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章 有人下毒

發佈時間: 2022-11-04 13: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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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康帝恨死了顏宓,卻又不得不忍住怒火。畢竟東南還需要顏宓穩定局勢。

 為此,甚至連宋安然的無禮冒犯,元康帝也捏著鼻子忍了。

 元康帝現在越憋屈,將來報復自然也會越瘋狂。任何人都有底線,更何況是身為帝王的元康帝。正所謂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不過那都是將來的事情,目前大家還顧不到那麼遙遠的事情。

 等到顏宓的奏章送到朝堂后,元康帝在早朝上,讓朝臣們暢所欲言,討論此事。

 這一次貨船被劫,不僅元康帝損失慘重,朝中文武大臣同樣損失慘重。朝臣們有志一同的要求對海盜開戰,絕對不能讓海盜繼續囂張下去。

 元康帝接受了朝臣們的意見,下旨,給顏宓施加壓力。顏宓去到東南一年時間,是時候做出點成績出來,讓所有人看看他的本事。

 如果顏宓推三阻四的話,那隻能說明顏宓沒有本事。到時候要換下顏宓也有了理由。

 元康帝暫時容忍了顏宓和宋安然。

 但是宋安然卻沒有就此罷手。

 三皇子的事情才開了一個頭,這個時候結束,可不是宋安然的風格。

 宋安然做事,向來都是有頭有尾。三皇子這一回別想好過。

 三皇子的日子的確很不好過。朝中御史咬著他不放,三皇子氣的在府里大罵御史,甚至揚言要宰了那些沒事找事的御史、

 此話傳入元康帝的耳中,元康帝很生氣,也很失望。在元康帝看來,三皇子易怒暴躁,德行有虧,只因為御史彈劾他,就揚言要宰了御史。三皇子分明沒有容人之量,這樣的人怎配為君,

 元康帝很失望,卻還是願意給三皇子一個機會。就看三皇子能不能抓住。

 元康帝將三皇子叫到宮裡面,讓三皇子解釋一下御史彈劾的那些事情。只要三皇子能夠說服元康帝,元康帝就願意放過三皇子。

 劉小七很驚奇地看著元康帝。自從頭痛症減輕后,元康帝的性子都變了。換做以前,像三皇子這種情況,元康帝二話不說就會下旨處置三皇子,根本不會給三皇子辯解的機會。

 劉小七微微低頭,心李頭驚疑不定。難道元康帝的頭痛症真的好了?

 劉小七心裡頭有些煩躁,最近他有暗中調查元康帝的飲食起居,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就是因為如此,劉小七才會倍感奇怪。

 元康帝沒吃稀奇的東西,頭痛症竟然有痊癒的跡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劉小七想來想去,或許該製造個機會,讓霍大夫進宮替元康帝診治。霍大夫檢查了元康帝的身體后,應該會有答案。

 元康帝在問三皇子話。劉小七趕緊收回心思,打起精神。

 三皇子只要不笨,就該懂得抓住這次機會。

 可是三皇子他太怕元康帝。元康帝曾經暴躁易怒,喜怒無常的性子,深深刻在三皇子的心頭。

 一看到元康帝板著一張臉,三皇子就渾身哆嗦。

 三皇子語不成調,哆哆嗦嗦的開始辯解。他將責任全都推到了御史,還有皇子府屬官的身上。口中說著請罪,卻沒有請罪該有的態度。

 元康帝皺眉看著三皇子,心頭很是失望。他已經給了三皇子機會,為何三皇子不知道把握?

