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爾升連連點頭，擺在空中的手僵硬地握成了拳：“是啊！”
他一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只是不敢說。
因爲玄月如果有問題的話，那麼背後牽扯的人會是誰？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凌煦不可能，撇開這麼多年凌煦跟洛天星之間的情意不談，如果凌煦是的話，就不會不顧生命危險先行飛去孤島救洛天星了。
所以
胥爾升沒叫靳如歌過來，是因爲靳如歌這兩天哭的太厲害了，他不捨得讓靳如歌再傷心了。而凌予是男人，又是一家之主，胥爾升有了想法，便不能瞞着凌予。
凌兒不再多言，胥爾升不再多言，凌予順着兩個長輩的意思往下一想，面色沉了幾分！
而胥寧則是一下子站了起來，眉頭跳了幾下，又坐回去，好一會兒，道：“爸，也許是你想多了，眼神互動一下，不代表就是有什麼。”
可是，誰都知道胥爾升走南闖北又在官場上摸爬打滾了多年，大腦好似精密的儀器，他能在半夜急着見凌兒儀器商討，就足以說明那樣的眼神互動不尋常！
若是信了胥爾升的發現，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跟蕊蕊有關，這樣的發現，更是讓大家難以接受！
凌予閉了閉眼，就是不說話！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就僵在這裏！
凌兒端起茶水，喝了些，放下之後，又捏着桂花糕咽了兩塊。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兒子開口說話，知道他一定是內傷了。
凌兒笑了：“我這一輩子，真是什麼都見過了。現在再讓我來看蕊蕊這件事情，我倒是覺得，不值一提呢！”
衆人：“”
凌兒接着道：“我聽美薇提起過，蕊蕊穿越以前就是家裏最不突出的孩子，除了樣子好看些，學習成績跟品性全都不如其他的孩子，可是她受到的教育卻是與大家一樣的。甚至，那時候洛家只有天祈天凌，蕊蕊是唯一的女孩子，又有老管家的情分在裏面，如歌也是重女輕男，大家個個把她捧在手心裏寵着。家裏的孩子們，從來不許有多的零花錢，也不允許他們在成年之前使用任何奢侈品，可是蕊蕊每次生日、或者逢年過節，都會纏着如歌要如歌給她買好幾萬一個的女士包包，後來珠珠成了蕊蕊，被蕊蕊的身世牽累不得不去爾都做臥底，那時候，凌予開車送她走，如歌心疼她，並不知道她是珠珠，給她買了一個好幾萬的包，讓凌予把珠珠送去了雲赫的身邊。”
胥寧擰了擰眉，道：“後來，珠珠在爾都的表現非常好，我們都很詫異，都覺得蕊蕊懂事的太快，太不容易了。等知道她其實是珠珠的時候，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真的蕊蕊。”
凌兒點點頭，接着道：“有件事情，你們或許都知道，蕊蕊跟小煦第一天穿越回來的時候，樑雨馨母女有幾句話說的不妥，蕊蕊當即回嘴暗諷樑雨馨生不出兒子來，讓樑雨馨這個當家主母在大庭廣衆之下擡不起頭來。這件事情，雖說是盼盼跟念念挑釁在先，但是也能看出蕊蕊其實是一個很小心眼的女孩子，她其實沒有什麼肚量的。”
衆人：“”
凌兒笑了：“我想，蕊蕊人生中最像樣子的時候，就是在古代跟凌煦相依爲命的時候。因爲那時候，她在將軍府捱過餓，受過打，每天做下人幹粗活，還要提心吊膽保住自己的生命。她從來沒有那樣悲慘過，她吃了苦頭了，所以後來學乖了，有了小煦以後，小煦更是她全部的依靠跟希望，他們當時應該沒有別的願望了，就想着回來而已，所以在逆境裏，她可以跟小煦一起同仇敵愾、生死與共，但是她在古代的表現並不是她本身就是這樣，而是她的人生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她是被逼出來的，那是人的求生本能而已！”
胥爾升笑了，點點頭：“老姐姐通透！”
凌兒嘆了口氣：“這件事，若是蕊蕊做的，也是正常的。有了上次夜明珠的事情，蕊蕊的心裏就有了一根刺，再加上她本身沒有任何肚量，這根刺哪怕小煦終身不見、不提、不想小天星了，還是會存在的！所以，她現在日子好過了，衣食無憂，還有孃家跟兒子們給她做後盾，她什麼也不怕，她不再需要依附於小煦、討好小煦來過日子，她有脾氣就發，她不順心就鬧，她怕什麼啊？反正出了事小煦會低頭、會道歉、會讓着她，還會把她當姑奶奶一樣哄着疼着，因爲她明白小煦對她是真的好，不然，她也不敢這樣！”
胥爾升贊同地點點頭，語重心長道：“所以，說起來，蕊蕊如今這一步，跟如歌在蕊蕊小時候對她的溺愛，跟小煦後來對她的溺愛都有很大的關係。可是，呵呵，話又說回來了，天星也是萬千寵愛下長大，孃家跟夫家都疼着，天星爲什麼沒這樣？人啊，還是有自己的本性在裏面，教育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樹苗好不好，那是先天的，教育的意義就是在樹苗自己長歪的時候把它扶正了，可是若是樹苗本身就是歪了，那是怎麼扶都沒用的！”
兩個家裏最年長的長輩們說完，屋子裏靜悄悄的。
沁染着華美燈光的柔和空氣裏，漸漸的，只聽得見凌予淡淡、淡淡的哽咽聲。
他
真的傷心了
疼！
即便是洛天星流落荒島生死未卜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低低地哭出聲音過。
蕊蕊，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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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血緣上沒有關係，可是在凌予心裏，那就是親的，不是親的也是親的！
好一會兒之後，大家等着凌予情緒緩解了，胥爾升忖了又忖，道：“我覺得，日月星辰這四個人留在現代，就是一個根本的錯誤，他們本就不屬於現在這個世界！他們身懷絕技，來了這裏，只會跟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相衝突。他們若是避世隱居、安分守己還好說，他們要是出來助紂爲虐，那最好是不要留！”