得有五六杯那麼多,而此時此刻的肖雪,已經滿臉通紅,眼神帶了一點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醉意。

 左一帆撫了撫額,趕緊走上去,收走那半瓶酒,「怎麼喝了這麼多。」

 肖雪脾氣上來,見左一帆收走了,就站起來想要去搶,「給我啊,給我,我還要喝。」

 左一帆按住她的手,把酒瓶和杯子連帶著一起收走,「不能喝了,你喝太多了!」

 就算能喝,可大概真的有些上頭了,肖雪才剛剛站起來,就覺得一陣暈乎乎的。

 左一帆無奈,扶住她,「暈不暈?」

 肖雪似乎定了一會兒,甩了甩頭,眨了眨眼睛,「不暈。」

 才剛剛說完,她頭一歪,然後就倒在了左一帆的肩頭。

 左一帆感嘆一聲,果然真的醉了,這酒釀久了,加上高粱酒的度數有些高,不像她以前在家裡跟她爸爸喝的酒一樣,果然是受不住。

 左一帆看她紅著一張臉,乖乖地倒在自己的肩頭,無奈地搖了搖頭,俯下身把她抱起來,原先被傷到的胳膊在抱起人的時候扯得他一陣疼,他皺了皺眉頭,稍微頓了一下,就重新把人抱了起來,往自己的卧室去,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看她紅著一張臉醉醺醺的樣子,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清甜的楊梅酒的香味,左一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可他語氣,卻帶了滿滿的愛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