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從青春年少開始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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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四月的M城,進入了回南天。

 空氣都是濕漉漉的,也很容易讓人覺得疲勞。

 徐嘉卉跟著劇組做了幾場宣傳之後,就慢慢陷入了一種疲憊怠工的狀態。

 她不太適應這種天氣,身體有些不舒服,便沒有去參加新一場的宣傳活動,窩在酒店裡睡覺。

 距離上一次在帝京的公寓,將顧南風從她的家裡趕出去之後,已經是將近半個月的事情,這段時間,顧南風幾次聯繫她,只是,徐嘉卉都沒有接他的電話罷了。

 在細雨灰朦的午後從夢中驚醒過來,房間的光線,因為天氣的關係而有些昏暗,徐嘉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這個陌生的空間,竟然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的慌亂和不安。

 也不確定,那份不安,是來自這場夢,還是陌生的空間。

 她閉了閉眼睛,猛地甩了兩下頭,再睜開的時候,輕輕吐了一口氣,只覺得滿身疲憊。

 慢慢倒在床上,她的雙眼有些無神,在這樣孤獨一人的下雨天,最是容易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在沒有見到顧南風的姐姐顧南溪之前,徐嘉卉甚至還不知道顧家在帝京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她還是一個跟著小區里的孩子跑來跑去的不知憂慮的小少女。

 直到那天下午放學之前,班主任一臉凝重地帶著她去教師辦公室見已經焦急等在裡面的顧南溪,這個陌生的女人,一見她,就上來彎了腰跟說話,「你就是嘉卉是吧,我是你爸爸媽媽的朋友,現在,跟我一起去見他們好么?」

 她年紀還太小,如果不是老師在身邊,並給予肯定的點頭,告訴她,她的父母出了一些事情,讓她跟著去醫院的話,她是不會去理顧南風的姐姐的。

 即便這是一個妝容精緻,笑起來,很溫和,又透著一股優雅的年輕的女人。

 跟她的媽媽年紀差不多。

 現在的徐嘉卉,已經想不起當時自己聽到老師和顧南溪說她的爸爸媽媽出事了,現在在醫院躺著的時候,心裡忽然升起的那一種緊張和害怕該怎麼形容,只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全身插滿了管子,躺在病床上的奄奄一息的父母。

 那個時候,她的父母已經沒有辦法跟她說話,她只記得,顧南溪跟醫生都說,她的父母怕是要不行了,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

 徐父徐母都是華娛影視的員工,當時的華娛影視還是在顧南溪和她的丈夫手中運作,而徐嘉卉的父母,是兩人的助理,這一場禍事,來自一場高速路上的車禍,徐嘉卉後來想起這事的時候,才想起來,當時的醫院,有很多人。

 也有很多,像她當時一樣,失去了最親的親人的人。

 最終,徐父徐母熬不過那個晚上,甚至來不及跟徐嘉卉說最後的話,見女兒最後一面。

 她才九歲,很多事情都還不懂,但已經明白死亡的意義,就是再也不見。也明白,自己從今以後,就是一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孤兒。可大概因為年紀太小,還不懂得為以後的生活做打算和預想,當時的傷心、絕望和不安,都顯得帶著無知和懵懂之後的平淡而非大慟。

 後來,顧南溪把她帶回了顧家,而她唯一能依附的也只有這個在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幫她處理所有她不懂的事情的優雅年輕的女人。

 剛開始來顧家的時候,她有些拘謹,所幸顧南溪因為沒有孩子的原因,尤其疼愛她,想盡各種方法逗她開心,帶她出去玩,就連常常自己居於家中的顧老爺子也因為她的到來,家裡多了一個孩子的熱鬧而特別疼愛她,幾乎可以說是給了徐嘉卉另一個家,但是,陌生的環境,不再相見的小夥伴,還是讓年幼的她感到孤獨。

 而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顧家還有一個人,一個叫做顧南風的人。

 徐嘉卉直到現在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第一次見到顧南風時候的樣子。

 也是這樣三四月的天氣,

 帝京沒有這樣的南風天,那天顧南風出現的時候,春天的天氣,春暖花開,顧家別墅的花園裡,花開得又好又香,她正在花園裡,剪花,打算給顧南溪的房間和自己的房間都放上一束,她聽到林嫂說話的聲音轉過頭去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站在不遠處,看著正在小心翼翼避開花刺剪花的她。

