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想得全身都疼(3更)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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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中午,時淺下課之後跟著葉涼夕一起去吃飯。

 兩人是在學校的餐廳用的飯,才剛剛出了學校的餐廳,時淺打算回工作室一趟,還沒有走進美術學院的大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又看了一眼葉涼夕,似乎有些遲疑地接了起來,「喂……」

 才喂了一聲,然後她就放下了電話,然後轉身,在美術學院的門口觀望。

 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的一輛黑車裡,走出了一個讓葉涼夕意外卻又不陌生的人——冷歡。

 冷歡很快走過來,看到葉涼夕的時候也不顯得意外,反倒是對著時淺點了點頭,「淺淺。」

 葉涼夕完全處於震驚之中,不曉得這段聯繫比較少的時間,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淺輕嘆了一口氣,「你怎麼過來了?」

 「來接你。」

 葉涼夕對於冷歡的印象實在是太少,至少在僅有的幾次接觸中也看得出來,這位軍人出身的傅景湛的好朋友,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軍人的凜然與威壓的氣息,但卻在這句簡單的話語里,聽到了一種陌生的違和的溫柔。

 冷歡又問了一句,「可以走了么?」

 時淺看了看葉涼夕,又看了看冷歡,「我還要回工作室放一下東西,你先在車裡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冷歡很好說話地應下,「好,那我等你。」

 說完,他再次對葉涼夕點頭示意了一下,時淺拉著葉涼夕往學院裡面去,葉涼夕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跟著時淺走也還是一臉懵,「淺淺姐,你們……」

 時淺輕咳了一聲,似乎又笑了一下,「這件事,說來話長,夕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但是,冷歡就是方然,方然就是冷歡,以前發生了一些比較複雜的事情,所以,我們錯開了那麼多年,這些事情,也是這段時間我才知道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葉涼夕有些動容,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段時間,時淺不論是氣色還是心情,看起來,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區別,儘管這段時間接觸得比較少,但葉涼夕還是能看得出來。

 她停了腳步,臉上綻開了笑意,「淺淺姐,不論如何,只要你現在覺得開心就好。」

 時淺臉上升了一抹笑意,是很真心的那種笑意,兩人多年的感情,時淺有很多想法,很多話,都會跟葉涼夕說,甚至雖然有個四五歲的年齡差,但時淺卻不會將葉涼夕當成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因此,她笑了笑,像是在跟葉涼夕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感嘆,「嗯,的確很開心,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他回來了就好,不論是方然,還是冷歡,也不管他還記得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只要對我,還是一樣的……」

 大概是覺得這段話實在有些煽情了,她說著,自己就先笑了出來,不再多說什麼。

 葉涼夕是由衷為他感到高興,時淺回了工作室放下東西之後也就出門了。

 她雖然已經在這裡讀書了,但是這段時間,因為開學和軍訓的事情,倒是沒有怎麼踏進工作室,見到她來,工作室里的幾位師兄師姐也紛紛過來打招呼,「夕夕總算來了,以前不在帝京大學讀書,天天往工作室跑,現在來了,反而好久都不見人出現。」

 葉涼夕笑著走過去,「紀師姐,這不是這段時間太忙了嗎,過段時間,我天天來,成不成?」

 紀藝抓住她的肩膀帶到自己的畫架前面,「你天天來我也不是天天有空啊,咱們萬能的調色大師,幫我看看這個顏色,我調了好半天了,也跳不出亮度足夠的,你幫我看看。」

 葉涼夕對顏色的敏感度,工作室里的新人老人有目共睹,紀藝在這幅畫上的顏色的調節已經糾結了好幾天也等不到葉涼夕,就差打電話叫人過來了。

 葉涼夕聞言走過去,拿起調色盤,對著紀藝的畫架上的畫就開始嘗試調色。

 不出十多分鐘,她就將調色盤交給紀藝,「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紀藝如獲至寶,就差抱住葉涼夕了,「夕夕,你可真是我的寶貝啊。」

 葉涼夕掙扎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揉掉一身雞皮疙瘩似的,「紀師姐,你別這麼說,我怕被付師兄誅殺!」

 被點名的付余剛好和溫言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本畫冊,聞言疑惑開口,「誅殺什麼?」

 紀藝打著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我在跟夕夕調色。」

 付余很是懷疑地看了一眼女朋友,決定先放下這件看起來並不是很簡單的事情,走過去,「前兩天你說的那個不太滿意的顏色?」

 「嗯!」

 溫言也跟著走過去,葉涼夕將調色盤交到紀藝的手上,「紀師姐你看,把這個顏色和這個顏色的一比三放在一起,然後,你再一點一點加這個顏色,混合之後,你就看看到什麼程度是自己想要的,然後再停就可以了。」

 紀藝豪爽地接過,「知道了,謝謝夕夕,我先去畫畫哈,你自己先玩兒,等下師姐帶你去吃好吃的。」說完她就真的一溜煙轉身去了畫架的前面開始鼓搗自己的畫。

 溫言全程看完,輕輕笑了一聲,「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面,怎麼樣,軍訓辛苦么?」

