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7章 顏均的殺

發佈時間: 2022-11-04 13: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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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軍一路東進南下,所得地盤越來越大。

 不過顏均的地盤,全都遭受了數年的旱災,可謂是民不聊生。

 為了讓地盤壯大,讓生機再現,顏均讓四海商行同官府合作。既然這些地區都因為旱災種不出糧食,那就不種糧食。

 四海商行開始在西北開辦各種工廠,招收工人,恢復聲場,讓當地的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

 只要看得到希望,人心就能穩定。

 至於糧食,全靠四海商行運來。四海商行的糧食全都來自海外,價格公道。就算是在災年,老百姓值要肯下力幹活,就買得起糧食,養得活家人。

 同時,顏均斥巨資修建水利工程,將大河裡面的水引到城鎮鄉村。不能解決農田用水,至少能夠解決老百姓的飲水。若有剩餘的,還能解決部分農田用水,開墾一部分荒田。

 在顏均的努力下,短短半年時間,西北兩省就從千里無人煙,一片荒涼窮苦,搖身一變,呈現出勃勃生機。

 不少北方的災民,聽說西北兩省有活路,都慕名而來。

 只要是良民,說得出來歷,西北兩省的官府全部接納。

 連續幾年大災,西北兩省的人口減少了七八成。現在正是需要引進人口的時候。

 期間宋安然給顏均寫信,她想要這些受災的人口,將這些人口帶到海外去。

 不過顏均回絕了。現在他有地盤安置這些受災人口,而且他比宋安然更需要這些人口。

 顏均給宋安然回信,說明其中情況。

 宋安然見顏均穩步發展,於是會心一笑,沒和顏均繼續爭搶這些人口。相反,宋安然還給顏均送來了一千個工匠。

 顏均大喜過望,這些工匠正是他所需要的。

 宋安然此舉,猶如雪中送炭。

 顏均心裡頭歡喜,還是自家娘親最好。不過顏均很好奇,宋安然怎麼能一下子送出一千個工匠。

 顏均寫信詢問此事,宋安然就趁機將自己的辦學理念灌輸給了顏均。

 原來在海外多年,宋安然不僅支持聞先生辦書院,同時還興辦了幾所技工學院。不僅如此,顏宓還在海外興辦了一座軍事院校。

 顏均看著信,回想起小的時候,宋安然就對他灌輸過辦學的思想。想要發展,想要民眾富裕,就必須興辦各種學校。不僅僅是讀書識字的學校,各種技工學校,醫學堂,武學堂,凡是老百姓需要的,朝堂需要的,都該辦一所學校。

 宋安然在信件裡面,很詳細地闡述了辦學的宗旨,過程,注意事項,規章制度。同時還闡述了辦學的好處。

 顏均想要爭霸天下,想要建立一個區別於其他王朝的一個新興國家,那就從辦學開始吧。

 從量變到質變,辦學二十年後,當這些學子長大,他們會給這個天下,會給顏均帶去驚人的變化,帶去非同一般的創造力。

 顏均還不能深刻領會宋安然的想法,但是顏均已經從中窺探到各種好處。

 看看那一千個工匠,這就是奇迹。換做傳統的父傳子教學,想要搜羅一千個熟練的工匠,搜完西北兩省,也未必能夠找齊一千個人。

 顏均暗暗下定決心,他也要在西北辦學。他很好奇宋安然信中所說的驚人的變化,還有所謂的創造力。他想建一個國,一個更積極,更富足的國,那麼就從孩子開始吧。

 今日他給孩子一個希望,他日這些孩子會用奇迹來回報他。

 顏均說干就干,很快幾所草台學校就開班授課了。全都照著宋安然給的章程,學校分為東院西院。東院就是專門為了讀書考科舉的,西院則是為了學習一技之長。

 上午,東西院都是讀書識字。下午,東院繼續讀書識字,而西院就學各種技術知識。

 西院分了很多科目,有木工,瓦工,鐵匠,醫學,武學等等。

 為了吸引更多的孩子讀書,顏均承諾,所有的孩子,只要肯來書院讀書,書院免收學費,同時還提供一頓早餐,一頓午餐。另外春夏和秋冬,各有兩套衣服。

 免費讀書,吸引力並不強。因為很多家庭,孩子都是勞動力。孩子去讀書,就等於多一個人吃飯,少一個人幹活。

 但是書院提供早午餐,加上四套衣服,吸引力瞬間加倍。孩子能讀書,還能學技術,還不用消耗家裡糧食,還有免費衣服穿,這麼好的事情,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無論貧寒與否,老百姓都將家中孩子送來讀書學本事。不求考科舉,只求能認字,能學會一門吃飯的本事。