 只要三皇子能夠站起來,大聲地蔣事情說清楚,即便說得不對,元康帝也會看到他的優點。

 奈何,元康帝過去那副暴君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讓三皇子伸展不開手腳。顯得蠢笨,愚昧,沒有一點擔當。這樣的人不配為君。

 元康冷哼一聲,心中失望極了。他對三皇子說道:「行了,不要再說了。你先退下吧。」

 三皇子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這個舉動又讓元康帝生出怒火來。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慫包,真是丟人。

 元康帝卻不反省一下,當初他那麼暴君,動不動就殺人。那樣情況下,誰不慫?不慫的人要麼死,要麼被關在詔獄裡面現在還沒放出來。

 元康帝一邊希望兒子有膽量,像個爺們,一邊又死命的打壓兒子,生怕兒子們出頭將他這個老子干翻。

 元康帝這種想法,真是貪得無厭,讓人極其鄙視。

 三皇子沒能抓住機會,御史彈劾越發兇猛。越來越多的人彈劾三皇字有不臣之心。

 元康帝惱怒之下,直接下旨申斥三皇子,免了三皇子在朝中的差事,命他閉門思過。

 同時元康帝開始打壓三皇子的妻族,同母族。

 既然三皇子不配為君,那他在朝中就不配擁有這麼多勢力。

 打壓三皇子的妻族,母族,剪除三皇子在朝中的勢力。這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元康帝厭惡了三皇子,不出意外,三皇子已經同皇位無緣。

 朝臣們私下裡議論紛紛。難道元康帝是打算立儲了嗎?

 如果不打算立儲,元康帝就該留下三皇子的妻族同母族,只有這樣,三皇子才有資本同其他皇子競爭。

 如果說元康帝打算立儲,那元康帝看中了誰?

 是四皇子?還是平郡王?亦或是下面的年幼皇子?

 朝中人心思變,元康帝卻沒有及時察覺到。

 至於三皇子,自從妻族母族被打壓后,他就開始自暴自棄。沒有妻族,母族的支持,他根本沒機會在爭儲中脫穎而出。除非其他兄弟全都死光了,最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三皇子先被打壓,后自己放棄。這個結果,宋安然早早的就預料到。

 年底了,天氣很冷。

 宋安然不樂意出門,整日里窩在遙光閣裡面。就連家務都在遙光閣處理。

 白一站在宋安然面前,彙報三皇子府的情況。

 宋安然聽完后,挑眉笑了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當初傷害垚哥兒和箏丫頭的那些人,都已經得到到了教訓。連帶著他們背後的家族,也沒有幸免於難。

 宋安然自得的笑了笑,她就是睚眥必報,就是小氣。

 如果有人欺到宋安然的頭上,宋安然未必會動真火。但是欺負到孩子頭上,宋安然絕對不會容忍。宋安然定要十倍百倍的報復回去。

 只可惜,罪魁禍首的元康帝,只損失了區區幾百萬兩的貨物。

 不過宋安然不著急,總有一天,宋安然會從元康帝身上找回場子。

 京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如今宋安然更擔心遠在江南的顏宓還有大兒子顏均。

 元康帝給顏宓施加了壓力,無論如何,顏宓也要拿出點成績來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宋安然不懂兵,卻也知道水師比步兵難練十倍。海上作戰同陸上作戰完全是兩個概念。宋安然擔心顏宓,怕顏宓不能打好第一場海戰。

 宋安然心頭擔心,卻不敢將這份擔心告訴顏宓。她怕自己寫信給顏宓,會給顏宓增加壓力。

 宋安然一直關注著江南的消息,據說顏宓已經定下來出海的日子,要在海上同海盜進行一場正式的較量。

 朝中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東南,盯著顏宓。

 這一仗,顏宓只能勝,不能敗。

 一旦失敗,那些原本就看不慣顏宓的人,必定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元康帝說不定會藉機罷免顏宓,讓錦衣衛將顏宓押回京城。

 宋安然忐忑的等待著消息。

 一個月後,東南傳來捷報。顏宓首戰告捷,繳獲海盜兩艘船,打沉了海盜三艘船。沒有俘虜,所有的俘虜都已經被顏宓就地正法。砍了頭,被官兵帶了回來。

 據說,當官兵從戰船上下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一顆海盜的頭顱。當時圍在碼頭上看熱鬧的人,無論官員,士紳還是老百姓,十有**都被官兵彪悍血腥的做派給刺激得吐了。