 她愣愣地看著那個出現在花園裡的少年,不知道該發出什麼聲音,然後,就聽到林嫂興奮地叫他,「少爺回來啦?」

 顧南溪也從房子里走出來,見到他的時候顯得很高興,「南風回來了?」

 徐嘉卉就看到,剛才這個不知道已經看了自己多久的少年,轉回頭,對著顧南溪笑,「姐。」

 顧南溪高興地應下,對著不遠處的她招手,「嘉卉,快過來,顧阿姨給你介紹介紹。」

 徐嘉卉手裡還拿著幾枝花兒,她對顧南風的第一印象始終很清晰,那時還小,找不到形容詞,在心裡形成的印象是,真好看,比爸爸還好看,比最喜歡的電視明星還好看。

 而這也成為她對顧南風最深最深的印象與評價,直到很久以後,認識了四大豪門的其他人,也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的現在,直到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甚至在娛樂圈這個魚龍混雜、以貌取人的地方,她仍舊覺得,唯有顧南風才是最好的。

 少年的清雋中帶著一點陽光,青年的成熟中帶著穩重。

 而今歷經諸事,歲月風塵,沉穩內斂讓人安心。

 那時候的顧南風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家裡的重擔還沒有完全放在他的肩上,他還跟很多富家子弟的小兒子一樣,連揮霍日子,都不需要做什麼考慮。就連笑容,清雋里還帶著陽光的味道。

 然後,徐嘉卉就聽到顧南風轉頭看顧南溪,然後視線又回到自己的身上,臉上帶著她還記得的友好的笑,說,「姐,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帶回來的女兒?」

 顧南溪笑著去拍顧南風的肩膀,「怎麼樣,我們嘉卉是不是一個小美女。」

 那時的徐嘉卉,雖然在顧家的日子,因為顧南溪的照顧和老爺子的喜歡而已經放開了許多,父母去世的影響和陰影,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小的關係還是顧南溪照顧得好的關係,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記,幾乎把顧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但是第一次見到顧南風,還是很拘謹。

 若是顧南溪跟別的人這麼介紹的話,她可能還會驕傲地跟著說一句,「我當然是小美女啦。」

 可是那一天,在顧南風的面前,她不敢,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的關係,也或許是因為那天,沒有穿自己最喜歡的小裙子,只能低著頭盯著顧南風的運動鞋看。

 然後她就聽到顧南風帶著笑意的語氣說,「的確是一個小美女。」

 徐嘉卉猛地抬頭去看他,迎著春日溫暖的陽光,後來她再回憶起著一幕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在他眼中笑意的背後,是細細碎碎的光澤,好看得成為了後來她不顧一切的追在顧南風身後的源頭。

 她不叫顧南溪媽媽,一開始叫顧阿姨,後來叫顧媽媽,可惜這個稱呼,也就叫了兩三個月。

 但顧南溪讓她叫顧南風小舅舅。

 她便很聽話的一直這麼叫。

 這是個陌生的稱呼,父母都是獨生子女,導致叔伯舅姨之類的稱呼在她年幼的生命里,還是陌生的,小舅舅,這個詞,新奇,又帶著一點來自親人的親切。

 尤其是這個少年,明明只是一個小哥哥,卻已經被她叫小舅舅,她記得她以前的小夥伴們的舅舅,都是胖胖的大叔。

 那時候的徐嘉卉想,她有一個跟全世界都不一樣的小舅舅,最好看的。

 顧南風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年紀,還能被人這樣稱呼,而他也知道顧南溪不孕的事情,從未想過後來會有一個小孩這樣親切地叫自己,因此,回來之後,便時不時逗著徐嘉卉叫自己「小舅舅」。

 烏雲還沒有遮蓋住少年頭上的陽光,而當時的顧南風逗著徐嘉卉的時候,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始料未及,也那麼讓他猝不及防。