 要是孩子厭學,不肯來讀書。家長用棍子打,也要將孩子打來讀書。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珍惜,簡直是混賬玩意,活該挨打。

 貧寒人家的孩子,來書院都是為了學一門手藝,多是集中在西院。

 而東院多是富貴子弟。這些富貴子弟,家中一般都有私塾。可他們依舊來書院讀書,就是因為他們的家族都看好顏均的潛力。

 如今天下大亂,隱約有王朝末世的景象。顏均勢力強大,潛力無限,未來很有可能問鼎天下。不如投機一把,早點朝顏均靠攏,早點分享顏均的勝利果實。

 顏均辦的西北書院,很快上了正軌。等到明年,西北書院見到成效后,顏均還要開辦更多的學校,要將西北書院的分校開遍整個西北,讓更多的孩子進入書院讀書,給未來培養出更多的種子。

 這些民政事務,顏均把握大方向,具體的事情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

 其實這個時候,顏均已經感到人才不夠用。

 當地還有很多讀書人,但是不少讀書人很迂腐,不能領會顏均的治軍治民的思路。所以顏均沒辦法用這些讀書人。

 這個時候,顏均想得很明白。他乾脆給宋安然去信求助,請宋安然給他送人才。

 顏均相信,這麼多年,宋安然在海外一定培養了很多民政方面的人才。

 顏均猜測得不錯。宋安然這些年的確培養了很多基層民政人才。而且這些人都很年輕,可以說是種子選手。

 如今顏均主動問宋安然要人,宋安然自然要滿足。

 宋安然同聞先生商量,先給顏均送一千個民政人才過去。等到顏均的地盤鋪開后,後續還會輸送人才。

 這一天,宋安然同聞先生一起下棋。

 聞先生很長壽,已經快一百歲了。是海外大陸,四方城名副其實的老壽星。

 別看聞先生年齡大,他精力很充足,頭腦依舊很清醒。整個人看上去,一點都不顯老,頭髮竟然還沒有全白,還有部分黑頭髮。

 可見聞先生保養有方。

 宋安然落下黑子,然後輕聲說道:「我還記得,當年我對先生承諾,要在海外建一個國。如今看來,這海外的國還沒建立,中原就要改朝換代了。」

 聞先生哈哈大笑起來,「改朝換代好啊。老夫就喜歡改朝換代。」

 宋安然嘴角抽抽,這老先生,和當年一樣,唯恐天下不亂。

 宋安然和顏宓在海外建了三個城,全都是港口城市。經過多年的經營和發展,人口已經成功突破百萬。已經有一個小國的雛形。

 可是比起中原,這點人口規模遠遠不夠。立建國還很早。

 現在中原大亂,宋安然和顏宓決定,暫緩海外的發展,將一部分資源投入到中原這場混戰中。

 畢竟中原才是大家的根。

 若是有一天,顏均真的能夠在中原建一個國,那將海外三個城併入中原,也不是不可以。或者建立海外聯邦殖民。無論何種辦法,海外都是屬於漢人,只能有漢人的政權存在。其他政權統統滾蛋。

 宋安然又落下一子,繼續說道:「未來顏均的地盤越來越大,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我建議他成立一個參謀室,分軍事和民政。可是無論是軍事還是民政,顏均都很缺乏這方面的人才。先生這些年幫我良多。這一次,先生能不能幫幫顏均。」