 捷報傳到京城,朝中大臣總算高興起來。

 元康帝狠狠地捶著桌子,當著朝臣的面說道:「晉國公果真是朝廷肱骨。」

 元康帝心裡頭越來越忌憚顏宓,嘴上就要越發大力的誇獎顏宓。不僅如此,元康帝還給顏宓加官進爵,授太傅。

 一時間,顏宓風頭無兩。晉國公府也搖身一變,成了京城的香餑餑。每天都有人給宋安然下帖子,邀請宋安然赴宴。

 除了親近的人家,其他邀約,宋安然全部推辭。

 顏宓首戰告捷,宋安然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能夠安定下來。

 宋安然提筆給顏宓寫信,信中訴盡思念之情。她盼著顏宓好好的,一定要穩紮穩打,千萬不要急躁。反正她會在京城配合著顏宓。

 宋安然還給大兒子顏均寫了信。宋安然幾年沒見到顏均,心裡頭很想念。宋安然在信中關心顏均的身體,有沒有長高,有沒有吃好穿好?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宋安然在信裡面叮囑顏均,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身體是本錢。有一個好身體,才有未來。

 信件當天就送了出去。接下來的時間,宋安然每天盼著回信。

 ……

 劉小七終於說服元康帝,請霍大夫進宮診治。

 太醫都說元康帝的身體好轉,尤其是頭痛症,無葯自愈,簡直就是奇迹。

 元康帝心情很好,不過他還是想聽聽霍大夫的說法。畢竟霍大夫的醫術明顯比太醫院的太醫高上一籌。

 霍大夫奉命進宮,替元康帝檢查身體。

 私下裡,劉小七沒有和霍大夫聯繫。也沒有讓人給霍大夫帶話。劉小七想知道真實的結果,所以他不會幹擾霍大夫的檢查。

 霍大夫進了宮,見元康帝氣色這麼好,頓時吃了一驚。按照他以前的預判,元康帝這個時候,頭痛症應該更嚴重,整個人受到影響,精神肯定是萎靡不振。

 可是現在的元康帝,渾身充滿精氣神,臉色也很好,看上去像是年輕了幾歲一樣。

 霍大夫心中驚疑不定,不過霍大夫知道輕重,沒敢表現出來。

 先給元康帝診脈,之後詢問病情。

 得知元康帝的頭痛症減輕,而且最近一個月都沒有犯過頭痛症,霍大夫心中十分驚訝。

 表面上,霍大夫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卻已經拐了十七八個彎。

 霍大夫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可是他的猜測顯得太危險,而且還沒有依據,所以霍大夫不敢輕易下結論。

 霍大夫微蹙眉頭,乾脆再一次給元康帝診脈,檢查元康帝的身體。

 這一次,霍大夫非常的仔細,任何一個小問題都沒有忽略。

 花了將近半個時辰,總算做完了檢查。

 元康帝主動問道:「霍大夫,朕的身體可有問題?」

 霍大夫遲疑了一下,當即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的身體同一年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陛下如今身體健康,頭痛症也無葯自愈,果然天佑大周。」

 元康帝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元康帝意氣風發。身體好轉,讓他重新找回了自信。而且元康帝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覺著自己還能再活三十年。

