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發佈時間: 2023-01-18 19:3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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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甦可心順著聲音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對熟人——趙月華和莫健明。

 趙月華又急急忙忙地跑到她跟前,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臉兒笑成一朵花,眉眼擠成兩條線︰“可心啊!我們總算等到你了。可心啊!阿姨今天過來找你,是來給你道歉的。”

 “道歉?”甦可心感覺好怕怕,步步後退卻甩不開她緊緊抓握的手。趙月華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要麼不冷不熱,要麼冷嘲熱諷,要麼盛世欺人……笑成花,道歉……呃,不敢想,想想都哆嗦,感覺前方有高能陷阱。

 趙月華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不放手,她後退一步她就上前一步︰“可心啊,阿姨不僅知道錯了,還知道自己錯的離譜。是阿姨不好,是阿姨錯了,阿姨不該好歹不分,黑白不分,事非不分。阿姨不該一心倒向羅絲雨,不該什麼都相信羅絲雨,不該忘記甦家對莫家的恩情,不該讓你受委屈,不該……”

 甦可心嚇死了,越听越是害怕,怕得呼吸都上了警報不敢大意。她慌忙又惶恐,打斷趙月華的話︰“阿姨,阿姨,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忽然說這麼多,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就是,阿姨知道錯了……”

 “阿姨,要不你先放開我,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不要不要,我們就在這里說。阿姨昨天想了一天一夜,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禽獸不如。甦老的死雖然不是莫家所為,但是因莫家而起,公公對此事百般愧疚想要彌補,我卻不仁不義,不念甦老對公公的照顧,反倒覺得甦家佔了莫家的便宜。”

 “……”

 “還有你爸爸——甦修在臨死前意識模糊言語困難,但听到禹凡受傷需要捐贈,他立即就把自己的遺體捐贈出來。他不僅救了禹凡,還救了更多的人,我不以此感恩,還念叨他欠著莫家的撫養費,本就應該這樣以身報恩。”

 “……”

 “可心,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是真的錯了,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沒有盡到做長輩的責任,沒有盡到做晚輩子的孝心,對兩位逝去的先人也不夠尊重。可心,可心,你打我吧,罵我吧,把心里的不愉快全部罵出來,我都能接受,都能接受。”趙月華開始哭,淚流滿目的哭,那樣子就是後悔莫已。

 甦可心越發的害怕,怕得臉色微有泛白……這些年趙月華的確是這樣對待甦家,她不曾一次說過——家佔了莫家的便宜、甦修是莫老一手撫養成人、沒有莫老甦修早就餓死山村哪還有今天的甦可心……她一直這樣說一直這樣覺得,所以就覺得甦可心的命也是莫家給的。

 甦可心厭惡這種思想,卻不曾跟她理論,更不曾說過莫老給的撫養費爸爸生前早就一分一分全部還清。爸爸不欠莫家一分錢,但欠媽媽很多還不完的情。因為當年為了還債,媽媽一直默默地幫著爸爸。直至後來倆人結婚,媽媽也是許多年節衣縮食。

 在爸爸的心里,他最虧欠的就是媽媽!

 然而,這些甦可心都不屑跟趙月華理論,因為狗咬她一口,她不可能回咬狗一口。這麼多年,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然而,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沒有自知之明的趙月華會在今天忽然覺醒?

 不不不!

 不可能!不可能!

 趙月華一向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前天還在病房將她說得狗屁不是,這短短一天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改變她一輩子的想法?甦可心警鈴大震,感覺沒那麼簡單,感覺趙月華一定還有其它的目的︰“阿姨,你一口氣說這麼多,我一下也是反應不過來。阿姨,你,除了這些話,是不是還有其它的話想要跟我說?”

 趙月華哇一聲又放聲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呼吸都是一滯一抽……趕來上班的人看見這一幕,都遠遠地避開又好奇的一直回頭看,想知道他們三人在搞什麼。她的同事也進來好幾個,本來許多天沒見著看見還是挺高興,可是一見趙月華哭成這樣,他們也是不敢靠前,只用唇語問甦可心︰“要不要報警?要不要打電話給周姐?”

 甦可心微微搖頭,讓他們暫時不要報警,不要驚動周姐。她又問莫健明︰“叔叔,你就給句實話,你們今天來找我,到底還有什麼事?”

 “這,這,這,就是過來道歉的。”莫健明結結巴巴目光閃躲,可他到底是莫氏的一把手,見這麼多人圍觀也是顏面盡失,拉了拉趙月華︰“要不我們去樓上談,這里人來人往的,萬一遇到記者就麻煩了。”

 “對啊對啊,去樓上談。這幾天還真是有媒體過來,好像在談什麼拆遷的問題,說這片是舊區得重新規劃規劃。周姐這幾天也在忙著找場地,準備從這里搬走順便再換個更大的辦公樓。”听到他這樣說,站在遠事的同事忙忙過來接應,再一人一手把趙月華拉開。

 趙月華抓得很緊,松開後甦可心只覺雙臂都是麻木的。

 一行人鑽進電梯,趙月華更是哭了一電梯,她大聲嚎到小聲哭,聲調幾經變化的九轉十八變,听得同事想笑,甦可心毛骨聳然。

 到達樓層後甦可心又立即請他們上會客廳,雖然關著門但哭聲還是可以透出去。不過好在趙月華的耐心已經到了底,她不再一味的哭,又一次抓住甦可心的雙手,滿目哀求︰“可心,阿姨是真的知道錯了,阿姨以後真的不會再那樣對你。可心,你大人大量不要跟阿姨計較,再幫阿姨勸勸禹凡,勸他不要去當兵……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又到了這個年紀,當兵他受不了的,萬一出點事,我要怎麼辦?莫家要怎麼辦?爺爺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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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甦可心大松一口氣,MMP,早說嘛,嚇死她了……這事說出來還好辦,一味的哭著道歉真是嚇人。甦可心落下懸起的心,也終于能找到說話的方向︰“阿姨,當兵的事情是禹凡自己做的決定,也是他三思之後做的決定……”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兵他當不起啊!”

 “當兵也就幾年的事情的,去部隊歷練歷練也不失莫家的風格。爺爺不也是這樣,叔叔不也進了部隊,讓他進去……”

 趙月華急了眼,又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猙獰的,放聲朝甦可心大吼︰“你沒有當過兵,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以為當兵是過家家玩游戲嗎?你以為每天的拉練都是玩的嗎?你以為每天的負重跑,每次的實彈演習都是假的嗎?甦可心,你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不要把我兒子當成炮灰,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