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警告

發佈時間: 2022-11-02 17: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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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葉涼夕就真的在家裡畫畫了。

 一般是傅景湛白天去上班,然後她就在家畫畫,等傅景湛下班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停了下來。

 在這件事上,她一向張弛有度。

 傅景湛回來之後,或會去看看她每天的成果,雖然不是個中行家,但也能從每一幅畫中看得出葉涼夕的功底。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過去。

 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大半,還有半個多月,又要重新開學了,而葉涼夕的畫作,也終於完成。

 這一天,梁笑剛剛踏進帝京大學的美術學院,就被來人攔住了去路。

 他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神色嚴肅而漠然,這裡是學校,雖然假期見人很少,但斷然也不會有人能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梁笑停了腳步,「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李澤仍舊是面無表情,「您是梁笑?」

 梁笑眯了眯眼,退開兩步,但見對方依舊神色嚴肅,最終還是遲疑了一下,「有事?」

 李澤也不見什麼情緒,「既然如此,請梁小姐借一步說話。」

 梁笑笑了一聲,「憑什麼?」說著她就要抬步離開。

 李澤也不著急,手中拿著一個文件袋,「這裡面的東西,想必梁小姐會很感興趣,我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有些事情,想跟梁小姐談一談,或者,梁小姐不介意的話,這件事,我們也可以直接跟你的父親梁先生交涉。」

 李澤說著,手一翻開,文件袋的正面,有一張塑料膜,將文件袋裡的東西展露了一角,梁笑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原本尚是傲慢的神色便微變,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李澤放下文件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梁小姐,這邊請。」

 他的聲音,明明沒有什麼波瀾,卻讓梁笑一下子升起一股寒意,從腳底,涼到了心底。

 在帝京大學的某一間辦公室里,李澤將手中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這份文件給梁小姐。」

 他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按了一下,牆壁上的放映機便放映出了一個畫面,赫然就是那天晚上,李澤傳給傅景湛的視頻。

 看起來似乎模模糊糊的視頻,還是將一切都錄了下來,甚至畫面經過後期的處理,將錄像里的人的動作放大了,距離也更加拉近了一些。

 畫面里露出來的那一張臉,正是梁笑無疑。

 她看著錄像機里的畫面,整個人臉色發白,放在身側的手,甚至已經在顫抖。

 那天,因為天氣不好,工作室里的每個人都離開得很早,她因為落了東西,原本已經出學校了,最後還是折回了畫室。

 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走了,整個畫室靜悄悄的,她一進入畫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葉涼夕放在畫架上的畫,那麼明顯而富有表現力。

 即便是在昏暗的畫室里,強烈的色彩還是一下子就衝擊了她的視線。

 看著那三幅畫,她便想起教授對葉涼夕的評價,想起畢業展的時候,他一向不輕易讚許人的父親來學校看她的畢業畫展,眉宇之間的情緒,她仍舊能夠看出了父親對自己的畫作不滿意,他的評價永遠都是技術嫻熟有餘,深度不夠。

 最後他來畫室和王教授寒暄的時候,看到葉涼夕的畫,卻大加評贊,那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從自己的父親嘴裡聽到過的讚揚,因此,看到葉涼夕的那幾幅畫,便覺得刺眼。

 毀滅的想法,在心中萌芽之後,也嚇了她一大跳,但這個想法一旦升起,便再也壓不下去。

 最後,她站在葉涼夕的畫前看了很久很久,窗外狂風大作,她壓不下心裡那些陰暗的想法,當時推開窗戶的時候,她在想什麼,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

 牆上放映機里的畫面突然停止,梁笑一下子回過神,她還算是鎮靜,即便臉色發白,依舊回視李澤,「畫面里的人是我沒錯,不過,你讓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忘記關窗了而已。」

 「是不是真的忘記關窗了,梁小姐自己心裡清楚,想必梁小姐也不想將這件事鬧大,我家boss若非不得已,也不想將這件事鬧大,不過,鑒於梁小姐的行為,我家boss有一句話想要提醒梁小姐,梁小姐最好不要再有其餘的動作,或者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否則,梁小姐大概不想在畫界變得惡名昭著,或者,讓整個畫界的人都知道,梁家書香門第,卻教出了梁小姐這麼一個後人。」