 元康帝大笑著說道:「這些年多虧霍大夫替朕調養身體。朕的身體能夠好轉,霍大夫居功至偉。」

 「這=草民不敢居功。」霍大夫這會倒是挺謙虛的。

 元康帝哈哈笑著,大手一揮,就給了霍大夫一筆豐厚的賞賜。本來元康帝還想給霍大夫一官半職,可惜霍大夫不樂意做官,堅辭不受,元康帝也就沒有勉強。

 劉小七親自送霍大夫出宮門。

 走在路上,內侍們都自覺的後退二十步。

 劉小七壓低聲音,詢問道:「霍大夫,陛下的頭痛症果真好了嗎?霍大夫也知道,陛下的安危關係著咱家的前程,還請霍大夫如實相告。」

 霍大夫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劉小七。然後含糊地說道:「應該是好了。」

 劉小七皺眉。這個回答,可不能讓他滿意。

 劉小七逼近一步,「還請霍大夫如實相告。霍大夫放心,今日我們之間的談話,絕對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里。」

 可是霍大夫從心裡頭就不相信劉小七。

 在霍大夫看來,所有的太監都是一個德行,沒一個好人。所以霍大夫依舊敷衍了事,只說元康帝的身體好轉,頭痛症肯定也能痊癒。

 劉小七很不滿,霍大夫分明是在耍他。

 劉小七乾脆換了一個問法,「霍大夫,陛下的頭痛症還會再犯嗎?」

 霍大夫捋著鬍鬚說道:「這個可說不準。」

 劉小七再問道:「霍大夫相信陛下的頭痛症能夠無葯自愈嗎?」

 霍大夫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小七,「這個問題,劉公公應該比老夫更有資格回答。」

 劉小七皺眉,「咱家聽不懂霍大夫的話。」

 霍大夫哈哈一笑,「老夫什麼都沒說,劉公公也什麼都沒聽到。」

 劉小七冷哼一聲。雖然霍大夫什麼都沒說。不過劉小七還是從霍大夫的態度中看出了一點端倪。

 很明顯,霍大夫對元康帝頭痛症,有一些懷疑。這世上的確有病症能夠無葯自愈。但是像元康帝那樣嚴重的頭痛症,想要無葯自愈,那就有點天方夜譚了。

 元康帝的身體好轉,霍大夫心裏面肯定有別的猜測。只是很明顯,霍大夫不肯說出來。

 劉小七也沒有強逼著霍大夫。霍大夫妙手回春,將來說不定還有求於他。

 劉小七親自將霍大夫送出宮門,然後回思政殿復命。

 霍大夫坐上馬車,急切地對車夫說道:「快,快去晉國公府。」

 霍大夫很緊張,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霍大夫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的緊張過。這一次,霍大夫是真的感到了恐懼。

 霍大夫急匆匆來到晉國公府,面見宋安然。

 宋安然很意外,以為霍大夫找她,是為了藥材。

 宋安然在花廳里招呼霍大夫。

 霍大夫開口就說道:「請夫人屏退左右。老夫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事關重大。除夫人外人,任何人都不能在場。」

 宋安然見霍大夫表情如此凝重,她點點頭,沒有多問一句,直接說道:「霍大夫隨我去書房說話。白一守在外面。」

 宋安然領著霍大夫來到書房,將房門關上。

 宋安然親自給霍大夫斟茶,然後說道:「霍大夫,你現在可以說了。」

 霍大夫灌下一杯茶水,擦擦額頭的冷汗,然後對宋安然說道:「夫人,老夫剛從宮裡面出來。老夫今日奉命進宮,替陛下診治身體。老夫發現,陛下的身體狀況比一年前好了許多,甚至比得上壯年時期的身體狀況。而且陛下的頭痛症也減輕了許多。最近一個月,陛下都沒有犯過頭痛症。」

 宋安然很驚訝,「霍大夫給元康帝用了靈丹妙藥?」

 元康帝的身體有多糟糕,宋安然早就從霍大夫那裡了解過。那樣糟糕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短短一年時間好轉。更何況元康帝每日操勞,經常發脾氣,完全做不到霍大夫要求的修身養性。

