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自畫像

發佈時間: 2023-01-09 18: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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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寧愣愣地回過神來,然後笑笑:“不知道凌太太有沒有給您自己畫過自畫像?油畫或者素描都可以,我出高價買。”

 “啊?”靳如歌對眼前的男子越發感到不能理解。

 胥寧當即又解釋說:“實在是家母很喜歡您的畫呢,我想要是能把凌太太的自畫像帶回去的話,家母一定會很高興。”

 說到這裏,胥寧忽然尷尬地咳了兩下道:“咳咳,不然凌太太不介意的話,讓我拍張您的照片帶回去也行啊,家母是您的鐵桿粉絲了,您之前在法國創作過的《街景》,《彼岸花》,都是家母買走的呢!”

 靳如歌聞言驚訝了!

 這兩幅油畫確實是她畫的,不過都是寄存在恩師的工作室裏賣掉的。

 她還記得那天有人來挑畫,一眼就看中了她的那兩幅,原本丹尼爾開價是每幅10萬法郎,摺合約125萬人民幣。

 但是在丹尼爾報出價格之前,對方就已經拿出一張30萬法郎的支票,摺合人名幣就是50萬元,說是他們家老夫人就愛這兩幅畫,不想還價了,能賣就賣吧。

 丹尼爾當時很驚喜,事後把支票交給靳如歌的時候,還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提前報出價格。

 靳如歌眨眨眼,本來對胥寧的完全不信任,漸漸變成了半信半疑。

 卻還是說:“我,沒有自畫像。”

 胥寧當即掏出一張名片遞上:“凌太太可以現在就開始創作啊,價格好商量,什麼時候畫好了,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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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如歌詫異地接過,胥寧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家母近期被查出患了糖尿病,加上她本來就有哮喘,所以身體不是很舒服,她平時沒有什麼興趣,就是從小喜歡畫畫。難得到了這個年紀,喜歡上凌太太的畫,作爲子女,自當竭盡全力完成家母的心願。”

 靳如歌點點頭,緩緩說着:“我小時候也有哮喘的,不過我家人照顧的很好,我媽媽幫我找了個中醫,我小學喝了整整六年的中藥才治癒的,我知道哮喘很難治,發病的時候也很難受。”

 凌予聞言,有些心疼地看着靳如歌:“怎麼沒聽你說過?”

 靳如歌淡淡道:“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過去很久了。”

 胥寧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盯着靳如歌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家母二十二年前就移居國外了,沒有凌太太的運氣,可以遇上好中醫。看來,凌太太的父母很是疼愛凌太太。”

 胥寧的話明明是溫潤的,眼光也是柔和的。

 可是靳如歌一聽見他這樣說,忽然想起洛美薇從小那麼寵着她,現在卻罵她說不要臉,還說不認她,心裏就跟有把刀子在戳着心窩一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睫毛沾滿了淚水。

 凌予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又在因爲洛美薇的事情傷心難過,直接將她攬進懷裏抱着,柔聲安慰着:“別想太多了,總會過去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胥寧原本柔和的目光漸漸染上探究,眨眨眼,轉身看了眼那幅《禁歡》,淡淡說着:“凌太太的名片,剛纔畫廊經理已經給我了。自畫像什麼時候畫好了,凌太太可以隨時聯繫我,或者我可以給凌太太打電話。先告辭了。”

 胥寧說完,完美的身姿在暖黃色的光暈下優雅轉身,滿身華貴與桀驁的氣息絲毫不輸給凌予,匆匆而去了。

 ×

 回到車裏,凌予給靳如歌遞上一罐石榴汁:“先喝點,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靳如歌點點頭,打開拉環喝了兩口,然後皺着眉道:“剛纔那個人好奇怪哦,他媽媽好像真的很喜歡我的畫,在法國一口氣高價買走了兩幅呢!”

 “嗯。”凌予淡淡應了一聲,似乎不是很感興趣。

 靳如歌繼續納悶道:“只是他每次出現的都好戲劇性哦,上次像個乞丐,全身髒兮兮的,這次又像是個紳士,打扮的卓爾不凡。”

 “嗯。”凌予依舊應了一聲,只是這次分貝上似乎加重了些。

 靳如歌還陷在自己的思考裏,歪着腦袋想着:“不過就是太巧了,我在法國,他也在法國,我在中國,他也在中國。”

 “嗯?”這一下,凌予不僅分貝加重了,連尾音也拖成了疑問句,百轉千回,悄無聲息地向靳如歌撒發出危險的氣息。

 靳如歌一愣,不說話了。

 凌予忽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說,你們很有緣?”

 “沒,絕對沒有!”靳如歌當即推得一乾二淨。

 明妹的小臉忽而落寞起來,她拉着凌予的手臂道:“凌予,其實我心裏,一直在感謝胥寧的母親的。他母親買走那兩幅畫的時候,恰好是我最艱難的時候。爸爸每半年給我打一次生活費,那些錢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在外求學,確實可以活的很逍遙,但是我那時候不是法國公民,不能享受公立醫院的醫保,醫院各項開支令人咋舌,每個月的孕檢開始,到後來的住院生產,還有轉到精。”

 說到這裏,靳如歌忽然頓住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了兩下,差點把“精神病院”四個字說了出來!

 吐吐舌頭,她目光閃爍地換了個說法:“生產後又因爲其他地方不舒服,就換了家醫院住了一個月,這裏面的開支,早就不是我所能承擔的,包括出院後小天凌的各種生活物品等等,全是慕希宸出資辦的。我心裏面一直覺得很愧疚,我身體恢復後,開始積極努力地工作,工作室的工資,還有爸爸後來打來的錢,支付了上學期拖欠的學費外,我跟小天凌的生活費還是沒有着落。就在那時候,丹尼爾拿了我的兩幅畫去工作室寄賣,也就是那個時候,胥寧的母親出高價買走了。”

 凌予聽完心裏一陣陣發疼,鼻子發酸。

 這個女人,明明可以活的比誰都好,卻總有辦法把自己搞的那麼慘!明明可以給他打電話,卻生生憋着三年沒有音訊,最後連自己跟兒子的生活費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