 李澤輕飄飄的話,讓梁笑狠狠一顫。

 想起若是家裡知道了這件事,乃至這段看起來她還能狡辯是忘記關窗了的視頻倘若真的流出來,她大概是真的會毀滅了。

 李澤也不管她在想什麼,手裡一張光碟放在葉涼夕面前的文件袋上,「這兩樣東西,送給梁小姐,當做是個提醒。」

 他說完之後,就不聲不響出門了。

 只剩下樑笑一人,依舊臉色發白地坐在辦公室里,直到看到辦公室里的場景,她猛然地反應過來,臉色蒼白地站起來。

 林岩從辦公室的裡間走出來。

 梁笑一看到林岩,就神色不安,有些無措,乃至已經語無倫次,「林老師,我……」

 林岩深深看了一眼梁笑,頗為失望地搖了搖頭,「你出去吧。」

 林岩是她的本科四年的老師,一直以來,都對她頗為讚賞,在畫作上不知給了她多少指點,甚至連進入王教授的工作室學習,也是林岩做的介紹,可是今天……

 她的臉滾燙得像被煮了似的,半晌之後,閉了閉眼,認命一般,「林老師,對不起。」

 林岩沒有說什麼,輕嘆了一口氣,「梁笑,你一直是我引以為傲的學生,這次事情……」

 梁笑咬了咬唇,拿起桌上的東西,神色倉皇,「對不起,林老師,我先走了。」

 直到梁笑離開了之後,辦公室的裡間,傅景湛才走了出來。

 他面上可謂是面無表情,林岩卻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對傅景湛搖了搖頭,「你多年不來看我,這一來,便將我一手教出來的學生生生毀在了我的眼前,還不如不來!」

 林岩的語氣,頗有一股埋怨的滋味。

 傅景湛面上疏淡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林叔的學生是怎麼樣的,不比我清楚?」

 林岩一哽,「合著是我識人不清?」

 傅景湛但笑不語。

 林岩被他氣得不輕,最後無奈擺了擺手,「你媽媽這段時間如何?」

 林岩早年和唐如雅因為學畫的經歷而相識,算起來,唐如雅還得叫林岩一聲師兄,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依舊有聯繫,逢年過節,或會偶爾相聚,傅景湛小的時候,林岩曾去傅家拜訪過,也可謂是看著傅景湛長大的了。

 這次的事情,若非是為了林岩的面子,也為了不對葉涼夕在帝京和王教授的工作室造成太大的影響,他不會這麼輕易只是給梁笑一個提醒而已。

 聽到林岩問及父母,傅景湛一笑,「還是像以前一樣,滿世界地跑畫展,林叔若是有空,可以去君山別墅看看。」

 林岩笑了笑,「算了,你爸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爭風吃醋,我看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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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湛失笑,倒還是認真道,「今天的事情,麻煩林叔了。」

 林岩搖了搖頭,他早就知道王教授收了一個小姑娘做學生的事情,不過這段時間太忙,倒也沒有特別關注這件事,這會兒也不由得問道,「王教授的那位學生?」

 傅景湛微微頷首,「以後涼夕在學校的事情,林叔要是方便,還望照應一番。」

 傅景湛一向驕傲,何曾這般低聲與人說話,即便林岩是他的長輩,但他向來也是高高在上算了,即便有著良好的教養,言談之間,也未曾如此謙卑過,林岩不得不對葉涼夕這個陌生的名字高看了幾分,拍了拍傅景湛的肩膀,他笑了一聲,「哈哈好小子,林叔過些日子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將我們傅公子拉下了神壇,識了人間煙火。」

 ——

 梁笑回到畫室的時候,葉涼夕已經拿著畫作回來了。

 這還是自上一次葉涼夕因為畫作被毀回去之後,這麼多天以來,她再次見到她。

 見到人的當場,她徹底愣住,捏著手裡的文件袋,突然抱得緊緊的,一下子反應過來,深深看了一眼葉涼夕,才走回了自己的畫架前,胡亂將手中的文件袋塞進了包裡面。

 葉涼夕只是看了一眼梁笑的動作,並沒有說什麼。

 畫作已經交給王教授,參賽的事情已經解決,這件積壓了幾個月的事情,也終於告一段落了。

 梁笑坐在畫架前,手裡拿著畫筆,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里回憶的,都是方才辦公室里李澤冰冷冷的話語,即便沒有什麼情緒,但那些話,哪一句不是威脅?

 還有林岩看自己時候,失望的眼神。

 沒一點每一滴,都像是一把刀一樣,押在她的心口。

 還有,對方是誰,她甚至忘記了問對方姓甚名誰,還有他口中的boss是誰?

 那麼,葉涼夕的背後,又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她猛地轉頭去看葉涼夕,葉涼夕似乎覺察到梁笑的視線,也轉過頭來看她,但見梁笑眸色複雜,她只點了點頭,沉眸移開了視線。

 梁笑反應過來,眉頭一皺,很快將視線轉回自己的畫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