 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元康帝的身體還能好轉,連頭痛症都能痊癒,簡直是奇迹。

 霍大夫搖頭,說道:「老夫手裡沒有靈丹妙藥,也沒有給過陛下靈丹妙藥。太醫院那幫庸醫,更沒有靈丹妙藥。」

 宋安然一聽,頓時明白過來,「霍大夫的意思是,有人偷偷給陛下用了葯,治好了陛下的頭痛症?」

 霍大夫緊皺眉頭,看上去非常的愁,簡直快要愁死人了。

 霍大夫抬頭看著宋安然,面容嚴肅,語氣鄭重的說道:「老夫懷疑根本沒有靈丹妙藥。而是有人給陛下下毒。」

 「你說什麼?」宋安然猛地站起來,臉上的表情震驚,不敢置信,懷疑。

 宋安然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霍大夫,你這麼說有證據嗎?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也說元康帝的身體有很大的好轉,頭痛症也減輕了。這模樣分明是吃了靈丹妙藥,哪裡是中毒的樣子。如果中毒就能治好頑固的頭痛症,這樣的毒藥理應多多益善。」

 霍大夫的表情有些糾結,「不瞞夫人,此事老夫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老夫之所以判斷陛下中毒,是因為老夫按壓陛下的氣海穴的時候,陛下說痛。如果陛下的身體真的好轉,老夫按壓氣海穴,陛下不應該感覺到痛。正常人都不應該感覺到痛。」

 「什麼毒藥這麼霸道,不僅能讓人身體好轉,年輕幾歲,還能治好頭痛症。這樣的葯,應該不算是毒藥吧?」

 宋安然微蹙眉頭,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反問霍大夫。

 霍大夫說道:「老夫之所以認為陛下有可能是中毒,不僅僅因為按壓氣海穴,陛下感覺到痛。更重要的是老夫在陛下的后脖頸發現了一個出血點。」

 宋安然滿臉疑惑,后脖頸有出血點很奇怪嗎?

 霍大夫說道:「這個出血點位於天柱穴。」

 宋安然不懂醫學,完全是一臉懵逼。

 霍大夫也沒心思同宋安然講解醫學。霍大夫直接告訴宋安然:「總而言之,這兩個地方的異常,都值得重視。聯繫到陛下身體突然好轉,頭痛症減輕的情況,老夫才會認為陛下已經中毒。只可惜,老夫自認為熟識毒理,這次卻連陛下中的什麼毒都不知道。就連陛下是不是真的中毒了,老夫也只有五成把握。」

 宋安然皺眉深思了片刻,問道:「霍大夫,你說陛下中了毒。世上有什麼毒藥能治好頭痛症?下毒人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治好元康帝嗎?」

 霍大夫說道:「夫人,你將毒藥想得太簡單了。目前看來陛下的身體的確好轉,頭痛症也的確減輕了。可是誰能確定這不是一種迷惑手段?

 或許這種毒藥的特性,就是讓人樂極生悲,先讓人高興,接著毒藥發作,又將人一朝打入地獄。真到了那一天,老夫敢肯定,陛下的身體肯定無藥可救。

 至少老夫認識的人裡面,沒人能看出這種毒藥,更別說解毒。」

 宋安然端起茶杯,遮掩住眼角餘光。

 宋安然想起顏宓當年的分析,那個隱藏在宮裡面三三番兩次下毒,掀起腥風血雨的神秘人。

 如果真如霍大夫所判斷的那樣,元康帝中了毒,還是一種很神奇的不知名的毒藥,最大的可能就是隱藏在宮裡面的那個神秘人動手了。

 宋安然嘴角微翹,時隔這麼長的時間,那位神秘人終於按耐不住性子,要進行一場血腥的收割。

 這番猜測,宋安然沒有告訴霍大夫。

 宋安然對霍大夫說道:「多謝霍大夫及時將此事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會派人去調查。不管是不是中毒,都要調查清楚這裡面的內幕。霍大夫你先回去,翻翻那些孤本,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類似毒藥的描述。另外,此事還請霍大夫爛在心裡頭。這件事情太過兇悍,霍大夫萬萬不能受到牽連。」