 聞先生捋著鬍鬚,直接說道:「老夫快一百歲的人,經不起折騰。老夫就不去顏均那裡添亂。不過老夫可以將自己的幾個徒兒派到顏均身邊。希望對顏均的事業有所幫助。」

 宋安然大喜過望。她今日過來,沒指望請動聞先生出山。畢竟聞先生一大把年紀了,不宜奔波。

 宋安然今天過來,就是沖著聞先生的徒弟。

 原本宋安然打算,能夠得到一個聞先生的徒弟,今天的目的就算達到了。可沒想到,聞先生如此慷慨大方,竟然將幾個徒弟都派到顏均身邊。

 宋安然微微一笑,「先生難得大方一回,我該如何謝先生。」

 聞先生笑道:「只要你不怕我的徒兒在顏均身邊拉幫結派,就是對老夫最大的感謝。」

 宋安然笑了起來,說道:「我對先生身邊的幾位弟子有信心,也對顏均有信心。如果我家顏均連幾個謀士都駕馭不了,那他也沒有資格去爭霸天下。」

 聞先生哈哈一笑,問道:「王妃對顏均很有信心?」

 宋安然說道:「他是我的兒子,我對他當然有信心。」

 聞先生捋著鬍鬚,說道:「據老夫所知,顏均在你身邊的時間,加起來也才十來年。後來他跟隨王爺南征北戰,回到京城,轉眼你們母子就分開了。

 老夫算一算,你們母子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十多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老夫想知道,王妃怎麼就確定顏均還是你心目中的那個孩子?你們多年沒見,你怎麼確定顏均有爭霸天下的勢力?」

 宋安然挑眉一笑,「先生這話問得大失水準。有些人,不需要見面,就能確定對方的能力和品性。有些事情不需要親眼見證,就該知道是真是假。我家顏均究竟如何,來來往往的人已經說得夠多了。先生今日問我,到底是想問顏均,還是想問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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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先生大笑起來,「王妃果然懂老夫。王妃說的沒錯,老夫問的不是顏均,而是未來。顏均爭霸天下,若是成功,建立新的國家,不過是新瓶裝老酒。

 過個百年兩百年,王朝再次輪迴。中原戰亂,民不聊生。然後又有新的王朝建立。周而復始,似乎永遠跳不出這個怪圈。王妃足智多謀,請問這個問題要如何解決?如何避免王朝無三百年國運的怪圈?」

 宋安然輕聲一笑,「先生不問,我自己也會思考這個問題。在我看來,王朝無三百年國運,一是因為天災,二是人禍。人禍又勝於天災。

 天災不能避免,但是人禍可以避免。想要避免人禍,一是靠制度,二是靠發展。制度方面,我還需要先生幫我。

 我希望先生能夠跳出過去的框架,建立一個新的制度。尤其是稅收,我希望生活在中原大陸上的每一個人,不分庶人還是貴族,只要有收入,只要有置產,就要繳稅。」

 聞先生聞言,大吃一驚。他盯著宋安然,說道:「王妃是想士紳一體納糧?」

 宋安然輕聲一笑,搖頭說道:「過去的王朝,太過依賴土地,依賴糧食。而我家顏均建立的國家,將從土地上跳出來,從商稅入手,用商稅補充農稅,減輕農民負擔。

 先生想一想,如果一個人名下擁有十畝土地,就不需要納糧。但是十畝以上,就需要納糧。先生認為會有什麼後果?」

 聞先生悚然而驚,如果真的這樣搞,地主家買田買地的時候還得猶豫一下。土地過多,意味著稅收過多。土地少,就不需要繳稅。

 聞先生皺眉深思。心裡頭在想這個制度的可行性。

 宋安然輕聲說道:「任何一個王朝末年,最嚴重的問題莫過於土地兼并,分配不均。如果我用稅收槓桿來撬動土地,能不能讓一部分民間財富從土地上解脫出來,投入商業中,創造更多的商業稅收。」

 聞先生說道:「有這麼多生意做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聞先生,本王妃沒當政,單靠一個四海商行,每年在南州就能創造一個五百萬兩的商業盤子。等我家顏均建國之後,集全國之力,我可以創造一百個,一千個價值五百萬兩的商業盤子。

 光是羊毛這一塊,我有信心,三年時間,就能創造一個兩千萬兩的超級大盤。這麼多生意,這麼多財富,換成稅收,國庫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到時候,無論是擴軍還是惠農,都不差錢。而且隨著商業繁榮,市場用工量劇增。屆時,農民也可以從土地上解放出來,進入各種工廠做工,所得收入十倍於種田。