 徐嘉卉年紀還小,正是愛玩的時候。

 那段顧南風在家的時候,她對顧南風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熟稔,從對「小舅舅」的新奇到跟他打成一片,依賴他,到後來隨便在他的房間玩,只是一個短暫的過程,短暫到用不上一個假期的時間。

 他叫顧南風小舅舅,顧南風卻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的照顧她,她在這裡沒有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卻將比自己大了將近十歲的顧南風當成了小夥伴。

 只可惜,這段她和顧南風都過得很快樂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十一歲那一年顧南溪夫婦重複了她父母的悲劇與世長辭之後,一切事情都變了。

 老爺子因為孫女的去世,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後來時不時跟她說,「爺爺現在只有徐丫頭了」這樣的話,大有一種將對顧南溪的疼愛全部轉移到她的身上的模樣。

 徐嘉卉還記得那天顧南溪下葬的時候,顧老爺子撫著她的頭,聲音蒼老,說,「她這輩子,沒有做過母親,如今,臨了離開,你要是感激,就叫她一聲媽媽。」

 當時的徐嘉卉是願意的,看著墓碑上那個笑得和藹的年輕的女人,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她說,她會代替她好好照顧老爺子,也好好照顧小舅舅。

 而顧家的擔子,也隨著顧南溪夫婦的去世,一夜之間,全部扔到了顧南風的肩膀上,年歲剛及弱冠的顧家唯一的年輕人,一夜之間,從還被姐姐拍著肩膀的說笑的少年,變成了周旋在華娛影視那些老奸巨猾的股東之中的新晉當家人。

 徐嘉卉對那段時間唯一的印象是很少很少看得到顧南風,而他也不再是那個逗著自己玩的大男孩。

 沉默和壓抑,是顧家最明顯的氣氛。

 老爺子有一段時間,變得不愛說話,一天到晚,有時候甚至可以不說一句話。

 顧南風也經常不回家,回家之後也是首先去見老爺子,有時候,徐嘉卉會聽到,書房裡傳來老爺子生氣怒吼的聲音。

 而她跟顧南風之間,也只是匆匆的見面,甚至連坐下來,一起吃一段飯的時間都沒有。

 見不到顧南風,沒有了顧南溪,老爺子長時間的心情不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時,她還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迷茫、疲累、沉悶、壓抑……但日子還是要過,老爺子漸漸恢復過來,每天會在她放學回來之後跟她說話,語氣也漸漸帶了笑意。

 只是,浮於表面的現象,終是遮蓋不住原先的壓抑帶給她的慌措。

 直到,她看到了許久不回家的顧南風,沉著臉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連她叫他都沒有應聲,像是看不見她一樣,她才開始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慌。

 那一次,她第一次看到顧南風抽煙,就在黑乎乎的書房裡,不開燈,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和顧南風叼在口中的一隻點燃了的煙頭,也就是那個時候,顧南風開始染上了煙癮,徐嘉卉第一次看到顧南風這樣,心裡只有害怕,老爺子因為顧南溪的去世而身體狀況大降,家裡沒有可以跟顧南風說話的人,也沒有人能跟他商量什麼事情,徐嘉卉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想哭,就像她失去了顧南溪一樣,顧南風失去了如母的長姐。

 她想哭,就真的忍不住地哭了,哭著站在顧南風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臂,磕磕絆絆地說話,也不記得當時說了什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叫他不要難過,叫他不要不理她,說她害怕之類的話。

 那時候到底說了什麼,徐嘉卉是真的不記得了,但還記得顧南風掐滅了手裡的煙頭,抬手去撫他的頭髮,笑她怎麼就哭成了一隻小花貓。最後徐嘉卉大概是哭累了,連自己怎麼回的房間都不知道,但從那之後,顧南風在她的面前,就再也沒有表現過任何像那段時間一樣的神色。

 即便後來華娛影視遭受過別的事情,他心情一度很壞的時候,在他面前,也依舊是雲淡風輕,似乎用雙臂,為她撐起了一片巨大的港灣。

 他還很年輕,但公司的事情漸漸變得遊刃有餘,雖然也越來越少的時間出現在顧家,但每次回來,都會抽時間跟徐嘉卉說話,有時候還帶他出去玩,只是當初總愛逗著她玩的少年,笑容已經不那麼純粹和燦爛,陽光里,終究還是帶了陰雨天的陰霾,他已經變成了能夠獨擋一面的男人,談天說笑之間,漸漸能讓人無法從他的笑意里窺探出他的真實情緒。