 霍大夫說道:「多謝夫人關心。老夫心愿未了,所以老夫比誰都珍惜性命。夫人放心,這件事情,老夫會一輩子爛在心裏面,對誰都不說。就如夫人所說,此事兇險。請夫人一定要小心。又需要的時候,夫人儘管開口。」

 宋安然再三感謝。霍大夫今天送來的消息,猶如及時雨,對宋安然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霍大夫臨走的時候,又告訴宋安然,「今天老夫出宮的時候,陛下身邊的劉公公一個勁的追問陛下的病情。還問老夫頭痛症是不是真的能夠無葯自愈。以老夫多年練就出來的眼光來看,這位劉公公分明也在懷疑陛下的身體好轉得太蹊蹺。這位劉公公不簡單啊。夫人以後遇見這位劉公公,一定要多加小心。」

 宋安然含笑說道:「多謝霍大夫提醒,我會當心的。」

 宋安然送走了霍大夫之後,在書房裡坐了小半個時辰。

 然後宋安然命人準備馬車,她要回一趟宋家。

 這麼大的事情,宋安然必須要和宋子期商量。

 如果元康帝沒有中毒,考慮到元康帝身體好轉,以前制定的計劃都需要推翻重來。

 如果元康帝真的如霍大夫所說中了毒,過去制定的計劃同樣需要推翻重來。

 總而言之,局勢既然已經發生了變化,自然要隨機應變。

 宋安然急匆匆趕到宋家。

 宋子期不在,還在衙門辦公。

 宋安然乾脆命人去衙門將宋子期請回來。

 宋安傑倒是在家。宋安傑見宋安然表情凝重,於是擔心地問道:「姐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是出了點事情。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我見了父親,如果父親認為有必要的話,到時候我會如實告訴你。」宋安然沒有隱瞞。

 宋安傑皺眉,什麼事情搞得神秘兮兮的。

 宋安然沒有多做解釋,她在耐心等待宋子期。

 宋子期接到消息后,就趕回了宋家。

 宋子期見到宋安然,只說了一句:「跟我來。」

 宋安然跟著宋子期到了外院書房。

 宋安然關上房門,壓低聲音,對宋子期說道:「父親,陛下可能中毒了。」

 宋子期表情明顯很震驚。他皺眉問道:「怎麼回事?你將事情說清楚。」

 宋安然將霍大夫的分析判斷如實告訴了宋子期。

 宋子期緊皺眉頭,「霍大夫就憑這兩點依據,就敢斷定陛下中毒,是不是太過兒戲。」

 宋安然替霍大夫辯解道:「沒有斷定,只說有五成的把握。」

 頓了頓,宋安然接著說道:「父親,不管霍大夫的判斷是不是對的,我們都要改變策略。陛下身體如果好轉,行事風格肯定會改變。到時候陛下會比過去難對付十倍。如果陛下真的中毒,那麼父親也該早做準備。如果某一天發生不測,父親也能從容應付。」

 宋子期緊皺眉頭,仔細回想最近這段時間元康帝的言行舉止。

 沉默了片刻后,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此事我知道了,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擔心。此事,你可以告訴顏宓,除顏宓外,其他人面前,你需要守口如瓶。」

 「安傑那裡也要瞞著嗎?」宋安然問道。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安傑暫時還不適合知道這類隱秘事情。不過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親自告訴他。」

 「我聽父親的。」

 宋安然離開宋家,直接回到國公府。

 宋安然給顏宓寫了一封信。將這裡的情況通過密信的方式告訴顏宓。

 另外,宋安然還讓白一給劉小七傳遞了一個消息。同樣是用密信的方式。

 給顏宓的信,已經發出去了。給劉小七的消息,也送了出去。顏宓那裡,還需要等一段時間才有消息送來。

 如今最最關鍵的還是在宮裡的劉小七。

 劉小七身為內侍監總管,每天伺候在元康帝身邊,肯定對元康帝的情況了如指掌。

 現在宋安然將霍大夫的猜測告訴了劉小七,不知道劉小七會怎麼利用這個消息。

 消息在第二天送到宮裡。

 劉小七用密碼解開了宋安然的密信,得知密信內容,劉小七大吃一驚。劉小七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元康帝有可能是中毒。