 甚至女人也可以從家庭瑣事中解放出來,投入到紡織等等工作中,成為家中頂樑柱。先生,未來的國,會發生一場巨大的變革。而今我們在書院里培養的學生,就是未來的種子。」

 聞先生皺眉,他聽了宋安然所說的話,心頭很激動,可是他也有很多疑問和隱憂。

 聞先生問道:「天下的錢都是有數的。這麼多生意,哪有那麼多錢來支持?還有,農民都不種地了,那老百姓吃什麼喝什麼?女人也出來做工,這禮義廉恥,這男女大防,民間非議,又該如何處理?」

 宋安然笑了笑,輕聲說道:「第一個問題,沒錢可以去海外搶奪。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可以以國家朝廷為信用,以黃金作為儲備,發行紙幣。用紙幣替代金銀,更方便商業流通。

 第二個問題,一部分農民不種田,但是大部分的農民會繼續留在土地上。就算農民種的糧食真的不夠吃,廣袤的海外就是我們的大糧倉。

 那些一年兩熟,甚至三熟的地方,總有一天,我們漢人的軍隊會踏上去。就算不納入國家版圖,也要在那裡殖民。用那些地方的財富,人口,為中原輸血。至於第三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就需要先生這樣的大學問家來解決,引導民間思想。」

 聞先生皺眉,「你可給了老夫一個難題。」

 宋安然笑道:「我看先生分明是樂在其中。」

 聞先生哈哈一笑,「你啊你,老夫真的很好奇,你的腦袋瓜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能想出這麼多辦法。」

 宋安然調皮地沖聞先生眨眨眼,然後說道:「我這人天生聰明,沒辦法。」

 宋安然年齡已經不小了,可是時光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迹。如今的宋安然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和十幾二十年前幾乎沒有區別。所以就算宋安然做一些調皮的動作,也不會讓人覺著怪異,反而讓人賞心悅目。

 聞先生笑了笑,才又說道:「說起引導民間思想,你搞的那個報紙就是最好的工具。這個報紙,等將來回到中原后,一定要好好的發展。

 你所說的那些變革,涉及到方方面面,肯定會對整個天下產生極大的衝擊。這世間不缺聰明人,但是更多的人是愚昧的,盲從的,迂腐的。

 而且不少讀書人,比一般人更為迂腐。你的那些變革,肯定會遭到迂腐的讀書人的大肆抨擊,嚴重的話甚至會造成社會動蕩,動搖一個國家的根基。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忙報紙這個利器,來引導民間思潮,讓更多的年輕人站出來,發出他們的聲音。現在老夫想明白了,難怪你說書院里的那些人都是未來的種子。

 的確如此。書院里的學子都接受了新思潮的啟蒙,對新生事物的接受度很高。有這一批種子,顏均想要建一個全新的國,肯定沒問題。

 老夫現在很心動,恨不得馬上前往西北,親眼看一看顏均是如何建一個全新的國。」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我和顏宓不方便回去。但是先生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要是先生願意,我這就安排人護送先生前往西北。有先生在顏均身邊坐鎮,我這心才能踏實。而且顏均辦的學校,同樣需要先生的指導。我可不希望顏均辦的學校,成為那些迂腐老夫子發泄不滿情緒的場所。將我們未來的種子都給帶歪了。」

 聞先生面露興奮之色。

 聽宋安然的描繪,顏均要建的國,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的國。

 聞先生當年主動找上永和帝,鼓動永和帝造反。最終永和帝在聞先生的輔助下,終於登基稱帝。

 聞先生是一個有抱負的人,光是輔助永和帝登基稱帝就夠了嗎?錯,光是登基稱帝還遠遠不夠。當年聞先生就想通過永和帝,實現自己的抱負,修改國家的制度,避免王朝無三百年國運。

 可是聞先生失望了。

 永和帝雄才大略,但是他的政治思維還是沒有跳出老舊的框架。所有的制度,都遵循過去。就連帝王心術,玩的也是老祖宗玩剩下的那一套。

 聞先生心灰意冷,加上永和帝疑心病重,不得已,只好辭官住在通天觀里混日子。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宋安然,那麼聞先生的下場,很可能在永和帝死之前就已經一命嗚呼。如果運氣好,能夠逃出京城,也只能隱居山中,清冷度日。最多再收兩個弟子,將自己的一身所學傳承下去。

 至於大周,自然是沿著歷史規矩走下去。

 但是老天爺讓聞先生遇到了宋安然,宋安然給聞先生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給了聞先生一個新的目標。建國,建自己的國,建一個民富國強的國家。