 這段漫長的時光,在顧南風陪伴她成長的時光之中度過,生病時的陪伴,少女青春期時兩人都慌張無措的迷茫,小學到中學時候的家長會,被叫家長時候瞞著老爺子來學校嚴肅地教訓她之後又帶她去吃好吃的那些時光,那些她不聽課,不會寫作業,被他一點一點教會的時光。

 他們都見識過彼此最低落的時期,最好的時期,最狼狽的時期,她見過他的陽光一樣的少年,沉穩的青年,而他呢,見過自己懵懂的歲月,稚嫩的年少。青春那麼多的日子裡,不知不覺就走過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有誰,比他們更了解對方?

 後來的徐嘉卉,獨身一人在國外,在每個孤獨而迷茫的日子,才知道,這個男人,讓她這麼離不開,這麼不顧一切,是因為他參與了她生命中太多的時光,甚至比她的父母所給予的還要多。

 而這個人也太好,好到讓她在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不懂得孤獨的滋味,也不懂得失去的滋味,連幾度的親人的去世,也沒有造成任何陰影。

 以至於當中學時代,少女們談論著暗戀的男孩的時候,徐嘉卉那麼不屑一顧,當學校里的那些小男孩給自己寫情書,跟自己表白的時候,徐嘉卉會下意識地拿他們來跟顧南風對比,最後,那些小男孩當然是敗在跟顧南風的對比之下,乃至於,當有朝一日,好朋友們說起自己喜歡的人,憧憬著以後的人生伴侶的時候,徐嘉卉的腦袋,在一片空白之中,被顧南風的身影充斥。

 就像是堤壩上的一個小小的水口。

 它被無處不鑽的水流發現,巨大的壓強之下,一點一點壓著那個缺口。

 直到有一天,無人填補修復的缺口,終於在強大的水壓面前,成為毀掉整個大壩的源頭。

 徐嘉卉雖然叫顧南風小舅舅,但在顧南風的面前,一向沒大沒小,除卻這個稱呼之外,向來沒有把他當成小舅舅這樣的長輩的意識,加上兩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血緣和法律上的關係,這份不知道何時發酵的愛戀一旦被心靈的洪水巨獸發現,徐嘉卉身體里的叛逆因素,就完全發揮出來了,直到顧南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一手養大的小丫頭,立志要追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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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忙於公司的事情,自然無暇去處理感情的事情。

 徐嘉卉跟顧南風的第一次表白,是在十五歲的時候,那時候還會忐忑不安,不知所措,拙劣地試探著去問他以後想要什麼樣的妻子,顧南風當然說不知道,沒想過這樣的話,還一邊拿著他考砸了的數學試卷簽字,一邊叮囑她要好好學習,可她卻腦袋發熱一般地問他,「如果她好好學習,以後是不是可以做他的妻子?」

 她還記得那時候顧南風微妙的眼神,嚴肅地看她。

 徐嘉卉最後以一句,「不然我幹嘛要學那麼好的數學」落荒而逃。

 此後的時間,顧南風不知道是意識到了什麼,對她沒有像以前那樣親近,但徐嘉卉自第一次半真半假的表白之後,就像是開了奇怪操作開關的元氣少女,毫不氣餒在顧南風面前刷存在感,稱呼也從小舅舅變成了一點也不客氣的顧南風。

 顧南風教育過、無奈過、生氣過,可被寵著長大的人,加上年少的不顧一切的衝動,哪能阻擋住徐嘉卉的死心眼。

 她莫名地在老爺子面前收斂,但在顧南風面前一點也不收斂,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又像個叛逆的青春期少女,也像個死心眼的誤入歧途的少女,時不時,一點也不掩飾地覬覦著能對顧南風動手動腳。