 劉小七毀了密信之後,表情變得分外猙獰。

 究竟是誰,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對元康帝下毒。而且這種毒藥也十分的詭異,竟然能夠調理好元康帝的身體,還能治療頭痛症。摸過這個毒藥果然是樂極生悲嗎?

 劉小七絲毫沒有懷疑霍大夫的說法。霍大夫猜測元康帝中毒,劉小七在某一瞬間,就認定了這個判斷。

 中毒是最合理的解釋。除了中毒,劉小七想不出別的解釋。

 劉小七在房裡走來走起,眉頭緊緊的皺著。下毒的目的是什麼?下毒的人是誰?什麼時候下的毒?

 劉小七越想,腦子越是混亂。,

 劉小七乾脆找了個借口,去翻元康帝的起居注。

 劉小七從三個月前開始翻。劉小七清楚的記得,元康帝的頭痛症,是從三個月前開始減輕的。

 翻完了過去三個月的起居注,劉小七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劉小七不甘心。他堅信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迹。劉小七開始從半年前的起居注犯起。

 劉小七很聰明,記憶力超群。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也能一眼記住大部分的內容。

 劉小七翻得很快,一頁一頁的翻下去。來來回回看了兩遍,劉小七總算從其中找到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內容。

 劉小七呵呵冷笑一聲,別管你隱藏得多深,咱家總有辦法將你抓出來捏死。

 劉小七心中有了懷疑的對象,不過並沒有記著動手。劉小七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勢要將幕後黑手找出來。

 顏宓給宋安然回信。在信裡面,顏宓說宋安然的消息很及時,很重要。

 不管元康帝是不是真的中毒,顏宓都要調整自己的策略。不能繼續用以前的忽悠手段。就算要用忽悠,也要高明的忽悠。

 顏宓在信裡面叮囑宋安然當心。

 無論元康帝是真的好轉,還是中毒,遲早元康帝都會對晉國公府動手。

 顏宓不怕別的,就怕元康帝狂性一發,直接命人攻打晉國公府,殺了晉國公府上下所有人。所以顏宓決定派兩百個親兵回京城護衛晉國公府。

 這兩百個親兵都是百戰老兵,他們會化整為零,分批回到京城。顏宓在信裡面讓宋安然好生安頓這些親兵。這些親兵忠誠沒有問題,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宋安然見到這封信,心裡頭有些驚慌。真的到了決定生死的時刻了嗎?元康帝圖窮匕見,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對晉國公府下手嗎?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就算元康帝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對晉國公府動手,宋安然也不怕。

 反正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宋安然不介意早一點面對這種局勢。

 只是苦了孩子們。萬一失敗,到時候孩子們豈不是要跟著他們受苦。

 宋安然去看望兩個孩子。夜深人靜,兩個孩子都已經入睡。

 垚哥兒睡得很沉,四肢攤開,被子踢在一邊。

 宋安然搖搖頭,這小子同陽哥兒一模一樣,都喜歡四肢攤開睡。

 宋安然替垚哥兒蓋好被子,又停留了片刻才去看望箏丫頭。

 箏丫頭卷著被子睡覺,睡相同樣不好。箏丫頭睡著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不知道她做夢夢到了什麼美夢,真想同箏丫頭分享一下。

 宋安然撩起蓋在箏丫頭眼睛上的頭髮,又摸摸她的小臉蛋。

 宋安然笑了起來,這她從來都不是怕事的人。無論多大的困難,她都會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如今對手換做高高在上的元康帝,宋安讓同樣無所畏懼。宋安然甚至渾身興奮,激動,一種和高手對決的快感充斥著全身。