 聞先生心潮彭拜。他的命運因為宋安然而改變,宋安然的命運同樣因為他而改變。兩人互相影響,聞先生的思想已經無限接近於後世,只差臨門一腳,聞先生就可以創造一個新的學派,成為開山立派的老祖宗。

 聞先生差的那一腳,顏均剛好可以替聞先生補上。

 雖說海外三城也在按照宋安然的規劃建設。只可惜人口太少,限制太多,所產生的影響也有限。

 唯有回到中原,泱泱天朝上國,幾千萬上億的人口。這樣的人口基數,才能真正體現制度的優越性,才能發現制度的缺點,發現社會的弊端。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很大的課題,足以讓人終身追求。

 這樣的事情,宋安然做不了,顏宓也做不了。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但是兩人都不足以開山立派。因為他們缺乏為其奉獻一生的決心。

 宋安然和顏宓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他們沒辦法專心致志做學問。

 所以說,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聞先生思慮再三,如果不親眼看一看這個全新的國是怎麼建立的,他會死不瞑目。

 聞先生眼中閃著灼熱的光芒,修鍊快一百年的老人,這會也難掩激動和急切。他對宋安然說道:「老夫決定了,就算豁出性命不要,老夫也要回到中原,前往西北。」

 宋安然當即站起來,說道:「我代顏均,代千萬老百姓謝謝先生大義。」

 聞先生擺擺手,「我們之間無需客套。這次老夫回去,就要紮根在中原,再也不會回到四方城。所以,老夫要將這些年所著的書,還有收集的各種資料,所有的手稿全部帶走。這些都是寶貴的財富,老夫捨不得扔在這裡。」

 宋安然說道:「先生放心,這些事情我會吩咐人辦妥。先生的手稿和書冊,我也會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印刷出來,傳播到未來的種子。」

 聞先生點點頭,說道:「未來任重而道遠,我們還需要繼續努力。王妃聰明絕頂,應該將心思多花在這裡大事上面。要知道,建一個全新的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宋安然躬身,說道:「多謝先生提點。我以後會更努力的。」

 聞先生轉眼又笑了起來,說道:「你說顏均需要多少年,才能取蕭氏而代之?」

 宋安然輕聲一笑,「這個我可說不準。快的話,兩三年,慢的話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聞先生知道宋安然說得在理,也就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聞先生準備帶領弟子回到中原,助顏均一臂之力。

 這個時候,顏均正帶領西北軍一路南下。

 隨著整個北方陷入戰亂中,不少野心家都看到了機會。這些野心家趁機揭竿而起,收攏人口,拉起山頭,就成了一路反賊。

 經過互相攻伐兼并,最後剩下二十多支勢力比較大的反賊,統稱為二十四路反賊。其中又以容玉的勢力最強,根基最穩,目標最明確。

 至於其他反賊,多半都是想趁亂撈取好處。問他們有沒有推翻大周自己當皇帝的想法,那肯定有。但是這些人都不具備這樣的勢力。

 他們的打算,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路,就是招安,變成朝廷的人,從此吃皇糧。以朝廷官員的身份,繼續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另外一條路,就是抱緊某根金大腿,說不定還能混個開國功臣來噹噹。當然,在這期間,這幫人肯定會大肆撈取財富。

 顏均一路南下,因為他凶名在外,二十四路反賊,大部分都是聞風而逃。當然也有少部分不信邪,非要撞上來和西北軍掰掰腕子。

 對於這種有勇氣和西北軍掰腕子的人,顏均自熱不會客氣。一個字殺,兩個字殺光,三個字全殺光。

 反賊和西北軍剛一接觸,還沒一個回合,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紛紛調轉方向,朝山上跑去。

 顏均奉行的準則是,該殺的時候絕不心軟。

 既然反賊逃到山上,顏均二話沒說,直接下令放火燒山。他就不信,這些反賊還能藏在山裡面一輩子。

 反賊見到顏均的兇狠,真的怕了。都說反賊狠辣,可是跟顏均這個真正的狠人比起來,根本就是土雞瓦狗。

 顏均才是真的狠。一把火燒死了三分之一的反賊,剩下的反賊走山路逃命,朝各個方向逃命。尼瑪,顏均太狠了,這是不給人活路的節奏啊。大家可不能走在一起,小心被顏均包圓了。

