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寧沒有回答凌予，只是捏着小碗的動作更加輕柔珍視起來。
他將小碗的裏裏外外看了個遍，又伸手在碗底的“凌”字上摸了摸，隨後高高舉起，對着頭頂璀璨的水晶燈照射着碗胚的密度，驚訝地發現整隻碗厚薄均勻，通體透亮，在燈光下，還能照射出淡淡的枇杷紅的痕跡。
一圈人都屏息凝神，靜待着胥寧的回答。
從胥寧認真的眼神裏，他們都能感覺出來，這只小碗是有些不同的。
看了會兒，胥寧將小碗還給了凌予，直接說：“這應該有一對吧？”
凌予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是的，是有一對的。我剛回洛家的時候，我爸爸拿着個當咖啡杯給我用，後來老管家說，這是我媽媽親手燒製的一對碗。”
胥寧搖搖頭：“這不是現代的碗。”
祁夜當即插了句嘴：“那是清朝的？”
清朝青花瓷最有名氣，難道是清朝的東西？
胥寧依舊搖搖頭：“這個應該是明朝的青花瓷，因爲不是官窯的東西，所以沒有官窯落款。清朝時期，是青花瓷最鼎盛的時期，勾勒的青花線條生硬，基本上都是大件，這種細膩的小碗出的很少，只有明朝的青花瓷喜歡將自然的景物加進來。最明顯的是胎體枇杷紅，明朝工藝不夠嫺熟，經常可見枇杷紅，而清朝後至今，基本上看不見胎體上的枇杷紅了。”
說完，胥寧又笑了：“如果這東西真是你媽媽親手燒製的，那你媽媽必定已經活了好幾百年了。要是真有一對，市價不會低。”
衆人看着凌予一副失望的表情，全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
很明顯，管家在凌兒小姐的事情上，對凌予撒謊了。
凌予捧着那只小碗，輕輕蹙眉，良久不語，那雙妖嬈的大眼裏散發出的淡淡憂傷，襯着暖黃色的燈光，一下子感染了很多人。
就在這時候，方言上前，看着凌予：“少爺，晚餐準備好了。”
凌予點點頭，隱忍下落寞的情緒，微微沙啞道：“開飯！”
靳如歌扭頭補充了一句：“上去叫夫人跟二小姐下來用餐。”
方言點頭離去，凌予長出一口氣，也站了起來：“你們先去，我把小碗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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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着凌予落寞上樓的身影，都忍不住若有所思，這時候，靳如歌忽然說了一句：“我老公今天心情不好，吃完飯打麻將的時候，該怎麼表現，你們自己心裏掂量着點！”
說完，她甩甩劉海，起身就朝着魚缸邊的幾個孩子那裏走了過去：“走，洗手手，吃飯飯！”
靳沫薇也笑着上前幫忙。
沙發上餘下的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苦笑搖頭。這個凌予跟靳如歌，不愧是夫妻倆，說話口氣都是一樣的！
晚餐。
洛美薇不停給靳子洛還有胥寧夾菜，嘴裏說的甜蜜的話，臉上笑得像朵花，彷彿眼前的就是新婚歸來的女兒女婿一般，祁夜跟靳沫薇忍着不說話，心裏對洛美薇的做法都各有一番不滿。
靳沫卿面子有些掛不住，於是只要洛美薇給靳子洛還有胥寧夾一次菜，他就立即給靳如歌跟凌予夾一次菜。
所以，說這頓飯吃的跟打仗一樣，一點不假，桌上的菜基本上被靳沫卿夫妻倆夾完了，全都各自送了出去。
等到吃飽喝足放下碗筷，靳沫薇笑笑，禮貌性地說了句：“嫂子，我們吃完晚餐準備打麻將，你要來參加嗎？”
靳沫薇說完，一圈人瞪着她。
不過大家想到，洛美薇不可能答應的，於是瞪完之後又將腦袋又轉向了別處，只是一瞬間的氣氛詭異，一下子又恢復到了正常溫馨的畫面。
“好啊！”誰知洛美薇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我好久沒打牌了，這樣吧，小胥，我，沫卿，還有子洛，我們四個一張桌子。餘下的，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此言一出，各人臉上都露出了詭異的面色。
沒人應聲，沉默良久。
可是洛美薇卻獨自笑的像朵花。
靳如歌點點頭，打破沉默道：“那就這樣吧，子洛跟哥哥陪着爸媽打麻將，我跟小姑姑一家子我們剛好去樓上的玻璃花房玩玩，我今天手癢了，給你們一家畫張油畫版的三口之家，怎麼樣？”
祁夜笑，靳沫薇也笑：“那肯定是我們賺了。聽凌予上次在電話裏說，你現在隨便大筆一揮，一幅油畫就可以賣20萬，你這樣的大畫家願意免費奉獻，我們求之不得呢！”
靳如歌聞言，哀怨地看了眼凌予。
凌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淡淡笑着：“我也是實話實說嘛。”
祁夜繼續爆料：“何止實話實說，我記得你在電話裏，當時說的原話是：誰家老婆能跟我老婆比的？我老婆人漂亮，年紀輕輕就給我生了對雙胞胎，自愛自強，從來不跟別的男人璦昧不清讓我頭疼，還會心疼人，把我跟孩子們照顧的好好的，還會畫畫，隨便在紙上畫兩筆那就是二十萬人民幣，這樣的老婆娶回家，讓我做一輩子妻奴我也甘願！”
“哈哈哈！”
“哈哈哈！”
祁夜學着凌予當時無比自豪的口吻剛剛說完，客廳裏頓時傳出了爆笑聲，胥寧他們一個個笑的前仰後翻的，靳沫卿也是顫抖着肩膀。
靳如歌的臉瞬間爆紅，直接擡手打在凌予的胸口，很小聲地嬌嗔着：“你幹嘛啊，哪有你這樣跟人家炫耀自己老婆的！”
凌予也沒想到，自己跟祁夜說的男性閨蜜私房話，今天會被祁夜這樣爆料了出來。
其實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這樣大庭廣衆下發表妻奴宣言，很明顯是祁夜這種悶騷、貨的風格，不適合他。
可是現在，大家夥兒都看着呢，他也只能泰然自若地坐着，任憑靳如歌的一雙粉拳如綿綿春雨般敲打在自己身上。
“咳咳。”凌予不動聲色地乾咳了兩聲：“該打牌的打牌，該畫畫的畫畫吧！”
凌予實在尷尬，想着趕緊轉移話題，結果小天祈忽然跑過來又追着問：“爸爸，什麼是妻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