 宋安然自嘲一笑,她和顏宓果然是同一類人,都是天生反骨,永遠不會低下高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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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然輕蔑一笑,不管元康帝何時發狂,元康帝要戰便戰。反正宋安然同顏宓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宋安然退出箏丫頭的卧房,回到書房繼續沉思。

 宋安然將元康帝身邊的人手梳理了一遍,同元康帝剛登基的那會相比,元康帝勢力大漲。

 同時,這麼多年,三大國公府除了晉國公府外,吳國公府同定國公府的勢力紛紛遭到蠶食,勢力大不如前。

 以客觀的立場來說,忽略元康帝那暴躁易怒的脾氣,元康帝的政治手段還是很高明的。這麼多年,顏宓聯合定國公府,吳國公府,對元康帝嚴防死守,可是元康帝還是從三大國公府身上咬下一整塊肉。

 如今的元康帝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恢復了清醒的元康帝更是難纏。

 宋安然寫寫畫畫,尋找突破口。

 廢紙一張張的丟棄,全都丟入火盆裡面銷毀。

 宋安然寫的這些內容,任何人都不能看,連喜秋她們也不例外。

 宋安然熬夜忙碌了兩個時辰,腦子裡總算有了點明確的思路。這會,宋安然也累壞了。

 捶捶腰背,揉揉眉心,宋安然感覺自己的體力真的比不上十幾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別說熬一晚,就是連熬兩個晚上,也沒問題。

 顏宓的兩百親兵陸續潛入京城。宋安然接應了他們,一部分安置在國公府,一部分安置在外面。

 這些親兵都是人才,宋安然自然不能浪費了。肯定做到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宮裡面,劉小七還沒消息傳來,宋安然也不著急。

 忙忙碌碌,一年又過去了。孩子們也跟著大了一歲。

 開春時節,天氣乍暖還寒,顏老太太的身體有些不好。國公府上下所有人瞬間都緊張起來。

 宋安然將霍大夫請來。霍大夫檢查了顏老太太的身體,開了葯,讓顏老太太好生將養。同時告訴國公府的人,不用太緊張。都是老年人常有的毛病,吃兩天葯就能好轉。

 霍大夫的這番話沒能讓國公府的人輕鬆下來。顏老太太一大把年紀,她這一病可說不好。

 送走了霍大夫之後,大房,二房,三房分工輪流守在顏老太太床前。

 顏老太太見大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當即說道:「老身還死不了。無論如何,老身都會撐下去。」

 「母親切莫說死,這話不吉利。」二老爺趕緊勸道。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老身比你們更關心國公府的未來。無論如何,老身都會爭一爭。你們都退下,不要圍在這裡。老身看著你們就煩。」

 顏老太太揮手,將所有人都趕出去,就連宋安然也被趕了出去。

 宋安然苦笑一聲。其實顏老太太心裏面也是怕的,畢竟一大把年紀了,各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顏老太太將大家趕走,只是不想讓大家看到她虛弱的一面,整天為她操心。

 宋安然叮囑丫鬟好好照顧顏老太太,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稟報。

 丫鬟領命,不敢有絲毫懈怠。

 宋安然走出上房,白一就找了過來。

 白一先是瞥了眼其他人,然後湊到宋安然耳邊,壓低聲音對宋安然說道:「夫人,吳國公不好了。恐怕大限已到。」

 「你說什麼?」

 宋安然驚住。吳國公要死了嗎?終於到了這一天嗎?宋安然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亂。

 吳國公一旦過世,吳家後人根本擔不起吳國公府的重擔。到時候,元康帝肯定會趁機收攏吳國公府手中的兵權,全方位的打壓吳國公府。

 就算有容玉在西北牽制元康帝,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元康帝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元康帝。同理,吳國公府也不是十年前的吳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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