 顏均看著遠方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反賊,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顏均下令,西北軍照計劃推進。

 如此一來,幾路反賊倒是得了喘氣的機會。

 因為顏均所謂的按計劃推進,就是一路走一路佔地盤。

 佔地盤不能過快,否則會消化不良。因為顏均極度缺乏民政人才,所以他只能採取這種保守的穩紮穩打的辦法,緩慢朝前推進。

 被顏均追殺的幾路反賊,其中一個被稱為李義部。

 這李義本是個土豪,喜歡舞刀弄槍。以前花錢走門路,想做官,結果當官的不鳥他,各種鄙視嫌棄。

 李義一氣之下,老子不當官了,繼續做土豪。

 等到亂世一來,李義頓時動了心眼,拉起一支隊伍就干起了造反殺頭的買賣。

 李義要的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純粹是江湖作風。手下的兵跟他一樣,粗暴,嗜殺,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李義見顏均沒追來,就想著殺人放火發死人財。路過一座縣城,就動了攻打縣城的想法。

 縣城守備是個膿包,一聽反賊來了,還沒打,就嚇得屁滾尿流。趕緊帶著家人跑了。

 倒是縣令大人堅守縣城,帶領衙役和老百姓抵擋反賊,同時派人出城求救。

 李義部在這個名叫道義縣的縣城下面吃了大虧,動用了從官兵哪裡繳獲來的大炮,才終於轟開了縣城大門。

 這個時候李義部已經殺紅了眼,進了縣城就開始燒殺劫虐,無惡不作。

 離道義縣最近的官兵是劉黑達部,不到半天的路程。

 劉黑達卻沒急著救援道義縣。而是先派人調查李義部的勢力。得知李義部在道義縣縣城下面吃了大虧,損兵折將,而且道義縣富裕,劉黑達頓時動心了。

 劉黑達點齊兵將,率兵解圍道義縣。

 等到劉黑達率兵來到道義縣的時候,李義部已經有了大把的收穫。

 李義部見劉黑達部有三萬官兵,不是對手個,趕緊扯呼。就連抓起來的縣令大人也顧不得了,這個時候逃命要緊。

 所以等到劉黑達部進入道義縣的時候,李義部已經從另外一道城門離開了。

 可是劉黑達部並沒有追擊李義部,反而將整個縣城包圍了起來。

 縣令大人被人找到,縣令大人痛哭流涕,看劉黑達就跟看救星一樣。還說要親自上書替劉黑達輕功。

 劉黑達笑呵呵的,安撫了縣令兩句。打聽到當地的官員幾乎都已經遭了毒手,還活著的就只剩下縣令大人和一個縣尉,劉黑達頓時笑了,笑得邪惡又瘋狂。

 縣令還沒反應過來,劉黑達一揮手,親兵揮起大刀,就砍了縣令大人的頭。

 縣令大人到死都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劉黑達為什麼要殺他。

 緊接著,劉黑達又殺了縣尉大人。

 接下來,道義縣的老百姓就遭受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屠殺。

 是的,劉黑達下令屠殺道義縣老百姓。為防止有人逃走,劉黑達還下令關閉了城門,任何人都別想逃出去。

 如果說,李義部燒殺劫掠,讓道義縣老百姓踏入第十層地獄。那麼劉黑達部所做所為,就讓道義縣老百姓直接踏入了十八層地獄。

 整整三日,劉黑達部在道義縣整整屠殺了三日。無數女人遭到侮辱,無數男人身首異處,就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能倖免。而且他們殺人還殺出了花樣,以各種殺人手段為樂。

 如果世上有惡魔,那麼劉黑達部就是惡魔。這群人根本不是人,他們連畜生都不如。他們光劫掠財富還不夠,他們打定主意要殺光道義縣中每一個人。保證不留下一個活口,將這裡發生的事情透露出去。

 老天開眼,好在世上沒有真正的秘密。

 顏均的西北軍雖然推進緩慢,但是斥候一直沒閑著,四下偵查。

 李義部攻打道義縣的時候,斥候就已經得到消息。後來得知劉黑達部率軍救援,顏均還想著國朝還是有敢戰之兵。

 可是很快斥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劉黑達部進入縣城后,很快縣城城門就被關閉。縣城內燃起滾滾濃煙,數天來沒有一個人從縣城走出來。無人知道縣城內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肯定,裡面一定發生了了不得的慘事。

 斥候趕緊將消息稟報上去。

 顏均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劉黑達,難道劉黑達是在屠城?