 顧南風無奈極了,偏偏又毫無辦法。

 她還小,對於被自己養歪了的小丫頭,他深感無力回天,但心裡更加明白的事情是,他要對徐嘉卉的人生負責。

 女孩的這一股衝勁,到底源自哪裡,他不確定,唯一確定的是,這個被自己呵護著長大的女孩,他不敢讓她還年輕的人生為年少的錯誤和錯覺悔恨。

 直到後來,越發不可收拾,徐嘉卉執著執拗,變得咄咄逼人。

 而事情的一切轉變,便發生在那一年,她砸了老爺子安排的一個給顧南風的相親的機會。在顧南風跟女孩見面之前,徐嘉卉以自己受傷為借口騙走了顧南風,那個女孩那天最後等不到顧南風,而那天,那家餐廳發生了一起衝突,導致那個女孩在那場衝突中被砸傷。

 最後理所當然的,那個女孩進了醫院,而她的爺爺是老爺子的朋友,對方的爺爺直接來質問顧老爺子,最後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是因為當天顧南風去找徐嘉卉而沒有去赴自己的孫女的約,並且知道了徐嘉卉追在顧南風的身後的事情,導致他的孫女在那裡等了幾個小時,搬出她作為顧南風的小侄女,不要臉地去插入顧南風和她孫女的事情,也怒於顧老爺子是不是拿她的孫女來處理家裡的這些見不得人是事情的懷疑,最後氣得把老爺子送進了醫院。

 而她不知道,顧南風那天根本沒有打算去見那個女孩。

 她也不知道,那天,明知她是騙人仍舊去找她的顧南風在想什麼。

 那個女孩,趁著顧南風不在的時候,告訴顧老爺子,徐嘉卉曾經以特殊的方式警告過她,她和顧南風之間的關係。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徐嘉卉在顧老爺子的無奈之下被送出國。

 因為,那個女孩說得沒錯,可不會有人知道,那個看起來善良的,符合老爺子孫媳婦人選的女孩,曾經也以滿滿的惡意來挑釁過她。

 那段混亂的日子,感覺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她感覺自己一件事情也沒有參與。

 顧南風和顧老爺子的關係一度很緊張,老爺子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徐嘉卉大概很難忘記,那天,她自己在醫院陪著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語氣疲憊地問她,還記得不記得當初在顧南溪的墓前,她是怎麼稱呼的?

 還記不記得,她是怎麼叫顧南風長大的?

 對她說,多去看看這個世界,就會發現,眼前的,不是最好的。

 可是,她不甘啊。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沒有任何法律下的不允許的關係。

 為什麼,就因為一個稱呼,偏偏一個稱呼,就把他和顧南風隔得遠遠的?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徐嘉卉甚至很恨,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稱呼顧南風,可有時候她自己又很清醒,也許,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們之間,就像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永遠不會有交集,也許長大之後的她仍然會知道,帝京有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名字叫做顧南風,但是除去在看到的那一刻,感嘆一句這個男人有多麼帥氣之外,永遠也不會和這個人有交集了。

 不會走過彼此的年少青春,不會見過彼此最明妹和最陰霾的歲月,也不會,有一個人,呵護著她長大,歷經她人生每一個重要至極的歲月。

 出國。

 這一去,便是五年時光。

 青春年少的少女,遵從長輩的意思,去看了更大的世界,可長輩們不知道,在那個孤獨的國度,在這個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略過的陌生的,永遠不會讓她有歸屬感的地方,印在心裡的那個人,就會越發深刻,直到刻入骨髓,融入血脈,再也拔不掉。

 杜鵑啼血,執著至死。

 有時候,徐嘉卉甚至覺得,顧南風對自己,並不是真的沒有想法的,可是,當她一遍一遍在陌生的國度在電話里問他的時候,他永遠否定的回答,終究是把她推向了深淵。

 沉澱了好幾天的春雨,終於在這個沉悶的午後,在一聲春雷之中,醞釀成了一場大雨。

 徐嘉卉的思緒,被春雷驚醒,再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房間的玻璃,已經被雨水打得模糊。

 她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拉開了窗戶的一條縫隙,冰冷的雨水隨著風打進來,撲到她的臉上。

 女孩的臉被打濕,徐嘉卉猛地拉上窗戶,突然覺得很難過很難過。

 為什麼,五年之後,他可以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跟她說一句對不起,讓她回來,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這五年的時光給折磨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