 說起軍訓,葉涼夕哀嘆了一聲,「溫師兄,你說呢,大學為什麼還要軍訓,學校把我們烤焦了好玩么?」

 這樣哀怨的話,實在是太沒有葉涼夕風格了,溫言低低笑了一下,「看來這段時間被被折磨慘了。」

 葉涼夕無奈攤手。

 溫言一下子又轉了話題,「拿到課表了么?」

 「拿到了,先前你還說有可能給我們上課呢,不過我在課表上沒有看到你的名字啊。」

 溫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笑道,「你們的課表上是不是有一位叫做林方清的老師?」

 葉涼夕點頭,「是啊,教我們藝術概論的。」

 溫言道,「林老師這段時間不在學校,這個學期的課程,我會幫他給你們代課。」

 葉涼夕一下子驚奇,「真的?」

 「當然,我還會騙你。」溫言笑道。

 葉涼夕一下子笑開,語氣像是揶揄一樣,「溫師兄,那你完了,你知不知道,現在還沒有上課,我們班的女生就已經把美術學院曾經的鬼才當成男神在供奉了?」

 溫言一愣,「風言風語你也跟著胡鬧?」

 葉涼夕笑開,「這是眾望所歸好不好,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時候你去給我們班上課是什麼樣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先保住秘密,絕對不讓別人首先知道。」

 溫言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卻也沒有說葉涼夕什麼,反而是從文件夾里拿了一張全部都是英文的文件過來,遞給葉涼夕,「行了,別開我的玩笑,你先看看這個東西。」

 葉涼夕接過來,一邊看一邊開口,「這是什麼,巴黎國際美術展?」

 溫言點頭,「這是今年年底的一個比賽,你看看,嘗試著交一件作品去參賽?」

 葉涼夕有些意外,「我?溫師兄,可我才剛剛入學啊,我有自己去參加這種國際畫展么?」

 溫言抬手打斷她的話,「這和什麼時候入學,和年齡沒有多大的關係,就是一個畫展,很多新銳畫家都會參加這個比賽,這個比賽的包容性很強,對年輕畫家也比較寬容,但是對作品的評獎卻很苛刻,你在工作室呆了這麼多年,難道對自己能參加比賽的信心都沒有么?」

 葉涼夕當然懂得溫言的良苦用心,這位師兄,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取代了王教授,在畫作上給了她太多指導,也幫她尋找了很多的機會,她一直都知道的,溫言在美術這條路上,不僅是她的師兄,更是良師益友。

 這麼一想,她就笑了笑,「好,既然溫師兄這麼說,我嘗試著畫,最近我也有一個主題,或許剛還能用上。」

 「哦?」溫言不無意外地看她。

 葉涼夕神秘地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

 溫言笑開了,「行,你好好想一想,遇到什麼困難再跟我說。」

 「好~」

 ——

 晚上,冷歡開車把時淺送到公寓樓下。

 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兩人在外面吃了飯回來的,車子停下,時淺轉過頭,「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開車小心一點。」

 冷歡轉過頭,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兩人對視了足足半分鐘。

 時淺首先飄移了視線,她說完,就像前面很多次一樣,要開門下車,冷歡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手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低了頭,聲音有點輕,「淺淺,不請我上去坐一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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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淺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嘆氣,點頭應下。

 兩人一起下車,坐電梯往樓上走。

 冷歡當然不是第一次來時淺這裡,但是,晚上送她回來,也只是在樓下,倒是白天的時候來過。

 剛剛打開了門,在門口開了燈,時淺把他的脫鞋拿下來,然後把自己的包放到鞋柜上。

 剛要轉身,背後卻煨上一個溫熱的身體,冷歡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時淺沒有動,兩人一時靜默無言。

 冷歡雙手環住她的腰,「淺淺,是不是還沒有適應?」

 時淺知道,他問的是,她是不是還沒有適應冷歡和方然是同一個人的事實。

 以前,作為方然的時候,是如何跟時淺相處的,冷歡不知道,也完全想不起來,但卻偶爾會感覺到,時淺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會突然發獃。

 然後,那種莫名慌亂不安的感覺,就會佔據全身,這種源自對過去的未知與空白而升起的無力感,即便他是個聰明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所以,這句話,儘管壓抑了,仍舊帶著不安。

 時淺抬手,抓住他環在自己身前的手,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冷歡沒有說話,輕輕扳動時淺的身體,她便成了面對面被他抱在懷裡的姿勢。

 兩人一時無話,良久之後,時淺才輕輕開口,「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冷歡是說過的,當年在帝京大學的任務,後來因為要回去述職所以要離開一段時間,但是期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卻輕而易舉帶過只說自己在工作期間受了傷,具體是什麼樣的傷,他卻沒有說具體,一是因為知道,時淺這麼多年的等待,即便現在還接受他這個換了身份沒了記憶的人,心裡肯定也還是會有怨言,但是,倘若知道了那些事情,只怕她心裡會更加難過。

 「都過去了,我們不說那些好么?我不想讓你難過。」

 時淺被他抱在懷裡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要多麼嚴重的事情,才不想讓她難過,也才始終不說?

 他輕輕撫著她的手,「我不知道以前是怎麼對你好的,現在也想要對你好,傾盡一切,但似乎感覺,你並不是很開心,我是不是做得不夠好?」

 難得冷歡的聲音里有一些挫敗和不得其法的迷茫,「淺淺,我有些害怕。」

 時淺心裡的柔軟就像被人用力的捶打一樣,又酸又疼,聲音卻是笑著的,「你怕什麼?歡,我很開心,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懷疑,覺得這些不像是真的,真正害怕的人,是我……」

 「不像是真的?」

 時淺悶悶地嗯了一聲。

 冷歡忽然就笑了,轉了個身,時淺順勢被他壓在門板跟胸膛之間。

 房子里的燈有些亮,但冷歡低頭看她的這種氛圍卻有驅散不去的璦昧,時淺別開臉,聲音都低弱了幾分,「你……你想……」

 才剛剛開口,冷歡就低了頭,穩穩堵住她明知顧問的沒有說完的話。

 他的聲音很含糊,「淺淺,怎麼辦,就算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卻一直覺得很想你,想得全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