 顏均頓時被自己的猜測震驚了。如果劉黑達真的在屠城,那麼這個人必須死。

 顏均一面點齊人馬出兵,擊殺劉黑達部。顏均直接下令,劉黑達部兩萬人一個都不準放過。如果這幫人真的干出屠城的勾當,那麼這兩萬人都必須死。

 同時派斥候繼續打探消息,務必掌握劉黑達部的行蹤。

 顏均帶領機動部隊,以最快的速度行軍。他希望一切還來得及,還能救下一部分道義縣的老百姓。

 四天的路程,被西北軍縮短到兩天。

 道義縣在望,劉黑達部正在準備撤離。為了迷惑顏均,還派人出城同顏均交涉。

 顏均冷冷地看著前來交涉的三個兵將,根本不聽三人的說辭,直接手一揮。讓親兵帶下去用刑,交代道義縣縣城的情況。

 親兵用刑手段高明,半個時辰從三人嘴裡掏出消息。

 看著觸目驚心的數字,顏均震怒,心中怒火滔天。

 擁有六萬人口的道義縣,已經被劉黑達部給殺光了。只怕整個道義縣城內,已經沒有活著的道義縣人。無論貧富,只要是道義縣人,都沒能逃脫劉黑達部的屠刀。而且越富有的人家,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更是翻倍。

 好一個劉黑達,好,非常好。

 今日不殺了劉黑達,他就不是顏均。

 顏均咬牙切齒,下令攻打道義縣城。至於那三個傳話的人,直接車裂。這些人都是儈子手,他們手上都沾滿了道義縣老百姓的獻血。將他們扒皮抽筋都不為過。

 劉黑達部就是一群混混兵痞,對上老百姓,他們一個個勇猛得很。對上真正能打仗的西北軍,這些人全都成了慫包,孬種。

 劉黑達部剛剛出城,就被西北軍打了個灰頭土臉,全都龜縮到縣城內。

 顏均冷冷一笑,下令暫停進攻。

 現在的道義縣就是一個地獄,活生生的地獄。糧食已經吃完了,飲用水已經被屍體污染了。就算西北軍不攻打縣城,劉黑達部遲早也綳不住,自己就要跳出來。

 至於西北軍就在城外紮營,養精蓄銳。

 這個夜晚,有人註定無法入眠。

 劉黑達在縣衙後院大發脾氣,顏均在城外紮營,分明是將劉黑達部當做了敵人對待,等著瓮中捉鱉。

 劉黑達咬牙切齒,怒道:「這個顏均,太不講規矩了。他雖然是國公,可他還管不到老子的頭上。他堵在城門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殺了我不成?同朝為官,他還要不要臉?等出去后,老子一定要參他一本。他這分明是撈過界。」

 劉黑達的軍師說道:「將軍息怒。或許這晉國公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劉黑達眼一瞪,怒道:「都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和他可是友軍,他竟然二話不說就斬了老子的人。他這是在打臉,啪啪的打在老子臉上。老子要是忍了這口氣,將來還怎麼見人?老子會成為同僚的笑柄。」

 「將軍息怒。西北軍太過強悍,我們只能避其鋒芒。我想晉國公帶兵趕來,肯定不是故意為難將軍。大家同朝為官,無論如何,晉國公也不敢對友軍下黑手。以卑職看來,要是將軍肯分潤一對岸好處給晉國公,或許晉國公就會退兵。」

 劉黑達皺眉,很心疼,很捨不得。這人貪財,而且吝嗇。讓他將到手的好處分潤給顏均,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客是想想西北軍的強悍,劉黑達只能忍著心疼,問道:「要分多少?」

 軍師想了想,咬咬牙,豎起三根手指。

 劉黑達眼睛睜圓了,鼻孔都變得粗大,「三成?」

 劉黑達滿臉的不可思議。

 道義縣的確富裕,可是道義縣只有六七萬人口。再富裕也有限。而且手下的兵也要照顧到。

 結果顏均一來,就要分他三成,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軍師說道:「想要讓晉國公退兵,不出血不行。」

 劉黑達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就給他三成。」

 劉黑達卻不知,顏均對他的回答只有一個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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